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久別相逢
“長生殿主，要不要屬下去探一探這李陌軒。”綠蕪亦跟着夜君魅身後現了身。
從風雲修吹笛開始，夜君魅便來到了這李府。原本看見蘇芷言在池塘裏落寞的身影，他險些忍不住現了身。
只是，沒想到，接下來的這一切，這麽精彩……
她還是這般，危機四伏。
“不用了。”夜君魅冷冷的話響起，語氣裏容不得他人商量。
綠蕪的心頭一顫，還是忍不住道：“大小姐這幾日來，行為都有些詭異得很，特意跟着李陌軒來往頻繁，有時候他們之間還挺……挺……”
“說下去。”夜君魅一雙好看的桃花眼此時醞釀着殺氣，全是寒光。
“挺暧昧的。屬下有些想不明白他們之間的關系。”
“閉嘴。”
“屬下失言了。”綠蕪立即下跪。她不是想中傷蘇芷言，只是眼看着夜君魅明明還在記挂着她，他卻要裝作一副不顧她的樣子。
她不過是使了激将法罷了。
“看好她。”夜君魅語氣依舊沒有溫度，只留下這句話，便頭也不回的走了，再也沒有去找蘇芷言。
綠蕪望着那抹消失的背影，嘆息一聲：“明明誰都放不下誰，卻誰都不肯先低頭。”
回到臨風苑，綠蕪發現蘇芷言已經歇下。
今日是她當值，可是床上微微傳來的翻來覆去的聲音，她的嘆息便更重了，推門而入，低聲問：“大小姐，要喝水嗎？”
蘇芷言沒有說話，綠蕪心頭一沉，将手覆上她的額頭，心裏一驚：“大小姐，你怎麽這麽燙啊？”
綠蕪臉上擔憂得眉頭都擰到了一起，要知道她生病了，她剛才應該拖也得把長生殿主拖過來，如此一來，說不定兩個人就好了。
“大小姐，我這就去把鹧鸪給找過來照顧你。我去把府裏的郎中給叫來。”
“你別走。”蘇芷言輕微的聲音傳來，她的手死死的扣住了綠蕪的手，帶着迷戀，仿佛一松手，他便就真的不見了。
“大小姐……”綠蕪臉色不好的看着蘇芷言。
“別走。”蘇芷言吃力的睜眼，她仿佛看到了夜君魅，吃力的張嘴。眼下她什麽自尊都不想要了，她只想夜君魅別走，別走。
“大小姐，你怎麽了？我是綠蕪。”
蘇芷言的手忽然就松開了。
綠蕪的心頭一沉，她知道這是蘇芷言發燒，迷糊之中把她當成了夜君魅，随即道：“我這就去找長生殿主。”
“不，不許去。”
“大小姐。”綠蕪正想張嘴，可卻被蘇芷言的話給堵了回去：“我再也不想見到他，你若是敢找他來，你便回到他那裏去吧。”
綠蕪低下頭來，許久道：“我這就去給你找郎中來。”
後來的時候，蘇芷言記不清了。恍惚中，她只知道，夜君魅真的沒有來。再醒來，已是翌日清晨，綠蕪趴在她床邊睡着了。
心裏略過一絲暖意，便直接起來梳妝打扮了。她沒忘記，今日是該入宮跟太後請安的日子。因此，打扮也特意精致豪華了些。
綠蕪聽到聲響睜開眼來，看到已經自己動手打扮的蘇芷言，心裏一絲歉意：“大小姐，怎麽不叫我伺候你。”
“你一夜辛苦了。”蘇芷言全然不見昨晚的彷徨與不安，如今這一臉淡淡的笑意，看着綠蕪，道：“今日我要進宮去跟太後請安，你先好好歇息，我讓鹧鸪随行便是了。”擡腳便出了門。
皇城，依舊金碧輝煌，雕欄玉砌。
蘇芷言規規矩矩的在太後面前施禮請安。天後愛戀的拉過蘇芷言的手，瞧見了她一臉的蒼白，語氣有些假裝的溫怒：“你看你，這不過幾日不見，就這般憔悴了。”
“不過是府裏的事情繁雜了些，讓太後記挂了。煙兒知罪。”
“你就莫逞強了。夜君魅和李家姑娘的事我聽說了，委屈你了。”
“這是煙兒和夜君魅無緣，煙兒一切聽從皇上和太後的安排。”
“你這孩子就是懂事。不過，這婚退了也罷，聽聞夜君魅自從接了那李家小姐的婚事後，日日來宮裏飲酒慶祝，我看那夜君魅的心裏倒也沒對你多深情，倒不如退了的好，日後我再替你尋一門好親事。”
原來是日日來宮中飲酒作樂，難怪她病得迷糊了，都見不到他。再也見不到他……
“多謝太後恩寵。煙兒一切都聽從太後的安排。”蘇芷言微笑謝禮。從太後宮殿出來的時候，她的一張笑臉已經很僵很僵。
她笑的，真的很假。
臉上有些微薄的涼意，她伸手去摸，那是淚。她哭了，得知夜君魅為了那場與李家姑娘婚事而飲酒歡慶的時候，她的心便痛的不能呼吸，如今，再也沒旁人，她的淚終于可以落了下來。
“大小姐……”鹧鸪俯身遞上手帕，擔憂的看着蘇芷言，不安道：“莫非大小姐又發燒了不成？”
蘇芷言的臉更白了，她無意識的擡眸望向前方，整個人忽然僵住，連話都忘記了怎麽說。
鹧鸪随着蘇芷言的視線望過去，忽然一切都明了，道：“大小姐，你好像有東西落在太後那裏了，我這就去取。”随即輕輕一笑，便跑開了。
夜君魅的身影越走越近，朝着她的方向。蘇芷言頓時覺得自己的腳有千斤重，她動也動不了，直到那抹熟悉得要命的身影越走越近，撲鼻而來的酒氣，讓她心好像被什麽剖開了一般，好痛。
太後說，他在宮中日日飲酒慶祝，為了那和李家姑娘的婚事……
難怪，他的腳步有些淩亂，但就算是如此，蘇芷言還是迎了上去，她說：“我來扶你吧。”
夜君魅迷離的雙眼眯了眯，目不轉睛的盯着她看，直到她不知所措的低下頭去，他才冷冷的開口：“不用你管。”
蘇芷言的心緊了一緊，她的表情沒有任何的變化，攙扶着夜君魅的手松不開，想松也松不開，只裝作風輕雲淡的開口：“你喝這麽多酒，怎麽身邊也不帶個侍從？”
夜君魅猛地把手抽開，蘇芷言忽然感覺到自己整個人空落落的，尤其是她的手，還被晾在空着，有些難以言明的尴尬和可笑。
而夜君魅的身影已經走遠，一點留戀都沒有，已經走得很遠，與她有着數千米的距離。
她只覺得這一日的天空很黑，她擡眸去望，忽然想起了什麽似的，向前撲去，朝着夜君魅離去的方向。
果然，他倒在的宮牆的角落裏，全身都在瑟瑟發抖。
她內心自責不已，她怎麽就忘記了呢？今夜是月圓之夜，他是要受錐心之痛。
“走開……”夜君魅背向她，突然咆哮。下一刻，他便蜷縮了起來，倒在地上，雙拳握到骨節發白，他的痛，可想而知。
蘇芷言卻像什麽也沒有聽到似的，她像着了魔似的，上前緊緊的把夜君魅擁住，夜君魅掙紮着要把她推開，可是此時的他怎麽會有力氣。
天更加黑了，轟隆的一聲驚雷，似乎要把天地破開成兩片。而蘇芷言的心亦跟着碎了，在看到夜君魅此刻全身顫抖的倒在她懷裏的時候，她的心早就被蹂躏不成樣子了。
雨水傾盆而下，無情的打在他們身上。蘇芷言下意識的俯身想為他擋去這場風雨，冷的亦有些發抖，雨水順着她的臉龐一點一點的滴下，不知道是淚水還是雨水。
鹧鸪一路小跑而來，後來是來接他們的馬車，一臉的愧疚，跪在蘇芷言的跟前：“大小姐，我不知道這場雨來的這麽倉促，這才來晚了。”
蘇芷言擠出笑意，道：“趕緊把他扶上馬車吧，他喝多了。”蘇芷言替他圓場，夜君魅的這個秘密無論什麽時候都不能讓人知道，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蘇芷言把馬車裏備有的被褥替他蓋住，他忽然睜眼，語氣有着寒氣：“你不是不嫁我了嗎？現在這麽關心我，又是為了什麽？”
她的身子微微一滞，這一刻仿佛過了一個世紀那麽長，忽然她低下頭來，将那兩片薄唇低下來貼上了他的唇。剎那間，仿佛有股電流穿過全身，那已是許久未有過的悸動。
夜君魅瞬間醉意全無，他睜眼，瞧得見她一雙眼緊閉，長長的睫毛交叉在一起，那是一種他沒見過的美。
所有的理智在這一刻被沖動埋沒，他伸手一攔，把她緊緊擁入懷中，然後欺身而上，更加炙熱的恢複她的吻，有一股暖暖的溫度在兩人的嘴邊蔓延，帶着絲絲甜意。
一只手在不知不覺中已經撫上她的背，穿過裏面那層最薄的輕紗，長驅而入。蘇芷言沒有拒絕，反而擡手把他的鎖頸扣得更緊，馬車內旖旎一片。
忽然，夜君魅的動作戛然而止，他微微把她推開。
突然消失的溫度，讓蘇芷言覺得一切都是那麽的冰涼。她睜眼，帶着疑惑看着他。他卻側過臉去，用背影回她，字咬得很輕，但是她卻聽得很清楚，他說：“你回去吧。”
“為什麽？你不是一直想要我嗎？”
夜君魅沒有回答，他只轉身對馬夫說：“你送她回去。”
随即，他便下了馬車，徑自回了自己的府裏，只留給她一抹身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