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一個叫做平和島靜雄的人來了之後,那個瓦羅娜也很快溜走了。找小濃姐拿了雪走,把殘局丢給六千他們收拾,沙樹直接和那個叫做“園圓杏裏”的女生離開。

“等等……”她似乎是害羞的性子,很小聲地說,“能不能等我找一下人,我和朋友一起來的。”

“可以啊。”無所謂地點點頭,沙樹其實對特級咒物不是很感興趣,只是正好遇到了,就履行一下陰陽師的職責罷了。

反正她肯定也會被其他咒術師發現,他們未必會像她一樣,對咒靈咒物都多出一份耐心,當然,受到攻擊的時候除外。

對妖怪實行無差別消滅的陰陽師,沙樹在平安京就見多了。

杏裏找了一圈後有點沮喪地回來,“我找不到他了。”

“那我們先走吧?你可以在手機上通知一下你的朋友。”

趁着其他人還沒注意到這裏,沙樹拉着杏裏離開了這片混亂。

在咖啡廳裏,沙樹點了一大盤三明治和半桌子小蛋糕,種類從提拉米蘇到巴伐利亞蛋糕不等,“大城市的甜點花樣好多呀。”一勺一勺,沙樹滿足地感嘆。

“能不能說說,你和罪歌之間的事呢?”雖然這樣,但她也沒忘了正事。

杏裏一愣,一般的人都只會把罪歌和她看做一體,很少會把兩者如此清晰的分開。

就好像……在她的概念裏,罪歌也擁有像人一樣的意志。

“對了,我先介紹一下,”把有半人高的刀擺到桌上,“這是雪走,也是一把妖刀哦。”敲了敲,沙樹瞬間感到氣溫下降了兩度,趕緊住手,不然雪童子又要生氣了。“還有,我叫做清和沙樹,叫我沙樹就行。”她不喜歡別人叫她的姓氏。

杏裏驚訝地發現體內的罪歌居然在……畏懼!

這個女孩,恐怕是真的很厲害吧。

不知出于什麽心理,她将自己的經歷細致地講了出來,從母親被罪歌感染,到寄生在罪歌之上,發現罪歌的欲望……一五一十的,告訴了這個年紀不大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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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如此啊,”不是用暴力就能解決的問題,沙樹回想着安倍晴明完成委托的樣子,“那你還想要她嗎?”

杏裏沉默了,很久之後,才吐出一個詞,“我不知道。”

“如果沒有了罪歌,我會怎麽辦,我不知道。”

“我只是一條寄生蟲罷了,寄生在罪歌身上……也寄生在別人身上。”

沙樹對蛋糕下手的動作慢了下來,“唔,寄生蟲什麽的,沒有礙到別人就沒什麽關系吧。”寄生于別的什麽身上的妖怪還少嗎,但也不是每個都不好。

“我覺得杏裏桑是很有才能的哦,畢竟罪歌那種級別的,一般人也寄生不了啊。”說着,她又恢複了吃蛋糕的速度,“總之,你想留下罪歌是吧?”

“嗯。”這次,杏裏答應地特別堅定。

沙樹覺得自己似乎有點喜歡這個女生了,“那我給你上個封印吧。”這種把某種妖物封印到體內的法術,不得不說是沙樹最擅長的了,哪怕安倍晴明來了,也未必會有她做的好。

“這樣,你既能使用罪歌,也不會被罪歌影響了。”咬破手指,沙樹迅速畫了一個法陣在杏裏的手腕內側,“不過你要注意,罪歌感染的能力也消失了哦。”

“嗯,沒關系。”一種奇妙的感覺湧上,杏裏自從母親去世後,就再也沒感受到這樣的平靜。

說完,沙樹就專注于進食了。

剛才的動作完全沒有看上去那麽簡單,在剛輸完咒力的一瞬間,沙樹甚至眼前黑了一下,此刻手腳都是軟的,只能靠意志力把蛋糕塞進嘴裏,用高熱量來填補消耗。

那個封印,一下子抽走了她幾乎全部的咒力,要回到巅峰的話,恐怕沒有十天半個月是養不回來的。

“哎呀,真是精巧的封印啊。”一個熟悉的聲音,從沙樹背後悄悄響起,讓沙樹被蛋糕噎了一下。

“五條先生,你每次都要在我吃飯的時候出現嗎?”回想起來,每次見到這家夥都在食品店裏啊!

“不是不是,我只是剛好在這裏吃甜品,然後感受到了一大股咒力流動,所以來看看罷了。”饒有興致地研究杏裏手腕上的封印,五條幹脆坐到沙樹旁邊。

“随便搶大人的工作可不好哦,沙樹醬。明明知道罪歌是特級咒物還把它封印在普通人身體裏,這是很危險的舉動啊。”

“杏裏在沒有封印的時候就控制的很好了。”沙樹反駁。

“嗯嗯,是的沒錯,如果不是沙樹醬突然放出這麽大量的咒力,恐怕我都沒法察覺到這位小姐身體裏還有一把妖刀呢。”他也不是随時都開着六眼看人的,那不是很變态嗎。

“那你想做什麽?”沙樹詢問。

“當然是帶走這位小姐,剝離罪歌了。”往後一倒,五條悟突然語氣危險了起來,“不過……如果和特級咒物聯系得太緊密。”

“恐怕就只能直接處以死刑了。”

“什麽!”沙樹猛地起身,因為脫力又坐了回去,“怎麽可以這樣。”

“這就是現實啊。”吹了吹手上的灰塵,五條悟的話又峰回路轉,“不過現在的話,知道這位小姐身懷罪歌的只有你和我,那些老東西都以為贽川春奈身上的就是全部罪歌,所以只要我不說,這位杏裏小姐就不會有事。”

杏裏已經在瑟瑟發抖了,但即使是這樣害怕,也沒有讓罪歌出來。

“那你有什麽要求?”沙樹抿唇問道。

“Good question!”五條悟豎起大拇指,“和我打一架吧,沙樹醬!和這位杏裏桑一起。”

黃昏時分,池袋的郊外。

五條悟對面是融合了特級咒物罪歌的母體園圓杏裏,與實力未知的初中一年級生清和沙樹。

“沒有什麽規矩,你們兩個一起上吧。”雙手插兜,五條悟一派輕松寫意,“只要能讓我倒地就算贏了哦。”

沙樹沒有讓雪童子出來,此時她身上的咒力并不足以支撐這樣一位大妖怪的附身,所以她只是把雪走拔了出來,擺出進攻的姿勢。

而杏裏也是,從自己手心中憑空抽出一把長刀,擺好了架勢。

兩人的瞳孔此刻都如同流動的血液,鮮紅攝人。

不過沙樹是天生的,而杏裏則是因為罪歌的影響。

沙樹還記得那天打到五條悟身上的拳頭,輕飄飄地好似打在了一團空氣上,所以一時間沒有輕舉妄動,而是皺眉觀察着他。

而杏裏雖然拔出了罪歌,但卻還有些猶豫,她不知道自己該不該這樣攻擊對方……

“都不動嗎?”一手包住另一只拳頭,五條悟活動了一下肩膀,“那我過來了哦——”

先受到攻擊的是杏裏,眼眸裏屬于罪歌的紅光浮過,但她完全沒看清那個男人是怎麽站到了身後,本能在尖叫,卻完全來不及反應,最好的結果只是突然軟倒在了地上。

在他身後的五條悟剛舉起手刀還沒劈下,“不愧是特級咒物,還是有點本事的嘛。”這樣說着,他卻像感受到了什麽,迅速往後一躍。

“啊,好危險好危險。”杏裏的背後突然生出一把刀刃,直直朝着五條悟的方向,如果不是他躲得快,恐怕就會被刺傷了。

“稍微認真一點吧。”擋住了沙樹自上而下的一擊,五條悟捏緊了雪走的刀刃,手掌毫發無傷,一甩,就将沙樹摔了出去。

“待會再來陪你玩哦,沙樹醬。”借力跑了兩步之後,在罪歌還沒來得及長出的時候——他就打暈了杏裏。

“弱點也很明顯啊,本體很弱呢。”撂下一句不鹹不淡的評價,他把杏裏放在了地上。

就這樣結束了?沙樹爬起來就看到了這一幕,不由得睜大了眼睛。哪怕是和另一個不完全的罪歌寄生體對戰她也融合了雪童子……現在要就這樣對上五條悟嗎?

“放心吧沙樹醬,我不會就這麽随便的把你打暈的。”活動着手腳,五條悟拉下了眼罩,笑着朝沙樹走來,“畢竟我還有些事情要問問你呢。”

很漂亮的眼睛,像藍天和星空的結合體一樣……沒辦法掙紮的話,想想這樣的事情也不錯。

五條悟,下手毫不留情。

“你差不多也快支撐不住了吧?”看着在地上翻滾了幾圈,氣喘籲籲的女孩,五條悟也驚訝了起來,“為什麽還要硬撐着呢。”

“直接求饒,或者讓‘那個東西’出來不好嗎。”

“咳,你知道我體內有什麽東西啊……”喉嚨口滿是血腥味,沙樹眼前仿佛有一大片一大片的飛蚊在胡亂移動,這差不多是要暈過去的前兆了。

“不,這就是我的疑惑了,哪怕是六眼,也不能完全看出你體內的東西。”蹲到沙樹身邊,五條悟拂開黏在她臉上的白色發絲,搓了搓感覺手感不錯,“我只知道那家夥很不得了……但也被封印地很好。”

吐了一口淤血,沙樹咧嘴笑了起來,“封印地當然很好了……”那可是安倍晴明用半身靈力設下的封印啊。

“即便如此,它還是很危險對嗎?”

沉默了一下,沙樹回答道,“對。”不然的話也不會将她踢到這個世界來,仔細想想這真是個好辦法呢。

把她留在平安京的話,上頭的人做賊心虛整日提醒吊膽,殺了她的話,又害怕直接釋放了那巫女邪靈,所以幹脆讓她“消失”在平安京,把危險轉嫁到其他世界……

只是為什麽動手的偏偏是晴明啊……玉藻前大人,又是為什麽要把她推走呢?難道玉藻前大人也不要她了嗎……

“即使被打成這樣也不讓那封印松動一絲一毫嗎?”五條悟看着一道水跡從女孩眼角滑落,在滿是灰泥的臉上擦出一道痕跡,露出底下素白的皮膚,“這樣的話,把你打到快死的話,那東西總會出來了吧。”

“我建議你不要那麽做,畢竟那不是什麽好東西,出來可是無差別傷害人類的。”沙樹漸漸說不動話了,本來今天就消耗了不少咒力,又被打成這樣,她已經沒什麽精力去壓制封印。

“那也是。”五條悟點頭,但他又豎起了兩根手指,“不如我們換個地方說話——領域展開。”

再次醒來的沙樹,發現自己在一個醫護室裏,旁邊就是五條悟,他翹着二郎腿,嘴裏叼着一個泡芙。

看到沙樹醒來,他似乎一個激動用力咬了下泡芙,奶油瞬間就呲了出來,一時間手忙腳亂的。

沙樹……沙樹拒絕回想那天後來的事情。

她只是略帶敬意地看着五條悟,默默往後縮了縮。

“喲,沙樹醬,醒過來了?”就是這樣的笑臉,把自己打成了這個樣子!沙樹又往後躲了躲。

“行了,看你下手的,孩子都要有心理陰影了。”一個黑眼圈很重的姐姐走了進來,“我看到的時候都吓到了,幾乎滿身都是血,而且沒什麽呼吸了……我差點以為你是殺了人來找我善後。”

“還有,別弄髒我的醫護室。”看着腳下的一灘奶油,那姐姐皺眉說,回頭,她微微舒緩了表情問道,“你叫做沙樹對嗎,醒過來有什麽不舒服的地方嗎?有沒有想做的事情?比如喝點水什麽的。”

“想揍一頓黑沼青葉。”沒頭沒腦的,沙樹冒出一句,“這裏已經不是池袋了吧……在離開前,我還想揍他一頓來着。”

“小事情!”五條悟一下子湊近,把沙樹吓得不輕,他拎着手機給她看,“你的哥哥已經把他揍了一頓啦!”手機上是黑沼青葉鼻青臉腫的照片。

“我的手機怎麽會在你那裏?”看了一會,沙樹才發現那是六千給自己發的炫耀短信。

“因為,你已經暈過去兩天了啊,期間你哥哥很擔心呢,一直有打電話過來……”而且一聽到他的聲音就大喊,“哪裏來的臭男人怎麽會有沙樹醬的電話離沙樹醬遠一點信不信我立刻砍了你啊!”,但是硝子一接電話就換了一個人似的,立刻相信了硝子那個請沙樹出去玩的蹩腳借口。

“嗯?怎麽了。”看着突然呆滞的沙樹,五條悟奇怪地問道。

“沒什麽……我的病假,只請了兩天啊。”算起來,已經缺課兩天了吧,沙樹眼神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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