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這個世界太魔幻了

“我可以抱你一下嗎?”

屋裏死一般的阒靜, 只能聽到彼此的呼吸聲,還有風吹窗棂的突兀聲。

秀秀等了許久,都沒有等到他點頭或是搖頭, 被沖動壓抑下的羞恥感終于從心底重新竄了出來。

在秀秀以為他不會回答的時候, 謝奚奴的聲音終于低低地打破了寂靜。

“你一直都這麽不矜持嗎?”他說。

“……”哈喽?你禮貌嗎?

“那算了!”秀秀惱羞成怒, 愛抱不抱!

怎麽就忘了他的嘴很欠了呢!

秀秀扶着腿,正要摸回地鋪, 手腕驀然一燙, 下一秒便撞回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她被輕輕地抱住,拍了拍背, 謝奚奴的頭微微垂在她的頸側,說話時,吐出的氣息燙得她的耳垂有些發麻。

“說吧。”

秀秀的心跳漏了半拍, 她愣愣地微側過臉:“說什麽?”

“不是想誇我嗎?可以講了。”他含笑道。

“……”秀秀默了一下,也輕輕環抱住他, “你怎麽總在氣氛挺好的時候說出點破壞氣氛的話呢。”

不過吐槽歸吐槽,秀秀還是道:“阿奴, 我覺得你特別好, 雖然嘴巴欠了點,喜怒無常了點, 難以捉摸了點,但是還是特別好。”

“……還有呢?”他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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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你還挺寬宏大量的, 我還以為你會各種報複我來着。”

“譬如?”

“譬如囚禁啊, 虐身又虐心, 愛恨交加,最後相愛相殺。”

謝奚奴抓住關鍵詞:“虐身虐心?愛恨交加?相愛相殺?你想的倒挺美……”

“……”收聲吧,真的。

“所以我覺得這麽好的你, 應該要好好活下去。”秀秀把話題引了回來,“迷霧之森是真的有危險,我沒有騙……”

忽然,肩上一松,謝奚奴放開了她。

秀秀借着月光去看他。

“那你呢?”

“什麽?”秀秀愣了一下。

“你想回家嗎?”他的聲音淡淡的。

秀秀沉默了一下,擡眸道:“想的。”

“讓我別去迷霧之森,也是你任務的一環?”

秀秀頓了一下,選擇實話實說:“需要你活着,但不止是任務,哪怕沒有任務,我也是這麽想的。”

話音剛落,一陣電流猛得從身上竄過。

秀秀忍着痛去看謝奚奴的表情,他點了點頭,并沒有表現出什麽不開心,當然也看不出其他什麽情緒。

她有“前科”,怕謝奚奴不信,便又補充道:“就算回不去,我也不想你送命啊。”

這是她的真心話,哪怕回不去,她也從沒有想過要讓他去送命。

“你為什麽一定要去那呢?”見他不說話,秀秀忍不住問道。

為什麽?

謝奚奴透過吹開的窗棂,看到遠方那抹紅色的身影。

“我很想見見她。”

“誰?”秀秀一愣。

謝奚奴卻不說話了,過了一會兒才道:“睡吧,明早上路。”

秀秀想再問清楚一點,他已經躺下背對着她。

秀秀盯了他許久,見他果真打定主意要睡覺,無奈,只好爬回地鋪,關上了窗,嘆了口氣躺下。

這夜,秀秀沒睡好,醒來的時候只覺得腰酸背痛,頭暈腦脹。

她在屋子裏轉悠了一圈,沒有看到謝奚奴,推開門才發現他提着劍立于院落外。

“早安!”秀秀打着哈欠走出門,“你在做什麽?”

“破陣。”謝奚奴言簡意赅。

“哦。”秀秀點了點頭。

等等!破陣?忽然想到這位大爺的破陣方式,秀秀驚悚地看了過去。

果不其然,他提着劍往虛空中猛得砍去,似乎是嫌棄自己勁用輕了,他“嘁”了一聲,重新提氣,劍光一寒,秀秀甚至沒看清他的動作,只聽到空氣中似乎有什麽破碎的聲音。

下一秒,光線刺目,秀秀只聽到兩聲慘叫從屋子裏傳了出來,眼前的景象卻沒有什麽太大的變化,唯一細微的不同是,先前總有種墨畫到最後褪色的感覺,而現在總算添了幾分陽間的濃郁。

秀秀怔愣地看向聲源,卻看到方才空無一人的屋裏忽然多了一對看上去約莫五十多歲的夫妻。

“哎喲,我的屁股喂——”那大嬸扶着板凳,滿臉痛色地揉着腚。

“還有我的腰——”那大伯一邊扶着腰,一邊去扶身邊的大嬸,“娘子你怎麽樣?”

大嬸搖了搖頭,總算站直了身子:“怎麽回事,還沒有午時,這陣怎麽……”

她話說了一半終于看到了院子裏的兩人,吓得瞪圓了眼睛,腿一哆嗦,差點又摔了回去。

“鬼啊!!!”大伯順着視線看來,嗓子一提,瞬間尖叫。

秀秀被這一嗓子嚎得猛一激靈:“大伯大嬸,誤會了!我們不是鬼,只是過路人!”

大嬸已經吓得說不出話,大伯尖叫過後,腳底更虛了,好在沒有心漏病,壯着膽子總算找回了自己的聲音。

他顫抖着指着秀秀,道:“你們是哪裏來的妖……妖怪……妖怪大人?”

秀秀見他吓得不清,馬上解釋道:“真不是妖怪,我們兩個都是人,昨晚路經這裏時,一不小心入了陣,為了出去,這才不得已破了陣。”

大伯大嬸對視了一眼後,又堅定道:“不可能,我們這裏的陣是當年仙門的高人布下的,怎麽能有這麽容易破?”

望了一眼提着劍似笑非笑的人,深怕他說出什麽“就這破陣還高人?”這樣的嘲諷話,秀秀搶先道,“其實這陣對我們不算什麽的。”

“你……”大伯一邊氣她出言不遜,一邊又懼怕她,氣得滿臉通紅卻又不敢憋出一句話。

“你這樣太失禮了,秀秀。”背後卻有人幫忙補全了話。

秀秀大驚,指着自己:“我失禮?”

謝奚奴點頭肯定:“對。”

她是為誰在說話?二話不說破陣的是誰?看着謝奚奴一臉“你失禮,我清白”的表情,秀秀一口老血憋在胸口,差點噴湧而出。

算了,淡定。

秀秀深呼吸一下,又對着大伯道:“大伯,總之真的很抱歉踩中你們的陣,又毀了你們的陣。”

大嬸扶着桌子,鼓足勇氣道:“陣……不是你們踩中的。”

“不是我們?”秀秀一愣,她一直以為是他們踩中了某個機關,導致那棵樹移動,才開了陣,卻原來不是嗎?

見她一臉天真懵懂,大嬸的膽子大了些:“因為我們這靠近迷霧之森,經常會有些妖魔鬼怪的誤闖了這裏,早年間便有高人在這裏設了陣,每日子時開陣,午時閉陣。”

大伯附和道:“是啊,你們昨晚也應該看到了髒東西吧?”

想到那個紅衣女子,秀秀忙不疊地點了點頭。

“這便對了。”大伯接道,“這些東西只在午夜出現,見了強光便自動消散……”

說到這,他偷偷看了眼謝奚奴,他正立于陽光之下,地上還有影子,這姑娘離得近,更是能感覺到她溫熱的氣息,這兩個應當是人沒錯。

想到這裏,他與身邊的娘子又對視了一眼,不約而同地松了口氣。

想到陣法,秀秀問道:“你們可知設陣的人是什麽人?”

大伯想了想道:“好像是姓江。”

大嬸道:“是個少年郎,比你們大不了多少。”

大伯反駁道:“都多少年前的事了,還少年郎,現在也都比我們小不了幾歲。”

“那時候确實是翩翩少年郎,我怎麽說錯了……”

眼看着這兩人說着說着便要争執起來,謝奚奴轉身道:“走了。”

秀秀急着追上他的腳步,忙道:“那我們先走了。”

“等等!”見他們真要走了,大嬸有些着急,“你們破了陣,這便走了我們怎麽辦?現下這村裏走的走死的死,只有三兩戶人家,若是遇到些妖魔鬼怪的,我們可怎麽活……”

秀秀去看謝奚奴,卻看到他倏然劃破自己的掌心,她心跳快了一下:“你做什麽?”

只見血液順着劍鋒落在地上,謝奚奴提劍沿着血跡似乎劃出一條長而有力的符,卻半點塵沙不沾。

收回劍,他淡淡道:“不必用那麽麻煩的陣法,如此,一般魔物也不敢進來。”

“那已經進來的呢?”大伯問道。

謝奚奴看了他一眼:“已經進來的好好供奉一次,享用了供奉,心願了了,也就投胎轉世去了。”

見他說的這般輕松簡單,大伯有些不敢相信,卻也不敢阻攔他們,只得眼睜睜地看着他們離去。

“走了。”謝奚奴自認為解釋地很清楚了,不想費口舌,沿着劍指的方向便離去。

前往迷霧之森的人很多。

據說迷霧之森一月前被幾個盜寶的散修損壞了結界,這幾日撿漏的人特別多。

這裏與秀秀上次來的時候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外圈別說有性命之憂,恐怕連走丢都很難。

整條路随處可見路标,每走一段路還都有補己的小攤,不止有賣靈器法寶,還有賣茶葉蛋相幹貢丸這種食物的攤販。

秀秀一路上看得目瞪口呆,迷霧之森這是發展旅游業了,外圈已經徹底開發,可以自由游玩了?前面路口還有導游在帶隊???

秀秀表示,這個世界太魔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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