第4章 夭壽啦,反派被她活活氣死了!……

【系統提示:反派好感度-10】

尖銳的系統提示音炸得君秀秀頭皮發麻,好半天才找回了思緒。

她記得自己應該死了,同事把油門當剎車,急沖沖地朝她撞來,後來……啊對,後來她好像是穿書了,有個系統讓她拯救大反派,然後……

窗棂“啪”地撞了下牆,君秀秀被吓了一跳。

然後……卧槽,然後她說了啥?!

記憶一股腦兒地蘇醒過來,君秀秀覺得背脊發涼,她睜大眼睛驚悚地看向了面無表情的大反派。

“我現在告訴他,我的本意是想問問他餓不餓,你說他相信嗎?”

【你猜。】

“……”

謝奚奴不着痕跡地收回了微微發顫的手。

他能感覺到體內的靈力在四處亂竄,是剛剛那掌沒有釋放出去的力量。

看來這具身體還沒有解開封印,無法運行如此強大的靈力,強行運氣的下場就是反噬。

反噬的靈力游走于四肢百骸之間,滲入他的骨頭縫裏,巨大的疼痛一陣又一陣,痛得他耳鳴目眩。

君秀秀正想該怎麽找補,擡起頭便看到謝奚奴慘白的臉色,連忙湊了過去:“你怎麽了?”

謝奚奴看了她一眼,覺得有些糟心,移開了視線。

胸口在不停地翻湧,他張了張嘴,驀地吐出一口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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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秀秀被噴了一臉的血,她哪裏見過這陣仗,愣了半秒,才接住再次暈過去的大反派,腦子裏“嗡嗡”作響。

卧槽,夭壽啦,反派被她活活氣死了!!!

寅時剛過,長青村內唯一的醫館便迎來了第一位客人。

雨下得淅淅瀝瀝,君秀秀一手背着人,一手撐着傘。

一路迎風,走了不少冤枉路,終于摸索到了這裏,她早已被糊得滿臉的雨水,身前濕得像剛被從河裏撈出來。将油紙傘抵在牆邊收起,她抹了一把臉,貓着身子進了醫館。

醫館右側的屏風後有幾張供病人暫躺的床鋪。君秀秀将背上的人放下,這才搓了搓凍僵的手:“大夫,麻煩您給看一下。”

崔大夫被催魂般的敲門聲從夢中驚醒,臉色有些不好,再一看謝奚奴衣襟上大片的血漬,臉色更差了。

“村裏人這幾天輪流也去你家走訪了不少遍。”他頓了頓,用了比較委婉的方式,“大家也知道你剛沒了丈夫心裏頭難受,但是這都快水神祭了,你将孩子打成這樣,未免有些亂來。”

君秀秀哂笑了一下:“不是我打的……”

随即明白過來自己這麽說也不會有人信,就轉而道:“他是突然吐血的,可能是氣急攻心什麽的,您給看看有沒有大礙。”

崔大夫看了她一眼,不置可否,并沒信她的胡扯。

屋裏有些昏暗,他點了一盞油燈拿到床邊,昏暗的燈光下,謝奚奴的臉色煞白,襯得身上一道道傷口更加觸目驚心。崔大夫滿臉見怪不怪的樣子,匆匆掃了一眼便擡手搭在了謝奚奴的手腕上。

脈象極為淩亂,快若脫缰的野馬,震得他的指尖都有些發燙。他略微思忖了一下,也沒有從他幾十年的行醫經驗裏搜出類似的脈象。

耳邊傳來君秀秀急切的聲音:“大夫,他怎麽樣?”

怎麽樣,他怎麽知道,他就是個半吊子,看看風寒,治治骨折還行,這麽淩亂的脈象他還能怎麽樣,橫豎這個謝奚奴并非常人,命硬得很,想來也不容易死。思及此,他擡起眼皮,敷衍道:“哦,傷口有些發炎了,再加上平日吃得太差,身子單薄,風邪加重了,配點藥回去,再進行食補看看吧。”

“啊這……”君秀秀萬萬沒想到這大夫憋了半天就說了這些,“不用再檢查一下嗎,他吐了很多血。”

崔大夫已經走到櫃臺開始寫藥方了,聞言,嗤笑了一聲:“你少打他一頓比看什麽神醫都有用。”

君秀秀被噎了一下,張了張嘴,卻無法否認,畢竟,把反派氣暈和把反派打暈,從結果上看是一致的。

崔大夫沒有繼續搭理她的意思。

君秀秀也不好厚着臉皮賴在那,只得拎着藥,狼狽地離開。

這一折騰,謝奚奴病得更厲害了,隔着一床被子都能感受到他渾身的寒意,就像是從墳墓裏扒出來的屍體,再過一會兒就可以入土為安了。

君秀秀也沒辦法,只能替他掖了掖被角,踩着矮凳,用蒲扇輕輕扇起了藥爐子。

寅時末,窗外風雨凄凄,天色依舊昏昏沉沉。

不遠處的院落裏雞犬相吠,還有趕集的驢車踏過泥地時“噠噠”的水聲。農村的早晨總是在天亮前就醒了。

附近的人家升起了炊煙,飯菜的香味順着半敞的窗飄入屋內。

“咕嚕——”肚子适時地叫了起來。

忙活了這麽久,君秀秀現在是又累又餓,她看了一眼藥爐子,估摸了下時間,應該沒有這麽快就好,便起身走進了廚房,準備熬點粥果腹。

雨下得愈發磅礴,打濕了窗臺。

在君秀秀的身影徹底沒入廚房後,謝奚奴緩緩睜開眼睛。

他其實很早就已經醒了,從君秀秀背着他出醫館回家的時候。但他實在沒有什麽力氣。

這具身體有幾日沒有進食了,又受了這麽強的反噬,整個人昏昏沉沉的,提不起勁。

廚房傳來風箱的拉扯聲。

謝奚奴聽了一會兒,扶着床案,慢慢地坐起了身子。

他還記得前世的這個時候,自己是被淩空一盆冷水澆醒的,沒有去過醫館,也沒有睡在床上,他整日蜷縮在牆角,一天一天數着日子,他期待水神祭快一點來,只有那個時候他才能擁有虛無的寧靜,哪怕這寧靜令人絕望。

胃開始抽搐絞痛,久遠的記憶讓他有些不适,他眨了眨眼,将目光投向床邊的藥爐上。

藥蓋“噗嗤噗嗤”地跳動着,空氣間滿是苦澀的草藥味,他盯了一會兒,就聽到廚房裏的人踩着步子小跑着過來了。

君秀秀對上他的視線,愣了一下,沒想到他這麽快就醒了。藥蓋還在撲騰,她連忙低頭滅了爐子。

她沒敢擡頭。

啊!她壓根就沒做好直面大反派的準備啊!雖然打了一堆腹稿,比如要對反派噓寒問暖,要治愈反派陰暗的童年之類,但實際操作起來,她又不知道該怎麽做。

沒有了藥湯的“噗嗤”聲,空氣間有些尴尬的靜默。

不怕不怕,他才九歲,他還是個孩子!

君秀秀盛了一碗藥,在心裏給自己打了下氣,這才擡眸遞了過去。然後——

半明半暗的光線中,她看到了一雙幹淨澄澈的眼睛,那雙眼睛的主人輕顫着睫毛,伸手接過了藥,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他緩緩攢出了一個笑容,輕聲道:“謝謝嫂子。”

因為生病,他的聲音有些沙啞,低低沉沉的。

君秀秀張了張嘴,回複:“不客氣。”

乍一聽,啊!多麽和諧客氣的一家人啊!多麽溫馨的開始啊!——要不是君秀秀知道現在反派對她的好感度是-20的話。

不愧是大反派,才九歲就有了影帝級別的演技啊。

謝奚奴埋頭在藥碗裏,喝得有些慢,君秀秀看了他一會兒,心裏記挂着鍋裏的粥,擔心煮得太稠了,溫聲道:“你慢慢喝,藥碗放在床頭櫃就好了,我先去熬粥,過一會兒就開飯了。”

藥湯的霧氣将他的小臉籠罩成一團,看不大真切,君秀秀只看到他點了點頭。

回來的時候,君秀秀就看到藥碗已經規規矩矩地放在櫃子上,碗底很幹淨,連一點殘渣都沒有,而謝奚奴正端坐在床邊,乖巧地等着她。

将小桌子拖到了床前,方便他坐在床上用飯,然後盛了一碗稀粥放在他面前,君秀秀有些讨好地笑了笑:“有點燙,小心一點。”

謝奚奴垂眸道了聲謝,目光看向碗裏的菜粥,熱騰騰的,正冒着煙氣,聞起來很香。

對面的女人已經開始喝粥了,似乎都不怕燙嘴,沒多久就幹掉了一碗,擦了擦嘴,看到他滿滿當當的碗有些詫異,邊盛新的一碗,邊看着他:“很好吃呀,你不喜歡嗎?”

她似乎并沒有要追究那一掌的意思。

謝奚奴搖了搖頭,拿起勺子,開始小口地喝粥。

他還發着燒,其實沒有胃口,粥含在嘴裏也嘗不出味道,只是溫熱的粥順着喉嚨一路游到胃裏時,他忽然覺得身子暖暖的,連絞痛的胃也似乎緩和了不少。

君秀秀見他肯喝粥,稍微松了口氣,畢竟傷得這麽嚴重,又發着高燒,要是連飯也不吃,那鐵定得熬不過去。

雖說書裏設定大反派有無限複生的逆天體質,但畢竟只存在于正道們的口口相傳中。

實際上,因為小說裏大反派出場就已經是武力值天花板,這個設定一次都沒用上,唯一一次正面描寫還是正道調查反派身世時,查到反派曾經死于長青村的火災中,卻奇跡般地複活了。

這複活術與三百年前消失的鬼道密宗一模一樣,複活者會經歷火燒雪打的冰火兩重天,會感受到骨頭被一寸寸打斷又一寸寸組合的劇痛,會像被千萬只蟲蟻啃食那樣奇癢奇痛,每一次死亡後的重生都會加重數倍的痛苦,讓人痛不欲生卻又無能為力。

光看那段文字,君秀秀就覺得毛骨悚然,渾身都起雞皮疙瘩,也不知道那麽小的孩子為什麽會經歷這些,又是怎麽撐過來的。

于是乎,君秀秀看着謝奚奴的目光都忍不住憐愛起來,或許是她的目光過于灼熱,下一秒,她就看到謝奚奴放下勺子,擡眸,輕飄飄地看向她。

【系統提示:反派好感度-1】

君秀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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