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深閨曠婦
烏雲遮月,今夜天空墨沉沉的。
柳姨娘處卻是披紅挂彩靜悄悄的,豔光流動。
洞房花燭深處,銅壺銀漏慢轉,新妝初上,春心相侯。
卧房內,绮紅中,他兩個相對盤腿而坐着,屋外,西廂房裏,那張叁家的媳婦子正籠絡了幾個婆子在桌面上賭博搖色,咣啷啷,開大開小,不一會兒她的跟前就堆滿了小塊的銀角子。
有跟着她的小丫頭探頭探腦進來,在她耳邊禀報了一聲,張叁家的便笑着和衆婆子們道:“我便說,這天下以‘孝’為大,但凡我們侯府裏老太太開口了,便沒人敢違背,莫說花大爺還不是正經嫡孫子,便是嫡孫子也不能違背了孝道不是。”手指頭一戳主屋,語味豪放“吹燈熄火,摟抱睡覺,這是多大的豔福啊,早這般可省了多少人的麻煩。”
身契窩在鳳移花手裏的幾個婆子也不是傻的,這侯府裏派遣來的媳婦子能大言不慚編排主子,可她們卻不能,便有那聰明的叉開話題,搖晃着色子盅道:“壓大壓小,快下注啊。”
這邊暫且按下不提,但說玉嬌娘,一個人坐在窗前,煮酒刺繡,神态看似頗為悠閑。
烏金小火爐上架着一個小銅盆,盆裏放着一把白瓷鶴嘴酒壺,正汩汩冒着熱氣,還打着響兒。
經過這一天的努力她已掌握了一種針法,那樹葉子繡的似模似樣了,待聽着了外面的打更聲,她頓了頓,放下繡花棚子,拿濕布巾提出酒壺給自己倒了一盅,碧綠的酒液看起來就像是現代的某種飲料。
一飲而盡,嗓子眼裏火辣辣的,她眼眶一紅,她趕緊吐舌頭,嘟囔了一句,“好辣。”
夜深人靜,天色陰沉,方才她似乎看見劈下了一道紫電,秀美蹙起又舒展開,揚聲喚道:“來人。”
“如夫人有何吩咐。”小草垂着頭匆匆跑進來。
“今夜可能要有雨夾雪,天氣比往日更冷,你繼續睡在外間榻上不妥當,回自己的屋子裏去吧。去吧,我這裏不需要你,聽話。”嬌娘道。
小草揪了揪自己的蔥綠裙子,趴下給嬌娘磕了個頭便悶頭退了出去。
嬌娘笑笑,輕聲道:“真是個悶葫蘆。”
一杯酒下肚,她的小臉便如抹了層胭脂,粉膩生光,年紀小,皮子嫩,一雙杏核眸子熠熠生光,便像菩薩座下的龍女似得,不似人間絕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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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還覺得不夠醉,心裏還有些許掙紮,仰脖又灌了自己一杯,趁着這股子酒勁,她起身去了卧房,在箱籠裏一陣翻找,終于找到了一件顏色暗沉的披風來。
拖拽出來披在身上,心髒突然砰砰急跳,她捂着心口,猛地坐到了床上,臉色已微微發白。
夜了,天上時不時傳來打雷聲,聽聲音這雷還在遠處沒過來,原本打算徹夜趕工的王家父子卻不得不暫時放下手中的活計,被攆去西北角上的偏僻空房裏住着,晚上姨娘還要回來睡覺,她的院子裏豈能留住外男。
“熄燈睡了吧。”鐵柱往西邊土炕上一躺便道。
“這樣冷的天,怎讓人好睡,這東家也真是的,就不知給送條棉被來。”窩在東邊炕上角落裏的瓜瓜抱怨道。
這屋子原來應該就是給奴仆或者護院睡的,一排溜這樣的空房,裏面的布置都是一樣的,東西兩頭砌着土炕,中間放着一張桃木桌子,兩個凳子。
只是後來被鳳移花買到手之後,就他一個主子住着,沒買許多奴仆,這才空置了下來,此番他們來做工正巧草草收拾了給他們住,他們被安排住一間,那王大叔父子被安排住在另一處。
“大男人的,怕什麽冷,別吱聲了,睡吧。”他火氣旺,身體結實,常年四季穿着薄衣薄褲,從不知冷為何物。
瓜瓜囫囵答應着,一雙綠豆眼卻轉來轉去不安分,一顆心也癢的他抓耳撓腮,過了半響,瓜瓜從他那邊炕上趴下來,先吹熄了燈燭,後又慢慢靠近鐵柱,壓低聲音喊了他幾聲,見他沒個回應,想見是睡死過去了。
他一喜,把門一開,對着那黑黑的院子便學貓叫,不一會兒便竄出來一個黑影,瓜瓜張口便道:“可是柔兒妹子?”
那黑影猛的撲過來,瓜瓜先是吓了一跳,待聽着那熟悉的媚笑時,他一把摟住對方,湊過臭嘴就親,“可想死我了。”
“不嘛,進去,外面怪冷的。”
“屋裏還有個人。”
“管他呢,咱們幹咱們的營生,他睡他的。”
一雙手往下握住瓜瓜的命根子,他渾身軟的一哆嗦,此時便是這女人要他的命,他也流着口水給了。
“小心肝,小騷騷,你可想死我了,晚膳我一見你便沒了三魂七魄呀。”他一把抱住柔兒往屋裏去,一手把門輕輕關了,頓時外面的冷風不見了,他那被欲火燒的快成了骨頭渣子的身子立馬便哆嗦起來,這單單還只是沾了柔兒這小騷娘的身子把了。
“嗯~”柔兒一摸摸了一手黏膩,擡手就扇了他一巴掌,“沒用的東西。”
原來是洩在了外面。
“小騷貨,天底下怎有你這等軟的面團似得身子,可要了我的老命了。”
黑夜裏就聽見有人吧唧吧唧嘴的聲音。
“真個沒出息。啊~別弄那裏,好人,揉哪兒呢~”
浪聲浪語,嘴上沒個把門的,任是個男人聽見了也要骨酥筋軟,更別提那些個還沒開過葷的小青年。
這瓜瓜一副心腸霎時便被勾住了,在那柔兒身上又是鑽又是磨的不消半刻鐘又洩了。
那柔兒是個怎麽填都填不飽的,所經的男人沒有一百也有八十,因此掙得個好本事,哪樣的男人有本事能讓女人舒服,只經她一眼便被看個七七八八,因了這個緣故,有知曉她本事的,便會拿了銀錢來請她,誰家姑娘要說親,要是怕男方有隐疾的,便會讓她給看看,這一來二去的,她倒是把自己這見不得光的愛好給弄成了個賺錢的行當,每月裏能給她男人賺不少錢,故此,兩口子便相得益彰,她玩她的,他就擎等着收錢。
這瓜瓜外表看起來瘦弱,可那活兒大,她看了第二眼就看中了他,只是沒想到這小子沾過的女人少,把持不住,都第二回了還是這麽沒用,不過,只要經過她的調,教,定是個好的。
可她卻沒那麽多功夫弄個窮鬼,拿了銀子便給人辦事,那個她第一眼就看中的壯漢卻是不能動的,只能勾的他找老相好。
至于他那老相好是誰,她就沒興趣知道了,能得大奶奶費心費力的折騰,無外乎就是那些人。
鐵柱本是淺眠,聽着動靜他就醒了,可能是自小失怙的緣故,在外面做工他向來保持一份警惕心。
這會兒聽着那邊炕上的淫聲,浪語,他這血氣方剛的早就捂了一頭汗,身體繃的死緊,明知繼續聽下去要出事,可他就是站不起來,那女人的聲音就跟有魔力似得,又騷又浪,他一邊不恥一邊上瘾。
“啊~啊~好人,用點力,快了,就快了。”
斷斷續續,就跟喘不上來氣似得,可聽在男人耳朵裏卻無異于火上澆油。
天上劈下一道閃電,一道黑影正正好映射到了窗戶上,鐵柱猛的跳了起來,再去看時候,外面又是漆黑一片,好似方才只是他心虛的幻覺。
他這一動驚擾了那對野鴛鴦,一陣叽咕之後,鐵柱便覺自己後背貼上來一個滑溜溜的女體。
“來啊~來啊~”
魔鬼一般的聲音在他腦後炸響,他一把将人掼倒在地,低喝,“滾!”
“別這樣嘛,來吧,不會有人知道的。”
鐵柱口幹舌燥,心裏警鈴大作,鐵爪似得的手攥住柔兒的手臂,提着她就給扔到了門口,嘭的一聲關上門,大踏步摸到瓜瓜那裏,摸到人就按在炕上狠揍了一頓,揍的對方哭爹喊娘。
那柔兒拍了半天門不見裏頭有動靜,光着腚捂着胸悻悻然跑了。
“害人精,你會害死我們的,明兒就給我滾蛋。”
那瓜瓜早被他揍的鼻歪嘴斜,話也不能說了,只會躺在炕上哼哼,像是半死不活。
鐵柱只覺得今夜處處透着邪氣,尤其是剛才那道人影。
他點亮了燈,不打算睡了,就怕那光溜溜的騷女人再回來。
他猜到女人是誰了,就在晚膳的時候跟瓜瓜眉來眼去的那個送飯的小婦人,在男人面前扭腰擺臀,一看就不是好東西。
“咔嚓!”
“轟隆!”
雷聲漸近了。
不過一會兒,便有個清秀丫頭敲門來問罪,說是那光溜溜的小婦人被自己男人給逮個正着,被打的招供了,現要拿人問罪,此為醜事和旁人沒甚相幹,只要那奸夫。
鐵柱自小是個孤煞,慣會明哲保身,除了那幾個真正被他放在心裏的,旁人都算個屎,這瓜瓜和他非親非故,他犯不着為了保他把自己也搭進去,因此他往瓜瓜嘴裏塞了他自己的臭襪子,提拎着就給扔了出去,還好言好語的像人家賠了罪,只說自己睡熟了。
他現在最擔心的反而是被牽連,明兒個若是東家發火把他們攆出去,那他們這一天的活計就白幹了。
不想,等着他的不是杖責怒火,反而是一頓豔福。
走了個不知羞恥的,來了個相對含蓄的蒙臉人。
屋門被強風吹開,陰風陣陣,這女人便在一陣煙霧之後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昏黃如豆的燭火下,便見這女人穿了一條百褶石榴裙,豔粉色掐牙蝴蝶花的褙子,身段袅娜豐腴,随着她的走近,他便聞到濃郁的香粉味。
“您是……”他站起來,往後退,只覺今晚上倒黴透頂。
“花非花,霧非霧,夜半來,天明去,小哥,春宵苦短,莫問出處,你該攜了狐仙的手,與狐仙共赴雲雨巫山才是。”說罷,輕解羅裳,便要自薦枕席。
“……”鐵柱站在那裏愣了好半響也沒反應過來,他雖壯碩如牛,一身肌肉令他看起來年紀不詳,少年老成,可到底經歷的少,也愛聽集市上那些說書人講神仙鬼怪的故事,什麽狐仙報恩傳,什麽豔鬼半夜來,什麽風流枉少年……
這、這難道是他的果報來了?
他在腦海中使勁思索自己可曾救過狐貍,可想來想去也沒個結果,可這自稱是狐仙的已經撲了過來,抱住他就是一頓親,塗着蔻丹的指尖在他的胸膛上勾畫摸擦,弄的他渾身燥熱,連連後退。
“你還等什麽呢,我便是那前來報恩的狐仙啊,今夜之後便飛升去了,你乃是我最後的情劫,好哥哥,便成全了我吧。”
“我……”鐵柱被壓在炕上,雙手張着,已不知該作何反應。
她好香,身子好軟,像小嬌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