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以其人之道還置其身
翌日。
“喵嗚——喵嗚——”
蘇芷言看着前面卡在臨風苑水缸裏的小貓，覺得有些詫異。這一只不似昨晚那只野貓，看這一只的形狀，便是經過精心地打理，脖子上的金鈴铛，格外奪目，上面刻着的，竟是一個岚字。
“小姐，這恐怕就是岚小姐丢失的那只貓了。你看這可如何是好？是否要救下來，給她送去？”鹧鸪看着因為卡住和挨餓，早已是有些奄奄一息的貓。
“那可是我的妹妹，這個忙，我自然是要幫的！你去把那只鹦鹉一起拿來吧，初次看到這只妹妹喜愛有加的貓，我可是要給點見面禮才行！”
說完便動身去了李如岚的住處。
“姐姐，你這是何意？”李如岚看着鹧鸪手上滿身是血的貓，以及手上灑落不堪的羽毛，有些吓着了。全然沒有失而複得的歡喜。
“妹妹這是揣着明白裝糊塗啊？你這只畜生野性難馴，竟吃了我的鹦鹉。這鹦鹉乃宮裏所賜，府裏只有兩只，珍貴無比，無故弄丢。你說我何意？”蘇芷言厲色說道，目露兇光。
“怎會？它平日裏很乖的。”李如岚蹙眉：“你不要血口噴人！”事情來得突然，她慌着應對。
“是嗎？那就剖開這畜生的肚子，這畜生也是剛剛吃下去，恐怕還未消化完呢！我倒要看看你是認還是不認！”蘇芷言看着李如岚驚慌的神色，便知已經成功了大半。
“姐姐莫怪，既然姐姐喜歡鹦鹉，我苑裏還有一只，也算是給姐姐賠罪了。”語畢并瞥了一眼近身婢女，不多時，一只靈動的鹦鹉便恭恭敬敬的端到蘇芷言面前。
蘇芷言這才一笑，帶着新得來的鹦鹉便回去了，卻引得李如岚在後攥緊拳頭，恨得咬牙切齒。
一到臨風苑，蘇芷言看着這剛剛到手的鹦鹉，臉上一副滿意的神色。已經逗着鹦鹉一個上午了。
鹧鸪對此确實不解，小心翼翼的問道：“大小姐，你要這只鹦鹉作甚啊？”
蘇芷言心裏一沉，對自己的事情倒是上心啊！如此愛打聽，可不是一件好事！
剛欲轉身訓斥，卻撞上一副結實的胸脯，蘭花味襲來，她不禁一蹙眉：“怎麽到哪，哪都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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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般神出鬼沒，早已不是什麽新鮮事，她該習慣了。
“你怎不說，我在哪你便跟到哪？”夜君魅語調是那麽的輕浮，眼裏卻溫柔到能化出水來。
“哦？”蘇芷言倒也不惱，只是風輕雲淡的勾了勾紅唇：“你堵在我閨房門口，倒成了我跟你？”
說話之間，鹧鸪已打開了房門，蘇芷言搖曳的身姿探入，下一秒眼看着就要關門送客的意思。
一只大手卻強而有力的撐住了門，“你？”蘇芷言一個不悅的眼神撇過去，卻迎上了夜君魅棱角分明的臉龐，如今正嚴肅的看着她，并引導她把目光投向了那重重的帷帳後面。
她認真看着，卻看不出個理所當然來，莫不是又是戲耍自己的把戲？正欲張嘴……
“噓！”原本輕浮的表情早已變得冷峻，重重的把手指點了點唇，不動聲色的把蘇芷言護到了自己的身後。
一個健身跨步飛躍上前，華麗錦緞腰間閃出一道寒光，挑起了帷帳後，便露出一個書生清秀的臉龐，嘴裏被塞着破布，四肢被捆綁了起來。
正是鹦鹉念及的梅蘇。
“你的事，還真不少……”夜君魅挑了挑眉，望向蘇芷言，說着欠揍的話，心裏早已擰成一團。
她，還真不讓人省心！
蘇芷言卻了沒了跟他鬥嘴的心思，她知道，高月莘這算是又找上門來了：“你若再不走，我這裏的男人可就真的是太多了。”
夜君魅想起上次與蘇芷言的一番對話，再看看眼前這被捆綁着的書生，他自然明白一切，一個翻身，便輕巧離開。
蘇芷言面無表情，纖纖玉指一動，出力一扯，那鹦鹉尾巴上的羽毛便被如數扯下，那鹦鹉痛的是呱呱叫，這狗急了還會跳窗，何況這通人性的鹦鹉，張嘴便狠狠的還了蘇芷言手背一口，鮮血跟着滴了下來。
“大小姐。”鹧鸪心一緊，趕緊護了上來，端開鹦鹉。
“鹧鸪，快去。”蘇芷言倒沒看那傷勢，接着便在鹧鸪耳邊耳語了幾句，鹧鸪的臉色一變，趕緊跑了出去。
蘇芷言溫柔的面容忽然之間變得陰冷，但願一切來得及，她心裏默默的叨念着。
李如岚正在房間裏坐着女工，上面繡着的正是一個虎頭鞋，眼睛裏滿是對未來的憧憬。
“二小姐，出事了。”丫鬟柳兒以便闖進房間，以便急匆匆地說着，跪倒在李如岚面前。
“你個賤婢，慌什麽慌，想吓死本小姐不成。”李如岚一個惡狠狠的眼神便殺了過來，剛被蘇芷言弄得心煩意亂，眼下正煩得很：“說吧，如果不是什麽重要的事，小心我饒不了你。”
“二小姐，奴婢聽臨風苑的下人們說，說您的鹦鹉傷了大小姐，都咬出血了。”唯唯諾諾的，柳兒顫抖的把自己聽到的消息奉上。
哈哈，李如岚兩聲幹笑：“真是自作孽不可活，眼下我正不知道怎麽收拾她，我的好鳥兒啊，真不愧我養了你這麽多年，倒是算幫我報了一仇。”
說完，便心疼的摸了摸自己的貓兒。
終有一天，她要讓蘇芷言那個賤人付出代價。
“可是……”
“可是什麽？”李如岚的笑容瞬間僵住， 猙獰無比的看向了柳兒。
瞬間空氣都沉寂了下來，柳兒臉色慘白，她想張嘴，卻不敢。
“你再不說，我現在就讓人把你亂棍打死。”
“二小姐饒命。他們說…說大小姐把您的鹦鹉羽毛折斷，雙腳砍斷，如今正吊在樹上，讓臨風苑的下人開膛破堵，把內髒一點點的挖出來，直到把它弄死為止。”
“還說……還說這便是害了她的下場。”說完，柳兒早已軟跪地上，不敢再吭聲。
“蘇芷言，好你個賤人，傷了我的貓在先，現如今還如此對我的鳥兒，這不是明擺着要騎到我的頭上去嗎？”李如岚恨得是牙癢癢，拍案而起，情緒失控的将桌案上的茶具一掃而空，濺了一地的碎片，吓壞了本就唯唯諾諾的柳兒。
立即氣勢洶洶的前去算賬，而這邊蘇芷言正等着呢。
“大小姐，二小姐來了。”琉璃匆匆跑進來彙報，蘇芷言嘴裏勾起一抹淺笑，她就知道，李如岚定是不會辜負她的期望的。
“岚兒，來的如此急，想必渴了吧。”蘇芷言看了看這氣喘籲籲，滿頭大汗的李如岚，陪着笑容，給了琉璃一個眼神，早就備好的茶水便及時端到了李如岚的面前，一切是那麽的順理成章。
李如岚卻是手一橫，硬生生把那茶水給擋了開。張嘴便對李如岚不客氣起來，噼裏啪啦的說了一堆，蘇芷言第一次知道，這李如岚如此能說。
眼下，她關心的倒不是李如岚罵了她什麽，而是眼前這邊茶水。她看了一眼琉璃還端正手裏的茶水，心一沉，自知時間不多了。
“咕咕咕！”未曾料想，在她思緒盤旋之間，口幹舌燥的李如岚已端起了茶水，喝的是暢快淋漓：“這是什麽東西，喝着還挺好喝，酸酸甜甜，正和我胃口，你！再去給我拿一杯。”這一路飛奔而來，還說的吐沫星子到處飛，确實渴得很。
“這是我為妹妹你特制的山楂水。”蘇芷言笑意盎然的看着眼前正打算繼續牛飲的李如岚，悠悠吐字，順帶瞄了一眼門外邊，笑得更加真切了。
“噗……”李如岚突然便噴了出來，怒火中燒，指着蘇芷言開始撒潑：“好你個賤人，你明知道我有了身子，你還敢特意拿山楂水給我喝，你這不是存心要害我嗎？”
“我怎麽就害你了？”蘇芷言一臉的無辜，可眼裏卻顯然笑了。
“你少裝瘋賣傻，你就是想讓我喝了這山楂水小産……”李如岚說的是字字铿锵，一時怒火燒了眉頭，就連身後何時站了一撥人，也全然不知。
身後白晃晃的一片身影，本應是悄無聲息的侯立臉龐，如今卻是忍不住起了一陣騷動，李如岚心尖一個顫抖，再回首，吓出一身冷汗，一個踉跄跌倒在地。
蘇芷言看了看身後而來的高月莘，噢，居然還有老夫人，她滿意得很。
“你說什麽？”老夫人杵着拐杖，由兩個老嬷嬷攙扶着，坐到了正廳正中央，一張老臉早已綠的難看。
而原本一臉春風得意，興師問罪而來的高月莘手心緊拽，就差沒哭爹喊娘了。該死的，又被倒打一耙。
“你把話給我說清楚。”威嚴之下，衆人早已吓得不敢多言語。她繼續不悅的狠狠敲了幾下拐杖：“你把話給我說清楚！”直勾勾的看着早已縮成一團的李如岚，全然不見剛才的嚣張跋扈。
“娘！”高月莘眼裏不知道何時有了淚水：“這肯定都是誤會。這一幕來的太蹊跷，就好像安排好似的，怕是有人用心叵測。”高月莘也是急的不知道如何挽救，開口便成了有人用心叵測。
的确是，有人用心叵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