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打開了你心門

徐蓓蓓勉強收斂起情緒, 不太情願“嗯”了聲,揮揮手讓經紀人帶着周落趕緊離開,“還杵在這幹什麽?不想挨罵就快去再買一杯。”

周落垂在身側的手握成拳, 極其忍耐的樣子。過了會兒, 她松開手,轉身走出保姆車。

溫逢晚觀察着周落的反應, 有些懷疑是徐蓓蓓暴戾的态度刺激了她偏激性格的形成。

于曉建議周落去做具體的心理檢查, 她神情冷漠,不想答應:“有病的是我爸,又不是我, 精神病還能遺傳嗎?”

于曉不得已拿警局查案壓她, “請配合我們的調查, 你也想知道導致周先生自殺的真實原因是什麽吧?”

于曉的語氣太堅決, 再加上她一身警服的威懾力。周落故意僵持片刻, 雙方都不肯輕易退步, 最後迫不得已點頭答應。

周落離開後,溫逢晚擡步走到保姆車前, 禮貌詢問徐蓓蓓有沒有時間回答她幾個問題。

徐蓓蓓的人設在陌生人面前維持得比較穩, 女人看她和于曉一起來的, 又打量她的相貌,按捺住不耐松口道:“上來吧。”

徐蓓蓓在娛樂圈中混跡多年, 溫逢晚特意調查過,起初她家世優渥,進圈演戲純屬愛好。去年冬天徐父破産, 徐蓓蓓的資源也一落千丈,脾氣越來越差,周落就是在那個時候成為她的助理。

溫逢晚照例詢問了幾個周落的日常行為情況, 徐蓓蓓要麽說“沒注意”,要麽說“就那樣”,語氣中透露着漠不關心。

既然得不到有用的信息,再談下去也無益。溫逢晚道謝,起身離開。剛走出兩步,徐蓓蓓突然叫住她,“你和謝權是什麽關系?”

溫逢晚快速回想了下,那天和謝權吃甜品時,徐蓓蓓在門外應該看不見她的臉。

徐蓓蓓擺弄着剛做的指甲,滿不在乎地說:“算了,當我沒問吧。像謝權那樣的男人,周圍沒有女人才奇怪。”

溫逢晚離開國內太久,對謝權異性緣的認知還停留在高中時,單用一張冷臉就能讓無數女生不敢輕易靠近。

徐蓓蓓看出她眼神中的不相信,無所謂聳肩:“有眼睛就自己去看呀,挺多女模特為了和他拍一期雜志,都願意賠錢進去。”

溫逢晚若有所思點點頭,“那他還挺有魅力的。”

徐蓓蓓:“……”

後天下午,于曉帶周落去公立醫院的精神科做檢查,醫生坐在周落對面耐心看她填表。

各項檢查出結果需要半個小時,徐蓓蓓只給周落放了兩個小時的假,路程來回花掉一半時間,周落不等出結果就離開了醫院。

拿到檢查結果,醫生看完各項數據,“根據你們的描述和數據顯示,可以斷定周小姐有神經分裂的征兆。”

于曉驚訝道:“她本人不知道嗎?”

醫生說:“一般病人都很難自知患病,這很正常。”

結果和溫逢晚預測的不差,于曉把檢查結果告知溫逢晚,周連清受刺激的源頭很可能是他的女兒。至于當晚争吵的內容,他們卻無從而知。

于曉思來想去,建議道:“不如單獨約見周落媽媽吧,她的病情不該瞞着家人。”

試圖從周母那知曉争吵的內容是如今唯一的途徑。溫逢晚挂斷電話,打開周連清的病歷再次查看,周連清患上創傷後應激的原因她還未得出确切結論,他就輕生了。

或許,周連清的患病原因也和周落有關。

百思不得其解,溫逢晚使勁揉了揉頭發,走到書架前找出神經分裂的書籍,餘光瞥見旁邊的三本雜志,被謝權發現她将雜志深藏櫃底,他非要找個妥當的地方安置這些書。

其實,她本來就沒打算丢。

溫逢晚思緒飄忽,鬼使神差抽出雜志,連帶着資料書一起拿到書桌前。

溫逢晚打開今年三月刊的那期,翻到扉頁模特專訪,前面都是很平常的例行詢問,最後一項為滿足女粉的心願,記者問了一個私人問題:擇偶标準。

謝權的答案惜字如金:【比我大。】

那她還挺符合标準。

溫逢晚翹起唇角,翻開下一本雜志,輕車熟路摸到專訪,這次的內容有關某個大品牌的代言,正準備合上書,最後的那行字又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記者問:“能和大家分享一下你經歷過最囧的事情嗎?”

視線下移,看見謝權的回答後,溫逢晚一愣,而後眉心緊緊蹙起,不太想承認這事是她曾經做過的——

五年前,她把謝權接回溫家。家裏的阿姨連忙迎出來,親切詢問他需不需要幫助。

少年的嘴唇泛白,從冷水裏撈出來,即便換上幹淨的衣服,渾身也冒着冷氣。他看起來不喜歡說話,額前垂落的黑發微微遮住眼睛。

半晌,謝權開口:“想睡覺。”

阿姨将人引到二樓,有兩間客房,一間向陽臨近溫逢晚的卧室,另一間在走廊盡頭,一到冬天就陰冷泛潮。

阿姨推開向陽客房的門,熱情說道:“這間屋子暖和,你洗個澡再睡,免得着涼——”

謝權鼻音濃重,似乎真的感冒了。他輕聲道謝,正準備進屋,又聽阿姨補充:“隔壁就是逢晚的屋,你有事的話可以找她幫忙。”

聞言,謝權的腳步驟然頓住。

他回過身,目光越過阿姨停在女孩的臉上。她嘴角噙着笑,眼睛很亮,仿佛在等待他的道謝。

溫逢晚确實在等他表态,畢竟一大早趕去送衣服的是她,現在他又住進了她的隔壁。

然而,四目相對的一瞬間,謝權轉身走出屋子,避之不及的語氣,“還有別的房間嗎?”

阿姨一愣,帶着他去走廊盡頭的客房,“這間挺陰涼的,不如……”

謝權回頭目測了眼和溫逢晚的距離,福至心靈:“這間挺好的。”

這算什麽?!他把她當成病毒還是蛇蠍了,用得着躲這麽遠嗎!

少年的背影消失在視野內。

溫逢晚眼皮一跳,阿姨走過來說:“這小夥子腦子不太好吧?放着好好的房間不住。”

“他很聰明的。”她佯裝平靜問,“阿姨,家裏的工具鉗在哪?”

“你用那玩意幹什麽?就在客廳的工具箱,我去給你找。”

阿姨順便找了溫寒聲的新衣服給謝權換洗用,溫逢晚等在客房門口,阿姨推門離開,她輕聲問:“他進去洗澡了嗎?”

阿姨:“我看他進去了,別擔心快回屋休息吧。”

溫逢晚回屋盯着桌上的工具鉗,靜默片刻,拿起工具鉗輕手輕腳摸到走廊拐角,找出通向客房浴室的燈光電路,非常輕地、毫不心虛的——咔嚓。

她深吸一口氣,沉着淡定地走下樓,“阿姨,客房好像聯電了。”

阿姨擦幹淨手就往樓上跑,“先把水電總閘關了,別讓他觸電!”

……

匆忙的五分鐘過去。少年的發絲上沾着洗發水的泡沫,白色浴巾裹着身子,被突然闖進浴室的兩個人驚得說不出話。

他裹緊浴巾,目光幽幽坐在床上,唇抿着,貌似有些小委屈。

溫逢晚直勾勾盯了他一會兒,又怕他感冒,好心建議:“去另一間繼續洗吧。”

謝權下颌緊繃,迫不得已跟在阿姨身後離開這間屋。溫逢晚舔了舔嘴唇,手指勾住他腰間的浴巾:“剛才浴室裏很黑,我什麽也沒看見。”

謝權停住,回頭審視地盯着她。

視線由女孩的臉移動至她的手指,扯動嘴角,玩世不恭問:“所以你打算在這彌補遺憾?”

過去那麽久,謝權竟然還記得差點被看光的這件事,甚至公然告知各路媒體!

溫逢晚趴在桌上,又揉了揉頭發,找出和謝權的聊天對話框,抱有一定的試探心理,打字問:【你需不需要換扇浴室門?】

謝權秒回了個“?”。

溫逢晚抿唇,意識到她想要追他的意圖,所以語氣盡量要溫和,“我的客戶送給我一扇門,有密碼的,你可以把它裝在浴室……或者是廚房。”

謝權的關注點跑偏:“你的客戶為什麽要送給你一扇門?”

溫逢晚好歹也是心理醫生,編故事什麽的順口就來:【這扇門曾經有個愛情故事。女生将房門密碼更改,任何人都聯系不上她。】

【被綁女生的男朋友猜測出了密碼,拯救了絕望中的女生。】

謝權很配合:【噢,這樣啊。】

溫逢晚放下手機,字裏行間也沒看出他究竟是随口一說還是真記在心上了。她放下手機,繼續看資料,沒看幾分鐘,門鈴響起。

她起身去開門,門板推開的下一秒。

男人站在門外,兩人四目相視。

謝權的頭發比離開時短了許多,深邃的黑眸凝視着她,嘴角的笑很明顯,他歪了下腦袋,不太正經說:“溫逢晚,我這算不算打開了你的心門?”

溫逢晚腦子有點亂,只想知道為什麽他會出現在門外。

須臾,身後傳來腳步聲,溫寒聲端着咖啡杯走出書房,恰好聽見了謝權的詢問。

他眯起眼問:“誰啊?這麽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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