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如果一輩子沒有那麽長如果沒有你沒有我

☆、如果一輩子沒有那麽長如果沒有你沒有我

安若來到英國一個星期才開機,手機裏充斥着各種國內小gg,還有林菀和林珩各種無限譴責和擔心問候的短信和留言,就連孟姜也發來短信說他有同學再倫敦,詢問安若需不需要照顧。

安若反反複複看着這些短信聽着這些留言心裏像是隧道通了電燈一樣明亮,第一次那麽慶幸他們都是朋友,慶幸着他們還是朋友。

只是小旬……

安若是跑着到電話亭,冒着冬雨,明明手裏拿着傘卻還是淋濕了衣角。

久違的撥通了那個號碼,就連握着話筒的手都是顫抖的,一個勁的顫抖,不自覺就慌張了,終于害怕了。只因為這一個星期那個孩子一條短信也沒法來,哪怕一堆謾罵也好。

電話響了很多次才被人接起,安若又慌張又開心:“小旬……”

可是說話的卻是張嫂:“安小姐,少爺現在剛剛睡下。”

安若的那股子興奮頓時消失無蹤——還以為小旬原諒她了,願意等她回來了。

“這些天……還好嗎?”

“這個……有驚無險。”

安若覺得自己的血液瞬間凝固,握着話筒的手和揪着衣角的手,抖得仿佛那年伸手向着少年生怕他縱身一跳不要她了,那樣的恐懼再次襲上心尖。

“就在三天前……少爺他……試圖……割腕自殺……”

安若就那麽無力的滑坐在地上,眼淚究竟怎麽流下來的連當事人自己也不清楚。

電話亭的玻璃窗被雨水敲打的發出落寞的聲響,咚咚,咚咚,咚咚……

安若只是機械的握緊話筒,呆滞地說:“我馬上回去。”明明沒有哭聲,可是那個女孩子卻的确是聲嘶力竭了。

“不要!”

安若所有的動作全部停滞,她剛剛似乎聽到了張嫂說了“不要”,是不要她回來的意思。

“安小姐,其實,你三十條短信少爺并沒看到,因為我都删掉了,少爺嘴上沒說,其實一直都在等你的電話,這些我也知道,少爺自殺被救之後讓我給您打電話也是我沒有及時打給您。”

安若連此刻該做什麽反應都不知道了,只能即驚詫又憤怒的流淚,第一次,第一次痛恨一個人連她的聲音也厭煩了。

張嫂似乎明白,聲音微微顫抖:“安小姐,雖然少爺受了傷,雖然手腕留了傷疤,但是我依舊沒有後悔在您去英國之後徹底切斷你們的聯系,”張嫂深吸一口氣“因為,您并不是真心愛着我家少爺,你的愛是同情是不舍,也許可以付出一輩子卻沒辦法幸福一輩子,只有早日切斷,否則對你對少爺都是傷害。那孩子是我一手帶大的,他受的苦我也都是看在眼裏的,我怎麽還能留一個不愛他的人在身邊。安小姐,這些年您将少爺當做弟弟照顧是真心的,可是這半年将他認真的當做男人去愛卻是假的。”

安若不得不承認,這顯而易見,她和小旬都是痛苦的,可是即使痛苦安若也不願意任他随波逐流,即使痛苦小旬也不願放開僅此一次和安若相愛的機會。他們都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第一次“不擇手段”了。

“安小姐,少爺馬上就二十二歲了,你從他十六歲照顧到現在已經可以了,就算是剛出生的孩子,手牽着手走了這麽久也應該放手讓他自己學會長大了,畢竟,”張嫂哽咽了“畢竟您沒辦法陪他一輩子。”

一輩子,其實很漫長,她卻輕易許諾了,對一個将永遠看得比生命還珍貴的孩子,那麽輕易的就說了一輩子。

她從以前就覺得只要陪着小旬,只要牽住他的手,護着他,就算是對他的愛。從沒想過,他總也成長不起來,六年的時光沒有将他養大反而停滞在了十幾歲,都是因為她護着她寵着,她以為一句“一輩子”就能救了一個孩子流光溢彩的光陰,看起來多麽合算,可是卻從來沒想過,這一句“一輩子”其實是間接地毀了兩個人生。

她錯了,大錯特錯,只記得要給這個孩子魚,卻忘了教他捕魚的技巧,忘了教他如果沒了安若他要怎麽活下去。這個錯誤竟然從他十八歲延續到了現在,就在剛剛她還想着如果回去那麽就會沒事了,小旬就還會是那個乖巧的孩子。連她也模糊了,小旬早就不是孩子了,早早應該學會一個人要如何生存下去,是她限制了小旬的時間,永遠的停在了十八歲,讓他們倆都誤以為那個孩子離開安若就應該哭鬧,而且只要哭鬧安若就會出現哄他開心。

其實這一切不是不可以實現,如果安若真的愛上周旬,将他作為一個男人愛上,那麽他們可以一輩子停在十八歲。只可惜,安若愛的男人叫蘇韞,從小就喜歡的,看不到了會茶不思飯不想,失散了會拼了命找回來,這樣一個男人,不是周旬。

她,和周旬沒有愛情支撐的愛情無法幸福的前進,或許那個少年也察覺到了,所以那時候才會放她走,讓她去确認自己的心,然後帶着完整的身心回到他身邊。

原本是這樣想的,可是守了四天卻音訊全無的周旬,或許再次感到了那種被抛棄的悲哀了,受不了了,軟弱了,極端了,想着無論以什麽方式只要讓安若記住他一輩子就好……也許。

安若臉色慘白,眼睛卻布滿血絲,淚水浸濕了整張臉,那樣激烈的一副模樣,聲音卻意外的平靜,她說:“張嫂,你說的沒錯,是我限制了小旬的人生,我不回去找他了,雖然我知道自己沒資格這樣說,但還是請你好好照顧他。”

挂了電話,一陣忙音不知從誰的耳畔響起。

安若就那麽丢棄了雨傘獨自走在冬雨中,腳下軟綿綿的,仿佛周旬手腕那道傷口其實是留在她的身上,那麽疼,那麽疼。

安若原本想說,那就讓我們都退回遠點吧。可是,這次之後,她和小旬真的能夠回到原點嗎?

他們還有原點嗎?

雨水打在臉上那麽疼,腦海裏閃過的卻是那孩子溫柔的眼神,想起的是自己無助的時候那一次次安心的擁抱,還有落在額頭的吻……那一朝朝一暮暮,安若突然覺得記憶這種東西真是神奇,當初生氣惱怒甚至幾次想要一走了之,如今能想起的卻全都是他的好,就連對他生氣的那種感覺都被忘得一幹二淨了。

腳步不知不覺走到醫院裏蘇韞的病床前,為什麽走到這裏,安若并不清楚。那個男人坐在床沿,仿佛就是在等她一樣,乖巧的像個孩子。

他說,诶,你來了。

安若蹲在他面前,雙手伏在他的膝蓋上,累了,倦了,将頭靠在手上像一個需要媽媽的可憐孤兒,這裏才算是港灣。

蘇韞不明白發生了什麽,卻也沒問她,只聽着那抽泣聲越來越大聲,直到最後變成了失聲痛哭,究竟是什麽事情能讓她哭得仿佛天塌下來了一樣,那個男人不清楚。

蘇韞只是輕撫她的頭發,溫柔地說,什麽時候哭累了就趴在我腿上睡一會。

安若夾雜在哭聲裏被理智壓回去的吶喊在心裏反複大聲問着,蘇韞啊,為什麽我愛上的人是你,為什麽?!為什麽我花了五六年不見你不找你,卻還是忘不掉你?!為什麽老天捉弄我,我愛的人不愛我,我不愛的人對被我傷的命懸一線?!

或許是她想要每個人都美好幸福這個願望太過分,老天在懲罰她的貪心,或許,大概,一定,是這樣的……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夕何夕終成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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