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別怕,嫂子在

這個意思是有血,所以碰他會髒了她的手?

君秀秀不在意地笑了笑,一把拉起他,問道:“真的沒有受傷嗎?”

被狗咬到可不是什麽小事,萬一得了狂犬病什麽的就完了,試想,一代枭雄大反派本來死在瘴氣裏就夠丢臉的,如果現在死于狂犬病,這也更悲劇了點。

謝奚奴搖了搖頭,他沒有突破封印強行使用靈力,只不過情急之下畫了幾道符,不過即便如此,他也有些暈沉沉的不舒服。只能腳底虛浮地随着君秀秀往前走。

南竹林離家不遠,沒多久便走到了。

門口被胡亂地扔了一堆包裹與一籃雞崽,是君秀秀早上買的,雞崽被堆擠在籠子裏,七嘴八舌地叫喚着,君秀秀撈起籃子将它們安置到了院子裏。

又回柴房燒了大鍋的熱水供謝奚奴洗去一身血污。

板凳上放了一疊新衣服,謝奚奴猶豫了一瞬,還是換上了,看得出是比較好的布料,裹在身上輕輕柔柔,不似粗麻布那麽糙。

衣服稍微有些偏大,需要将袖口挽起幾折,才不至于拖到手心,但比謝鐵生的舊衣服還是好上不少。

謝奚奴的頭發還沒幹,發上的水霧落在衣襟上化開,透在心口,微微有些發燙。

君秀秀正往竈膛塞柴火,聽到響動,回過頭,發現謝奚奴正靠着門框靜靜地看着她。

剛洗完澡,他白皙的臉上還泛着霧氣,臉頰比起剛剛的蒼白稍微有了點血色。

君秀秀看着他,心想,這身衣服還挺襯他。轉而又想,之前破破爛爛的衣服他穿的也很好看,果然還是都看臉。

“啊對了。”拉了一下風箱,君秀秀倏然想起忘了把糖人給他,忙放下活,進屋從包裹裏搜了出來。

索性現在天氣還算涼快,又被油皮紙袋包裹地嚴實,除了龍尾巴稍微有些變形外,并無大礙。

突然被塞了一手糖人,謝奚奴沒有反應過來,錯愕地握住了竹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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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你喜歡什麽,就買了這個。”君秀秀有些不好意思地将碎發挽到耳後。

她表面淡定,內心激動地等着系統播報,等了很久也沒有等到,擡眸發現謝奚奴依舊拿着糖人沒有動作。

意識到可能是自己在這裏,他不好意思了,君秀秀笑笑道:“你慢慢吃,我先去做飯。”

糖人在光線下泛着透褐色的光澤,像一條随時會騰飛的龍,卻因為傷了尾巴,頹然地落在竹簽上一蹶不振。

謝奚奴翻轉着竹簽,靜靜看了很久。

他曾經嘗過糖人的味道。

在一片殘肢斷體中,他一節一節撥開死人的手指,從血污中撿起了變形的糖人,糖稀與泥土鮮血融在一起,嘗不出一絲甜味,他只嘗到了滿嘴的腥味。

傍晚的時候,君秀秀喂完雞崽,準備拉起栅欄關門,卻看到青石板的縫隙中爬了一長道黑漆漆的螞蟻。

而長道盡頭的花盆邊正插着一支半化的糖人,在夜風中孤零零地晃着,已被螞蟻噬去半邊。

君秀秀沉默了很久:“說好的加好感呢?”

【理論上來說…是可以的】

“你是不是太久沒有更新,版本落後了?”

被質疑了能力,系統有些着急【宿主你別急啊,馬上就給安排附加劇情了】

君秀秀一愣:“什麽附加劇情?”

【可以理解為新手大禮包】系統解釋【在前期,宿主沒有完全融入這個世界的時候,主系統會匹配一定的新手禮包,幫助宿主有更好的穿書體驗】

喲呵,太挺人性化。

“所以你為什麽不早說←_←”君秀秀一語中的。

系統言簡意赅【忘了】

“算了。”君秀秀不在意道,“那新手禮包裏都有些什麽?”

【傷害無效化x1】

【自定義劇情x1】

【劇情卡x1】

“聽起來好像沒有用的樣子…”君秀秀表示懷疑。

【怎麽會!傷害無效化會在宿主在收到致命傷害時抵消傷害,自定義劇情就是我剛剛說的附加劇情,劇情卡則能在宿主觸發關鍵劇情時,解鎖劇情介紹。】

“那如果沒有受到致命傷害比如高危截癱這種程度,還能抵消傷害嗎?”

【不能】

“那自定義劇情可以由我自己來決定劇情內容嗎?”

【不能,劇情随機發送,成功完成劇情,理論上是可以附加反派好感度的】

“那叫個鬼的自定義劇情啊!”君秀秀被氣得頭痛,緩了一會兒又問,“劇情卡可以指定看哪段劇情嗎?”

直覺告訴她,也是無用品。

果然——

【不能,必須當宿主觸發了隐藏劇情,才會相應地激發該劇情的前塵】

……也就是說,這個新手大禮包必須要她去死一次,還得為了“理論上”的好感度去走陌生劇情,最後所謂的劇情卡還就是個隐藏劇情的前情提要……

有個屁用啊摔!

君秀秀表示很累,太累了。

這一整天真的是精疲力盡。

臨睡前,又聽到系統卡頓的播報聲【特別提醒:反派好感度長期處于負值,已進入黃牌提醒階段】

才三天,急什麽。君秀秀閉上眼睛裝淡定。

夜晚的村落很安靜,月光如一匹順滑的絹布打在窗臺。

牆釘上的紙糊燈籠已經燃燼,除了落在窗臺的月光,屋內漆黑一團。

謝奚奴立在床頭靜靜地看着熟睡的人。

昏暗中,是君秀秀恬靜的睡臉,似乎做了噩夢,她的眉頭微微皺着,嘴唇張合,似乎在說些什麽,湊近了聽,她的聲音像是被掐住脖子的小貓,又輕又尖,她反複地說着:“我想回家……”

謝奚奴退了半步,打量着她。

她不是周秀秀,他很肯定。

周秀秀此人性格一向如烈火轟雷,對他更是頤指氣使,非打即罵。一個人即便再怎麽僞裝也改變不了原來的行為舉止生活作風。

但是她不是周秀秀又會是誰,接近他又有什麽目的。

他不喜歡事物脫離掌控的感覺,無論時好時壞。

死人是不會有威脅的,這是死亡的美德。

半夢半醒的迷糊中,君秀秀忽然聽到腦海一陣炸開的警示音,聲音瘋狂地撕撓着頭皮,像極了前天差點被反派掐死的時候。

等等,反派,掐死?

君秀秀猛地睜開雙眼,一雙漆黑的眼睛正在更漆黑的夜裏直瞪瞪地盯着她。

君秀秀頭皮發麻,腦海裏的警報聲和她心底裏的尖叫聲融成一團,拼命叫嚣。

這……他媽是什麽限制級的驚悚片啊!

君秀秀吓得心髒都差點驟停。

過了很久,她強忍着恐懼,裝作剛睡醒迷糊的樣子,含糊地問道:“阿奴,你大晚上不睡…是不是餓了?”

黑暗中那張蒼白的臉完全沒有被抓包的局促,反而很淺地笑了一下:“是啊。”

“……”

他都這麽說了,君秀秀沒辦法,只好起身。

剛剛躺在床上她只能看到他略微慎人的表情,坐起身君秀秀才看到閃人的刀光,吓得差點沒跳起來。

謝奚奴反手将刀柄遞了過去,臉上一副怯懦童真的模樣:“本來不欲打擾嫂子的,但是沒有找到菜在哪裏。”

君秀秀幹笑着接過刀:“沒事,你去坐着吧,嫂子去做碗面給你吃。”

屋裏又燃起一盞油燈。

君秀秀将兩碗面放在桌上,拄着下巴看着謝奚奴小口的吃面。

謝奚奴擡起眼皮:“怎麽了嫂子?”

“啊,沒有。”她忙低下頭,埋到碗面上,裝作喝湯的模樣,心裏卻是欲哭無淚。

“系統,他是不是又想殺我?”

系統道【顯而易見】

她覺得她活不到明天了…

君秀秀含着眼淚擡頭,對上謝奚奴的視線,她伸手捂住了眼睛,淚眼婆娑道:“燙到舌頭了…”

透過指縫,她看到謝奚奴咬着面條一臉無語地瞟了她一眼。

面湯有些寡淡,只放了幾條幹煸的青菜。

但或許是因為真的餓了,謝奚奴吃得很快,最後甚至搬起了碗小口地抿着湯。

霧氣拂到臉上,溫溫潤潤,将睫毛也粘得濕朦朦的。

死亡的威脅過于強大,第二日一大早君秀秀就頂着兩個碩大的黑眼圈爬了起來。

為了安全起見,她在院子裏立了座試衣銅鏡,直不楞登地就盯着那面鏡子,以防反派突然出現從背後給她砍上一刀。

對此,謝奚奴只以為她在院子裏擺了什麽陣……

有鳥飛過,她吓得跳起身,有驢車從院落口經過她更是吓得差點炸毛。

總之背後一有什麽風吹草動,她就草木皆兵。

“不行了,系統,我覺得再這樣下去我快要神經衰弱了……”

雖然現在她有傷害抵消券,但謝奚奴是誰啊,大反派大變态啊,殺人之前還有折磨人的癖好啊,萬一他就喜歡把她斷手斷腳但偏偏就是不殺她,傷害抵消券也起不了作用啊!

退一萬步說,他要殺她,但是他現在還是個小屁孩,用不了什麽靈力妖力的,也沒有什麽蠻力,拿着生鏽的鈍刀,一個不着力将她砍了個半死不活的重傷怎麽辦。

對于自己的小命,君秀秀珍惜得很。

又念叨了許久,系統始終沒有出聲。

自從清早系統說要更新重啓,加載附加劇情後就一點聲響也沒有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卡機了。

君秀秀就這麽自言自語神經衰弱到午飯後,飯剛下肚還沒消化完,她脆弱的神經又被吓了一跳,伴随着一聲重響,她擺在院落裏的銅鏡“啪——”的一聲倒在地上。

伴随着這聲重響,腦海中熟悉的系統聲終于重新啓動。

【系統正在加載中,請稍等……】

君秀秀聽着系統卡頓的聲音,将目光望向院落中央,只見從門外唰唰地來了四五個彪形大漢,滿臉橫肉地紮在院落裏。

為首的是個癞子頭,正一腳踩在銅鏡上,粗拉着嗓子大喊:“快交保護費!”

“保護費!”旁邊的小弟跟着喊了一句。

癞子頭:“不交保護費的拿孩子抵債!”

小弟:“抵債!”

癞子頭:“沒有孩子的,一律殺無赦!”

小弟:“殺無赦!”

“……”君秀秀表示很無語,這老掉牙的狗血劇情不會就是她抽到的“自定義劇情”吧?

按照套路,這個時候她是不是應該沖過去義無反顧地護在反派身前說些肉麻的話?

賴子頭沒給她思考的時間,跨着步子踢開銅鏡,兩步走到她面前,居高臨下地瞪着她。

他身形魁梧,比君秀秀高處一個頭,離得太近,壓迫感極強,君秀秀甚至能聞到他腋下令人窒息的味道,熏得她眼睛發酸。

君秀秀退了幾步,眨着眼睛逼回了被熏出的眼淚,大義淩然道:“錢沒有!孩子我也不會給你們的!大不了你們從我屍體上跨過去吧!”

随後,轉過身,看向謝奚奴略微錯愕欲言又止的目光安撫地笑了一下:“別怕,嫂子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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