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過了晌午,妘錦用了午膳,宮女才将碗碟收拾下去,安閩便領着衆幹人等到了椒蘭殿,安閩一臉的笑容:“皇後娘娘,皇上吩咐奴才給您帶了這些使喚的人,他們在宮裏待的久,您使喚起來更順手些。”

妘錦瞧了過去,一共四名太監四名宮女。讓妘錦意外的是這四名宮女裏頭還有那個叫墨汁的宮女。

雖然同樣是着一身淺綠色宮服,但穿在她身上,生生多了幾分俏麗,妘錦淡淡移開目光,看向十多名太監捧着賞賜的東西,瑪瑙珍珠等等。

“賞。”妘錦一開口,她從侯府帶來的蘇嬷嬷和竹青便按品階逐個給了賞賜之物,連那些新來的太監宮女皆得到了賞賜。

待人都出去了,妘錦便朝一旁的蘇嬷嬷問道:“嬷嬷,這幾個宮女裏頭有一個身份稍微特別些的。”

“怎麽說?”蘇嬷嬷問。

“她先前是皇上身邊伺候的宮女,且她的生母是皇上的奶娘。”

蘇嬷嬷問:“那娘娘是如何得知這些的?”

“先前來宮裏頭,皇上就讓她為我帶過路,我也和皇上提過一嘴,說是這宮女性子淡漠,皇上便說了她的來歷,說等她做幾年宮女,到時便給她尋一門好親事。”妘錦緩緩說着。

蘇嬷嬷想了想,便道:“娘娘,依老奴看,皇上或許有這三層意思,其一,這宮女對宮裏頭熟悉,确實用起來方便些,其二,皇上覺得這名宮女怠慢了你,所以直接把人給了娘娘,也是讓這名小宮女知道自己的身份,其三,也是信任娘娘。”

妘錦緩緩點了點頭,蘇嬷嬷又道:“娘娘給她安排點輕松的活做便是,等到了适婚的年紀,娘娘再看着給她找一門好些的婚事,不就成了。”

妘錦想了想,便微微勾起了唇,道:“就按嬷嬷說的做。”

午後,妘錦斜躺在那張貴妃椅上,窗外暖暖的風吹了進來,她朝外望去,園子裏種了很多不知名的花,一股股馨香撲鼻而來。

她正打算憩息片刻,忽聞見幾聲貓叫,她轉過身來,只見蕭程抱着一只貓,朝她走了過來。

這只貓通體雪白,倆只眼睛宛若倆顆墨黑的寶石,粉色的小鼻子,粉色的小嘴旁是長長的貓須,雪白的毛裹着它厚墩墩的小身子,就這麽一眼,便覺得它十分的可愛。

她又驚又喜,蕭程望着她的樣子,問道:“喜歡嗎?”

她點點頭,把貓抱進了懷裏,軟乎乎的一團,她彎起雙眼,道:“好可愛的貓,這可是送給我的?”

“嗯,你給它取個名。”

妘錦摸了摸它軟乎軟乎的毛,道:“叫它肉墩好了,怎麽樣啊!肉墩。”妘錦瞧着它圓滾滾的小肚皮。

貓喵喵叫了倆聲,似乎不大滿意,妘錦卻當它是答應了。

和貓逗弄了一會,妘錦才看向蕭程,只見他眼底透着一絲疲倦。

妘錦起身道:“你躺上去,我幫你捏捏。”

蕭程像個聽話的孩子便躺了上去,妘錦把貓放到蕭程的懷裏,已跟着醫書學習了大半年,大概的穴位也早就摸清楚,她用适宜的力度開始給他揉捏。

良久,妘錦問道:“吃了藥膳,頭疾好些了麽。”

蕭程想了想,才發覺頭疾确實沒以前疼的那麽頻繁了:“好些了,就疼了幾次。”

妘錦淺笑:“那每日你忙完公務,便來我這。”

蕭程牽過她的手,讓她整個身子窩在自己的懷裏,拿起她那雙青蔥似的手指,在手上慢慢把玩,随後才道:“手累嗎?”

妘錦搖了搖頭,朝他望了過去:“不累,就是有些閑。”

蕭程笑笑:“那明日你便陪我去禦書房批奏折,可好。”

妘錦又搖了搖頭。

“那我不在時,便讓它陪你玩。”蕭程把他懷中的那只懶貓放到了地上,把妘錦抱在了懷中。

蕭程用食指刮了刮她的鼻尖,笑道:“哪有個皇後的樣子,現在閑,以後有的你忙。”

“忙什麽?”妘錦問。

“宮裏大大小小事多了去了,不過你管不過來可以交由底下的人去管。你還有別的事要忙?”

妘錦疑惑地望着他,蕭程輕輕在她耳畔道:“給孤生個皇子可好。”

他的話仿佛有魔力一般,讓的心微微跳動起來,這一切都太美好,美好的讓她覺得仿佛不是真的一般。

她鴉睫輕顫,道:“我們可會一直這樣走下去。”她開始想象滿屋孩子和他的畫面,他真能和爹爹一樣,一輩子只要母親一個女子為妻,她慢慢垂下眸子,在這宮裏頭,真的能如她所願。

“會。”利索簡單的一個字,他很肯定,不管自己是什麽人,他抱着她時才覺得最安心,才覺得這小小的一只是需要他來呵護的,或許她就是治療自己的那劑良藥,他再也不會讓她在他背後抱着他,委委屈屈說着我怕,再也不會丢下她一個人,不管好與壞,他都不想再逃避自己的內心。

窗外的牆角下站着墨汁,她一身淺綠色宮裝,手中緊緊捏着一方手帕,恨不得将手帕給捏碎了才好。

曾經有宮女想爬上蕭程的床,卻被他無情地打了二十大板,丢了出去,自己在他身邊當差幾年,從不敢逾越一步。想自己長的不差,身姿秀麗,卻從未見他正眼瞧過自己,原以為是他本性冷清,可适才聽着那醇厚的聲音對着另一個女子萬般柔情時,她才知道是她想錯了。

這樣的男子本不該是她這個小小宮女該肖想的,可日日瞧着那張臉,心就不受她控制。

一只白色的貓從眼前一晃而過,墨汁緩緩跟了上去,在一個角落将那只貓抱了起來,她細細地瞧着它的貓眼,從它的貓眼裏望着自己那張漂亮的臉。

她是不是就和它一樣,為了讨好而随手成了賞賜品。

她此時有些後悔,寧願做一回那宮女所做之事,說不定她會是不一樣的結果,說不定他會看在自己娘的份上給她一個名分。

心中只有無盡的惆悵,她忽地緊緊捏着貓的脖子,如若将它捏死,會怎樣?

竹青望着前面那個身影,喊了一聲:“這位姐姐,在這做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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