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他的秘密
不好——
綠蕪驚叫，那黑影居然神不知鬼不覺的繞到了蘇芷言的背後，那五指青筋凸顯，正欲朝着蘇芷言撲過去。
綠蕪撲身上前去擋，那黑影不過是微微側目，便一個回轉，踢了她一腳，不正不偏的落在綠蕪的胸口之處，忽然之間，鑽心的痛全身肆虐開來。
快到她還來不及呻吟，整個身體已經被踢飛出去，撞到柱子上，砰的一聲跌落到至地。
蘇芷言冷眼看了過去，想不到這世間除了她師傅和蒼雲老人，還有這等高人。
“現在，輪到你了……”那看似無面孔的黑影冷冷開了口，步步朝着蘇芷言逼近。
蘇芷言手中的佩劍緊了緊，手心早已微微出汗，莫不成她的這一世全都是枉然嗎？
拼了！
她再次提起利劍，雙眸透出殺氣，運足內力，先發制人。
啊——
黑影忽上忽下，每每與她擦身而過，就在一個旋轉之間趁蘇芷言不備，有陣寒風忽然席卷而起，再下一刻，那黑影的手掌印便劈向了蘇芷言的後背，留下了一個黑色的掌印，哪怕是借着這依稀的月色，依舊觸目驚心。
蘇芷言的眼瞳瞬間無神，她仿佛看到了上一世，她死之前的那一幕……
有血一滴滴的順着她的臉龐滴下，而她已經全然沒有了知覺，漸漸的，口裏，眼角，耳朵都溢出了血……
她跌落至地，這一世，亦不過是上天開了一個玩笑罷了，可她的大仇還未得報。
終于，她不甘心的閉上了雙眸，眼角劃過一滴晶瑩的淚珠。
“大小姐……”鹧鸪哭着撲倒在蘇芷言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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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道黑影嘿嘿的冷笑了兩聲：“好一個忠心護主，那麽你們便一起上路吧。”五指暗暗發力，忽然狂風不止。
夜一下子全黑了下來，就連剛剛那點稀薄的月光也慢慢的躲了起來，伸手已然不見五指，只聽得見狂風呼嘯的聲音。
朦朦胧胧貌似有些聽不清的聲音隔空傳來，那黑影微微滞了一滞，等鹧鸪反應過來時，月亮又重新探出了頭，風一下子就沒了，仿佛一切從來就沒有發生過，就連剛才那黑影也瞬間無影無蹤。
鹧鸪的呼吸急促到了極點，她吃力的想扶起蘇芷言，卻發現她早已然沒了生命的體征，整個人沉得很。
綠蕪這時才蘇醒過來，她晃了晃痛得很的頭腦，雙眼吃力的睜開，透着那條縫，蘇芷言七竅出血的臉龐映入眼簾，她為之一振，驚訝加痛苦，她的臉扭曲到一起。
“大小姐……”綠蕪爬到蘇芷言的跟前，小心翼翼的托起她，夜魅君說過，她就是死也得死在他的懷裏。
主子的話，只要她活着，便不敢忘。
鹧鸪也幫着去攙扶，從靖國公府到夜君魅府邸，直到天色微微發亮，他們才攙着蘇芷言倒在了那有着烤漆金字的朱門前。
“快，禀報長生尊主——”綠蕪沒說完最後一句話，倒在了地上。蘇芷言也順勢倒下，壓在了綠蕪的身上，鹧鸪泣不成聲，淚水模糊了她的視線。
前來查探的兩個手持長劍的侍衛，本還不以為然，可瞧見了綠蕪腰間跌落的腰牌便神色一緊，這可是長生殿主僅有的幾個腰牌，連忙前去禀報。
不多一會，便有一道黑影飛身至她們的跟前，他那好看的眉頭緊緊的皺到了一起：“照顧好她們。”
夜君魅留下一句話，便擁蘇芷言入懷，直奔他的練功房。
夜君魅雙腿盤膝，不斷給蘇芷言輸入真氣，瞬間腳下騰起道道白煙，籠罩了他們。夜君魅體力不支的一軟，才連忙收回自己的內力。
懷中的她總算有了絲血色，他瞧見了她後背那道黑掌印，滞了一滞，來不及多想，便替她寬衣解帶，直到那道重傷了她的黑印完全裸露在他的面前，他心一緊，帶着嗔怒：“都說了你做的事情離不開我，你偏不聽。”
他從衣袖重掏出布衣，為她插針放毒，那一根根銀色的針立馬有黑色的液體順流而下，弄污了一身的衣裳。
“不要——”蘇芷言眉頭皺了皺，額頭已然全是汗，她痛苦的縮了縮自己的身子，夜魅君心尖亦跟着被刺痛了一下，讓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太子殿下——”蘇芷言夢呓般的呼喊着那人的名字。
夜君魅的臉略過不悅，莫不成她今世的恨全是因為對那人的愛？她至始至終都沒忘了那個人嗎？
迷迷糊糊的蘇芷言做了許多夢，斷斷續續的，連她自己都分不出哪些是今生，哪些是上一世。
她忽然瞧見她跟鳳雲修你依我濃的情景，下一刻她便又瞧見了他的臉忽然猙獰成一團，當着她的面把他們的孩子剁成肉醬做成了包子，她夢見了身邊的婢女一個個因她而慘死。
她掙紮着想醒過來，卻總是不擠于事，她甚至聽到了陌生一個老者的聲音：“她是借屍還魂，本就是個活死人，如今只不過需要你的血來助她恢複肉身。”
恍惚中，她真的就感覺到了有一股暖流沁人心脾，流過她的喉嚨，卻帶着淡淡的血腥味。
“是不是喝了我的血，她就不會有事？”
蘇芷言眉頭深鎖在一起，她內心嗤笑，這究竟是怎麽了？她怎麽就覺得夜君魅就在身旁，連連跌入她的夢中？
她吃力的睜着眼，好不容易有一絲亮光闖入她的眼縫，模糊中她分明瞧見了他的臉，是你嗎？她問，下一秒卻又沉沉的睡了過去。
日落日息，一日又一日……
“你幹什麽？”
“你喝了再說。”
當她醒來，立即別過臉去，夢中的情景忽然重現，莫非這不是夢，而是？
“你的血？”蘇芷言身體乏得很，她只記得黑暗中有人給了她一掌便不省人事，再醒來便是在這張軟塌上，而夜君魅正端着一碗東西，說是要喂她喝。
夜君魅不答，只問她一句：“難道你不想報仇了嗎？”
“如果還想報仇，就喝了它。”
這一句話仿佛有魔力，蘇芷言想都不想便接過一飲而盡。
你究竟是誰？
蘇芷言望向他，一臉的狐疑，是他在生死邊緣救回了她，一次又一次。哪怕她是個活死人，她依舊能感受到他對她的真。
不——這是個相互利用的世道，她內心嗤笑，又自己否認了。
夜君魅一字一句的與她說：“你只需要知道，我是這個世界上唯一一個不會害你的人，便夠了。”
他一定是知道些什麽，一定。
蘇芷言低下了頭，方才意識到自己的衣裳重頭到尾都換了，臉一驚，望向他。
“是我換的。”
蘇芷言正欲發作，可背後有股鑽心痛。
夜君魅一臉嚴肅，帶着淡淡的責備：“你的後背剛放完毒血，現在最好別動。”
他看了她，現在只是輕描淡寫的一句不要動，就完事了？
夜君魅瞧了瞧她，忽然笑了：“你已經在這裏呆了不少時日，接下來就在這裏療好傷再回去。”那語氣裏面沒有一絲的商量。
她心裏微微一震，什麽時候，他已經能完全替她做主了？
可更該死的是，她居然不想拒絕。
夜君魅笑意更甚，門這時候卻不識趣的“吱呀——”一聲打開了，有婢子走了進來：“尊主，這是您的粥。”
她臉亦甚是俊俏，如今正含情脈脈的望着夜君魅。
可夜君魅卻沒有正眼瞧她，只端起那碗粥，便揮了揮手，冷的一句話都沒有。
那婢子的臉僵了一僵，趕緊退下，不經意間瞥了一眼蘇芷言，全是羨慕妒忌恨。
蘇芷言嗤笑一聲：“那婢子可是對尊主風情萬種啊……”
“怎麽？你若不喜，我便換了她。”
“尊主的婢子，自己用着歡喜便可。”
夜君魅浮起笑意，靠了靠近她：“你若有她那一分的柔情，我便歡喜。”
“尊主還是請便吧，我要歇息了。”蘇芷言說着，便用被褥蓋過了頭。被褥下的她，臉一陣火辣。
“這粥是我親手熬制的，你記得吃了再歇下。”
房間一陣沉默。
“你府裏我已經托人去說過，暫時不會有人來打攪你。”
又是一片寂靜。
再接着，門開了，有腳步離開的聲音，蘇芷言才微微露了臉，再望一眼那床邊還冒着熱氣的粥。
他說，這粥是他親手熬制？
心裏有陣暖意流過，可她卻不願逗留，待在一個男子的房間，總歸是要落人口實的。
她尾随他而出，卻見他七拐八拐入了一處園林，極其幽靜，若不是因為巧合尾随了他，都難以想象，這府裏居然有這番天地。
只見夜君魅扭動了機關，前面那座大山居然開了口，他随即消失。
蘇芷言冷笑，他果然也是個有故事的人，藏着她不知道的秘密。
她如法炮制，果然那大門也朝她大開。
這洞口悠長而深邃，所幸兩邊蠟燭長亮，她走了好一陣，悠然聽到一陣嘆息，是他的聲音？
蘇芷言狐疑，不敢喘息，微微探出了頭，卻差點驚掉下巴。
夜君魅在祭拜一副畫像，而畫像中的人卻是她，蘇芷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