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做賊心虛
“你給我閉嘴!”老夫人眼裏怒氣更甚,狠狠瞪了高月莘一眼。要知道,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從自己的嘴裏說出自己有了身子,還怪別人居心叵測!她想想,都覺得自己的一張老臉在發燙,更是丢盡了靖國府的臉面。
“這都是她設計害的,引我故意這麽說的?”李如岚哭着,扯着嗓子,如同潑婦一般,那裏有平日裏小姐的儀容。
“妹妹,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這珠胎暗結的事情,今日是不巧聽了妹妹自己說出,怎又成了我害你?”
“這事情,姐姐就是想幫你瞞,都不敢瞞啊,這不是拿靖國公府的臉面開玩笑呢!再者說了,我又怎麽敢欺騙祖母呢,你說是吧,二夫人?”蘇芷言一副委屈樣,望向了高月莘,這話裏的意思明顯得很,女兒私會情郎,高月莘身為母親,又如何脫得了幹系?
“祖母,您別聽她胡說,這都是她……”話還沒落音,一個巴掌響徹天空,頓時是天旋地轉,李如岚怎麽也沒想到一向疼愛她的祖母竟會突然如此狠心,說打就打,她摸着自己火辣辣的臉,早已泣不成聲。
“妹妹,你可莫太傷心,這對你肚子裏的孩子也不好。”蘇芷言面色淡然,假裝着想要扶起那狼狽不堪的李如岚,這梨花帶淚的臉龐看着甚是漂亮,可惜就是心腸歹毒了些。噢,還拖着肮髒的身子,難怪她就是想要憐憫,也沒了心情!
“就算岚兒做了什麽不對的事情,她怎麽說也是你的妹妹,你還要故意拿山楂水給她喝,你這心未免也太歹毒了!”高月莘心尖痛得很,一把推開蘇芷言,小心翼翼的扶起。她知道,老夫人能坐到這個位置,生平是經歷得太多太多,如今是最看不得這等害人性命,機關算盡的事情。
果不其然,老夫人的臉色突然一沉:“去把那碗茶水給我端過來……”
蘇芷言瞥一眼山楂水,一臉的從容,既然眼前這兩母女口口聲聲就是她設計害的,她怎麽能就這樣輕易辜負了去?
蘇芷言來到老夫人面前,雙目微紅,誠懇說道:“祖母,這臨風苑離您的住處較遠,若不是今天二夫人帶了您過來,恐怕孫女有些話也是百口莫辯。”
“您看您這來了半天,孫女自當是好生招待,無奈卻連點水果都拿不出來。在這時節,更別提像是山楂這類難尋的水果了。”言語之間便有了些哽咽。
“娘親,娘親她不理世事,只管在後院隐居,修身養性,就這麽丢下了我,如今就連……”
“就連一個侍妾所生的,都敢公然上門對我撒潑了。”這話意思明顯的很,靖國公府嫡女的身份,高月莘這兩母女,看來是忘記得太久了。所幸,她仁慈,就勉為其難的提醒提醒吧。
“剛剛那一聲刺耳的賤人。”老夫人還記憶猶新啊。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出言如此龌蹉,她本就不喜。
“這無端端的一衆人找上門來,還口口聲聲說孫女害了人,孫女實在是惶恐啊。祖母,您一定要替孫女做主啊,否則在這裏任人信口雌黃,孫女還不如随我母親去罷了。”一張姣好的容顏梨花帶雨,真真切切的說到了老夫人的心裏去。
更何況,眼下這茶喝起來酸酸甜甜,卻全然不是山楂渾厚的酸味。這分明就是用白醋和冰糖煮成的茶水,不竟怒火中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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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高月莘無辜邀她往這臨風苑來,她本就覺得裏面有文章,再聯想到前幾日的蘆花事件,心裏更是對蘇芷言多了一絲憐憫。自己這兒媳平日裏的僞善自己不是沒有察覺,但是竟然到了如此地步。
“煙兒,你莫要委屈!祖母也是為了公平起見,如今我已經查明,你并未有心陷害自己的妹妹。倒是這不争氣的東西,自己做出了不齒的事情,因此杯弓蛇影。這做賊心虛、疑鄰盜斧恐怕說的也就是如此了!
媳婦,這靖國府事務大多由你打理,平日裏也算規規矩矩。如今,岚兒做出這等事情,你卻要看看,要如何處理啊?在這來的路上,你不是說了女子名節事大,如果保不住,是要如何處罰來着?”
老夫人看着高月莘,臉上一陣厲色,按照高月莘的說法,這李如岚可是要浸豬籠的。她此時要看看,高月莘是不是一個如她平日裏表現的,寬于待人,嚴于律己!
不等高月莘回答,李如岚吓得臉色大變。上前一步緊緊抓住老夫人的手臂,大聲辯解:“祖母,你不可聽信蘇芷言一面之詞,她那個賤人,早就想置我于死地!她說的不是真的!分明是她想害我!祖母,你不能就這樣信這個賤人——”
“真是豈有此理!她是你姐姐!靖國府的嫡長女!”老夫人拐杖用力一揮,将李如岚打倒在地,因為憤怒,脖子上的青筋顯而易見:“你真以為你的母親此時掌管府內,就可以沒有規矩,目無長姐?誰教你的規矩?”
一個踉跄倒地,再加上老夫人言語的震懾,李如岚面色煞白,不敢在言語。小腹之間劇烈的疼痛突然蔓延開來,只是片刻,便已經痛得滿頭大汗。周圍的下人也被眼前的一幕吓傻了,一時之間,萬籁俱寂。
“太子哥哥——太子哥哥——”五彩金剛鹦鹉在籠子裏歡快的叫着,如同唱歌一般。這一叫,如同喚回了高月莘的心神,讓她原來如同死灰的臉有了些生氣。
而李如岚的心卻是一驚,不是說已經把她的鹦鹉給活活解剖了嗎?自己才怒氣沖沖而來,莫不成是,她懊惱,此時才知道自己上了鈎。
“如岚的事暫且不提,就請問你,你這鹦鹉口中的太子哥哥又是怎麽回事?這五彩金剛鹦鹉平日裏由你喂養,也是受你影響。如今有如此之言,你卻要作何解釋?”高月莘打了個太極,将大家的目光轉移到蘇芷言的身上。
蘇芷言不怒反笑,從容優雅的說道:“二夫人所言甚是,這鹦鹉的話自然都是跟主人學的。只是這只五彩金剛鹦鹉今日所言的原由,恐怕要妹妹解釋了。李如岚,就勞煩你告訴二夫人,這鹦鹉口中的太子哥哥到底是怎麽回事吧?”
“少在這裏東拉西扯,這明明是你的鹦鹉,跟如岚有什麽幹系?任你巧舌如簧,又如何能夠在大庭廣衆之下,颠倒是非黑白?”高月莘居高臨下的注視着蘇芷言,這樣的樣子讓蘇芷言看着都有些不忍心告訴她事情的真相。
“二夫人,我沒有颠倒是非黑白啊!我的那一只五彩金剛鹦鹉已經被如岚妹妹的養的愛貓給吃了。而這一只,則是妹妹送給我賠罪的!滿打滿算,到我這臨風苑還不到一天!因此,你說這鹦鹉口中的太子哥哥,誰會更清楚?”
蘇芷言不急不躁,慢條斯理的說着,同時摸了摸自己受傷的手:“這不,剛來苑裏,就把我給咬了。”
話剛說完,她便看到了高月莘的臉色從自信滿滿到青綠相間。這喜怒的變化的落差,氣的她胸膛劇烈的起伏着。
“娘,祖母,我肚子好痛!”李如岚此時臉色蒼白如紙,冷汗琳琳。說完這句話,已費勁了全身的力氣。伸手似乎想要抓住些什麽,卻是沒有了力氣,只能夠趴倒在地上。
高月莘看向自己的婢女,一個詢問的眼神。自己的婢女卻是搖了搖頭,她們在衆人來到臨風苑,便開始神不知鬼不覺的在尋找高月莘早就安排好的所謂的蘇芷言的奸夫,然而卻是撞到了這一出。
高月莘心裏最後一根支柱也是崩塌了,終于徹底的明白,大勢已去,今日是輸的徹徹底底。
看着地上痛不欲生的女兒,實在是不忍:“老夫人,如岚年輕不懂事,犯下如此大錯。但是終究也是老爺的女兒。平日裏也沒什麽大錯,如今只是一時糊塗。所謂浪子回頭金不換,又何況是岚兒?老夫人向來心慈,如今她已經受到了懲罰,還望夫人能夠給她個活路。”
蘇芷言也開始求情:“祖母,妹妹今日之事,按律雖然要浸豬籠,但是作為她的姐姐,如何忍心?如果真能做出眼睜睜看着親人去浸豬籠,那可是連禽獸也不如了!”說着看了一眼高月莘,誠懇的說道:“你說是嗎?二夫人?”
高月莘先是一驚,便趕緊點頭,同時雙目微微含淚,一副慈母作态,讓人憐惜。
“所以祖母,還請你不要生氣,先找人看看妹妹吧!她現在的狀況,着實不好!再耽擱下去,恐有性命之憂!”蘇芷言說着,一臉真切的擔心。
地上的李如岚,雙腿之間已隐有血色,這恐怕是小産的征兆。
剛才自己那一杖,恐怕是用力大了些。“罷了,岚兒,作為你的祖母,也是看着你長大的人。我實在是不希望你是剛才那樣撒潑耍橫的人。作為女子,要自尊自愛,愛惜自己的名節。
這來路不明的孩子,如何處理。二夫人可要拿捏好!今日這在場的下人,要如何溝通。也就不用我多言了,二夫人這些就交給你了!趕緊找大夫來瞧瞧吧!我累了,回院裏休息了。今日這一出好戲,也不虧跟着二夫人走了這麽大老遠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