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守夜

403是一群又咋呼又歡脫的逗比,寝室三人“探監”結束以後,又只剩下夏大帥和肖潇兩個人獨處,病房一時間有些安靜的不自然。這種很多話被埋藏在底層之下的憋悶讓肖潇有些無端的煩躁。直到配藥的護士按時進來派藥和問診。

這位護士身材不高,人雖矮小卻有個圓圓的臉頰,對待病患也很耐心,幫肖潇放下藥的時候笑眯眯的擦了一支溫度計,說:“壓在舌頭下面,五分鐘,我等下過來拿。”

肖潇接過來照做,夏毅低着頭發消息。如果是以前,也許肖潇會搶過手機調侃他,但現在的立場有些尴尬,他含着溫度計百無聊賴的發呆。一邊想着不着邊際的過往,一邊自怨自艾。

當然,不能怪肖潇如此消極處事,誰在鬼門關走一回誰知道,這種自知生命在流失的無措感即使過去了幾個月之久,依然鮮明如昨,甚至在某個不經意間,還能插播點血腥暴力圖片讓本就不堪的記憶更深刻內涵一些些。

這些恐懼心理并不會直接打敗肖潇,肖潇自認為一直是個樂觀開朗的好小夥,但這不代表他有能力去驅逐心底的陰影。這使得他重生之後的日子有些艱難,雖然一切還處在蟄伏期,薛太後強大的氣場尚且無從發洩,但肖潇自知段位不夠。

惹不起,躲的起。所以背個龜殼過日子是他現下的人生準則,無人可能動搖,夏毅也不能。

“時間到了。”夏毅的聲音打斷了肖潇的思緒,他拿出了肖潇嘴裏的溫度計,毫不避諱病人的口水,對着光線仔細看刻度,越看修眉皺的越緊:“38度9,怎麽還升上來了。”

肖潇只覺得有點暈,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想吃什麽嗎?我幫你去買一點”

“沒胃口。”肖潇瞪着天花板發傻,百無聊賴。

夏毅卻并沒有聽他的,自顧自去外面轉了好久,然後提着好些東西回來,手裏還有一盒和中午一樣的白色盒飯。

肖潇看見盒飯就不樂意,對他這種略帶強制的殷勤又特別不待見,撇撇嘴扯着嘶啞的嗓音說:“不要宮保雞丁!”

夏毅在床頭櫃上放下了塑料袋和盒飯,笑着說:“這不是宮保雞丁,知道你不喜歡,我買了八個蝦仁生煎,還有魚香肉絲蓋澆飯和兩個面包。想吃哪個?”

盒飯的包裝被一一的掀開,食物的香氣對于病人來說誘惑不大,但肖潇琢磨了一下,勉為其難的說:“蝦仁來倆。”

夏毅憋着笑,把生煎遞給他。肖潇愛吃所有蝦仁餡料的東西,夏毅走了三個街口才買到這一樣入眼的,也不枉他排那麽久的隊伍。

夏毅拿了魚香肉絲的盒飯準備開吃,擡頭看肖潇夾着生煎的手開始回血,頓時着急了:“你別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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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潇不樂意了啊,嘴都張開了你不給我吃是怎麽講?

夏毅起身拿他手裏的生煎盒子和筷子:“你手回血了,我喂你。”

“滾!”

這突如其來的怒氣不但逼退了夏毅的手,更讓整個病房的人都一瞬間的寂靜了下來。片刻後老奶奶一聲咳,打破了這不可明狀的尴尬。

肖潇不再理人,把床頭櫃上的東西用暴力挪了挪,然後把生煎盒子放了上去,用單手夾着開吃。

夏毅沒再說話,受氣小媳婦似得吃着魚香肉絲飯。

這段插曲一忽兒就被各種病人和家屬的嘈雜聲掩蓋了,唯獨窗口的床位上越加的冷寂,肖潇不說話,夏毅一個人唱獨角戲尴尬的不行。最後發現怎麽也撬不開肖潇的嘴,只得放棄讨好,把吃剩的飯盒和袋子收拾收拾扔出了病房。

大概是午飯沒吃飽的關系,肖潇把八個生煎都吃了,算是給了夏毅那麽一點點小安慰。

第一瓶點滴吊完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九點多,微微有些嬰兒肥的小護士給肖潇換藥,一邊耐心的囑咐道:“你接下來這瓶會有點疼,我給你調慢點,有什麽不舒服的可以找值班護士,多喝點水。”

肖潇看着這瓶帶着點粉色的點滴瓶,乖乖的說:“好。”

這瓶子可眼熟的很,上輩子直接點吐了。但那會兒肖媽媽陪伴下,倒不覺得多難受。

所以說親情才是最偉大的,愛情都是狗屁。

冰涼的液體透過輸液管,緩慢的滴入靜脈。藥液的疼痛其實并不特別的難受,就好似一根拉緊的弦,時不時被撫弄一下,在手背上彈起令人顫栗的冰冷和抽疼。

肖潇試圖入眠,但持續的疼痛不那麽好過,他換了兩三個姿勢後,聽夏毅關切的問:“很疼嗎?”

眉頭都皺出七八道褶子不疼才怪,夏毅是覺得自己無能為力,在一旁沒話找話的聊。

大概真是被疼糊塗了,冷戰中的肖潇竟然回了一個字:“嗯。”

“要不要喝水?”

肖潇搖了搖頭,在床上摸索自己的手機,充了那麽久電,手機已經可以開機了。

緩解疼痛第一條:分散注意力。

只可惜貪吃蛇的魅力不再,嗓子眼無法遏制的翻湧讓肖潇心浮氣躁,最後終于忍不住了,憋着最後一點兒力氣說:“我要去廁所。”

那臉色白慘慘的小模樣讓夏毅特別心疼,趕緊扶了人下床。

肖潇的腳步很穩,但有些急躁,走去廁所的那幾步若不是有些虛浮,簡直可以稱得上健步如飛。

剛走到廁所裏頭,肖潇對着就近的蹲位就吐,那景象也是挺壯觀。八個生煎一點不帶留的,全吐了出來。

一邊吐還一邊哼哧哼哧的咳,肖潇吐了一臉的眼淚,又嗆又惡心,最後吐掉了生煎,還連帶吐了好些酸水,總算安靜了下來。

夏毅慌的不知如何是好,一個勁的給他拍背順氣,一邊聲音都不穩了:“好點了嗎?你別吓我……”

吐完了渾身無力,但惡心的感覺已經不再,肖潇扶着牆休息了一會兒,有氣無力的說:“沒事,吐出來就好了。”

“真沒事麽,我給你叫護士。”

肖潇漱了口,洗了手,然後對着夏毅粲然一笑:“不用,上次也這樣。”

哪個上次,夏毅當然也知道。回憶不太美好,他識相的閉了嘴。

回去的路上夏毅的手機突然響了,肖潇聽到他接了起來。

“喂?”這一聲之後是一連串的“嗯。”

夏毅明顯的不願與電話裏的人多聊,但最後終于帶了一句比較長的:“明天學校給你,別來我班級。再見。”

啧,要不要這麽明顯。秀恩愛死得快哦。肖潇天馬行空的吐槽着。

剛剛吐過咳過,力氣就那麽一絲絲兒,沒什麽力氣去生氣,反而特別綿軟的給了夏毅一個了然的笑,然後就着夏毅有些躲閃內疚的表情,張嘴就刺:“夏毅,你怎麽不去死。”

十點以後整個住院部才漸漸沉靜下來,某個病房裏飄出了蕩氣回腸的呼嚕聲,肖潇的第二瓶水因為瓶子小,兩小時挂完,第三瓶換上以後,他特別糾結的問了一句:“有吃的嗎?”

胃袋都吐空了,這時候也确實餓了,好在夏毅早有準備:“面包,還有袁大胖他們帶的水果要不要?”

“啥水果?”

夏毅拿起那袋子沉甸甸的水果,打開來看了看,說:“蘋果和梨子,肯定是學校門口買的。”

肖潇打開了一個面包開始啃,一邊特別不見外的支使夏毅:“來個梨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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