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大限提前

“李大小姐，靖國公府到了。李大小姐？”

車夫提高了音量，蘇芷言終于從沉沉的思緒回過神來。走下馬車才發現，夜幕已深。

寫了馬車，與車夫道了謝。失魂落魄的走進了臨風苑，步子卻似乎有千斤重。擡頭看看灰蒙蒙的天，蘇芷言頓覺壓抑不已。

“砰——”的一聲，拳頭重重打在身旁的城牆上，想要發洩，心底的沉重卻半分也沒有消解。

“大小姐，夜已深了，回房吧！”早就察覺她的到來的綠蕪快速來到她的身邊，緊緊地攙住了她的手臂，似乎在阻止她繼續傷害自己。

蘇芷言也不阻攔，跟着綠蕪的步子，向自己的房間走去。

“綠蕪，你跟着葉君魅有多久了？”

綠蕪心裏一席，看來蘇芷言不再如此抗拒王爺了。心裏細細一算，歡欣的說道：“綠蕪已經跟着王爺有三年多了。只是，自從兩年前的中元節，王爺的性格卻變了許多。。”

說着綠蕪陷入了沉思，葉君魅在兩年前的中元節，着實讓整個長生殿都顫了幾顫。

“兩年前？中元節？”不可思議的看着綠蕪，腦海中一片空白。

蘇芷言心亂如何，卻又萬分清醒。在這個世界，兩年前的中元節，可謂一個刻骨銘心的日子。那一日自己重生，那一日，高氏意欲以為沈長恒殉節為由逼死蘇芷言。

看着蘇芷言震驚不已的神色，綠蕪心裏一慌。陳思一下，自己沒說錯啊！

“回小姐，确實是兩年前的中元節！王爺的胸口潰爛，噬心蝕骨之症，就是從那一日開始。每每月圓之夜，從不間斷！且…且…”

綠蕪支支吾吾，因為不确定自己說的事情，王爺是否不希望告訴蘇芷言，因此也變得吞吞吐吐，不敢直言。

“綠蕪，已經到了這個時候，難道對我你還要藏着掖着？你知道些什麽，統統告訴我！”蘇芷言因為着急，雙手緊緊握住綠蕪的肩膀，用力的搖晃着。

綠蕪呆呆的搖了搖頭，她從未見過蘇芷言如此失态。但是神色間流露出的關切，卻又是真心實意的。

“大小姐，莫非…王爺有危險？”

蘇芷言再也克制不住，眼眶一紅，點了點頭。天命難違，如果自己想要幫助葉君魅的大劫，她需要綠蕪的幫助。

綠武恍然大悟 ，卻又疑惑不解。但是看着蘇芷言這個樣子，實在不忍，只得将自己所知一一道出，希望能夠讓蘇芷言好受些。

原來，自從兩年前的中元節，葉君魅第一次發病，便已經驚動了大魏整個京都的名醫、異士。但是結果卻不如人意，不僅本來身強體健的葉君魅體質下降嚴重，且性情也大變。

不似之前胸懷壯志，熱衷朝堂之事。盡管因為皇上的倚重，他依然權利輔佐，但是對于儲君之位，卻全然失去了興趣。

蘇芷言癡笑一聲，性情大變？在別人眼裏，自己又何嘗不是性情大變？

“綠蕪，謝謝你告訴我這些。”可是自己知道了，又能如何？蘇芷言深夜更加凝重，緊鎖的眉頭已經多日沒有舒展。

“大小姐，王爺到底怎麽了？大小姐聰慧，肯定是想到了什麽。有需要綠蕪的地方，大小姐盡管吩咐。王爺對綠蕪恩重如山，只要是為了王爺，讓我做什麽，綠蕪都無怨無悔！”

“綠蕪，你可知四項鎏金八卦龜殼？”

綠蕪一愣，緩緩說道：“略有耳聞，聽聞此物通靈，以此物占蔔，非常靈驗！因此，一直以來都是舉世無雙的寶物！”

蘇芷言點了點頭，沉痛說道：“我前些日子，給他占了一卦…大限，将至！”

綠蕪如五雷轟頂，頭腦轟的一聲，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不會的！怎麽會這樣…不會的！這到底是為什麽？”綠蕪凄聲說道，不敢置信的看着蘇芷言，臉上全是震驚。

“紅鸾星動，大劫環生。你說，如此命格，我如何能夠嫁給他？你也不要太難過，或許，我退了婚，他的劫數，就消失了！”

蘇芷言自我安慰的說着，想讓自己不至于太絕望。

“那…大小姐，你可再為王爺蔔一卦了？王爺的命格可有變化了？”綠蕪着急地問着，急切的眼睛讓蘇芷言不知如何作答。

“綠蕪，我累了，送我回房吧！”蘇芷言搖了搖頭，不想再多言，再多說一個字，她都覺得疲憊不已。

“是…”蘇芷言一臉憔悴，綠蕪只得作罷。

回到房裏，紅燭搖曳突然随着陰風跳躍不已。周圍的空氣，瞬間也冷了下來。蘇芷言屏住呼吸，細細感知。

房裏有人！且等候自己多時了！

“貴客前來，有失遠迎。還望見諒！”

“哈哈哈——多日不見，你功夫倒是見長！”黑衣人從屏風背後走出。一樣的裝扮，步履卻是更加輕盈。手上的利刃翻出陰冷的藍色，依然淬了劇毒。

“少廢話！”蘇芷言語畢，快速出手，拔出腰間軟劍，舞的虎虎生風。頃刻之間，劍氣直逼黑衣人面門。

“班門弄斧！”黑衣人譏諷一聲，身子微微一側。躲開了蘇芷言的攻擊，蘇芷言并不氣餒，劍走輕靈，飛身一轉，劍花一晃。如幽靈般，再次繞在了黑衣人的胸前。

“嘶嘶——”一聲帛裂，黑衣人胸前的衣服裂開了幾個口子，卻因為有內功護體，黑衣人的身體卻未傷分毫 。

“你以為你傷得了我？簡直是自不量力！”黑衣人空靈的聲音傳來，讓蘇芷言心神微亂。

蘇芷言連忙凝結神識，抵抗黑衣人的魔音。但是下一刻，冰涼的匕首已然抵在了她的胸前。傳來陣陣涼意，讓人頓覺刻骨的音量。

黑衣人手上微微用力，匕首前進一份，刺破外衫，已抵肌膚。蘇芷言神色平靜，看着黑一人，沒有半分畏懼。

“倒是個有心性的女子！不過今日算你走運，我家主人殺人無數，但是對于有意思的人，會額外的照顧一下。他暫時将你的命記下，打算陪你好好玩玩。如果你勝出，或許就不用死了！”

黑衣人說着收回匕首，一副大發慈悲需要蘇芷言感恩戴德的樣子。

“既然如此，那就送客！”

“近日市月圓之夜，他，救不了你！不過，他大限以至，未來已然救不了你！葉君魅，你苦苦守護的人，又能守護到幾時？”

黑衣人看着蘇芷言，陰冷的笑着，如同地獄的魔鬼。

“大限已至？何時？”蘇芷言大吃一驚，心如刀割。

“你手上握有四項鎏金八卦龜殼，又何須我的答案？哈哈哈，命裏有時終須有，命裏無時莫強求！”

黑衣人的聲音再次空靈起來，身體漸漸變得透明且輕盈。一轉眼，便消失不見。徒留呆坐在地的蘇芷言。

蘇芷言起身，拿出龜殼，看着龜殼上的道道玄脈，心裏卻是亂作一團。拿着竹筒，猶如千鈞。無論如何，都搖不動。

抱着竹筒，看着搖曳的紅燭，沉沉睡去。

“煙兒，我會護着你，生生世世！你，信我嗎？”

劍眉微挑，吐氣如蘭。一雙眸子， 如同天上的星子。蘇芷言偎依在她懷裏，安心的聽着他的心跳。

“信！只要是你說的，我都信！”

濃厚的血腥味撲鼻而來，葉君魅的胸前被鮮血染透。一張臉已然慘白如紙，口中呢喃兩個字：煙兒……呼吸卻漸漸微弱，抱緊蘇芷言的手，漸漸垂下，沒了力氣。

“不要——”

黑夜中驚醒的蘇芷言滿頭大汗，整顆心糾在一起，痛的不能自已。她以為自己退婚就可以幫助葉君魅躲過此劫，到頭來，傷了彼此的心，卻于事無補！

起身坐在窗前，寂靜的夜，她心如死水。擺在面前的四項鎏金八卦龜殼如一尊巨石，壓得她喘不過氣。

良久，蘇芷言深嘆一口氣，緩緩說道：“終歸是要面對的！逃避，又有何用？”

說完輕搖竹筒，默默祈禱。

“啪——”竹筒掉落在地，與那龜殼一起。發出清脆的聲音，如敲擊她沉痛的心。

他，大限提前！

下個月，六月十六，本是個萬事皆宜的好日子。他的婚期！

卻是，他的死期！

蘇芷言苦笑一聲，命運真是弄人！

起身，憤怒地将踢到一邊，憤怒的罵道：“徒有虛名，你有什麽用處？道破天機……道破又有何用？無非…讓人更絕望罷了！”

黎明時分，鹧鸪推開房門，大吃一驚。

“小姐，你怎麽沒睡？”房間一片狼藉，蘇芷言眼睛裏布滿血絲。

蘇芷言臉色蒼白，點了點頭。經過一夜的思考，她已經打定主意！既然葉君魅的血可以為自己續命，或許他自己有辦法改變自己的命格。

真龍天子，貴不可言的他，怎會如此短命？

“鹧鸪，準備早膳，給我更衣！我要去王府！”蘇芷言目光堅定，盡管面容憔悴，但是神色篤定了許多，不再似之前的頹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