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溫寒聲想當舅舅了

溫逢晚心思細, 發完消息後考慮到謝權剛搬來禦景苑,說不定床褥什麽的都沒備齊全,便從衣櫃中找出一套被褥, 準備給他送過去。

拉開門, 她探出頭,确定溫寒聲不在客廳, 抱着被子快速跑出卧室。

前腳剛落地, 一道颀長的身影不緊不慢出現。溫寒聲靠在中島臺,手上端着一杯咖啡,姿态閑适, “大半夜幹什麽去?”

溫逢晚鎮定地和他對視, “被子有點潮, 我去樓上曬一下。”

溫寒聲作勢朝窗外看了眼, “用月亮曬?”

“……不行嗎?”她說的還挺理直氣壯。

溫寒聲沒那閑情逸致和她閑扯, 輕抿了口咖啡, “被子放那吧,等會兒我幫你送下去。”

溫逢晚一愣, 被拆穿了也不心虛, 合理猜測道:“溫寒聲, 你是不是派人監視我了?”

“今天下午我在陽臺看文件,湊巧看見你們倆一前一後進了大廳。”他誠實交代, 認真回想了下,“從你進大廳到推門而入,用了十分鐘時間, 所以我推測那小子大概住在十層至十五層之間。”

溫逢晚眼皮一跳。

溫寒聲上下掃視她的穿着,睡裙的裙擺在膝蓋處亂晃,吊帶的設計, 露出白皙的肩膀。剛洗完澡,頭發絲還殘留着水珠——讓她這副模樣出現在一個男人的家門口,他或許不久後就能當舅舅了。

溫逢晚見好就收,放下手裏的被子,“他住十四層東戶,你幫我拿給他吧。”

“行,你回屋吧。”

謝權簡單洗了個澡,披着浴袍離開浴室,門鈴恰好響起。

他撥了撥濕漉漉的額發,走去開門。

門板敞開一道縫隙,男人身上好聞的沐浴露的香争先恐後鑽出來。

溫寒聲聞到味道的同時,謝權也看清了他,不是溫逢晚。

溫寒聲捕捉到他眼中的一絲失望,勾唇笑道:“被褥給你放在哪?”

謝權伸手要接,但被對方避開了,溫寒聲的腳尖抵住玄關的瓷磚,進屋的意圖十分明顯。

謝權讓開身子,請他進門,“要喝點什麽嗎?”

溫寒聲将被褥放在置物架處,端着斯文謙和的姿态,說出的話卻違和感十足:“有酒嗎?”

謝權遲疑片刻,“只有罐裝啤酒。”

溫寒聲一點也不客氣,“陪我喝一罐吧。”

謝權雖然疑惑,但礙于來者是客的禮貌,轉身去廚房拿了兩罐啤酒出來。一來一回的過程中,他還是沒想通這大半夜的,溫寒聲怎麽就想起找他喝酒了。

指尖勾出易拉罐的拉環,把酒開瓶,謝權問:“喝涼的可以嗎?”

溫寒聲沒那麽多講究,仰頭灌了一口後,用公式化的口吻問道:“謝權,你平時有什麽愛好嗎?”

“大學的時候比較喜歡刷代碼,現在工作比較忙,沒時間發展愛好。”

溫寒聲絲毫不覺氣氛中的尴尬,繼續問:“噢,計算機工程相關的工作嗎?”

謝權眼皮動了動,“不是,轉行做了平面模特。”

“挺好,我對那個圈子也不了解,但你長得不錯,應該有挺多小姑娘追求你吧?”

溫寒聲面不改色問出這個略顯八卦的問題,謝權的表情更奇怪了,他壓着眉梢,總覺得周圍的氣氛……Gay裏Gay氣的。

易拉罐表面蒙了層薄薄的水汽,謝權思緒游離,沒拿穩瓶身,酒瓶往一側傾倒。

酒液蔓延在桌上,溫寒聲比他快一步扶住酒瓶,兩人的手指不可避免地觸碰到。男人的手指很涼,存在感十足。

謝權太陽穴發緊,看向溫寒聲的目光多了幾分意味不明。

好在溫寒聲有正常的作息規律,馬上到十一點,他沒再多留,起身告別離開了。謝權關上門,沉默站在客廳中許久。

想不出足夠完美的解決方法,他拿出手機打開網頁,一字字往搜索欄上敲——

【如何能委婉告訴朋友,她的哥哥出櫃了?】

……

溫寒聲回到十七層,進門就看見蹲守在客廳的女人,他走過去踢了踢她的腳後跟,語重心長地提醒:“我呢,算是仁至義盡了。幫你問了那小子幾個問題,但結果吧……怎麽說呢,怪怪的?”

溫逢晚好奇問:“為什麽會怪怪的?”

“感覺——他不像是直的。”溫寒聲摸了摸下巴,“他還故意摸我手。”

“……”

溫逢晚嘴唇張了張,不太相信她的哥哥、衆人眼中優秀的天之驕子溫某,會因為不想她和謝權在一起,故意污蔑人家是彎的!

但在的印象裏,溫寒聲的形象太過正直,污蔑這種手段他不屑用。

那麽……

靜默片刻。

溫逢晚讷讷開口:“所以這大半夜,你特意去……獻身了?”

謝權這兩天有個合作品牌的雜志內頁要拍,一直忙到周六,上午最後一場拍攝在影棚,合作商臨時塞進來一個女明星。

直到開拍前,謝權才知道女明星是徐蓓蓓。

徐蓓蓓是內娛的紅人,她的新戲和名導合作,明年幾乎全季度都有新劇上映,娛樂指數估值較高,合作商選擇她也無可厚非。

化妝間裏,徐蓓蓓帶來的化妝師和品牌的造型師進行交涉。

徐蓓蓓坐在旁邊的化妝椅上,笑吟吟打了聲招呼:“謝權,你想喝點什麽嗎,我讓助理一起買回來。”

影棚向來不是安靜的地方。但她一出現,輕微的喧嚷變成無法忽視的聒噪。

謝權掀起眼皮,高深莫測睨着她,“徐小姐,是我長得有問題嗎?怎麽你每次見到我,不是吃就是喝呢。”

徐蓓蓓語塞,暗暗擰緊了裙子。

周落幫化妝師抱着設備箱進來,看見謝權,她抿了抿唇,猶豫了秒才走上前,“蓓蓓姐,我看樓下有星巴克,我下去幫你買點喝的吧?你早晨沒吃飯,一會兒血糖該低了。”

徐蓓蓓一口氣憋在喉嚨,“血糖低又死不了人,該認真的時候不認真,是不是又想借着買東西的名義去偷懶?!”

周落仿佛成為壞脾氣的垃圾桶,沉默收納着徐蓓蓓的郁氣。

化妝間來來往往的人被他們這的喧鬧吸引了視線。年輕的小姑娘低垂着頭,一聲不吭任由徐蓓蓓責罵。

沒過多久,品牌的造型師拿出今天拍攝的衣服。

“不如,兩位先去換衣服?”她好聲好氣打圓場,“不然今天拍不完了,衣服挺多的。”

徐蓓蓓瞪了眼周落,“拿着,跟我去換衣服。”

徐蓓蓓她們走後,化妝間中讨論聲越來越肆無忌憚。謝權和助理往更衣室的方向走,晚了兩三分鐘,經過女更衣室時,周落抱着徐蓓蓓要穿的鞋等在門外。

謝權目不斜視和她擦肩而過。

小白跟在他後面,小聲嘟囔:“突然覺得做你的助理還挺幸福,剛才要不是人多,徐蓓蓓肯定就動手了——她的助理還是個小姑娘哎。”

謝權拿過他手裏的衣服,進了更衣室。

一牆之隔的房間,突然響起一聲尖叫,他解衣扣的動作頓了下,掀起隔簾問:“隔壁怎麽了?”

小白在看手機,慢半拍扭過腦袋,“我去看看。”

小白敲了敲門,裏面傳來女人痛苦地□□聲,他連忙推開門板,白色瓷磚上滴落了大片血跡。

徐蓓蓓的腳趾被玻璃割傷,因為穿鞋的力道太重,玻璃陷進皮肉。

徐蓓蓓整張臉慘敗一片,腳趾的疼痛讓她無暇顧及其他。

小白有些暈血,膝蓋發軟,啪唧跪在地上。

更衣室外經過的工作人員聽見響動,也推門進來,徐蓓蓓的腳趾血流不止,工作人員大驚:“徐小姐的腳是怎麽弄的?!”

周落連忙說:“先別管這些了,叫醫生了嗎?快去叫醫生!”

現場一度很混亂。小白癱在地上無人幫忙,終于旁邊伸出一只手,像拎小雞似的把他拎起來。

謝權面無表情把他拉出更衣室,“怎麽回事?”

小白的腿還軟着,嘴唇哆嗦了下,“徐小姐的腳趾被割傷了,看起來挺嚴重。不過我就納悶了,更衣室哪來的玻璃碎片。”

工作人員打了120,雜志社離醫院很近,沒一會兒幾個穿白大褂的醫生匆匆走進更衣室。

醫護人員要求清場,除了徐蓓蓓,其他人都被請了出來。

負責現場管理的人指揮道:“別看了,都回去幹活,今天的拍攝進度不能落下。”

圍觀的人漸漸散去,謝權沒有立刻離開,一手拎着小白,眼風輕掃過眼前的女孩。

周落的衣服上也沾了血,她手指緊攥,看不出是在恐懼,還是在忍耐。

謝權歪了下頭,聲音冷然,“那些玻璃碎片,你從哪弄來的?”

周落脊背僵直,慢吞吞回過頭,“你、你說什麽?”

女孩面容純淨,眼睛像一汪清澈的水澤。不可否認,她除去了臉上的疤,就像換上了一副更具欺騙性的面孔。

謝權目光不移,扯動嘴角笑了聲,“周圍沒別人了,你也不必再隐瞞了。”

他擡起下巴點了點她攥緊的手,有血順着指縫流出,“弄玻璃碎片的時候,不小心把自己也傷到了?”

周落驟然松開手,慌張地垂下頭,“不,不是——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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