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後來沙樹還是自己坐新幹線回的琦玉,她特別拒絕了五條悟送行的要求,因為會有原因不明的胃疼。
在列車上哐當哐當,沙樹特別吃了七個列車便當,才算是有了六分飽,如果不是服務員眼神過于驚恐,她恐怕還會再吃兩份。
算了,回去讓三尾狐親給自己做烏冬面好了。
雪走被藏在網球袋裏,在一路上也沒有引來過多的目光,沙樹覺得五條悟的經驗倒也不是完全沒用。
尤其是她這一車上貌似還有一個網球社團的人,他們穿着校服,一路上說說笑笑,真是青春洋溢。
裏面有兩個少年似乎注意到了她的食量,想要和她比拼一番,但卻在沙樹要第四份便當時,默默放下了筷子。
也許是沙樹一臉死氣沉沉的,吓退了想要上來搭話的少年,否則他們大概是一定要問個清楚那麽小的人是怎麽吃下那麽多的東西。
在站臺下車的只有沙樹一人,此刻已經是紅霞滿天,接近放學時間了。
沙樹也幹脆放棄了去學校的想法,一點點朝着神社的方向走去。
雖然被什麽“反轉術式”治好了身體上的傷痛,但是那被痛打一個多小時的,毫無反抗之力的經歷還是讓沙樹的內心受到了極大的創傷。
走之前,好像忘記問罪歌的事情了,沙樹突然想起。
山林間特有的清新空氣與清脆鳥鳴聲大概真的有治愈效果,讓她的心情好轉不少,逐漸恢複了一些思考的能力,但臉上還是陰雲密布。
“我回來了……”有氣無力的聲音。
“歡迎回來!”三尾狐親一如既往地站在門口迎接沙樹,“在池袋辛苦了吧?伏黑同學來了哦。”
“啊,他來幹什麽。”在玄關把鞋換下,沙樹揉了揉還有些抽痛的額角,說道。
“你以為我很想來嗎?”走進房間,伏黑惠正跪坐在小幾前,面前擺着一杯茶,還有幾個紅豆餅,“如果不是問遍全班,只有我知道你住在哪裏,我怎麽會來。”
Advertisement
想到沙樹在學校的聯絡簿上的地址:山間神社,伏黑就有種無力的感覺,填寫這樣的地址為什麽沒有被打回去重寫啊!
側身露出一旁的作業本和筆記,“這是這幾天的作業。”還有他幫她整理的筆記,“還有你要向老師解釋一下缺課兩天的事情。”
“我知道了……”盤腿坐到伏黑對面,沙樹随手拿起一塊紅豆餅塞進嘴裏,“還有其他的事情嗎?”
“沙樹大人,”三尾狐親突然出現在她背後,“吃東西前要記得洗手哦。”
“好、好的。”猛地被吓了一跳,沙樹覺得在一段時間內自己對這種忽然冒出來的方式都要胃疼了。
“其他……唔,沒什麽了。”頓了一下,伏黑惠接着說,“大家都以為你是病還沒好才會缺課的,估計回去補個假條就好。”
“嗯,謝了。”洗過手,沙樹又拿起了一塊紅豆餅,甜甜的豆沙中夾雜着整顆紅豆,解膩又增添口感,加上綿軟酥松的外衣,三尾狐親的手藝一如既往的好。
要知道很久以前,她還是只會偷吃油豆腐的小狐貍呢。
在現代大量的信息轟炸下,平安京的事情似乎忘得比自己想象中要快得多。
“伏黑同學辛苦了,要不要留在這裏吃頓飯?”撤下空盤子,三尾狐親給兩人的茶杯都添了水,“妾身自認為手藝還不錯。”
“我就不了,”既然沙樹看上去沒什麽事,那他的任務也完成了,“家裏姐姐還在等我回去。”
“那真是可惜。”三尾狐遺憾道,“那妾身明日做一份便當讓沙樹大人給您帶去如何,也算作勞煩您跑這一趟的謝禮。”她也不是幼稚園的小孩,感謝別人要親自來做這點誠意還是有的。
“好了好了,”沙樹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如果這會還不下山就晚了,謝禮什麽的我自己會準備的,三尾狐親不要操心了。”
站起來送客,沙樹還是有些搖搖晃晃的,整個人都使不上勁的感覺,這讓伏黑惠臨走前多問了一句,“你沒事吧?”
“沒事沒事,三尾狐留在房內收拾桌子,只有沙樹送到玄關,“就是打了幾架有點累。”說着,她突然想起,“對了,我好想從來沒問過……五條悟他,和你是什麽關系啊?”
“這個,”伏黑惠一愣,難道她在池袋遇到了五條先生?“姑且算是我的監護人……吧?”畢竟是花了十億的家夥。
“他是你爸?”下意識後退一步,沙樹靠到了玄關的鞋櫃上,腰被撞了一下,“嘶——”有點疼,不過,“不對,這樣的話不會說是監護人……”
“不過,他是咒術高專的老師,也是當今世界上寥寥無幾的‘特級咒術師’之一。”伏黑惠想到了什麽,睜大了眼,“你不會……和五條悟打了一場吧?”
沙樹默默地、緩緩地,點了點頭。
整個玄關安靜了一會,“那,你好好休息。”伏黑惠最終只能憋出這一句話。
學校的事情,還是先不和她說了吧,雖然本身就很糾結是了……
第二日,學校。
沙樹請的假剛好是從周一開始,所以她也很倒黴地實實在在缺了兩天的課,而周五的學校總是要比其他時間更加活躍一點,一走進教室,沙樹就能看到同學們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聊天。
而沙樹一進來,除了幾個活潑的女生朝她打了招呼,男生們卻都心虛似的,都從原本的地方縮了回去,一個個在自己的位置上低着頭不知道做什麽。
除了伏黑惠,那家夥一如既往的死魚眼,在自己的位置上托腮看窗外。
走到位置上,沙樹還有些奇怪,“這是幹什麽……”放好書包後,她戳了戳旁邊的伏黑惠,“你知道後面的家夥怎麽了嗎?”
“可能終于發現自己很吵,所以改過自新重新做人了?”伏黑惠扯了扯嘴角,眼神游離地回道。
“真的嗎,我怎麽覺得怪怪的。”之前她也會要求他們不要吵到自己,但從來沒有這麽自覺過啊。
早課結束,課間時班上的氣氛還是有些說不出來的凝重,但沙樹決定先不管後面那群家夥,而是從包裏拿出了一個便當盒,“喏,給你的謝禮。”
“這可是我親手做的,要珍惜啊你這家夥。”叉腰,沙樹露出幾分得意來,“雖然平時都是三尾狐親在做飯,但我還是很有天賦嘛。”
伏黑惠想打開便當盒的念頭時強時弱,很有天賦的意思是……沒怎麽做過吧?會是什麽樣的便當,他瞪着眼前塑料的蓋子,似乎裏面的食物在天堂和地獄之間來回切換着。
怎麽說,感覺沙樹不是會下廚的類型啊,要不中午還是去吃個炒面面包算了。
“愣着幹嘛,要看的話就看啊。”同樣有些忐忑的沙樹催促道,她其實昨天只是在三尾狐親的指導下第一次下廚,感覺勉強是做出了還不錯的東西吧?至少三尾狐親吃的很開心的樣子。
掀開了一條縫,沒有什麽奇怪的味道出來,伏黑惠心裏已經抒了一口氣,很快打開了整個便當盒。
意外的,很正常的樣子。
占據了一半面積的白米飯上嵌着一顆梅子,還撒着幾粒黑芝麻,至少在視覺上就很過關。旁邊似乎是炸蝦天婦羅和開花小香腸,還有一塊玉子燒,看上去都和普通便當沒什麽兩樣。
“怎麽樣?”看伏黑惠一直不說話,沙樹心裏七上八下的,幹脆直接開口。
“看上去很不錯,你費心了。”合上便當的伏黑惠如是說。
此刻的他還沒想到自己有多麽天真。
“沒什麽,你給我整理的筆記也讓我省了不少事。”要知道,六條千景可是會問她成績的可怕男人,她也不想讓自己的監護人太過丢臉啦。
沒錯,能當上沙樹監護人的,自然只有在最開始撿到她的、身份還算正當的六條千景。
幸好他已經快大學畢業了,也有些門路,不然沙樹恐怕要被兒童養護設施的人找上門去。
一上午的課結束,伏黑惠也思考了一個問題很久。
“要不要邀請清和沙樹一起吃午飯。”
作為年級裏都出名的一匹孤狼,伏黑惠自然向來是一個人吃午飯的。但是,今天好歹是收了別人的便當,雖然他只是希望互相兩清,別留下什麽奇怪的人情——沙樹應該也是這麽想的。而且兩人好歹是一起面對過特級咒靈,也算是有了過命的交情,硬要劃開距離也太不自然了。
午間鈴響起,伏黑還是有些糾結,這個時候——
“沙樹醬,我們一起去吃午飯吧!”“對呀,都好久沒見到沙樹醬了。”“沙樹醬,你的病怎麽樣了啊,好了沒有?”……
對了,和他不一樣,清和沙樹在班級裏是很受歡迎的。
“好啊,我的病已經好全了!謝謝大家關心!”拿起三尾狐親的超大份便當,沙樹和一群女孩子說說笑笑地離開,“今天大家也一起嘗嘗我姐姐的手藝吧!”
後排的男生都還是處于心虛中,但伏黑惠發誓他看到了一個女生朝他們露出了一個挑釁的眼光後挽上了沙樹的手臂。
嗯,他能夠理解,慕強是人類的本能,無論男女。尤其像清和沙樹這樣,武力值高長得可愛,脾氣還很不錯的人,從一開始就站在了社交鏈的最頂端。
找個安靜點的地方解決午飯吧,帶上沙樹給的便當,伏黑惠另一只手插在兜裏,慢吞吞地離開教室。
“等等,伏黑大哥!”後排的一個男生終于忍不住,上前叫道,“您不和沙樹……大姐頭一起吃飯嗎?”他們之前看到沙樹大姐頭給伏黑大哥送便當,還以為兩人關系很好,松了一口氣呢。
與此同時,“我們還以為沙樹醬會和伏黑同學一起吃飯呢。”在沙樹身邊的女孩子突然說道,但她很快轉移了話題,“沙樹醬知道那件事嗎?”
“什麽?”沙樹好奇道。
“就是那個啦,聽說伏黑同學揍了一頓那群不良少年呢。”已經到了地方,女孩子們坐成一團,掀開便當盒七嘴八舌地說道,“對呀對呀,聽說現在他們都管伏黑惠叫‘大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