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謝奚奴為了密宗,一定會來……
這是小說的高潮部分, 秀秀記得很清楚。
這時女主雲姝應該剛滿十九歲,與男主江清風已經經歷了悲山初遇、渡口重逢、共戰千年蛇妖、酒後吐真言、金陵城一別等一系列劇情。
現在到了男女主初展情愫的階段。
女主雲姝受惡毒女配君春染所騙,被抓到黃泉海喂養靈獸。
那日靈獸尤為暴躁, 将鬥獸場的人幾乎都扒皮喝血食肉吸髓, 最後偌大的廣場, 只剩女主一個還活着,正是千鈞一發之際, 主角光環起了作用, 女主忽然就突破了金丹期,提劍一路殺出一條血路。
而男主男二此時也恰好尋到了這裏, 正好看到了渾身浴血的雲姝。
再這之後,男女主感情火速升溫。
這已經到了小說的中期,也就是說, 現在距離她死亡那會兒已經過了六年了。
吃一頓飯,吃得突然挂了, 睜開眼已經是六年後,還來不及反應過來, 就被人一腳踩在地上虐待, 真就離譜!
秀秀胸口的震痛,像通了電一樣, 一直疼到耳根,疼得耳朵嗡嗡作響, 她背上那只腳才終于洩恨地挪開了。
“如果她再逃跑, 你們也跟她一起問責!”
“今天誰都別吃飯了!”
那人狠狠甩下一句話, 走出了這間牢籠,“砰”的一聲,鐵門重重關上。
秀秀趴在地上低喘了一會兒, 才咬牙扶着牆根坐下。
那人已經走遠了,只能看到一個連走路都蠻橫的背影。
真是個野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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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秀連呼吸時胸腔都是厮磨的鈍痛。
“你別跑了……”粗聲粗氣的聲音從角落傳來。
秀秀費力地看去,是個中年男人,看起來骨瘦如柴,也不知道在這裏呆了多久。
他的話音剛落,身邊的人也争先恐後地議論起來:
“就因為你一人,害我們全都吃不上飯!”
“如果因為你,讓我們在三天後沒力氣在那幾只妖怪手下逃命,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
“還說自己是什麽仙門大戶的千金,一點用也沒有……”
“還不是給抓回來了……”
這些人越說越起勁,讓秀秀懷疑下一秒他們就要跳起來圍毆她。好在門外的守衛聽到了争執,狠狠警告了一番才結束了這場批.鬥。
忽然安靜的牢房,靜的只剩下膽小者壓抑的嗚咽聲。
秀秀趁這個時候,打量了一下四周。
這是一間看起來沒什麽特殊的牢籠,屋子不大,房間裏總共有十二個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有。
年紀最大的一個看起來有七八十歲,靠在牆上歪着頭好像是睡着了。
年紀最小的才四五歲,就在她身邊,埋在一個婦人懷裏小聲地哭泣着。
是母子嗎?
那婦人注意到她的視線,有些勉強地笑了笑。
剛剛在那群人指責她時,這個婦人沒有出聲,只蜷縮着抱着孩子,眼睜睜地看着守衛将飯桶提走。
秀秀看着她,小聲道:“對不起。”
她說話時牽引到了胸腔,疼得太陽穴跳了跳。
婦人搖了搖頭:“也怪不得你,能逃大家都想逃。”
“你們都有靈力嗎?”秀秀問道。
婦人鼻子一酸:“什麽靈力啊,大多數都是普通人,硬說我們有靈根,就給抓了回來。先前這孩子的母親……”
說着她揉了揉孩子的頭,繼續道:“這孩子的母親就被送到了鬥獸場,再也沒回來過。”
原來不是母子。
秀秀忍着痛,繼續打聽:“三天後就輪到
我們了嗎?”
婦人點了點頭,又馬上搖了搖頭:“我先前就去過一次了,那次運氣好,靈獸吃飽了,我就僥幸活了下來。所以你到時候,能跑,盡量多跑跑,說不定就活下來了。”
雖然誰也不知道下一次有沒有這麽好的運氣了。每個人的腦中都崩了一根神經,或許下一秒就斷了。
秀秀心裏很崩潰:“系統,你既然要給我安排新身份,你不能找一個安全靠譜的嗎?”
系統很快道:【這是所檢測到的,能夠最快與反派重新見面的身體了。】
人工智障。随便安排個靠譜的角色,再告訴她阿奴的位置,她自己去找也可以啊。
無力吐槽,秀秀只能靠着牆,緩下疼痛。
“你脖子上的是什麽?”
秀秀一愣,睜開眼對上婦人疑惑的目光,下意識地往脖子上一抓。
“被關押在這裏之前,他們都搜過身,連條繩子都不能挂,我的玉佩和這孩子的長命鎖都被強制上繳了,沒想到居然漏了你一個。”婦人嘆道。
手上的觸感綿綿柔柔的,秀秀低頭看去,不由愣住。
是護身符。
“感覺你最近有血光之災,拿兩個壓身。”她忽然記起謝奚奴當時說的話。
現在脖子上就挂了一條護身符,繩子有些偏長,應當是阿奴的那個。
怎麽回事?為什麽護身符可以跟着她一起來到新的身體。
“是什麽?”婦人追問道。
她希望是什麽金屬碎片,或者什麽能迷暈人的藥丸,總是是點有用的東西。
“啊,是我的護身符,我家人為我求的。”秀秀捏緊護身符,邊說邊往衣襟裏塞。
婦人狐疑地打量着她,确定她的表情真的沒有什麽心虛後,這才表示理解地點了點頭。
孩子還在哭,三天後,不知道迎接他們的會是什麽。
秀秀調整了姿勢,抱腿蜷縮着,護身符随着她的動作,緊緊地貼在心口,她胸腔還在火辣辣地疼,現在倒像是護身符在微微散發着溫熱。
這種感覺,就好像阿奴陪着她一樣。
秀秀閉了閉眼。
三天期限很快就到了,這三天裏除了如廁還有機會出去外,其餘時間所有人都被關押在牢籠裏。
秀秀趁着如廁的空檔四處張望,依舊一次也沒有看到雲姝,也不知道她被關在哪個房間,她想要抱大腿都沒有着落。
黃泉海将人囚禁起來,連一頓飽飯也沒有,每日只給一頓飯,還是稀稀拉拉的,聞起來馊得不行,也不知道是擺放了多久的剩飯。
而這麽馊如泔水的飯菜每天一個房間都只有一桶,秀秀壓根搶不過別人,就這麽硬生生地餓了三天。到第三天的時候已經腳底虛浮,口幹舌燥。
她只能跟着隊伍一路前進着,盡量讓自己不要掉隊,以免受到身後守衛的毒打。
很快,隊伍走過長道,到了一座高聳的鐵門前。
所有人都堆擠在這裏,秀秀擡眸去找雲姝的身影,卻只能看到黑壓壓的一片。
鐵門的另一頭不知道關着什麽,劇烈的嘶吼一聲蓋過一聲,震耳欲聾。那聲音,血淋淋地瘆人,聽得人牙酸。
前方的老者聽到這聲音,忍不住腿一軟,直挺挺地便倒下了,嘴角不停泛着白沫。
秀秀想去扶他,卻被守衛快了一步,像拖死狗一樣拖着老者的頭皮往外扯去。
“吓死了,喂狗吧。”
秀秀聽那人這麽說,喉中一哽。
但沒有時間讓她為別人難過,很快,伴随着金屬刺耳抓心的碰撞聲,鐵門打開了。
秀秀腿軟地往裏走了幾步。
今日陽光甚濃,像是曝光過度,刺得人睜不開眼睛。
耳邊是怪物的嘶吼,但偌大的廣場并沒有怪物。
那一聲聲的嘶吼就像從地底傳來,纏綿在耳邊,讓你分不清哪一秒它就會出現。
但此時,怪物的聲音還不是最恐怖的。
他們進去廣場的瞬間,比怪物更強烈,更震撼的歡呼聲從四面八方傳來。像極了臺風天,高樓邊的呼嘯。
秀秀仰起頭,看到了巨大的原型半封閉廣場,還有廣場上那一層又一層,一樓又一樓的觀衆席。
這一瞬間,秀秀覺得自己就像是待宰的羔羊,像砧板上人人切割的魚肉。
周遭的守衛劍侍已經接連撤離,整個廣場,不,整個鬥獸場,只剩下這一大群可憐的“靈根擁有者”。
秀秀不停地呼喊着系統,得到的答案永遠是請宿主自行解決。
烈日蓋在頭頂,她舔了舔嘴唇,無助地站在人群裏。
不知過了多久,四周忽然萬籁俱寂。
“是怪物,怪物要來了!”人群中,不知道誰大喊了一聲。
秀秀下意識地看去。
廣場的盡頭處有幾道鐵門,鐵門一直架到了高牆的頂端,此時正被人按着機關,直直地上升。
随着鐵門升起,遠遠的,秀秀似乎看到有什麽東西從盡頭迫不及待地呼嘯而來。
片刻的阒寂後,臺上忽然響起劇烈的歡呼聲,
“跑!!!快跑!!!”有人撕心裂肺地大吼道。
但那東西跑得極快,人群騷動間,四周塵土飛揚,那東西竟已跑到跟前。不止一只,居然有三只!
秀秀看清了,那竟是三只吊睛白額大蟲,不,不止,它比一般的老虎還要大上數倍,飛撲而來時,嘴裏的粘液四濺,灑在地上,很快灼燒成一片泡沫。
“快跑!!!”
人群散作一片,誰也不知道該往哪裏跑,四周的鐵門都已經關上,衆人只能亂跑一通。
秀秀随着人群,拼命地往前跑着,她看到有人跑得慢被那大蟲一口咬掉了脖頸!
臺下在為生存拼命掙紮,臺下衆人看得津津有味,甚至還有閑情逸致喝着茶,聊着天,時不時地歡呼幾聲。
這些人裏不乏有堕魔的散修,也不乏有名門正道。
說是喂養靈獸,其實這只是一場重頭戲前的娛“娛樂項目”,幾乎每年都會舉辦。
“娛樂項目”結束後,還有競拍活動,黃泉海就像一個黑市中介,幫助那些名門正派提供一個匿名的場所,在這裏,你可以戴上面具,你可以易容,你可以随心所欲地變成任何一個人的模樣,這也就是明明它一直做着危害百姓的事,但從沒有一家正道門派提出過要懲治他們。
因為,他們也是參與者。
“悲山那位什麽時候來?”最高層的觀衆臺上,一位戴着金箔面具的男子問道。
“閣主稍安勿躁,先前已經放話出去了,謝奚奴為了密宗,一定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