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人的一生就像是走在一條馬路上,總是在你不經意的時候就會出現一個十字路口,一個需要你選擇的路口。面對着不同的選擇,面對着未知的結果,你只能靠着你的心做判斷,讓你的心給你最好的選擇…

“我!我…”

看着态度如此決絕的薛父,司誠雖然想要說些什麽但也只能把話留在嘴邊沒有說出來。

他的心裏此時是多想選擇家人,多想跟家人一起過原來那麽幸福的生活。多想再回到兩年前,回到不認識袁皓的時候,回到自己還是乖乖兒的時候。

但是時光匆匆,一眨眼已是兩年的光陰。這兩年以來司誠變了很多,他的家人也變了很多,唯一不變的或許就只有司誠那顆關愛家人的赤子之心吧。

該如何抉擇?面對這麽艱難的選擇該如何張口說出會刺傷其中一方的結果?

如果選擇了家人,袁皓的世界必定崩塌,支持兩年的信念也會在一瞬間被抽空,說不定連跟袁晟對抗下去的勇氣都沒有,只能任他宰割。

但如果選擇了袁皓,那他的家人,他相處了21年的家人便從此形同陌路,生他養他的父母從此也便跟他沒有半點關系,這樣血濃于水的親情又怎麽能讓他輕易放棄。

“這不是逼迫司誠做出選擇的會議,是秦氏的股東大會,能讓你進來就算給你臉了,你還有什麽可說的!”

氣氛靜默了許久,直到又有人出現,直到有一個陌生的聲音打破這一僵局。

一瞬間,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袁晟的身後,集中在那陌生的聲音發出的地方。

“讓開,好狗不擋道!”

趙睿哲還是一如既往的霸氣,雖然面前是七八個一米八幾的彪形大漢,趙睿哲也就只有将近一米八的身高,但是相比之下,他的硬氣還有那逼人的氣場都要比那些人的“黑臉”更要有殺傷力。

袁晟從來都沒有見過趙睿哲,頭一次見他也是一臉的疑惑,疑惑着這個無名小卒為什麽會有這麽大的勇氣敢跟商業巨頭叫板。

“老頭?挪挪你的椅子,讓我進去。”

袁晟椅子剛好擋在大門中央,當看清趙睿哲的正臉的時候,才發現他跟司誠一樣,都是個乳臭未幹的孩子。

袁晟還是紋絲不動的坐在椅子上沒有任何的表示,那表情也是輕蔑的很,絲毫不把趙睿哲放在眼裏。

趙睿哲的心氣可是出了名的高,那姿态也不是哪個人都能讓他降低的。

當看到袁晟對自己的話充耳不聞,還是只看着在袁皓懷抱中的司誠的時候,他的做法也讓在場的人都大吃一驚,包括袁皓都睜大着雙眼看着好戲。

“嘭!啊!”

袁晟已經年老,體重也沒有原來那麽重。以至于在趙睿哲那奮力的一扳下險些從椅子上摔下來。

趙睿哲雖然用力但也知道分寸,他看出了袁晟的身體不好所以也沒有太用力,只是把椅子推到了一旁便作罷。

袁晟身後的那些保镖看的是目瞪口呆,都沒有反應過來,還都呆站在原地看着袁爺的臉在空中做出的恐怖表情。

“好大的膽子!”

驚慌過後,袁晟再一次發火。他用力的拍着座椅把手,雖然力氣不是很大,但是卻拍出了很大的響聲。

“我也是你敢動的?!你知道我是誰嗎!”

袁晟顫顫巍巍的站起來,面目憋得通紅,那有些壓抑的語氣都讓人懷疑他是否會在下一秒窒息。

“不就是個老不死的嗎?這世界上有什麽我不敢動的?你XX又不是奧巴馬,拽哪門子拽啊?!”

初生毛驢不怕虎,趙睿哲那不屑的語氣倒是把這久經沙場的老虎給氣的半天喘不過來氣,也把他身後的保镖激得是摩拳擦掌,恨不得立刻沖上去給他一拳。

“你怎麽來了?誰叫你來的?”

看到趙睿哲的到來,袁皓是又驚又喜,驚是因為這刀光劍影的場面趙睿哲這無辜的小孩來送死,喜是因為趙睿哲并不懼怕袁晟的威嚴,有膽子跟他較量。

“哦,是王…”

說到一半他突然停了下來,似乎他想到了王夢瑤和袁晟的關系,所以也就沒有說明。

但這一個姓的暗示已經讓袁皓知道是誰,所以即使趙睿哲沒有再往下說他也知曉那人是誰。

“這就是你在美國認識的小不點?哈!跟司誠一樣,都是小孩子。你還真是讓我失望啊,還以為你會認識什麽大人物。就憑這麽個小孩就想跟我叫板?笑話!”

袁晟的語氣還是那麽的輕蔑,就像是高高在上的王,坐在他的座椅上俯視着他腳邊的小人。

“即使是小人,我們照樣有能力去跟你對抗,照樣還是可以把你拉下來!”

袁皓仍不認輸,那語氣還是那麽堅定,好像他已經預測到了勝利的結果。

“老攻…”

司誠輕輕的抓了抓袁皓的衣襟,小聲的對他說道。

“怎麽辦?怎麽辦?我不想離開你,也不想離開我的爸媽…”

雖然沒有經歷過父母兩人對自己的關愛,但是袁皓還是很理解司誠,還是理解他的不舍,他的心痛。但他又能怎麽做呢?慫恿司誠選自己嗎?不,他不會這麽做,即使他對司誠的愛的是自私的,但在這件事上,他還是大度的。

“沒事,別怕,做出你認為正确的選擇吧…”

袁皓小聲的在司誠的耳邊說着。他不知道司誠會做出怎樣的決定,但是不管怎麽樣他都會尊重他。

司誠扭頭看着站在袁晟陣營中的父母,臉上是一臉的無奈,他的心裏早有了決定,只是這決定對他最愛的人來說真的是太殘酷了…

“袁皓,我要袁皓。我要跟他在一起。”

司誠大聲的沖着袁晟喊道,随後便将頭埋入了袁皓的胸膛,用他身體的溫度來撫慰這心靈上的傷痛。

“好好好!真不愧是我們養出的好兒子啊!真是頭狠心的白眼狼!走!我們走!”

任憑聽着身後薛父的喊聲,司誠始終不敢擡頭,因為他害怕,害怕看到他的父母離開的背影。

“哼…哼…”

低聲的啜泣中,一口氣沒吸上來,司誠整個人都癱倒在了袁皓的懷裏,眼前也陷入了無邊的黑暗之中…

司誠在會議上的昏厥吓得很多人都謊了手腳,倒也不是慌會出人命,而是被這狗血劇的內容給吓的慌了神。因為他們不知道後面的劇情會如何發展,也不知道司誠下一步會不會像電視劇裏面的女主角那樣發出嬌弱的喊聲。

“誠誠!誠誠!”

看着倒在懷裏的司誠袁皓也慌了,他見過被打暈的,見過流血流昏厥的,就是沒有見過這麽受刺激暈倒了。畢竟也是第一次,所以也不知道該怎麽辦。

袁皓一個勁的搖晃着在懷裏的司誠,企圖用這瘋狂的搖晃把他從昏厥中給搖醒,但是任憑他怎麽用力司誠的眼依舊緊閉,表情也是依舊的木然。

“你傻啊!送醫院啊!”

雖然是司誠的情敵,但是到了這個時刻,趙睿哲還是有一絲“人性”,還是會提醒袁皓讓他把司誠送往醫院。

這是對司誠,對自己的情敵手軟?當然不是,趙睿哲做的每一步都是有計劃的,都是經過慎重考慮的,所以結果也一定會是如他的意的。

“哼…”

袁晟坐在椅子上瞥了一眼暈倒的司誠,不屑的輕哼了一聲,那嚣張的表情就像是看到壞人得以伏法一樣。

“誠誠!”

血濃于水,關鍵的時候還是薛母最心疼他。看到暈倒的司誠,薛母吓的面色慘白,剛才還是紅潤的雙唇一下次就失去了血色,那雙瞪得比銅鈴般的大眼差點就要從眼眶中掉出來。

“我的孩子!”

薛母用那撕心裂肺的聲音去呼喚着司誠的名字,呼喚着自己的孩子,但是陷入了昏迷的司誠卻聽不到她母親的叫喊,聽不到她對自己的關懷…

“讓開!讓開!”

袁皓一把抱起司誠,整個人就像是被野牛附身一樣,那腫脹的臉充滿的不是血液而是那用不完的力氣,還有對袁晟的恨意…

堵在門口的彪形大漢就像是一根根堅硬的柱子,肩并肩,腳尖挨着腳尖的樣子就連風都吹不過去。

但是袁皓卻一下把這堅固人牆沖出一個口子,那個站在最中間,個頭也最高大的男人也被他那突如其來的沖撞摔了一個趔趄,四仰八叉的摔倒在地上。

短短的幾秒鐘,就是在別人連什麽事都做不了的幾秒鐘,袁皓就這麽消失在這“舞臺”之上,帶着懷裏的司誠消失在衆人的視線之中。

一步緊接着一步,每個步子的距離挨得都很近。但是就是這麽些小步子,卻能讓袁皓帶着司誠奔向醫院,奔向讓他可以蘇醒的地方…

在那偌大的會議室裏,每個人的臉上都是不同的表情。大多數人是驚愕,袁晟的臉上是不屑,司誠父母的臉上是悲傷痛苦,秦語嫣被吓的面目呆滞…

但是只有一個人的臉色跟別人的不一樣,也就是這人臉上那份詭異的笑臉将會給司誠帶來更大、更嚴重的傷害…

俗話說的好:傷筋動骨一百天,腦殘刺激暈一天…

司誠就這麽在醫院昏睡了整整一天,從早到晚,從天亮到天黑。直到天邊已經挂上了繁星,城市的燈火點燃了大街小巷,司誠才被這番景象所召喚醒,那緊閉的雙眼才看到了外界的一絲光芒…

“誠誠,你醒了?”

袁皓時刻都注意着司誠那雙長長的睫毛,生怕會錯過他睜眼的瞬間。

當他看到司誠的眼睑有了一絲顫抖,看到他那黑色的瞳孔一點點的暴露在被燈光環繞的屋子裏,袁皓就像是看到了千年的鐵樹開了花,剛才還緊皺的眉頭一下子就變得平坦,那被咬的滲出的血珠的嘴角也一下子挂上了笑容。

“我…”

“你在醫院,你剛才暈過去了。”

秦語嫣從來都沒有服侍過別人,但是現在她卻給司誠削起了蘋果。那十根指頭就像是木偶的手指,抖動的樣子很是僵硬。但是即使是這樣,她削出來的蘋果卻依舊的雪白,依舊被那鮮甜的汁水所包裹。

“要不要吃個蘋果先?睡了這麽久,該補充補充維生素了。”

秦語嫣拿着那只削好的蘋果在司誠的面前晃着,挑逗着他的鼻腔。但司誠就像是失去了嗅覺的動物,只是靜靜地看着那只蘋果不說話。

“誠誠,來吃一個吧,秦語嫣可是削壞了好幾個了,這是第一個拿得出手的。”

袁皓從秦語嫣的手裏拿過那只蘋果,湊在鼻子前聞一聞,做出一副很享受的樣子。但即使是這樣,司誠卻依然不說一句話,就像是植物人一樣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他的雙眼。

“我…我現在什麽都沒了…”

司誠用那幹涸的喉嚨發出嘶啞的聲音,聽着就像是地獄惡魔一樣,假如他此時能得到清水的滋潤,或許他的聲音會是哽咽的,會是哭泣的,會是一張嘴就能流出淚水的…

“你還有我,我以後會對你好。”

袁皓湊近司誠的額頭,輕輕的在那緊皺的地方吻了下去,連帶着自己的溫度也通過他那濕潤的雙唇傳遞給了司誠。

“我…我現在什麽都沒了…”

“不會的,你還有我啊,別怕,我會保護你的。”

“我…我現在什麽都沒了…”

司誠不斷地重複着一句話,臉上也像是僵硬的屍體一樣沒有任何的表情。

“我…我現在什麽都沒了…”

看着司誠這個樣子,袁皓頓時慌了神,身上的每根汗毛都被激得豎起。這副神經病人才會出現的話語,這副神經病人才會有的表情此時竟然出現在了司誠的嘴裏,司誠的臉上。這怎麽能讓袁皓淡定?

“誠誠?你怎麽了?你別吓我啊!”

袁皓用力的晃着司誠的肩膀,晃動着司誠那已經被絕望籠罩着的大腦。但是司誠卻還是那個樣子,兩只眼還是直勾勾的看着袁皓,瞳孔裏除了黑暗,除了冷漠便沒有了別的東西。

司誠微微張開的雙唇好像要吞噬這世界上所有的東西,吞噬世界上對他所有的敵意,吞噬對他狠下毒手的袁晟,吞噬袁皓那顆愛他的心…

“我…我現在什麽都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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