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段驚風目光愣愣,“啊哈?”
他活了十七年,別說談戀愛了,就連女孩子的手都沒摸過,又哪來的童養媳?這不純胡扯麽!
“童養媳??逗我玩呢”時聞折難得和段驚風統一戰線,啧了聲說,“我認識段哥五年,就沒見他跟哪個女生走的近過,怎麽可能有童養媳!”
雖然很不應該,但段驚風還是沒忍住翻了個白眼,在心裏罵時聞折揭他老底,這下戴鑫肯定知道他母胎單身了。
果不其然。
時聞折話音剛落,戴鑫就很不給面子的大笑起來,嘲諷技能滿滿,“感情咱段哥是光理論不實踐的。”
好勝是男人天性,饒是十幾歲的男生也不例外。
段驚風高一常跟戴鑫打球,一打起球來就容易忘記時間,所以那一年段驚風沒少和戴鑫搓飯。而男人的飯桌上少不了酒水和調侃,也不知從哪天起,兩人只要坐到一塊兒吃飯,鐵定瞎瘠薄吹。
好像輸了會很丢份似的。
時隔一年,段驚風其實不太記得當初和戴鑫說了什麽,可光想到戴鑫在這麽多人的場合把話說出來,他就覺得窒息,恨不能穿回一年多前,好一巴掌拍醒和戴鑫瞎吹的自己。
但段驚風沒想到的是,世界上沒有最尴尬,只有更尴尬。
所以戴鑫話才說完,還不等他開口,原先傳話說童養媳找他的男生再次開了口,然後一句話差點段驚風送走。
“誰說沒人的?”男生提醒說,“他有童養媳呢,人都來學校找他了,這不比我們強多了?”
段驚風額角直跳,到底是沒控制住心裏的火,“閉嘴。”
時聞折原本還想幫段驚風說句公道話的,但他看到男生如此篤定,而段驚風的表情實在可笑,一瞬間倒戈進戴鑫隊伍,跟着旁人看起好戲來。
“段哥別急着否認啊,指不定真有童養媳。”時聞折笑道,“要不然咱給叔打個電話确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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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鑫看熱鬧不嫌事大,聞言捧哏說,“畢竟是人生大事,我們還是得....”
段驚風忍無可忍,咬着牙罵了句髒話,才去看時聞折二人,翹着嘴角問,“想打架?”
曾被段驚風狠狠教訓過的時聞折:“不敢不敢。”
段驚風沒接茬,只是視線落到了戴鑫身上,而上一秒還在笑的人,這一瞬間立馬安靜下來,還用動作表示他會閉嘴的。
段驚風這才滿意地笑了。
圍觀的人并沒散開,甚至還聚一塊兒讨論,段驚風懶得管他們,倒是直勾勾地看着男生,打算把這事兒問明白,要不然他的名聲都被敗壞了。
可意外往往發生在不經意間。
段驚風摘掉發帶,正要往男生那邊走,結果人群中突然竄出一道人影,徑直朝段驚風飛奔而去,衆人還沒反應過來,段驚風已經被撲到在地。
離段驚風最近的時聞折被吓呆了,被戴鑫拍了一掌才想起要去拉人,而作為被撲到的當事人,段驚風後腦勺磕到了塑膠地,頭暈眼花到睜眼能看到星星。
“我日?!”時聞折沖男生喊,“還愣着幹嘛?去拉人啊。”
戴鑫把球丢到一邊,快步走到段驚風面前要将壓在他身上的人扯開,只是他手還沒碰到那人,就先別段驚風拍開,“你別動。”
戴鑫:“???”
段驚風沒解釋,手撐着地想要坐起來,但他剛擡起手,撲在他身上的人卻忽然收緊手臂,用力摟住段驚風脖子,仿佛他一動作就會消失不見似的,“不起來要抱抱。”
時聞折才彎下腰,聞言表情一怔,遲疑道,“歸年?”
盡管他和歸年見面的次數不多,但歸年的聲音太有代表性,基本上多聽他說幾句話,再碰面就能很快認出他。
時聞折自認為他記性不錯,應該不會認錯人。
至于為什麽語氣裏充滿不确定,實在是時聞折不敢相信歸年會大白天來學校找人,還自稱是段驚風的童養媳。
越想越奇怪。
戴鑫不認識歸年,不過他記得這名字,知道上次音樂會後班上很多人在讨論他,甚至一度成為班上熱門話題,所以現在好不容易碰上正主,戴鑫好奇心作祟,難免想要一探究竟。
但沒人理他。
***
段驚風學過幾年跆拳道,雖然當時他注意力不集中,卻也不至于這麽輕松就被人撲倒在地,究其原因無非是來人他認識。
早在第一次見面時,段驚風就覺得歸年身上有股香味,所以剛才不等歸年跑到他面前,他身上的香味兒已經随風飄到段驚風鼻下。
熟悉的氣味讓段驚風思緒放松,更是完全放棄抵抗,任由歸年将他撲倒。
“先起來。”段驚風輕拍歸年背,軟聲哄人,“旁邊還有人看着呢,再不起來就丢人了。”
若是在平時,歸年聽到段驚風這樣和他說話,肯定早就乖乖地順着段驚風說的做了,但今兒個不知道怎麽了,段驚風都說了好幾遍讓他起來,歸年沒動作就算了,甚至連聲都沒吭。
縱使段驚風臉皮厚,也沒到讓人圍觀哄人還能面不改色的地步,所以他見歸年沒反應,頓了幾秒便自己上手,想将黏皮糖一樣的歸年從身上撕下來。
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在此時出現。
原先一直沉默不說話的歸年,在段驚風手碰到他手臂時,忽然像被搖了很久突然開封的可樂,情緒直接崩潰了。
“你哪去了?我都打不通你電話。”歸年臉埋進段驚風頸窩,輕輕地蹭了蹭,“是不是不要我了??”
“不可以不要我。”
“我再也不任性了。”歸年聲音染上哭腔,仿佛下一秒就能哭出來,“你做什麽我就吃什麽,不要你哄着我,會很聽話的。”
段驚風呆愣住,沒懂歸年在說什麽,好在他聲音不大,旁邊的人也聽不見他在說什麽。
歸年卻誤以為段驚風不想理他,腦中立馬上演了一場大戲,邊抱着段驚風不撒手,邊慘兮兮地開口,“以後我一定乖乖吃飯,不挑食,也不撒嬌,更不...”歸年打了個哭嗝,“不纏着你要抱抱。”
“嗚嗚嗚。”歸年哭的很傷心,眼淚全糊在段驚風校服上,“我就要粘着你,你在哪兒我就去哪兒。”
段驚風目瞪口呆,越發迷惑了。
“我要跟你在一起,”歸年聲音發顫,抽泣着強調,“要在一起。”
旁邊的人被驚的張大嘴巴,躺在地上的段驚風心如死灰。
人群開始躁動,壓低聲音開始讨論,有說段驚風的也有說歸年的,而最突出的,是有混跡論壇的老手,認出了歸年是上次音樂會上臺的男生。
于是籃球場上的氣氛徹底沸騰。
雖說四月中旬的天不熱,躺在地上也挺舒服,但被這麽多人圍觀,身上還壓着另一個人,段驚風實在臉皮厚不到能裝作若無其事。
尤其時聞折在一邊樂開花了。
段驚風仍舊不太猜得到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才會讓歸年變得像只流浪久了好不容易被收養的貓,生怕再被丢棄。
不過不明白歸不明白,這并不耽誤段驚風和歸年溝通。
“歸年。”段驚風湊到歸年耳邊,想和他說點事,結果他剛湊過去,就感覺到歸年身體一僵,整個人的精神進入高度緊繃狀态。
段驚風停了下來,覺得有點好笑,還有點心疼。
“其實我猜不到你為什麽會變成這樣,”段驚風摸了摸歸年頭,聲音又輕又溫柔,“但是年年,有什麽事你和我說。”
這下段驚風倒沒注意旁邊的人,眼裏看到的歸年,心裏想的也是他。
段驚風摟緊歸年腰,像平時哄他睡覺似的撫摸他背,軟聲問,“那咱們先起來,好嗎?要不然哥哥都要被別人打趣死了。”
盡管歸年經常叫他哥哥,但段驚風卻鮮少主動提及。這還是他第一次自稱為是歸年哥哥。
好在效果不錯。
歸年又在段驚風懷裏蹭了蹭,然後低低地應了聲,“我乖,都聽哥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