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舊愛
“奴婢無暇，是大小姐的丫鬟。奴婢福薄命賤，不認識老爺這樣的貴人。還請老爺自重！”韓書雅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只得繼續使用無暇的名字。可是她手腕上玉镯上面所刻得字，卻出賣了她，正是曾經李伯季送給她的定情信物。
李伯季頓覺天旋地轉，塵封的記憶洶湧而至，一個踉跄，險些摔倒。緊緊的握住韓書雅的手，語氣蒼涼：“書雅，你如此說話，是為了讓我難受嗎？”
李伯季閉上雙眼，自己對她的所作所為浮上心頭。曾經自己做的龌龊事，何等荒唐？她有足夠的理由恨毒了自己！
“靖國公何出此言？如今無暇為了生存，只是靖國公府的奴婢。前塵往事，早已随風飄散。還希望能老爺能夠給個活路！”
韓書雅字字堅決，語氣平淡。這些年的白眼、炎涼，她早已習慣。對李伯季也早已死心，因為沒有了愛，自然也沒有了恨。
“煙兒，你退下！”李伯季心裏一痛，随風飄散？真的有這麽容易？
李熔煙識趣的離開，這故人相見，自然不需要自己這個閑人來礙事。
“是，只是臨風苑的衣服還未洗完呢，這個婢子也是女兒從街上撿來的。府裏分工明确，還希望父親不要耽擱太久！”
李熔煙說完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韓書雅。轉身離開，她能幫的，就到這兒。剩下的，全看你了！
“這些年來，你受苦了！”李伯季看着她面色蠟黃，雙手布滿大大小小的傷痕。心疼不已，猶記當年，人面桃花，相應成景。而如今，一切都變了。
韓書雅後退一步，抽回了手悠悠說道：“苦莫苦于多怨，此時的我，無恨無怨。唯一想要的，就是活着。本就是是非圈外之人，擔不得大的風浪。還望靖國公體恤！”
說完微微行禮，意欲辭別。不想看到他的惺惺作态，當年将自己推進萬劫不複境地的人，不就是眼前這個衣冠楚楚的人嗎？
“不要走！我尋了你這麽多年，念了你這麽多年，怎會讓你再次離我而去？”李伯季上前一步，僅僅将她攬在懷裏。真實的觸覺讓他熱淚盈眶，這一次，不是夢！
而這一幕，完完整整的映在了高月莘的眼裏。因為在房間裏久久不見李伯季，高月莘端着一碗參茶前來，卻發現了這故人重逢的場景。頓時火冒三丈，七竅生煙，腹部也因為大動肝火，傳來陣陣劇痛。
“啪——”的一聲，手裏的參茶打翻在地，高月莘一手扶住身邊的欄杆，一手緊緊護住腹部。
“你們二人到底在做什麽？韓書雅，你這個賤人，又為何會出現在李府？一個不貞不潔的女子，竟然還敢如此厚臉皮，來勾引老爺！當我是死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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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月莘字字如刀，刺痛李伯季的心。韓書雅性情高潔，如果不是自己操縱安排，如何會失了貞潔，懷了別人的骨肉？
“夠了！你給我住口！出言如此尖酸刻薄，哪裏有半分溫婉之風？如今也是有了身子的人，就是不在乎自己的心性，也要注意孩子！”
李伯季怒聲呵斥，心裏升起一陣厭煩。如果不是因為定遠侯的勢力 ，自己當年怎麽會娶這個潑婦？
高月莘心如死灰，擡手指了指自己，一雙冷目直視李伯季，哀聲說道：“我？你還在責問我！你還知道我身懷六甲？！今日在這書房濃情蜜意，難道還要我道一聲祝賀？李伯季，我陪了你這麽多年，你的心裏究竟把我當什麽？”
“當什麽？定遠侯家的女子，自然是大家閨秀，溫婉賢淑！沒想到，你竟然如此善妒成性！還不回房去面壁思過？”
李伯季面色憤怒，為有半分憐惜。同時示意周圍的下人把二夫人送回房，不想她在這裏礙眼。
看着面色蒼白，有孕在身,同時又面容悲戚的高月莘，韓書雅心裏一沉，這不就是曾經的自己嗎？李伯季，果真是生性涼薄！
“老爺，二夫人面色不好，趕緊找大夫吧！”韓書雅好心提醒道。
“不用你在這裏貓哭耗子，我此時的境況，不都是因為你？為什麽你要回來？為什麽……”高月莘額頭汗珠滑落，面色蒼白如紙，呼吸急促。話一說完，便暈了過去。
韓書雅嘆息一聲，女人果真都是可悲，明明是男子涼薄，卻要自欺欺人。
因為高月莘暈倒，整個李府都驚動了大夫匆匆進府，為她診治。丫鬟嬷嬷全力配合大夫的指示，忙活了一個時辰，高月莘醒了過來，所幸，動了的胎氣暫時被控制了。一雙眼睛，不住的抹淚。
“這到底都是怎麽了？怎麽中秋佳節，都不得安寧！？”
老夫人責問李伯季，上下打量着着這韓書雅，也是不喜。當年就是她魅惑自己的親生兒子李伯仲，間接害得他英年早逝，不曾想，今日又重返李府攪動是非，着實讓人厭煩。
李熔煙跪倒在地，面色惶恐的說道：“回禀祖母，這女子是煙兒在集市上看到的。她因為身患重病，沒錢醫治。因此，她的兒子賣身救母。
煙兒看着，實在是可憐，臨風苑剛好也缺個奴婢和小斯，便将她們帶回了府中！都是煙兒自作主張，請祖母責罰！但是，這二人實在是可憐，請求祖母允許二人留在府中吧！”
老夫人面露疑惑，搖了搖頭：“煙兒，如果真如你所說，那這女子應該在臨風苑，又如何在你父親的書房？”
李熔煙心裏一沉，看來老夫人一看就看穿了一切。定了定神，面色平靜的說道：“今日中秋佳節，女兒前去給父親請安，是她陪我去的！就是如此！”
“你們莫要責怪這位好心的姐姐，她是好心人！好人應當有好報！”康兒稚嫩的聲音想起，同時來到了李熔煙的面前，将她護在身後。
老夫人聞言，吃了一驚，看了看這孩子的臉，簡直與自己的仲兒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随即心中一喜，這曾經的荒唐事，竟然能給仲兒留下一個血脈！
老夫人慢慢走到韓書雅的面前，李伯季則快速站到了韓書雅的身邊，神色緊張。
“看你這個樣子，這麽多年了，還是不曾忘情啊！既是如此，就随了你的心願吧。二夫人有孕在身，不能侍奉你，就擡了韓氏為七夫人吧！”
李伯季聞言大喜，跪倒在地，聲音因為激動有些滄桑：“兒臣，謝母親成全！”
老夫人看着康爾，微微一笑，為了這個孩子，她怎會不成全？
高月莘大悲大痛，又一次暈了過去。大夫緊張的喊道：“二夫人？二夫人？”随即一幫人等又忙活了起來。
外面鑼鼓震天，賀聲陣陣。高月莘一身素衣，看着這熙攘的人群，仇恨在心裏不斷的膨脹。恨不得立即将那蓋頭下的女子撕個粉碎。李伯季一身華服，滿面笑容。就是當初自己進門，也沒見他如此高興。
本就是娶得偏房，李伯季卻執意讓那女子從正門進來。府裏別的幾個姨娘，也笑着對自己指指點點。李伯季所為，為了彌補自己多年對韓書雅的愧疚，可是對她呢？剛進門便如此上心，未來的日子，哪裏還有自己的出頭之日？
“侯門将府，果真都是只聞新人笑，哪裏聽得舊人哭？只是我一個人哭，恐怕孤寂了些。總要有人陪着哭，才好！”
高月莘喃喃說道，嘴角浮起一絲冷笑，分外陰森。
賓客散去，宴席收場。新房裏只剩下了成婚的二人。微風吹來，紅燭搖曳。恰到好處的浮動女子頭上的蓋頭。蓋頭下的容顏若隐若現，撩撥李伯季蠢蠢欲動的心。
掀開蓋頭，看到了丹唇鳳目的韓書雅。在精致的妝容襯托之下，她已經恢複往日的風采。身材婀娜，神色嬌羞。李伯季看得有些失神。一切恍如在夢中！
“書雅，今日這一切，我到此時都不敢相信！生怕只是一場夢，醒來又是一場空！”
“你是靖國公，想要什麽，自然都會有的！”想扔掉什麽，也會毅然決絕。說到底，是個自私的人。
李伯季倒是釋然，來日方長，自己總會解開他的心結。
俯身将那女子按在床上，而她溫順的如同羔羊。一掌拂滅紅燭，準備享受自己的春宵。
突然煙霧彌漫，刺鼻的燒焦味傳來。轉瞬之間，整個婚房已經陷入一片火海！
門窗也被煩瑣，二人根本無法出逃。李伯季緊緊摟住韓書雅，萬分愧疚：“我果然不是你的良人，自從你與我相遇，就沒有一時快活過！如今，倒是還要陪我一起去死！”
“咔嚓——”一聲，綠蕪劈開窗戶，飛身将二人救了出來。而李府的下人，則正在聚集打水，如果指望他們，恐怕自己必死無疑。
“今日你立了大功，說吧，要什麽賞賜？”李伯季看着綠蕪，心裏暗暗慶幸，還好有驚無險！
“上次奴婢就不必了，是大小姐讓我來保護老爺和新夫人的安危！告辭！”
“這個大小姐，果真是個心地善良又心思通透的人！”韓書雅，淡淡贊嘆。李伯季點了點頭，這個女兒，卻是特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