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十四歲的謝奚奴已經比她高……
他想要一個家。
無論離得多遠, 走得多久,都能讓他靠岸的渡頭。
這話題轉得猝不及防,秀秀愣是沒有反應過來, 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于是, 在良久的沉寂後, 秀秀撓了撓後腦勺,抱歉道:“我還買不起房子。”
“……”謝奚奴的臉色随着搖曳的燭火, 忽明忽暗, 過了很久才艱難地吐出兩個字,“算了。”
秀秀道:“別啊, 這免費房子不開心嗎?再不行到時候等有錢了我們再裝修一下嘛。”
“唉,你別走啊!”
“阿奴?”
【……宿主。】許久沒有存在感的系統忍不住開口【您真的是氣氛粉碎機。】
秀秀表示很無辜,她只覺得, 現在這些孩子要生日禮物怎麽就這麽獅子大開口???
在萬塘的日子過得尤為娴靜。
日子一天又一天,轉瞬即逝。
不知不覺便又過了幾年。
對君秀秀來說這六年無疑是難熬的, 沒有電腦沒有手機沒有空調什麽也沒有,有的只有年複一年日複一日單調流逝的時間。
謝奚奴進屋的時候看到的便是她立在桌案邊, 身子半伏在桌上, 似乎在寫什麽。
今日天氣陰沉,屋內更是昏暗, 她整個人似是埋在了光影交界處,看着有些不真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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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奚奴走近了發現她果真在寫字, 還是寫他不認識的字。
潔白的宣紙上赫然寫着:960806
什麽鬼畫符。
謝奚奴看了一會兒, 問道:“寫的什麽?”
秀秀被吓了一跳, 這才發現他站在身邊。
這人走路是沒聲音嗎?
十四歲的謝奚奴已經比她高出了一個頭,他離得有些近,身上還沾染着風雪的涼意, 從上至下看她的時候有種無形的壓迫感。
秀秀忍不住後退了一步,清了清嗓問道:“怎麽這麽早回來了。”
謝奚奴看着她:“過會兒雪又該大了,腳程便快了些。”
這幾年謝奚奴都會幫着秀秀一起抄書,送到學堂與集市。
他的字跡與秀秀有□□分的相似,筆鋒卻更為淩厲,一撇一捺都顯得鋒芒外露,孫先生欣賞他的字,就引薦給了集市文齋的老板,除了抄書,偶爾也會幫名畫去題詞。
“要不要喝點姜湯?”這幾日風雪很大,秀秀幾乎每天都會熬點姜湯驅寒。
謝奚奴點了點頭。
秀秀很快從廚房端了一碗熱氣騰騰的姜湯。
謝奚奴喝了幾口,感覺身上的寒意消融許多,他點了點宣紙,又問道:“這是什麽字?”
其實不止一次看她寫這些奇怪的符號了,這幾年幾乎沒幾天她就會寫,有時候吃了一口飯,突然記起時也會坐起來寫。
“就是亂畫的。”秀秀執筆劃去了那行數字。
960806
是她的生日,是她的手裏密碼,是她的支付寶密碼,也是她銀行卡密碼。
她深怕哪天記不得了,只能這麽一遍遍提醒自己。
“對了阿奴,溫大夫托我再來問問你,真的對修習道法沒有興趣嗎?”
不知道為什麽,溫越對謝奚奴總是格外關注,這幾年隔三差五就要拖秀秀當說客,問他有沒有興趣修身養性。
他太過熱情,導致秀秀也曾經一度懷疑過這個溫大夫會不會是拐賣兒童的人販子。
對秀秀的此類疑問,溫越先是表達了對君秀秀同志小心謹慎心态的肯定,再是忽視了問題本身,轉而問她:“有沒有覺得阿奴與其他孩子相比,缺了點什麽?”
秀秀愣了一下:“缺德嗎?”
溫越道:“……那有沒有覺得你和其他人相比缺少了點什麽?”
“什麽?”
溫越道:“缺心眼。”
“……”秀秀很無奈,自家孩子真的缺德這件事情,居然所有人都不信。
思緒回來,秀秀看着不語的謝奚奴忍不住又問道:“阿奴?”
謝奚奴邊幫她收起不用的筆墨,邊答道:“不去。”
“為什麽?”雖然秀秀也不希望反派接觸這方面,但是這麽果斷且直白地拒絕,不大符合原書中要力量,要成為世間最強這種有野心的人設啊!
謝奚奴答道:“沒有為什麽。”
“但是……”
“先吃晚飯吧,吃完飯再說。”謝奚奴道。
“好。”
然後吃着吃着,秀秀便忘記了這回事。
落了一整日的雪,總算在入夜的時候停歇了。
院落裏堆積了厚厚一層雪,白晶晶的,比月色還朦胧。
秀秀無聊,便在屋外堆了個雪人,招呼謝奚奴,待謝奚奴走近的時候,她立刻掏出藏在身後的雪球朝他的臉猛得丢擲過去,謝奚奴腳步微頓,頭微微一撇便躲了過去。
秀秀沒砸中,惱羞成怒地蹲下去捏雪球,想不到剛起身,臉上猛得一痛,是一團硬邦邦的雪球正砸在臉上,雪從臉上落下,秀秀太陽穴一跳,立刻将手中的散團丢了過去。
于是,原本只是開個玩笑的游戲,演變成兩個人在雪地裏“互毆”。
謝奚奴現在已經成長成一個身姿挺拔的少年郎了,秀秀壓根“打”不過他,心裏卻又不甘,便道:“不打了不打了,一點都不懂得尊重長輩。。”
聞言,謝奚奴便将手中的雪球随意地扔到了地上,靠近她,看着她有些狼狽的樣子,彎了彎唇:“是你的先的。”
秀秀想說你放屁,你先扔中的!
忍了忍到底沒講,反而道:“你去把屋裏的蠟燭拿來吧,院裏的燈籠快滅了。”
院裏的燈籠分明剛點亮沒多久,謝奚奴也不拆穿她,點了點頭,往屋裏取了蠟燭,便要到院落口換上。
趁他轉身的瞬間,秀秀忙掏出一個雪球狠狠地朝他砸去。
下一秒,謝奚奴微微偏頭。
“啊——”一聲慘叫。
秀秀一愣,連忙跑了過去,只見院落口,村長正捂着腦袋半坐在雪地裏,顯然被砸得不輕。
“快扶啊!”秀秀吓得不行,兩人一左一右将村長扶進了屋。
好在雪球比較松散,村長并沒有受傷,只是被吓到了。
“嫂子,快向村長道歉。”
秀秀忙鞠躬道歉,過了很久才反應過來:???好小子,将我一軍。
“韋阿公,你還好嗎?”
村長擺了擺手:“不礙事,老骨頭了,真沒用。”
“我就是來給你們送年貨的。”
村長的手中拎了許多堅果,這是村裏年年都有的福利。
秀秀沒有推辭,怕村長路上出什麽意外,她拖着謝奚奴,一起将村長送回了家,才舒了一口氣。
回家的路上,又下起了細微的小雪。
燈火下,夜越黑,雪越明亮。
雪天地滑,秀秀一臉踩在滑冰上,差點摔跤,被謝奚奴一把攬過,又很快松開。
“謝謝。”
謝奚奴沒說話,沉默地往前走,但為了配合她的步伐,速度稍稍減慢。
“那邊有滑冰,走左邊。”
他正出神,指梢一溫,竟是被人牽住了往左邊走了幾步,那手很快便松開了,他卻覺得指尖仿佛被寒雪灼傷了,又燙又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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