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電話

肖潇躺在病床上哔哔按手機玩兒,貪吃蛇已經M形,正在往榜首挑戰。夏毅洗了梨子回來,拿出小小的瑞士軍刀一刀一刀特別專注的削起來。

肖潇玩的正專注,沒注意這一塊兒動靜,冷不防被刀刃的冷光閃了一下,貪吃蛇撞了牆頭,肖潇整個人都僵停了一瞬,擡手就把手機扔了過去。

“啪撻!”手機準頭不夠,砸在了夏毅的手又飛到了地板上,四分五裂開來。夏毅莫名的擡起頭,還順帶瞥了一眼慘遭遺棄的諾基亞。

寂靜的夜裏,手機掉地上聲音不小,夏毅對他突如其來的怒氣有點兒莫名其妙,但随即他就明白了。

刀光、利刃、鮮血、生命。

“對不起對不起。你別激動……”夏毅有點手忙腳亂,又想把刀收起來,又想着把手機撿起來,頓時一連串毫無章法的忙亂。

“次奧!刀你他媽給我收起來!”肖潇雖然已經從不美好的回憶裏掙脫了出來,但看着寒光閃閃的刀鋒,還是會犯怵。

最終這削了一半的梨子肖潇也沒吃,他拿回被組裝好的諾基亞,用背影對着夏大帥,氣哼哼的睡覺去了。

清晨,肖潇被一陣手機聲給吵醒了,他摸索了半天,發現并不是自己的,頓時無奈的睜開了眼。手背上的針頭已經拔了,貼着一塊正方形的創可貼。依稀可見一小塊溢出的褐色血跡,肖潇厭惡的別開了眼,他讨厭血,雖然他并不暈血。

夏毅不在,那锲而不舍的鈴聲斷了一會兒又叫嚣起來,肖潇拿過床頭櫃的手機,來電顯示薛晶。

肖潇看着這個名字在屏幕上堅持不懈翻騰,片刻之後歸于安靜,未接來電2個。

然後是一連串短信聲,清脆的叮鈴聲在不大的病房裏回蕩,一側的老奶奶用非常憤怒的眼神瞪了過來。

肖潇撇撇嘴,又把手機放了回去。

夏毅很久之後才回來,太陽已經徐徐升起,七點了。

“你不去上課麽?”肖潇的口氣帶着疏離的咄咄逼人。

“這不是運動會麽,沒課。我買了豆漿和包子。要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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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毅放下了早餐,拿起自己的手機翻看。

肖潇一邊在各種盒子袋子裏檢索自己想吃的東西,一邊說道:“你家親愛的奪命連環call,把我吵醒了,把隔壁都吵煩了,給精神損失費麽?”

夏毅回短信的手頓了一下,然後收了手機說:“對不起。”

曾幾何時,高傲如夏大帥這樣的,張嘴閉嘴就道歉。初見的時候那樣高貴冷豔,傲的全世界唯我獨尊。現在說這些卻變得那麽可笑:“你的對不起真廉價。”

夏毅可能有話想說,但嘴邊滾了三遍,最後說:“肖潇,我們好好談談。”

肖潇一邊啃着一塊貌似蔥油餅的東西,一邊特別悠閑的點點頭:“好啊,帶上你家親愛的?”

話畢覺得耳朵被不輕不重的扯了一下,肖潇剛要發飙,卻聽夏毅說道:“這是我們兩的事。”

肖潇無所謂的聳肩,繼續吃早點。

八點護士來量體溫,給了一個比較好的消息:37度3,退燒了。

沒有發燒整個身體就輕松自在不少:“我想出去逛逛。”

“好好躺着,下午還有三瓶呢。”

“就醫院門口走走呗,躺一天了。”

夏毅想了想,最後妥協:“好,我陪你。”

肖潇是絕對不同意的:“不要,我就在醫院門口走走,你別跟過來。”

最後兩個人琢磨了半天,相互做了妥協,肖潇只能走到醫院門口,時間不超過一小時,夏毅則不跟出來。

□□點的太陽溫度不夠,但陽光很精神的鋪灑在地面上,人和車在醫院門前的大馬路上奔流,每個人都那麽匆忙而目的明确,唯獨肖潇悠閑的站在街口,背後就是醫院,擡眼就能看到九樓的住院部,大概還能給看不見的夏大帥來個揮手告別什麽的。

肖潇左右瞧了兩眼,覺得這麽站着像個傻缺。于是他決定做個不傻的事兒。

他拿出手機,翻了一圈,找了個可以聊天的人,打了過去。

李子果然沒有接,誰高二了大清早的還有空閑扯淡呢?

沒多久手機又震了,李子回撥了過來。肖潇嘿嘿一笑,接了起來:“喂?”

“親愛的,想我了啊?”

“滾。你不上課啊,這麽閑?”

“啧,這公鴨嗓子,又感冒?”李子嫌棄的說。

“是,都晚期了,”肖潇笑着說:“你這麽閑?不上課?”

“你打電話來能不接麽,這節實驗課,我現在躲廁所呢。”

“哎喲,這森森的愛,我都感動了。”

“說罷,啥事兒。一會兒我得回去呢,實驗報告下課前就得交。哎感冒晚期你還閑逛?”

肖潇想了想,自己就是閑的蛋疼,真沒什麽話題可以聊,最後只好坦白:“沒啥事,不是學校運動會麽,無聊的。你急就挂吧。”

“那不能,你有啥心中的疑惑,知心大哥哥給你掰扯掰扯呗。”

這麽一說肖潇還真有點兒心中疑惑,于是他接着話題就聊上了:“你跟那誰咋樣了啊?”

“嗯?怎麽扯上我了?”

“怎麽?不想說啊?”

那邊大概是有人進了廁所,一陣非常壯觀的沖馬桶聲後,李子才開口,聲音變的有些沉,話題也轉的頗為不愉快:“分了。”

肖潇挺想打嘴的,哪壺不開提哪壺,但還沒張嘴安慰呢,那邊的聲音又變歡脫了:“所以親愛的肖二貨,快拿出你偉大的愛心安慰安慰我受創的小心靈吧?備不棄也要吃頓好的。”

肖潇笑着說:“沒問題,寒假回來任君品嘗。”

李子頓時噎了:“我靠,別讓我浮想聯翩。”

“看你那龌龊的小思想。”

之後又聊了兩句,李子匆匆的挂了電話,肖潇笑着挂了電話,盯着馬路又看了半天,倒不是他裝深沉,純粹是小思想跑偏了。

李子和他家那位分手了,這貨初中就發現了自己那獨特的性取向,還特別樂觀的把班裏的小班長給掰彎了,那時候兩個人好的穿一條褲子。

結果還是分了。肖潇嘆了口氣,轉身往回走。

樓上的夏毅也在打電話,撿着肖潇下樓的空檔,這個電話比肖潇要漫長的多,從他下樓開始,到肖潇轉身上樓,夏毅一直保持着通話。

薛晶一直在哭,背景是學校嘈雜的主席臺加油聲。也不知道這女孩兒到底躲哪兒哭,能在這熱血沸騰的激昂背景裏梨花帶雨。

“毅毅我錯了,你原諒我好不好,我只是想跟你一起多待一會兒。”

夏毅沉默了一下,然後用他慣有的低沉性感的嗓音說:“你不該動我的朋友。”

“我錯了,我不會再麻煩肖潇了,對不起……”又是一串可憐見的哭啼聲。

夏毅聲音毫無波瀾,眼底卻一片冰涼:“麻煩誰都不行。”

“嗯……對不起啊毅毅,我錯了,我以後一定跟你先商量了再決定。”

“沒什麽事先挂了罷。”夏毅在窗口,看着肖潇回轉的背影,不耐煩的對着手機說。

“那……你還生氣嗎?”高傲如薛太後,也有楚楚可憐惹人疼的時候。

“不了,挂吧。”

薛太後終于從哭泣中滿血複活,破涕為笑,蹬鼻子上臉:“那,晚上我給你帶奶茶好不好?你晚自修回來嗎?”

“不回,不用麻煩。”

“那我挂了,明天見啊毅毅。”

夏毅按下挂斷的那一刻,肖潇走進了病房。

夏毅覺得這種狀态很自虐,一邊肖想着重演上一世以捉出背後的主謀,一邊又期盼肖潇能回心轉意。但每次從薛太後處轉身,那種鞭撻和自責就山呼海嘯的把自己包圍,帶着淩冽的嘲笑和審視,将自己一再的淩遲。他或許是真的對薛太後毫無感情,但這種游離于兩人之間的做法使他産生了道德上的深深的自責。

也許肖潇已經不在乎夏毅用怎樣卑鄙或雷霆的手段去對付誰。但夏毅很在乎,肖潇每一次的嘲諷何嘗不是對夏毅的審判。就好像一把鞭子時不時的抽到夏毅的心上。或痛苦,或無奈。所有這一切都因為自己太被動太孱弱。

他開始憎恨這個弱肉強食的世界。變強,成為他此刻唯一的信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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