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津美紀,你知道三年級的人去試膽大會,結果你弟弟又把伊黑大郎揍了一頓的事嗎?”短發的女生周一剛上學就趕忙湊到笑容溫婉的長馬尾朋友旁邊。
“而且聽說還是在一座神社裏遇到的哦!”她滔滔不絕道,“沒想到我們學校裏居然有女生家裏是開神社的,還是個巫女呢。”
“啊?”溫婉的笑容裂開一道縫隙,“我怎麽完全沒聽惠說過……”手裏的牛奶盒子被捏扁,“那小子又去打架了?”
“津美紀。”
“怎麽了?”
“表情,好可怕。”
“清和同學……”天臺上,風總是比其他地方要喧嚣一些。沙樹走近了,才得以聽清女生嗫嚅般的語句。
“叫我沙樹就好,”擺手,“學姐把我單獨叫出來應該是有事要問吧?”
“嗯,”雖然面前的人是自己的學妹,百惠還是很緊張,別說拿出前輩的架勢了,她沒有拔腿就跑已經是用了最大的自制力,“我就是想,沙樹同學家裏是開神社的,也許對這樣的情況比較了解。”
主要是那天學妹收拾伊黑大郎的表情實在太過血腥,和伊黑大郎同一批入學的她哪見過他叫得那樣慘烈。
“就是,雖然聽起來很不可思議,但是我确實,在某些時候,會見到一些奇怪的東西……”學妹不會以為我在信口開河吧,那天晚上神社裏的人太多了,她根本不好意思開口,拖拖拉拉在家做了兩天的心理準備才下定決心。
“能說說具體是什麽情況嗎?”出乎意料的,沙樹拿出了無比認真的态度,這讓百惠安心了不少。
“一開始還不是這樣的,有一天我和朋美吵了一架後悄悄躲到了廁所裏,”她抿唇,似乎是感到不好意思,但在沙樹鼓勵的目光下,還是繼續說道,“我一向是個膽小又懦弱的性子,說是吵架,其實也只是擅自朝朋美發脾氣……”
“在廁所裏我一個人掉眼淚,然後!”她臉色變得蒼白起來,“我不知道為什麽想到了花子的傳說,就自言自語地叫了花子的名字。”
“結果居然有聲音回應了我!”她身體顫抖起來,“但是我太害怕了,腦子裏一片空白。”
“後來還是朋美找到了躲在廁所裏的我……”她稍稍有些哽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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适時遞上一張紙巾,沙樹善解人意地給百惠留出了一段恢複過來的時間,看她肩膀聳動的程度逐漸減輕,她才開口:“後來還發生了什麽吧?”
吐出一口氣,百惠眼神堅定不少,說:“是的,在那之後,我不知道為什麽腦子裏一直會浮現出,去找花子吧,這樣的想法。”
“甚至沒有朋美陪着的話甚至不敢去那個廁所,而且……”咬了下口腔裏的軟肉,在細小的疼痛中百惠繼續說道,“我時不時能看見那些奇怪的……妖怪。”
“他們都沒有人形,就像傳說裏的妖、鬼,我查了很多書,但大多數都和書上的記載不一樣。”
那是當然的了,要是讓你碰上了在書上記載過的妖怪,你那還能在這和我說話?沙樹歪了歪頭,伸手道:“你能讓我握一下你的手嗎?”
“嗯。”
在握住百惠手臂的同時,沙樹瞬間把周圍的咒力都聚集到了自己身上。
天臺是她早就“清過場”的,所以在聚集了空氣中游離的一些咒力或者說怨氣後,百惠身上那淡淡的微光就顯得過于明亮了。
咬緊牙齒,沙樹能看到百惠在那淺淡的咒力光芒之下……純潔的少女靈魂。
不由得露出一個笑容,看來巫女邪靈确實被五條悟打得元氣大傷,否則此刻不會如此安靜。
松開了手,面對百惠忐忑的目光,沙樹笑容更加燦爛,“你應該是被花子‘詛咒’了。” 當時花子應該是看上這個學姐,先詛咒她,然後殺了她,這所學校就會再多一個“花子”了,但是……沒想到朋友會回來找她吧。
對于被“朋友”背叛抛棄的花子來說,這是她求而不得的執念,也是對付她最大的法寶。
拿出預先準備好的符紙和朱砂,沙樹表面功夫做得很足,“但是你有個好朋友啊。”
不管怎麽說,百惠這樣的女孩子得救了,沙樹就很高興,連帶着巫女邪靈上的陣法都變強了幾分,不過——
“平安禦守一個,盛惠200円!”
拍拍百惠的肩膀,上頭屬于花子的力量頓時煙消雲散,沙樹笑得眉眼彎彎。
“謝謝學姐惠顧!有什麽不順或者過節祈福都可以到我們山間神社來哦!”
“你有這麽閑嗎?”學姐帶着禦守離開了天臺,沙樹哼着小曲,就在轉角處遇到了伏黑惠。
“我心情好呀,”她伸出兩根手指,“剛才賺了兩百円呢。”
“如果咒術師都按照你那個标準收費的話,咒術界早就玩完了。”被姐姐訓了一通,心情不佳的伏黑惠回道。
“哎,你不懂。”這可是三尾狐親的香火錢。
仔細收好兩枚硬幣,沙樹蹦蹦跳跳地走到伏黑惠身旁,開口:“到現在為止,花子的事件才算徹底完結了。”
“我拜托美惠子姐姐查了查,我們學校似乎沒有出過那種女生死在廁所隔間的事件,所以應該是別處的咒靈變強後跑到我們這來的吧。”
“你調查得倒是蠻上心。”
聳鼻,沙樹不滿地對伏黑惠說:“我怎麽覺得你今天怪怪的,每句話都要反駁我一下。”
怪嗎?伏黑惠腦子裏閃過剛才姐姐的話,“惠啊,”在訓完一通後,面對毫無悔意的弟弟,津美紀也頭疼起來,但她還是說,“我是不反對你談戀愛啦,但是不能這麽晚了還跑出去打架知道嗎?”
“你是不是到那個女生家裏去過了,那也得請她到我們家裏來才行。”不管是不是戀愛,伏黑惠這家夥有個朋友就不容易,尤其是還沒被他的陰沉吓跑的女生。
身為姐姐,實在是操碎了心。在十三歲的年紀,津美紀感覺自己已經有了三十歲的滄桑。
停在原地,看着往前往前走了幾步後疑惑回頭的沙樹,伏黑惠突然發現,原來他們彼此都已經習慣了并肩行走啊。
花了點力氣後,他才能開口道:“你今天放學後有什麽安排嗎?我姐姐讓你到我家來玩一趟。”說完他有些不敢看沙樹的眼睛。
她會因為自己之前的話生氣嗎?或者說她已經有了別的安排,就好像中午在自己之前已經有了一群人邀請她吃飯一樣。
他心裏竟然出現了“以後要在其他人開口之前邀請沙樹”的想法。
“好啊。”沙樹眨眼後笑起來,“這還是我第一次去別人家裏玩呢。”
啊,同意了。伏黑惠反倒在原地愣了一會,沙樹沒到別人家裏玩過嗎……感覺不太可能,難道是因為以前在家族裏被管束着嗎。
不知為何,但他的心情确實地好起來了。
這是“朋友”嗎?還是單純因為在這座學校裏,只有他們兩個“同類”?
腦海裏突然浮現出五條悟的臉,伏黑惠渾身一激靈,但卻堅定了與沙樹之間,關于“朋友”的想法。
咒術師雖然不多,但能做朋友的果然還是少數吧。
在伏黑惠與沙樹又并肩行走的同時,學校的另一個角落卻并不平靜。
“二郎大哥,我們接下來該怎麽辦啊?”臉上的肉堆到看不清眼睛,男生語氣焦急,“沙樹大姐頭和伏黑哥似乎關系很好,兩人還聯手又揍了伊黑……大郎一頓。”
“不要喊我二郎大哥!”聽起來永遠像個老二,“可惡啊,明明我算得很好,清和沙樹和伊黑大郎打起來,我等才有機會啊……”一憤怒,他又不自覺啃起指甲。
“那個伏黑惠是哪裏冒出來的……”而且那個清和沙樹也未免太厲害了!伏黑惠也是,一人單挑一群是真實存在的麽!
哪怕是六條千景,初等部時也沒有這麽恐怖的實力吧?
“二,額,大哥,伊黑大郎不是您的哥哥嗎,要是我們……”“門都沒有!”咔嚓一聲,指甲被咬出一個凹凸不平的尖銳角落。
“我就是為了證明我比那個腦子裏只有肌肉的家夥更強才到浦見東中學來的。”不然的話,他挑一個升學率更高的學校不好嗎。
“哦……哦,那大哥,今天的作業……”“拿去。”看着一群歪瓜裂棗捧着自己的作業離開,伊黑二郎放下了手指。
“總之,首先不能讓清和沙樹與伏黑惠之間聯合起來……”這樣其他人哪還有什麽競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