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進擊的國師大人!
不到三天,所有的小藥就做好了,丞相領了一大批人過來,歡天喜地的打包着帶走了,牧傾華難得的做了一件好事。
不過,他也是比較滿意的,報酬不菲,他的錢包鼓了一大截。
而攬月館的名聲,他這個新任國師的慈悲,卻是慢慢傳出去了,現在每月初一攬月館所提供的,由牧傾華親自煉制的藥,在所有人的心中可都是夢寐以求的東西。
京城這面的事情暫且不提,遠在萬裏之外的西北,赫赫有名,掌控着大佟王朝三分之一兵馬的鎮親王也聽聞了新任國師的大名。
鎮親王李繼則是先皇一母同胞的弟弟,論輩分,葉重瀾現在的這個身體也是要喊他一聲皇叔的。
原主李歆元十四歲繼位,雖然名正言順,但終究因為年幼,李繼則曾經當過幾年的攝政王,連同幾位先帝留下的老臣一同輔佐幼帝,處理朝政。
李繼則少年時期就上了戰場,武功高強,通曉兵法,百戰百勝,十幾年前,戰神的美譽就一直籠罩在他身上,他也名副其實。
先帝剛剛駕崩的時候,免不了有些動蕩,那段時間朝堂上風雲暗湧,很多朝臣都在暗暗揣測,懷疑名震天下的鎮親王會不會把持朝政,會不會壓制幼帝,甚至是會不會就這麽——造反?!
幾乎是所有人都這麽擔心着,就連原主李歆元也曾經幾夜幾夜的睡不着覺,生怕哪天就有人跑進來和他說,鎮親王反了。
這麽擔心着,然後就幾年過去了,知道李歆元十八歲親政,鎮親王和幾位老臣一起歸還政權,然後帶着自己的親衛隊直接回了自己的封地,其他人都沒緩過來。
就這麽簡簡單單的,一點波瀾都沒有的就放棄了滔天的權勢,還政與帝王了?所有人暗暗松了口氣的同時,更多的卻是匪夷所思。
一點都不符合歷史定律有木有!
可事情就這麽發生了,李歆元能力不差,在沒有多少阻礙的情況下沒有幾年的時間就鞏固了自己的帝位,直到崇元十六年,鎮親王李繼則與齊王合謀篡位,奪了他的江山,殺了他所有的子女——當然,齊王和賀晴珍所生的那個孽種除外。
當京城寶貝攻破的時候,當他的子女被齊王一個連着一個當豬一樣宰殺的時候,他卻被賀晴珍的一碗毒藥害的躺在床上,整個人都動彈不得,連撲上去和敵人同歸于盡都做不到。
李歆元是在極度的悲痛和恨意中斷氣的,像一條狗一樣,死的毫無尊嚴,這也是他信錯人的報應,所以他留給葉重瀾的怨氣執念才那樣的深。
這輩子也要用最殘忍的手段報複回去才能甘心。
Advertisement
如今,齊王已經死了,賀晴珍牢牢的被他掌控在手裏,只要滿足了原主的“慢慢折磨,以最讓對方恐懼”的方式好好回報過去,也沒什麽難的,真正棘手的卻是鎮親王李繼則。
到底是手掌兵權的,一個處理不好就會招到反彈,李繼則是親王,是皇帝的親叔叔,戰功彪炳,又是當年的輔政功臣,沒有确實的證據的情況下,想要拿他開刀,恐怕天下人的唾沫都要把葉重瀾給淹死。
而就算掌握了他的證據,那也是要小心行事的,李繼則不是齊王,他手裏有幾十萬的強兵,若是他破罐子破摔的情況下什麽也不顧的反了,那倒黴的就是這個國家,是這個國家的百姓。
葉重瀾是經歷了戰争的,他本人也是因為戰争才死的,天寶十四年爆發的安史之亂,其慘烈絕望,讓他不忍心在這個世界也看到,盡管這個世界對他而言是陌生的。
鎮親王李繼則的事情,葉重瀾也曾暗地裏和牧傾華商讨過幾次,但最終也沒想到一個具體可行的方法,最後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兩個人沒能找對方的麻煩,麻煩卻自己找上門了,西北坤城,也就是鬧瘟疫的地方,算是在鎮親王的管轄之內,借着這次的天災,鎮親王府那邊可是割了朝廷好大一片肉呢,直把戶部的老尚書心疼的喊了兩次太醫。
對于牧傾華拿出的藥,除了丞相之外,就數這位老尚書最興奮了,事情一旦成了,收益的不僅是百姓,更是大佟的國庫啊!
可惜,他并不知道,大佟的國庫被某個愛美人不愛江山的昏君當成陪嫁給送出去了,否則絕對不只是喊太醫了。
藥物運送出去的半個多月之後都沒傳來消息,按道理來說無論結果怎樣,都該有信息傳來了才是,記挂着這件事的人都有些擔憂。
但這樣的擔憂并沒有持續多久,很快,外派的官員就回京了,身後還帶來了一個人。
四十多歲的男人頭裹方巾,下颌微須,一副儒生裝扮,他的相貌很普通,走在人群裏絕對不顯眼,但眉宇間卻有一種難得的書卷味。
傅安是鎮親王府的客卿,李繼則對他很是器重,算是他的左膀右臂,這樣要緊的一個人都派出來了,顯然是有重要的事情了。
傅安一見到皇帝,就拿出了一道手書,是鎮親王李繼則的親筆手書,葉重瀾大略掃了一下就皺起了眉頭。
“鎮親王的意思是,讓國師去西北?”袖中的手微微緊了緊,葉重瀾好不容易才克制住了幾乎要脫口而出的“不行”兩個字。
傅安微微拱手,謙遜道:“國師大人的藥卻是靈丹妙藥,坤城的瘟疫有了很好的控制,但這次瘟疫的範圍蔓延的實在太大,絕對不只是單單一個坤城,一來一去送藥的路上又要耗費多少時間,期間又會有多少百姓死去,我家王爺實在不忍,就命學生代他前來,看是否能請國師大人走這一趟?”
傅安這番話說的合情合理,又是擡出了鎮親王,又是披上了一層為國為民的大義,于公于私葉重瀾都不該拒絕,也不能拒絕。
可他不想,一點都不想,不說自己舍不舍得的問題,就說鎮親王,那絕對是個不定時的炸彈,他怎麽舍得将他家道長送入虎穴。
片刻的沉思之後,已經有大臣在點頭了,可空中的氣氛又因為皇帝的長時間沉默而變得有些凝重。
傅安想了想,又說道:“當然,西北此刻不大太平,但我家王爺承諾,傾整個鎮親王府的力量,也定會護國師平安。”
李繼則是這樣愛民的一個人嗎?葉重瀾嗤之以鼻,如果他沒有原主的記憶的話,絕對不會有所懷疑,畢竟都沒有見過對方,可偏偏李歆元的那些記憶,特別是臨死前的那段記憶,可是無比深刻的記在他腦子裏的,李繼則但凡有一點愛國愛民的情懷,就不會發動那場叛亂。
原主不是個昏君,至少在上輩子算是個有所作為的好皇帝,天下太平的時候,李繼則謀反了,于是,烽煙四起,民不聊生,整整打了兩年的內戰,大佟實力驟減。
抹去愛國愛民這類的幌子,對方顯然是為牧傾華而來,至于為何一個剛剛上任還沒兩個月的國師,忽然就被堂堂鎮親王注意到了,就不得而知了。
但無論是為了什麽樣的原因,葉重瀾都不可能讓他家道長去。
可惜,他現在雖然是皇帝,有些事情也不是他一個人說了算的,在至少一大半的大臣看來,這并不是一件壞事啊,真治好了坤城那邊的疫情,不但是百姓的幸事,也是大佟之幸,國師為此積下功德,也是好事。
何況,還有鎮親王的面子在那擺着呢。
葉重瀾又一次感覺到了身為皇帝的不自由,那是來自外力的制衡。
他算不上是一個脾氣特別好的人,小時候他又犟又倔,發起脾氣來能把自己住的小院都給拆了,那時候就連一向敬重的大師兄也只能站在一旁又是好氣又是好笑,拿他沒有辦法。
後來長大了,懂得了克制,雖然再沒有鬧到拆房子的地步,但身邊的師兄弟都知道他不能惹,當真惹怒了葉重瀾,他不會和你臉紅脖子粗,更不會罵你,他丫的,直接輪劍砸啊!
每時每刻,虐的人不要不要的,還美其曰切磋,藏劍山莊的師姐弟們心頭大恨,偏偏還打不過他,只能一口老血往肚裏吞。
可現在,他已經不是葉重瀾了,坐在這把龍椅上,他就是大佟朝的皇帝,他不能輪劍往底下的那群朝臣的臉上砸,所以,這口老血只能由他來吞了。
一場早朝不歡而散,葉重瀾甩開後面跟着的人,就往攬月館跑,他的臉色并不好看,以至于讓攬月館的人都吓了一跳。
葉重瀾并不理那些人,徑直走向牧傾華住的地方,草木的清香味撲面而來,他一個龍泉沖向躺在軟榻上,優哉游哉曬太陽的人。
整個身子牢牢的壓在他身上,毛茸茸的腦袋在他胸口蹭了蹭,葉重瀾雙臂合攏,将他的腰抱得死死的。
牧傾華微微皺眉,忍着腰上的疼,将手裏的書扔在一旁,然後揉了揉他的腦袋,問道:“怎麽了?”
葉重瀾又蹭了蹭,雙頰鼓起,臉埋在他的胸口,一點擡起的意思都沒有,像是在賭氣,只是不知道氣的是別人,又或者是在氣自己。
牧傾華沉默片刻,最後還是拍了拍他的手說道:“你松開一點。”這人都不知道自己的力道有多大的嗎?!
葉重瀾扭了扭身子,順着他的動作松開了力道,可還是埋在他胸口當一座沉默的人形雕像。
牧傾華暗暗嘆了口氣,順着他的背脊一點一點的撫摸,就像是在給一只大型犬順毛,“到底怎麽了?”他還真沒見他這個樣子過,聲音情不自禁的柔和了一些。
得到了來自在意之人的安撫,葉重瀾也終于開口了,說出的話卻讓牧傾華很是驚訝。
“道長,這裏一點都不好,我不做這個皇帝了,我們離開好不好?”
片刻的沉默之後,牧傾華并沒有直接回答他,而是皺眉道:“誰欺負你了?”
墨色的眸中極快的閃過一絲不悅,他的人他欺負可以,別人休想動一根汗毛。
葉重瀾搖了搖頭,将早朝上發生的事情細細說了一遍,然後道:“我一點都不想讓你去,誰知道那位鎮親王在耍什麽鬼,可那些大臣們都表示贊同,在我耳邊唠唠叨叨的煩死了,偏偏我還不能一劍砍上去,這皇帝當的實在憋屈,誰稀罕誰去當好了。”
葉重瀾嘀嘀咕咕抱怨的很,可牧傾華知道,這番話當不得真,他或許當真厭煩現在的這種生活,但這人卻也是個極重責任的人,既然接了原主的擔子,就算再不喜,也會一直堅持下去。
牧傾華并沒有打斷葉重瀾的話,他知道對方只是想要一個傾述的對象,然後好好的發洩一下而已,發洩完之後他又會變成那個樂觀開朗,沒有任何畏懼的葉二少了。
牧傾華很認真的聽着,直到對方嘀咕完了,自己停下來,他才稍稍攏了攏被蹭亂的衣襟,淡淡道:“既然那位鎮親王指了名讓我去,那我就走這一趟好了。”
葉重瀾鼓起了嘴巴,一臉的不情願。
“憑什麽他讓去,你就去了?要是他心懷不軌,害了你怎麽辦?!”
牧傾華戳了戳他光潔的額頭,面無表情道:“我是別人想害就害的了的嗎?!我自有保命的手段。”神行千裏可不就是最逆天的保命技能嘛,“而且,走這一趟也不是沒有好處,你不是說那位鎮親王以後會謀反嗎?正好趁着這次機會去給你打探一下敵情了。”
葉重瀾一開始還是有些不高興的,但是聽到後面,臉上開始多雲轉晴,最後咧開一個略有些犯蠢的笑來,他摟着牧傾華的脖子,在那張俊美的過分的臉上狠狠地親了一口,“道長你真好!你是最好噠,最喜歡你啦!”
牧傾華略帶嫌棄的抹了抹臉上的口水,瞪着他道:“下去,你重死了!”
葉重瀾看着自家道長口是心非的樣子,樂得直打跌,然後也顧不上對方瞪過來的眼神,啪啪啪的又在他臉上親了好幾口。
嗯,口感不錯,兩人馬上就要分開了,這一走沒幾個月怕是回不來,不親個夠本怎麽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