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自取其辱

天空忽地劃過幾道閃雷,轟轟隆隆作響,剎那間廖亮了半邊的夜空。

黑夜忽然猶如白晝般明亮,他便瞧見她的臉,姣好的面容下面襯着優美的頸項,那清晰明了的鎖骨披着一層薄薄的輕紗,撩人心扉,至于他有些喘息。

雨忽然便下了下來,顆粒大的雨點打在人身上,有點生疼。不過一會,便有雨水從她鎖頸上流下,一滴一滴穿過她的胸脯。

這雨的确不小。

她下意識的擡頭望了望天空,卻迎上他如狼似虎的雙目,看着她的雙眸,然後由上而下,她從他的眼瞳看到了她自己的身影。

幾縷青絲滴着雨水,順着耳垂剛好垂在胸前,浸透的白衣裹着上身,如今她的胸脯正有些若隐若現,微微起伏着。白皙的肌膚如花瓣般新嫩,卻又像冰雪般的明亮透徹,一步一步的,在挑戰着他的極限。

“你……”蘇芷言下意識的抽出雙手,放在了胸前,有些難為情。再看看這四處寂靜的樹林和這突如其來的漂泊大雨,她有過那麽一瞬間的慌亂。

“我什麽我……”夜君魅亦有些慌亂,他盡量使自己看着平靜,其實他也不知道下一句該說什麽。

私下裏,他早不知道恨了自己多少回,恨他那把持不住的窘态,差點被她全收進眼簾,男人的那點事,他不該讓她看在眼裏的。

悔之!悔之!

“我看你,理所當然。”他扯了笑,總算是找到了光明正大的理由。

她就是他的!

蘇芷言斜了他一眼,也不知道突然哪裏來的一股力氣,猛地就把他推開。顯然,這力氣有些大,還有意外,他順着樹枝就往下跌了下去。

她就是要讓他知道,這半夜綁她出來,還是帶她來這密不透風的叢林,架她在這不上不下的樹梢上,她便要讓他印象深刻。

夜君魅嘴角含笑,攤開四肢,幹脆閉上了眼,潇潇灑灑的往下落。

一秒、兩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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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芷言一咬唇,跟着追了下去。上一世,她一定是欠了他的。

手袖抽出的絲帶鎖住夜君魅的腰間,手臂一發力,便把他抽了上來,穩穩的落在她跟前:“摔死你得了。”蘇芷言沒好氣的瞥了她一眼。

“你輸了。”夜君魅笑吟吟看着她,他已然明白她的心意,她的眼裏有了他,哪怕她再不認。

蘇芷言別過臉去,不去看他。

有陣冷風吹過,蘇芷言又不自覺緊緊了身子,有些發冷。

他脫下自己的外套,一只大手繞到她的身後,溫柔的披上。她微微擡了擡眼,望見他的胸膛,僅在咫尺之間,一陣熟悉的體香在鼻息之間萦繞,她低頭,看着有些乖巧。

眼睑下是他瞧不懂的心意。

夜君魅的目光自始至終就沒有離開過她,如今見她這副模樣,笑意更深,微微靠近她,有股暖意從她耳髻傳來,帶着暖氣:“你若是冷,可以抱着本尊主。本尊主勉為其難将就一次。”

說着,臉便又湊近了一分。

蘇芷言低頭,不語。她……不想說話,怕話裏帶着那點哽咽讓他窺竊了去。大仇未報,她豈敢兒女情長,再說了,眼前這番看着真真切切的情意,真的如她所瞧見的這般呢?

不,她不确定,一切都是種奢望。

雨漸漸有了些要停的意思。她從樹梢上站起來,有些想走。

他的手下一秒便牽上她的手,有些着急,他還不想這麽快結束,與她單獨相處的夜,總是太快,快到他來不及珍惜已經從手指間縫中溜走。

而她卻看着,那麽容易就要走?

“這雨,我希望它一直下,一直下……”

“只要你願意,哪怕是雨裏,我也一直陪着你。天荒地老。”夜君魅收起一貫的輕浮,每一個字他都盡量說的無比清晰。

“天荒地老?”蘇芷言冷笑,還給他一個無比冷豔的眼神:“我恨的就是天荒地老。”

上一世,就是巧舌如簧的那副嘴臉害了她,直到死她才明白到她的一世有多麽悲哀,這一世,卻換了他來說,要與她天荒地老?

笑話,簡直笑話。

她再次迎上他的雙眸,瞧見了錯愕,心忽然有些不忍:“你不知道我經歷了什麽,以後這些話,再也不要與我說。”她的話,全是不悅,帶着悲涼。

“我怎會不知……”話已經到了嘴邊,卻停住了,有些話,現在怕是說不得。

夜君魅深情望向她,他知道,她一定能感受到,可她卻執拗的別過臉去,腳尖一點,運行內力,便如一縷清風般的飄了出去。

他心一緊,跟着過去,這黑夜,他斷然不敢讓她一人獨行。

可胸脯之處的疼痛開始肆虐,本就身上帶傷,再加之剛才用了全部的內力斷了那把刀,如今想要跟上她的腳步,縱使他武功再高深,也有不濟之時。

直至瞧見她安全落入了自己的庭院。

他的腳步才緩緩的跟着落到她跟前,帶着玩世不恭的微笑。額頭早已經微微沁出了汗水,只是這雨夜,有些讓人辨識不清。

方才的大火顯然被這場及時雨給撲滅,臨風苑損失倒不大了,反倒是可惜了那連着臨風苑的安神苑。

“你走吧。”蘇芷言的話照樣有些冷,要把披風還他。

他眼神直勾勾的望着她,直至她低下了頭。嘴角不經意一個苦笑,接過,離去。

她擡起眼簾,看着那高大的背影,漸漸的,不知道被什麽模糊了視線。

她有過那麽一秒的錯覺,貌似他能呼風喚雨,她的以至于周圍的一切他總是那麽的了如指掌。忽然,她嗤笑,這世間除了她的師傅和蒼雲老人,還能有這等能力?誰都不可能。

錯覺,終是錯覺。

靖國公府外。

看似英姿潇灑的黑影搖晃落地,一口鮮血吐出,他下意識的捂住胸口,立馬運功止住邪惡之氣。

跟在暗處的小辛子一時不忍現了身,他就知道尊主帶傷在身,今夜又如此奔波,定是不适,連忙從懷中掏出丹藥讓他服下。

他楞了一下,問:“尊主,值得嗎?”跟了尊主這麽多年,何曾見他為了一個女子至此?她的确忍不住。

夜君魅收回內力,臉色漸恢複。望了一眼靖國公府,似乎想把高牆紅瓦看透,望見他的她,若有所思:“你沒愛過,等你愛過,便知道了……”

蘇芷言猛地超圍牆外望去,她貌似聽見了他的聲音。然後嘴角一斜,收起了苦笑。她今夜是怎麽了?腦袋裏面盡是虛幻。

指尖又不自覺輕輕撫摸了一下就在跟前的鎏金四項八卦龜殼,把思緒拉回了這幾天發生的事情身上。

手腕上的淤青還若隐若現,她沒有表情的瞥了一眼,這正是她那個口口聲聲為了她的娘親親手賞賜給她的,她只不過是把手擡向了那個信管,她便下如此重手?

她,究竟是誰?

蘇芷言眯了眯眼,露出寒光。心思不定,先前占蔔的結果已經表明,林浣溪還活着,那麽院子裏混珠魚目,到底是誰?

那真正的林浣溪又在哪裏?謎團太多,想着想着,便頭腦發沉,她甚是乏了。

再睜眼,已是天明。

鹧鸪前來伺候梳妝洗漱,神情略帶些凝重,給她準備的服飾也比平日裏略為莊重些,她蹙眉,随口問道:“今日府裏可是來了什麽要緊的客人?”

鹧鸪梳妝的手微微停了一下,随即淡淡一抹微笑恭敬答話:“回大小姐,是太子殿下來了。”

他來做什麽?蘇芷言媚眼略過不悅。

門外卻有人來敲門,鹧鸪前來開門,便有陌生面孔來傳話,說是太子殿下就在苑中,請李大小姐出來相聚。

蘇芷言面無表情起身,回了那厮一句:“前面帶路。”

她未曾找他,他反倒三番四次找上門來,有意思。

出了閨閣,方才不過幾步路,便瞧見昨夜還有些焦味刺耳的庭院四處擺滿名貴的鮮花,芬芳撲鼻,有些品種還是異國進貢的鮮有品種。

“怎麽樣?喜歡嗎?”有人神情倨傲的出現,話裏全是不可一世的自信。他以為,他這一招,能籠絡萬千少女的心。更何況,他是太子,能為她做到這個份上,她何德何能?

鳳雲修含笑望向她,此時的蘇芷言含着一抹淡笑,纖纖玉指掃過了跟前那朵正開的豔的牡丹。

“這味道我聞着甚是刺鼻。來人,幫我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如數丢出我的臨風苑,以後沒有我的吩咐,誰再肆意妄為,休怪我不客氣。”她的笑止住,眼角不屑的瞥了他一眼。

“你說什麽?”鳳雲修不過兩秒,表情就有些猙獰。

“怎麽,跟你想象的結局不太一樣?”蘇芷言諷刺的話脫口而出。上一世,他就是這般手段,可憐她少女懷春,不過幾句甜言蜜語她便信了,哪怕是排除萬難,她也一心只為他,最後……

此景此景再現,花依舊,只是早已物是人非。拂袖之間,便有碎片的聲音響起,落了一地的殘花。

“本太子賞賜的東西,你竟敢?”鳳雲修的一雙眼差點沒給瞪出來。

“既然知道您是太子,就該好好在皇宮呆着,如今卻是自由出現在我的庭院中,這要是傳到太後的耳朵裏,太子覺得會如何呢?”蘇芷言不客氣的回了他一眼,身為太子,規矩二字的事,是天大的事。

她願做好人,再提醒他一回。

“我……本太子是見李陌軒升遷,特意前來賀喜。”果然刺中了鳳雲修的軟肋。

“既然是賀喜兄長的,那麽就把你這些恭賀的東西全給我搬到兄長的庭院去。”蘇芷言拂袖而去,省的跟他啰嗦。

鳳雲修握了拳,随即松口,嘴角一抹邪笑。我就不信了,我還得不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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