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這分明是阿奴的臉

見秀秀一臉掙紮的表情, 謝奚奴笑了笑道:“走吧,君姑娘。”

“這也不知道東西放在哪啊……”秀秀退縮道。

“君家密室。”

秀秀馬上道:“密室一定是在很隐蔽的地方,不瞞你說, 這麽多年, 我也從未聽過見過。”

謝奚奴看了她一眼, 走到了床邊。

忽然有強大的氣場迎面而來,秀秀忍不住往床上縮了縮:“我跟你說, 你威脅我是沒有……”

随着那人站定在她面前, 秀秀呼吸驀地一窒。

一方卧床上,謝奚奴雙手撐在她的兩側, 身影微錯,空氣間是他身上帶着微涼夜風的溫度,他離得很近, 像是随時會環抱住她。

秀秀不敢動,呆呆地盯着他的眼睛, 隔着半扇面具,她只能看到他的眼睛, 眸色有些深, 比這夜色還要濃重。

不知怎麽的,她忽然有些緊張, 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我……我警告你,你最好不要亂……”

“啪嗒”。

清脆的機關碰撞聲, 打斷了她的話。

秀秀一愣, 錯愕地擡頭去看那人, 但她只來得及捕捉到一抹惡劣的笑意,下一秒她身下的床板倏然一空,像是兩塊木板被淩空打開, 秀秀身子猛得一沉,她的尖叫聲還來不及喊出,就迅速往下墜去。

雖然知道一般各種古裝片裏什麽密道都在床下,但特麽也太突然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這密道還該死的深,像是不見底的電梯井,秀秀心都被吊起來,差點以為自己就要這麽活活摔死的時候,她的身子在半空忽然一頓,緊接着“砰”的落地,摔得她痛成一團。

謝奚奴跟在她之後,輕飄飄地落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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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人嗎!”秀秀撐在地上,覺得自己內髒都要摔碎了。

“不是。”

秀秀一愣。

這是一條又長又窄的密室,牆面上挂着幾支蠟燭,正顫顫巍巍地冒着亮光。

謝奚奴就站在昏暗光線下,光影落在他的發上,肩上,臉上,顯得那下半張臉愈發地蒼白。

“你你你……鬼?”秀秀吓得痛都顧不上了,爬起身就跑,“鬼啊!!!”

謝奚奴不過開個玩笑,地上的女人忽然吓得渾身炸毛,扒着牆就想往上攀,一時有些失笑。

慫成這樣,倒是與……她有些相似。

想到了那個人,謝奚奴閉了閉眼,收回了笑意,一把按住還在撲騰的秀秀,随後揪住她的後衣領,往密道深處拖去。

“救……咳咳咳咳咳,放開我咳咳咳……”

這個人絕對有毛病!秀秀被衣領掐得滿臉通紅,差點活活憋死的時候,謝奚奴才松手。

此時他們已經在密道裏拐了好幾次甬道,來到了一條寬闊的空路邊。

路前方立着一塊木牌,上面寫着“此處無陷阱”。

秀秀:“……”

真是一點都不明顯呢。

謝奚奴看向她:“有錢嗎?”

秀秀搖了搖頭,開玩笑,睡覺的時候被他抓了過來,能穿着衣服就不錯了。

謝奚奴點了點頭,從自己的懷中掏出了一錠銀子。

“……”這個人是周扒皮轉世嗎?自己有錢還要騙她的錢?

謝奚奴不知道她的腹诽,将銀子往空地上一抛,只聽“噔”的一聲,随着銀子落地,剛剛的空地忽然揚起滿目塵沙,緊接着密道猛得一震,空地竟憑空陷了一半。只餘下一條蜿蜒曲折的石橋。

見謝奚奴要往上走,秀秀便想趁機往回跑,結果還未走上一步,她後領一緊,背上一痛,竟是被人一掌拍到了對面。

又被狠摔了一次,秀秀終于放棄了掙紮。

算了,這都是命吧,她想。

她抹了一把心酸淚,爬起身跟上謝奚奴的步伐。

接下來的陷阱基本和武俠劇裏的差不了多少,無非就是什麽暗器,什麽毒氣,秀秀全程用不着管什麽,她只要緊緊跟住那人就行了。

他們甚至沒有在陷阱處浪費太多時間,就已經來到了密道最深處的書閣。

書閣是一道石門,直到來到這裏,秀秀才明白那人為什麽非要拉着她一起。

“把手放上去。”謝奚奴命令道。

石門上有一處凹陷的手印,想不到這還是個指紋鎖。

秀秀認命地将手放了上。

只聽一陣厮磨般的聲音後,石門緩緩地像兩側而開。

下一秒,有利刃劃破虛空的聲音。

謝奚奴剛想拔劍,忽然身子一晃,竟是被人狠狠往後撞去,利刃破開空氣,重重擦過他的面具,随着他仰身落地,他臉上的面具也終于沒有經受住那破空的一箭,應聲而碎。

利箭破門而出的瞬間,秀秀下意識地往後撲去,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伏在了那人的身上。

她有些不敢擡頭,倒地的瞬間她的心跟着拔涼拔涼的。

她好端端地推什麽人!這人一看就不需要她救啊,她只要抱頭蹲下就好了啊!

剛剛她似乎聽到那人後腦勺撞地的聲音,那一下估計撞的不輕,秀秀欲哭無淚。

“你打算這麽趴多久?”不知過了多久,謝奚奴的聲音低低傳來。

他說話時,胸腔微微起伏震動,秀秀的臉頰不由有些發麻。

“啊,嗯……”她趕緊支吾着,撐着地想爬起來。

邊起身邊去偷瞄那人有沒有被撞得滿地血,她往上看去,起身的動作卻瞬間僵住。

他的面具已經破碎,被随意地撥到了一邊,露出一張清俊的臉,

他沒有什麽表情,沒有生氣或者不耐,甚至還含着一抹淡淡的笑意,即便那笑未達眼底,看起來半真半假。

可那張臉,分明便是阿奴。

兩道的燭臺被剛剛的勁風打得彎了邊去,連光線都灰敗不少。影影綽綽地落在他的臉上。

秀秀只覺得自己眼眶有些發熱,她趕緊伸手遮住眼睛,又覺得自己的呼吸都淩亂了。

她一直很想再見到阿奴,親口同他說一聲對不起。但驀然見到,她又吐不出半個音節。

還是謝奚奴等不下去她的磨蹭,一把拎過她的衣領挪開,起身拍了拍衣袂。

“走吧。”他往前走了幾步發現秀秀沒跟上,回頭卻看到她失魂落魄地坐在原地,也不知在想些什麽。

燈火噼啪。

他看到地上面具的碎片,忽然意識到了什麽。

“沒錯,我是悲山謝奚奴。”他坦蕩承認,原本這身份也沒什麽不方便講的,只是為了方便行事罷了,如今被發現了倒也沒什麽。

“你不是想找我嗎?現在又怕了?”他以為秀秀是害怕,才坐在地上不肯起來。

聞言,秀秀終于艱難地起身,她翕動着嘴唇,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最後只能道:“我沒怕你。”

“我沒怕你。”她又重複了一遍,緩緩垂落覆在眼上的手。

她的眼睛有些紅,謝奚奴一愣,過了一會兒道:“沒怕就沒怕吧,所以你找我幹什麽呢?”

秀秀也想過很多次,找他幹什麽呢,按照原定計劃,是因為她的任務還沒做完,必須找到他接着做任務。

但是,不止這樣的。

她看向他的面龐。他長大了,長得又高又好看,完全長成了她所期望的樣子。但他還是按照原書劇情,入主了悲山,走向了一條末路。

她想幫他,不止是完成任務。

想告訴他:“當初沒有救你,對不起。”

想告訴他:“阿奴,你值得更好的人生。”

可她張了張嘴,說出口的卻是:“我就是挺想加入悲山的。”

謝奚奴看了她一眼沒說話。

秀秀大概從他的眼裏讀到了不相信,畢竟她看起來好像挺弱的。

秀秀為自己找補道:“武的不行,我可以文的啊,我字寫得好看,逢年過節可以給悲山寫寫對聯什麽,還有我算賬也還行,你們悲山人口也不少,收支都挺亂的吧,我給你們做賬啊。”

“……不必了。”

秀秀還想找補,謝奚奴已經走進了石門,她馬上也跟了上去。

知道他是謝奚奴後,秀秀都快忘了這個密道随處是危機,連害怕都忘了,亦步亦趨地很緊在他身邊。

石門裏是一間密室,放了一堆靈石異寶,謝奚奴一一跨過,來到了書架邊。

鬼道密宗雖然是三界內人人都想要的寶物,但大多數人要的是靈藥的藥房,煉器的方法或者修煉的功法之類,對三十三陣的解法殘卷,感興趣的人倒不多。

君家得到殘卷後,也只當是普通寶貝,随意放在密室裏,謝奚奴翻了沒多久便找到了。

秀秀雖然不知道他要這個做什麽,不過也替他高興。

“那我們接下來去哪裏?悲山嗎?”其實她還挺想回萬塘看看的。

謝奚奴将殘卷塞入懷中道:“君姑娘自然是留在君家。”

秀秀一愣:“我留在這幹嘛?我想跟着你。”

見她一副堅定決絕的樣子,謝奚奴沒說話,只道:“那先出去吧。”

秀秀忙點頭。

二人沿着原路出去的時候,屋內已燈火如晝。

剛剛的震動聲早吵醒了君家人。

秀秀的屋裏圍滿了劍修符修。

“謝奚奴!原來是你!”君蘊拔劍震怒。

眼看一場大戰無可避免,秀秀忙用只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低聲道:“你挾持我出門。”

過了一會兒,她聽到謝奚奴的聲音。

“我還有個更快的方法。”

“什麽?”秀秀愣住,下一秒,她便感覺一股掌風襲來,将她猛得推向君蘊。

秀秀再回頭看去,謝奚奴已經躍在了窗外。

窗外是明月清輝,落在他身上,又單薄又決絕。

他說:“多謝君姑娘帶路,告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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