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邀約
忽然,鹧鸪小碎步進了來,屈膝行禮:“大小姐,四小姐來求見。”
“哦?”蘇芷言輕聲笑了,望向夜君魅,話裏的語氣打趣得很:“看來我這妹妹對你可是惦記得很,剛剛才被長生殿主英雄救美,如今怕是又來尋你了。”
“把四小姐請進來吧。”蘇芷言收起笑意,對鹧鸪颔首。
夜君魅眉頭皺了皺,這真是莫須有的事情。
還說沒吃醋?簡直就把醋壇給打翻了。
“我先走了。”夜君魅帶着讪笑,徑直離開。
心忽然又空了。
蘇芷言望着那漸行漸遠的背影,沉下雙眸,便迎上了李玉錦。
不用多說,她自然是一副要死不死的楚楚可憐樣。
“見過長姐。”李玉錦拖着羸弱的身子行禮,她就是這般的禮數周全,為人溫和知書達理,一切完美到你不會把她與一切不美好的事物聯系到一起。
只可惜,她布了眼線,真相的背後一切看起來都那麽的扭曲,就連李玉錦這看似不堪一擊的臉,都讓她覺得難以招架。
她的城府,太深太深。
蘇芷言嘴角勾了勾,浮上風輕雲淡的笑容:“妹妹剛才才掉進湖裏,怎麽不好好休息,你這樣的身子若是再感染了風寒,怕是得來勢洶洶。”
“如此也好,亦好過這般渾渾噩噩的過着。”李玉錦說話看着有些吃力,臉色又多添了幾絲蒼白,額頭出了層薄汗。
“妹妹婚事将近,這工部侍郎雖然比不得靖國公府,但柳大人也是憐香惜玉之人,想必妹妹嫁過去日後的日子是會越過越好的。”
“妹妹是二姨娘所出,如今能嫁過去作為他一等一的夫人,爹爹也是對妹妹你盡心盡力了。”蘇芷言是笑着說的,
一個庶出的女兒,能有這等婚事,何等風光。
李玉錦眉梢冷了冷,迎上蘇芷言那看似陽光萬裏的笑意,她蒼白的臉擠出了絲笑容,看起來尤為的楚楚可憐。
“娘親剛走,玉錦願為母親守孝三年。”此話一出,李玉錦已泣不成聲,薄弱的身子一抖一抖的,那場景悲涼得很。
一名男子的身影略過她的心頭,離着她心髒最近的距離。她篤定,那個人才是她命中的白馬皇子,會給她無限的榮寵與風光,豈是一個部侍郎就能取代得了的。
一張梨花帶淚的臉下,有着她一直深深藏在骨子裏的秘密。
當她得知自己要婚配的消息,曾經激動到想要第一時間告訴他。她相信,憑他的身份地位,斷然是可以阻止得了的。
可是一提筆,她便後悔了。
是的,她不能貿然聯系他。不能貿然洩露了兩個人的關系。
若是有一天讓他覺得,她會成為他的累贅,那她就真的是,什麽都不是了。
對,這信,不能寫。
“爹爹都是為了你好。再說二姨娘已經走了,你留在這府裏也是孤獨無依,倒不如尋一戶好人家,再者說了,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豈是你我能左右的。”蘇芷言看着一臉心事的李玉錦。
她猜不透她這好妹妹的心思,更不明李玉錦的來意。
李玉錦的淚忽然止了止,略帶些無奈的看着蘇芷言。她曾以為,她在蘇芷言面前喬裝得夠好,自己此刻開口不想嫁,她是靖國公府如今當家的人,或許給能她一絲生機。
無奈,她的話,全是一副說教,除了那可笑的寬慰,就是寬慰,毫無意義。
“長姐教育的是。”李玉錦微微起身,用眼神示意婢女端了精致的點心上來,一臉的愧疚:“今天妹妹一時想不開,反倒連累了長生殿主,想來十分的內疚不安。本想帶點點心來跟他謝罪,卻不料長生殿主不在姐姐這裏了?”
“他有公事,先行一步。”蘇芷言擡眸望了李玉錦一眼,她的話打在自己的心頭,一時想不開?
可她想不開,就要跟自己打扮的一模一樣?
“長姐定是在想,今日玉錦落湖之時,為何穿的與姐姐無異?”李玉錦随即一聲重重的嘆息。
“娘親在世的時候,一直在争權奪勢。我常常在想,若是我能有着這大小姐的身份,娘親或許就不用那麽累了,還望長姐諒解。原以為至此就可以解脫,只是未曾想到,險些還害了……”李玉錦拭去眼角的淚水,祈求蘇芷言的諒解。
蘇芷言眉頭一皺,她的說辭是那麽的完美,完美到她找不到任何不信的理由。
“妹妹多想了,還是好好準備婚事吧。”蘇芷言還給她一個安慰的笑意。
李玉錦猶豫了幾分,還是從懷裏掏出了一個香囊。
行雲流水的線條,恰到好處的搭配,顯得這香囊如此的脫凡秀麗,如此繡工,普天之下,除了李玉錦,再無旁人。
李玉錦臉上扶上淡淡的笑容,親手交于蘇芷言手上,眼裏全是懇切。
蘇芷言臉一愣,看向她。
李玉錦釋然一笑:“這是妹妹親手為長姐縫制的,只因為娘親的事情才耽誤了些日子,如今總算完工,還望長姐不要嫌棄的好。”
她投湖?蘇芷言心思不明。直到李玉錦離開了臨風苑,她那疑惑的心都在煩躁着。
可眼前這真真切切的香囊,帶着淡淡的花香,顯然是用了心思做的。
她的心,好像又亂了。漸漸又看不清眼前的真相,看不清李玉錦那張蒼白的臉背後的善與惡……
視線落在了眼前梳妝盒上。
高月莘死後的種種疑惑,記憶排山倒海而來。
梳妝盒一打開,便瞧見了那玉知。她險些為它喪了命的玉知,如今正安安靜靜的躺着,述說着詭異。
和這玉知一起放着的,還有一個銀珠,已經呈現漆黑色。
當時在墓道裏,從高月莘嘴裏取出那玉知的時候,她不小心瞥見了那個奪目的銀珠,便順手取了回來。
只是讓她料想不到的是,這銀珠日漸發黑。
高月莘的死,非比尋常。就算她當日不死,現如今怕也是毒入骨髓,病入膏肓。難怪當日高月莘的死,來的如此突然。
只是這幕後的推手,又是誰?
真的是她嗎?
輾轉難眠,只得起身。将玉知和銀珠都一并交到了綠蕪的手裏,神色不安的在她耳邊耳語幾句。
綠蕪颔首點頭,便飛身離去。
蘇芷言收回視線,喃喃自語,這事,是該好好查查了。
不出半月,工部侍郎的聘禮便下到了靖國公府,蘇芷言悉心清點,将婚嫁所需之物,一點不落的送到了沁心園。
李玉錦端坐着,目無表情的看着跟前一屋子的奴婢為自己的婚事忙碌。
“四小姐,你看,這工部侍郎對四小姐真心是好,這聘禮送過來的珍珠瑪瑙,樣樣都是精品。”
李玉錦不語,只是嘴角微微一笑,上前端起了跟前最大的一個珍珠,由衷的嘆道:“真美。”
一雙好看的眼睛,眯成了一條縫,不知道在想着怎樣的一個畫面。
“四小姐長得清秀,帶上自然美不勝收。”蓮兒見李玉錦好不容易張了嘴,跟着喜氣起來。
“你這丫頭。去跟大小姐說一聲,就說我的婚事還有些細節想與她商量,今日午時三刻,請她去花園裏的妖蓉花圃一聚。”
“午時三刻?”蓮兒心頭微微一愣,昨日她剛進門奉茶的時候,聽到的就是那工部侍郎約四小姐今日午時三刻相聚。
而如今四小姐卻是……
蓮兒心裏一個沉重,看來她的四小姐的确是不太喜這工部侍郎。
“還不去。”李玉錦擡眸望了她一眼,依舊溫和。這是她一貫對待奴才們的态度,博了不少好名聲。
豔陽高照,蘇芷言站在妖蓉花叢中。若不是李玉錦這一約,她從來不知道這花園裏的妖蓉花開的這般燦爛,只可惜在花園一角,鮮有人來,倒是讓不少人錯了這番風景。
突然有些眩暈,內心有種原始的欲望在作祟。
這是怎麽了?
她伸手取下腰間的絲巾擦了下額頭的汗,腰間那個獨一無二的香囊香氣更重,在這烈日下搶眼得很,散發出一陣奇異的香氣,好聞得很。
讓人都有些飄飄然了。
“你來了?”
是一個男子的聲音。
蘇芷言回頭,卻好像搖搖晃晃看到了夜君魅的身影,她腦袋忽然想起那日自己所說的“以身相許,好不好?”喃喃之語說了出來。
蘇芷言吃力睜眼,夜君魅的樣子又不見了,換了個陌生臉龐的男子,此刻正情緒不明的看着自己,似笑非笑。
那陌生的男子也感覺到昏昏沉沉的,眼前明顯是蘇芷言,可他卻只看得見李玉錦的樣子,正對自己說着以身相許可好的情話。
不對,不對,一定是什麽出了錯。
蘇芷言想要逃,可是她又那麽急切的想要,饑渴到全身顫抖不已,就連神志都變得模糊起來。
她忽然感覺到有人壓到了她身上,喃喃自語的喊着錦兒。
可她不是啊。
內心原始的渴望一點一寸的吞噬着自己的神經,就連拒絕好像都忘記了,她甚至笨手笨腳去解對方的衣裳,哪怕眼前只是個陌生的男子。
她一時間好像什麽也不想管了,只想去迎合眼前這個陌生的男子,讓自己狂躁的身體得到慰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