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何去何從

狂風夾着雪打在窗戶上,嘭!嘭!嘭!

就像此時鳳移花的心,他突然明白了她要說的話。

這女人是不想生他的孩子!

他竟忘了,自從再次沾了她的身子以來,他并沒有吩咐人給她喝那種藥。

他是不喜歡混三混四的女人生下他的種的,這些年來他也是一直這樣做的,可在這個女人身上,他無知無覺間竟然破了忌諱。

真該死!

從來只有他不許的,還沒有女人敢違逆的。

“不想給爺生孩子?嗯?”他驀地将她從水裏提起來,嘩啦一下,水溢而出,地板濕透了。

“不生,死也不生!”她對他又踢又打,沾了水的身子滑溜溜的,他差些抱不住,險些被她滑了出去。

“你想摔死嗎,別亂動,給我過來。”一把将紅紗帳撕扯了下來,團團将她纏住,扛起來,三步并兩步出了浴室,将人扔在了床上,随即壓了上去,捏着她的下巴,有些惡狠狠的道:“不給爺生孩子,你想給誰生去,說。”

“疼,你起開。”嬌娘搖頭,企圖弄掉他的手,當發現無濟于事時,氣哭了,聲嬌細嫩,可憐極了,“我會死的,他更是沒地位的,我們都會死的,我不想死,我死了,就見不到你了。”

聽到這話,鳳移花那沖天的怒火一下子就被澆滅了,又好氣又好笑,最後心疼的去親她,“真是只笨妖精,有我呢,我讓你生你就生,你生的爺疼。”

他此時還沒意識到,就這樣輕而易舉的許諾了,許諾讓一個外室生下他的長子,而他曾經發過誓,他永遠也不會有庶長子。

嬌娘抿着唇,摳弄着身下的褥子,怔怔的望着他,一言不發。

“怎麽不說話?還有何不滿意的?”鳳移花此時有些生氣了,女人呵,總是貪心不足的。

但是,他目下的的确确厭棄不了她,離不開她,這是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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罷了,罷了,暫且由她。

“我幾歲了?”嬌娘突然問了句沒頭沒腦的話,倒是把鳳移花問住了,頓了頓道:“我從你爹娘那裏領了你回來時,妾書上寫着,十五了。”

嬌娘一下就炸了,怒氣沖沖,素白如蔥根的指點着他的鼻頭,“老不休,才十五啊,你也吃得下去。”這還是個初中生,身子都還沒發育完全,造孽啊。

鳳移花笑了,他當什麽事兒,原來是為這兒個,慢條斯理的開始解那紅紗,“這身子,這香乳,這臉蛋,熟透了,怎吃不下去?”

“你閉嘴!”她胡亂叫嚷起來,捂着自己的耳朵,趁着他不注意,魚兒一般鑽入了被子底下,只露着一顆小腦袋出來,蠻橫道:“你滾,我不要你了,老不死的。”

“哪裏老。”鳳移花臉色一黑,伸手便要去撈她,她往牆角一滾,吓的尖叫不止,“你要打我?你敢打我?我跟你沒完!”

鳳移花哭笑不得,他這還沒動一根汗毛呢。

“你過來,乖乖的,若再鬧,仔細你的皮。”他不得不板起臉吓唬她。

這終究還是個小丫頭,正如她所說,才十五,嫩的小青苗似得,雖然她的身子和她的年齡不符。這是個早發育且發育的好的尤物,就該是他的。

“大爺,可憐可憐我吧,我疼,我要死了。”那處兒火辣辣的疼,她真沒有說謊,是她高估了這具身子,也高估了自己。

她膽子小,她還想活,所以她不能拉着他下地獄。

她舍不得繼續糟踐這身子。

“哪裏疼。”鳳移花臉色一變,懊惱的拍了自己的腦門一下。他怎就忘了,自己太過孟浪,到底是把這嫩丫頭傷着了。

“快過來,我給看看。”

嬌娘杏核眼一瞪,怒火高漲,“不給看。看了又要死了。”

這話說的,怎把他想成個看一眼就獸性大發的壞人似得。

精光一閃,他起身在床榻左側的立地櫃子抽屜裏拿出一個螺钿紅漆小盒子,就像她的妝鏡臺上的胭脂盒那麽大。

“這是好東西,抹上薄薄一層便見奇效,翌日一早便舒爽了。小乖乖,你過來。”

“就是、就是早上你給我抹的那種?不是別的?”

“別的?”鳳移花品了品味兒,頓時惱了,“爺是那樣的人嗎,弄個女人還要借助合歡膏子。”

嬌娘沒點頭,可她那表情卻說明了一切。

鳳移花惱一會兒,想揍她一頓;喜一會兒,就想弄過來使勁揉搓一陣。

兩種感情變化莫測之際,瞅着她忍痛似得的蹙起黛眉,那顆心便軟了,将香膏扔給她,自己背過身去,郁悶道:“你這東西,人不大,心眼挺多。趁着爺此時有耐性,你快着些。”

“來人,爺要的燕窩粥哪兒去了。”發着脾氣,光着腳踩在氈毯上就往外走。

嬌娘吐出一口氣,整個人一下攤在褥子上,趕緊伸手把那膏子拿過來,打開,一股幽香鑽入她的鼻子,她定睛一看,這是碧綠的膏子,晶瑩剔透的。

眼睛滴溜溜轉,瞅着他走遠了,趕緊挖出一塊來又鑽入被子裏,閉着眼胡亂抹了一些,頓覺涼爽,疼痛減少了許多。

不過一會兒,他端着白瓷碗走了過來,還冒着熱氣,笑的什麽似得,就像個老好人,可她知道,這人已然壞到了骨子裏,誰也救不了。

“小乖乖,熱乎乎的燕窩粥,快喝了,喝了好睡覺。”

她也的确餓了,滾床單這事,是個費體力的活兒。

“我自己來。”她圍着被子坐起來,露着對帶着吻痕的膀子,伸着手要端碗。

鳳移花往邊上一閃,頗有興致,“爺喂你。”

不由分說,鐵臂一伸将人環在懷裏,兩只手齊動,一手端碗,一手拿勺子,喂的別提多仔細小心了,比對他祖宗還有耐性。

鬧不清楚他又想做什麽,想着反正是他自己願意的,就順勢靠着他的胸膛,就着他的手吃了起來。

入口又滑又潤,還有雞湯的香味,這令她胃口大開,背靠着寬闊溫暖的胸膛,吃着美味的食物,這一刻她恍惚覺得自己幸福無邊,然,粥有喝完的時候,那人也有可能随時離去,她彎起唇角,笑,怔怔的看着寶賬頂上垂着的玉珠流蘇。

何去何從……猶豫不決。

“小乖乖,閉上眼,咱們睡覺。”剩下的他一口氣吃完了,然後就跑到床上來摟着她睡覺,也不繼續糾纏,就老老實實的閉上眼,像是真的在睡覺,可他的睫毛卻在顫動,像蝴蝶的羽翅。

這個時候,他真像個胡鬧的孩子。

被子被她裹着,他也不去蓋別的,就裸着胸膛,孤零零的躺在床沿上,那模樣好可憐,她心疼了,一點點的挪過去,掀開被子将他蓋住,他一下鮮活起來,猛的鑽入她身下,笑道:“還是我的小乖乖好,知道心疼爺,爺沒白疼你一場。”

“你做什麽!”她急的并攏雙腿。

“爺看看,看看就好,不做什麽。”他掰開她的雙腿,就着燈光看了好半響,沒良心的道:“啧,又紅又腫,真是可憐。”把個嬌娘氣的真想伸腿踢死他。

不知又從哪裏弄來的膏子,給她的那盒明明正躺在床頭櫃子上呢,給她細細抹勻之後,似戀戀不舍的又觀摩了一會兒,最後嘀咕開了,“究竟像什麽花呢?”

“什麽什麽花?”她拍着臉,讓臉上的熱度降下去,曲了曲腿,碰了碰他的頭,“出,出來吧,我困了,困了。”還故意打了個哈欠。

他神神秘秘的爬上來,而她耳邊一陣描述,惟妙惟肖,栩栩如生,虧他想得出來那些奇葩的形容詞,“轟”一聲,她的臉發燒了,恨恨捶了他一記,瞪了他一眼,“睡覺!”

“膽子越發大了,爺們也敢瞪了。”他撐開被子将兩人蓋住,嬉笑道:“不過,今兒個爺高興,暫且饒了你,再有下回就打爛你的小屁股。睡覺!來人,熄燈。”

滿室燈火,次第熄滅,房間裏頓時陷入黑暗。

漆黑的空氣裏,他的氣味一個勁的往她鼻子裏鑽,而她的體香又何嘗不曾時時刻刻折磨着他,而他只想緊緊的抱着她,不想去找別的女人。

抱着一個女人睡覺,這是不曾有過的,即使和杜元春的那段新婚日子裏,他也不曾如此緊的抱過她。

第二日一早,睡的迷迷糊糊時,感覺身下涼飕飕的,過了好半響才消停,一覺睡到午時,那處的疼痛消減了大半,看來他說的沒錯,那膏子有奇效。

心裏冷哼,竟然時刻準備着這該死的東西!果然是渣!

書,她的書呢。

慌裏慌張的在花廳小幾上找到,飯也沒吃便開始翻看,她要找找,找到些證據,然而,讓她找到的卻只有那些足矣令她崩潰的東西。

“夔州有大詩人陸某,攜愛妾赴任,路上遇險,錢財俱失,無馬代步,乃以妾換馬……”

“幽州某縣某村,劉姓鄉紳抓獲逃亡妾,處以騎木驢之刑,下身流血不止而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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