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你偷親我

世界仿佛驟然靜止, 時間凝固在這一瞬間。腦海中過往的畫面紛至沓來,緩慢定格在四年前,他拿到信的那一刻。

那種心髒被抽空的感覺再次出現。

不是冷漠的“再見”, 這句話的意思不言而喻。他翻過照片, 仔細确認上面的确是他和溫逢晚,翻回背面, 他又揉了揉眼眶。

上面的字并沒有消失。

謝權擡手, 手指抵住嘴唇。窗外的光割裂了他臉上淡漠的神情,男人垂着頭低笑了兩聲。

像得到了某種肯定和激勵,心中的不确信突然消失, 想和她在一起的念頭變得無比堅定。

恰時, 餘杭在宜城也看見周落跳樓的新聞, 給謝權打來一通遲到的慰問電話。

車廂中寂靜的氣氛被打破, 謝權斂起笑, 接通後不太耐煩問:“幹什麽?”

餘杭不太樂意:“作為兄弟, 看到你經歷了那種事之後,特意打電話慰問您, 結果——你他麽就這态度?”

餘杭已經做好被挂斷電話的準備。

謝權卻心情極佳地改了口:“謝謝您的慰問, 我挺好。”

謝權沒有戀愛經驗, 餘杭撞到槍口上,他不放過取經的機會, 故作不經意提及:“問你個事,你如實回答我。”

餘杭:“婆婆媽媽要死啊,直接問不行?”

“行, ”謝權捏着相片,認真思考了下,“假設, 你高中喜歡上一個女生,但你走了彎路,沒有表明心意。事隔多年後,你才發現那個女生也喜歡你……”

餘杭急不可耐打斷他:“老子沒那麽慫好吧?假設不成立。”

“再說,就算高中喜歡,過了那麽久,誰還停在原地啊。”餘杭不可思議道,“小謝,你別告訴我,假設的主人公是你。”

謝權皺眉,表現出非常明顯的不悅,“為什麽高中喜歡的現在就不喜歡了?”

餘杭語重心長的嘆口氣,“因為人是會變的。”

越聊心裏越沒底,謝權面無表情挂斷電話,落下車窗叫小白上車。

小白正蹲在人行道上的樹坑旁抽煙,摁滅煙頭小步跑過來,“傷口要緊嗎,先去醫院包紮吧?”

被小白一提,謝權才想起手臂上的擦傷。

他擡起手臂看了眼,不确定詢問:“看起來很嚴重嗎?”

小白毫不猶豫點頭:“我從小就沒受過這麽重的傷。”

“噢,那你被家裏保護得挺好。”謝權不甚在意放下胳膊,突然想起什麽,溫逢晚可能也沒見過這樣的傷。

小白打開導航翻找去醫院的路,不等找到,就被謝權悠然打斷:“不去醫院,直接回禦景苑。”

溫逢晚一下午都在整理證明。既然周連清的死和她沒關系,醫療機構也該将診療室的封條撤銷。賦閑在家半個多月,她渾身都要張毛了。

謝權到十七層時,怕來開門的是溫寒聲,提前在微信上發消息問她:【在家嗎,我出了點事。】

溫逢晚誠懇問:【又懷了?】

謝權:【……】

謝權找了個慘兮兮的角度,對着受傷的胳膊拍了張照給她發過去。

不一會兒,面前的門板被人拉開,溫逢晚把他拉進門,一言不發擡起他的手臂,“怎麽弄的?”

謝權也沉默看着她。表情帶着點探究,又有些迷茫。

溫逢晚蹙眉,“問你話呢。”

“見義勇為。”

謝權收回視線,傷口的疼痛早就麻木了,但他現在急需要表現出難以忍耐的痛楚。

在溫逢晚看不見的角度,他垂在身側的左手,狠狠捏了把大腿,心安理得吐出一個字:“疼。”

溫逢晚嘴唇輕抿,溫熱的手指輕輕觸碰了下傷口紅腫的邊緣,“鐵器刮傷的嗎?”

“不是,牆面蹭到的。”怕說得太嚴重她會擔心,謝權補充說,“簡單塗點藥就好了。”

溫逢晚到置物架旁拿出藥箱,回頭發現人已經安靜坐在沙發上,謝權垂着頭,額前的碎發有些淩亂,看起來乖的要命。

溫逢晚心一軟,聲音也柔和起來,“這次傷口比較大,處理的時候會有點疼。”

後面一句“你忍着點”還沒來得及說,面前的男人擡起頭,氣定神閑的樣子,“所以,你處理的時候會幫我吹一吹嗎?”

溫逢晚大腦卡殼。

謝權彎唇,懶洋洋道:“允許你輕浮我一次。”

溫逢晚陷入沉默,将拿出來的各種包紮用的工具一樣樣收回箱子裏。

謝權揚起下巴,語氣不正經,“溫逢晚,你真當自己神仙?吹口氣我這傷口就能好?”

溫逢晚和他對視,眼神清明,看不出情緒。片刻,她打開手機,一本正經說:“我覺得你病得不輕,我幫你聯系120。”

謝權唇線抿緊,拉住她的手腕,“你幫我,不去醫院。”

溫逢晚審視地盯了他幾秒,笑意清淺,“可以是可以,但你得閉上嘴。”

謝權吃癟,自認為試探的方式沒錯,但溫逢晚給出的反應又不像他所想的那般。

偌大的房間中僅剩下鐘表指針咔噠轉動的輕響。

溫逢晚半蹲在桌旁,離他的手臂很近,溫熱的鼻息撲落在皮膚上,帶起一陣癢。謝權低了低頭,發現兩人的影子交疊在了一起。

這樣他還不滿足。

于是,趁溫逢晚不注意,又往前傾身,啓唇吹了吹她發頂,有兩根豎起的頭發不乖地晃動兩下。

他愣神之際,眼前的這顆腦袋突然擡起。

溫逢晚沒料到他靠自己那麽近,唇瓣擦過男人的側臉,彼此皆是一愣。謝權先回過神,他直勾勾凝視她,“你剛剛,是不是偷親我了?”

溫逢晚艱難地維持住鎮定,“那叫親嗎?”

“不然是什麽?”他笑意漸濃,一臉不肯輕易放過她的表情,“親了這裏,你別賴賬。”

不知怎的,溫逢晚并不想過多解釋,因為她确實——很想親他。她看着謝權的側臉,如實回答:“如果這樣也叫親的話,那我還親過我家的狗。”

聽到這話,謝權的表情沒繃住。

溫逢晚低頭拿了根新棉簽,繼續說:“但你是第一個人,也不虧。”

“……”

隔日,于曉打來電話通知溫逢晚,周母同意撤訴,周落被送進醫院接受治療。診療所當天就解封,溫逢晚回去簡單收拾了下辦公室。

然後在工作群裏通知大家周一來上班。

尹夏知幫她一起收拾衛生,半個月不開窗,屋子裏漂浮着悶重的沉味。臨到中午,快遞小哥上門,懷裏捧着一束花:“請問哪位是溫小姐?”

溫逢晚出去簽了字,拿出花束裏的卡片拆開,上面寫着:雨過天晴,萬事安好。

落款:祝恒。

尹夏知嫉惡如仇,看見祝恒的名字就犯惡心,從溫逢晚懷裏把花抱出來,徑直朝衛生間走去,“直接扔了可惜,熏熏廁所綽綽有餘。”

但花能扔,人沒法驅趕。兩人收拾完辦公室下樓後,迎面撞上祝恒。

男人靠在車邊,今天沒穿律師标配的西裝,身上的休閑裝似乎不太适合他,一雙腿顯得格外短。

溫逢晚想了想,也許是最近經常見到謝權的原因,以至于她再看別的男人,總覺得他們的身材比例有問題。

雖然她知道這樣的想法不太對。

祝恒笑意盎然擡步走來,“逢晚,花收到了嗎?”

溫逢晚神色淡淡,不想多說話,“收到了,以後不必破費。”

“不破費,一束花而已。”祝恒坦然道,“事情都過去了,不如一起去吃個飯慶祝一下?”

溫逢晚不多想便拒絕:“抱歉,我約了別人,沒有時間。”

祝恒以為上次的事情過去了,但似乎并沒有,她還耿耿于懷。

沉默幾秒,他嘆口氣,“逢晚,你為什麽還不肯原諒我?我記得你高中的時候沒有這麽記仇的。”

他的語氣略帶失望,甚至有些責怪的意味。

溫逢晚蹙眉,情緒不佳:“如果每句道歉都能換來結果,還要你們律師幹什麽?”

她的話也直白、不留情面,祝恒直接沉了臉,“我不是這個意思。”

“哦,那你就是責怪我的意思。”溫逢晚冷眼瞧他,“祝恒,讓你失望了,我确确實實是個非常記仇的人,不符合你對另一半的要求。這麽說的話,你肯走了嗎?”

祝恒表情緊繃,思忖片刻後問:“一定要搞得那麽僵嗎?”

“——你有完沒完?”低沉的男聲落下,謝權站在溫逢晚身後,話語奚落,“祝律師是有什麽隐疾嗎,這麽喜歡強求別人一起吃飯。”

祝恒眉心一跳,“和你有什麽關系?”

“怎麽沒關系?”謝權輕輕拉住溫逢晚的手臂,借着身高優勢,下巴抵住她的發頂,“我就喜歡記仇的姑娘。”

溫逢晚的脊背和男人的胸膛相抵。

隔着單薄的布料,她似乎能感受到他胸腔中的心跳。

祝恒像是被挫傷了男人的自尊心,不多見地露出幾分愠怒。

溫逢晚拉了拉謝權的衣袖,示意他沒必要再多聊,“我們走吧。”

尹夏知欣賞了一出好戲,挑起眉梢打量着謝權,從旁觀者的角度,看出了一絲絲貓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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