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康兒中舉
“嫆煙見過父親、七夫人！聽聞新房發生火災，好生挂念，特意前來查看。這是女兒做的雪梨羹，潤肺清污，父親和七夫人慢用，也去一去這煙霧留下的濁氣！”
說完，玉手一揮，示意鹧鸪便遞上了羹湯。看着白日華貴、精致的椒房，如今早已是破敗不堪。本應花容月貌，我見猶憐的七夫人，此時也是蓬頭垢面，一片狼狽。
“父親，這火勢很是兇猛。還好綠蕪身手不錯，才能夠即時救出父親和七夫人。如若晚了一步，可真是後果不堪設想！大難不死，必有後福！”蘇芷言面露惋惜，啧啧說道。
七夫人淚目盈盈，跪在李伯季的面前。李伯季慌了神，連忙伸手想要将她扶起。
韓書雅拒絕，凄聲說道：“書雅命薄，實在無福入住靖國公府。今日之災，便可見一斑。書雅此生早已別無他求，只望能夠帶着康兒相依為命。懇請老爺成全，讓書雅離開！老爺，也可平安！”
“你趕緊起來，有我在，在這靖國公府，誰又能夠傷的了你？難道我堂堂靖國公，還護不了自己心愛的女人？”李伯季心如刀絞，面色蒼涼。
“父親，七夫人所言不無道理。先前府裏雖然也不甚平靜，但是最起碼父親的境遇還是安全的。可是如今，竟然有人連父親的主意也敢打。此般境況之下，父親又如何保全七夫人呢？”蘇芷言面露擔憂，同時起身扶起了韓書雅。
李伯季看向蘇芷言，生平第一次正視自己這個所謂的女兒。心裏微微觸動，這一段時間盡管風浪皆因她而起，但是她的所作所為，也都是為了自保。前塵舊事，如今也是亂成一團，但是與她又有何幹？說到底，她也就是個孩子！
“煙兒，這些日子，苦了你了。書雅，你放心，這靖國公府，終究是姓李的！你先跟煙兒回臨風苑，也好讓康兒放心！我去去就來！”
說完李伯季大步流星的向高月莘的住所走去，這些年，自己也是太過縱容她了！
推門而入，看到一身素衣，面容憔悴的高月莘。高月莘神色悲怆，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飲而盡。看着來人，也不驚訝，繼續自斟自飲。
“已是懷有身孕的人，竟然不愛惜自己的身體。你可還知道你是一個母親？”李伯季奪過酒杯，摔在地上，碎片見到高月莘的臉上，鮮血滲了出來。
“老爺洞房花燭之夜，怎的還有空來到我這裏？你那惹人憐惜的舊愛，恐怕又要傷心了！”
“你倒是希望我在那房裏永遠都出不來了吧？你看看你如今的樣子！認識了你這麽多年，竟不知你的心如此狠毒！”李伯季青筋暴起，上前一步，緊緊抓住高月莘的手，厲聲質問道。
“老爺也知我陪了你這麽多年了？你的心裏可有半分我的位置？我是恨毒了你，恨不得你和那個小賤人從這世上永遠消失！恨不得——”
“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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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伯季怒不可遏，擡手給了高月莘一個結實的巴掌：“你這毒婦！真以為這李府你就可以一手遮天了？日後給我安分點，否則的話，休怪我無情！”
說完心中煩躁不已，再加上牽挂韓書雅，頭也不回的走了。看着他狠心絕情的背影，高月莘冷笑一聲，聲音凄厲：“本就是薄情之人，還不允許別人怨了？”
“二夫人，快起身，小心自己的身子。”月蘭趕緊扶起高月莘，心裏忐忑不安。這幾日，二夫人的心情可不怎麽好。已經有幾個人受了責罰。自己可要萬分謹慎。
幾日過去，李伯季都沒有來自己的住處。日日與韓書雅在一起，夜君魅也常常與蘇芷言在臨風苑裏濃情蜜意。高月莘這裏，則冷冷清清，李如岚不知所蹤，這李玉錦則時常陪伴在老夫人左右，哄得老夫人很是開心。這整個李府都是歡聲笑語，除了她！
高月莘怒火難平，卻又無可奈何。只得日日拿丫鬟出氣，房裏的瓷器，基本上每日都在換。大夫為了治療她易動的胎氣，甚至幹脆在府裏住了下來，随時準備醫治這個容易發火的女人。
“二夫人不好了！二夫人不好了——”唯一的心腹月蘭進匆匆的跑進來，讓本就煩躁的高月莘更加上火。
“這府裏的規矩你都忘記了嗎？冒冒失失的，成什麽樣子？”
高月莘橫眉怒目，吓得月蘭趕緊跪下，因為恐懼，身體不住的顫抖。說話也不利索了：“奴婢有罪，只是…只是……”
月蘭吞吞吐吐，不敢說自己剛得到的消息，前幾日奴婢曉蓉告知高月莘韓書雅的惬意生活，高月莘一個茶盞砸過去，曉蓉那一張臉，瞬間就被毀了。如今，自己的信息，還不得讓二夫人殺了自己？
“有話快說！如果讓我知道你有欺瞞，小心你這賤蹄子的小命！”高月莘冷聲說到，提醒月蘭不要挑戰自己的耐心。
“小少爺…小少爺參加應試。中了…舉人。”
高月莘聞言，一個暈眩，險些栽倒。自己前幾日雖聽說那孽種進了學堂，但是想着他小小年紀，且自幼便是漂泊孤苦的野孩子，能有什麽長進。竟然，中了舉人！
想那陌軒，每次科舉的成績，都是慘不忍睹，如果不是武藝還不錯，恐怕李伯季的臉都被丢光了。
“還有…今晚舉辦慶功宴…老夫人傳話來，要…要夫人務必前去！”
高月莘癱坐在榻上，無力的閉上雙眼。突然間，一股不甘湧上心頭，她不能示弱！盡管形勢不利，但是也不能做出一副心如死灰的樣子，因為在這李府，你越是軟弱，後果只會更慘！
慶功宴上，其樂融融。高月莘一身華服，坐在李伯季身旁。心裏頓時一陣欣慰，看着那坐在角落的韓書雅，淡定起來。
無論如何，自己都是二夫人！靖國公府嫡母名存實亡，自己便是實際上的大夫人！而韓書雅那個賤人，再怎麽着，也要看自己臉色行事！
老夫人看着自己的親孫子如此出衆，比那李伯仲可是強上百倍。當年李伯仲去世，自己過繼李伯季。雖然李伯季如今是靖國公，為家族帶來了榮耀，但是又怎敵自己的親孫子？
“康兒果真是出息，教你的先生可是說了你機靈可愛，無師自通了八股文。如今小小年紀，竟然中了舉人。可謂天下最小的舉人了！”老夫人慈愛的看着康爾，滿是欣慰。
高月莘聞言，心中不爽，開口說道：“老夫人，陌軒可是都尉了，日後定會光耀門楣！”
康兒聞言起身，跪倒在老夫人面前，稚嫩的聲音又透露出铿锵堅決：“大夫人說的是，祖母，孫兒雖然有些許聰慧，但是書海無涯，僅苦為舟。日後孫兒一定更加努力的讀書，靖國公府為官宦世家，可不能只有武大刀的大老粗！”
高月莘聞言，氣血一滞，剛欲呵斥，卻發現老夫人正意味深長的看着自己，頓時止住了怒火，淡淡說道：“小小年紀，倒是個口齒伶俐之人！”
“都是學堂裏夫子教得好，二夫人謬贊了！”
“好了，今日是個開心的日子，康兒，到祖母這裏來！”老夫人看着康兒跪在地上，有些心疼。連忙将他交到自己身邊，給他盛了一碗雞湯，眼裏盡是寵溺。
第二日，蘇芷言早早起來收拾了一下妝容，有很久沒去太後那裏了。自己這個幹外婆，還是真心實意的挂念着自己。中秋前夕，還派人送來了很多的賞賜。看着在房間裏認真讀書的康兒，覺得又欣慰又心疼。如此年紀的人，竟然日日只與案牍書本為伴，也是可憐。
“康兒，今天跟大姐進宮吧！這日日看書，莫要讀成書呆子了。今日就當去皇宮裏見識一下！”
“好，還是大姐對我最好！”康兒喜出望外，連忙收拾了書桌，跟着蘇芷言進了宮。
進到皇宮，康兒一陣驚嘆。本以為靖國公府已經是雕欄玉砌，沒想到這皇宮更是雍容華貴，美輪美奂。每一個細節都是獨具匠心，讓人不禁贊嘆。
蘇芷言看着他吃驚不已的樣子，打趣道：“怎麽？來到皇宮，迷失了心啊？一會兒莫要舍不得走了！”
剛入大殿，便看到了皇上與陳侍郎在下棋，然而二人棋藝相當，這棋盤上，已然黑白焦灼，陷入了死局。二人此時皆是眉頭緊鎖，苦思冥想。
一旁慢慢品茶的太後，則是從容淡然，看着二人厮殺，覺得分外有趣。看到蘇芷言前來，連忙說道：“煙兒，你來了，你這棋藝也是不錯。之前可是輕輕松松就贏了修兒。如今皇上這局棋局，也是陷入了死胡同。你也來幫他們解惑吧。
皇上聞言，心裏有些不悅，擡頭看看蘇芷言，卻發現容貌不俗，卻是個可人兒。
“臣女蘇芷言，生性粗笨，不懂棋局！”皇上面前，她怎敢輕易放肆？
“你若是粗笨不懂，那麽你的手下敗将太子，豈不是更加粗笨？蘇芷言，你這是在拐彎抹角諷刺太子嗎？”
皇上饒有興致的看着蘇芷言，自己的兒子自己還是清楚的，棋藝雖然不是問鼎天下，卻也是鳳毛麟角。能夠勝了太子，想來也是不簡單。
“臣女不敢！”
“好了，煙兒，不必多禮，也不比太過謙遜。快點來看看吧，皇兒，這煙兒，可是不簡單！”
蘇芷言細細查看棋局，果真是黑白雙方，皆步步缜密，沒有疏漏。然而，置之死地而後可生，凡事要有舍，才有得！蘇芷言不偏不倚，落下一子。全局皆變，已是活了。
“好，果真妙手！這樣一來，盡管白子有些許折損，卻是又掌握了活眼。不至于陷入死局！”皇上看着棋局，豁然開朗，贊許的點了點頭。
“大姐這一步雖然下的好，但是如若将子落入此處，白子可以折損的少一些。翻盤也相對容易。”稚嫩的聲音想起，證明自己的存在。說完康兒指了指棋盤，衆人皆驚。
皇上回頭一看，只是一個小少爺。不禁贊嘆：“果真是自古英雄出少年啊，小小年紀，竟有如此見地。靖國公有福！蘇芷言，你這個女子，也是不同尋常啊！賞！”
宮裏的賞賜送到靖國公府，李伯季非常欣慰，看着娴靜的韓書雅，高興的說道：“這康兒，你這些年來教導的不錯！如今小小年紀，就能夠得到皇上的封賞，前途可是不可限量！”
韓書雅端起一杯茶，送至李伯季面前，輕聲說道：“說到底也是煙兒的本事，這康兒的棋藝，可都是煙兒教的。老爺，這煙兒，可是給李府增添了不少榮耀。如今，馬上就是王妃了！老爺的這個女兒，真是個福星！”
李伯季點了點頭，壓在心頭多年的大石也漸漸消失。只要人前她還姓李，自己人前人後就是夜君魅的岳父。至于別的，何必太在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