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将門嫡女
先是武藝高強的裴川，接着又是齊國戰神簡唯……
秦家的這個女人收割人頭的速度簡直恐怖如斯！
大周有這樣的人坐鎮，那麽他們還能贏麽？
秦知意也覺察了下方的氣氛變化，她将手上的箭矢換了個方向。
“唰唰——”
當那面印着“梁”字的巨大旗幟被三支箭矢穿破，“轟隆”一聲倒下的時候，梁軍的軍心是徹底散盡了。
秦知意收了長弓，揚聲道，“開城門，迎敵——”
城牆後邊早就蓄勢待發恨不得大殺一通的士兵們齊齊舉起寶劍，肅然面色下帶着一股醞釀許久的激動之情。
宋煜立在戰車上，擡起頭看着前方緩緩打開的城門，輕輕地發出了一聲笑聲，“秦知意這個人調動人心的能力真是恐怖呢，連我都不小心中招了。”
就在他們身後不遠處的百姓們都面帶興奮之色，個個使出渾身解數為他們助威。
老人，婦人，孩童……所有人臉上的神情都堅定而自信。
天時，地利，人和。
所有人都知道，這一仗，秦家将重新走上巅峰。
而這個引領它走上巅峰的女子，必定威震四方，一戰成名！
“開城門，迎敵！——”
·
當邊關大捷的喜報傳來之時，整個大周都陷入了無盡的喜悅。
酒館老板為了慶祝戰事勝利，特意為來到店裏的客人免去了一天的酒水錢，時下著名的才子在酒店中留下了一首贊美秦家軍英勇奮戰的詩，引發了為秦家軍作詩的熱潮。
青樓的姑娘們齊齊編排了個舞蹈，每個人都身着紅色铠甲，提劍而舞，意在歌頌秦家了不起的女将。
茶館裏的說書人一拍醒木，繪聲繪色道，“……此時那城牆上的秦統領手握長弓，拉弓如滿月，‘咻——’得一下，就射倒了梁軍的旗幟！”
臺下如癡如醉的聽客齊聲叫好鼓掌。
與百姓們興高采烈的反應相反，皇宮裏邊的一片死寂。
大周帝面色陰沉地看着探子的來報，當得知邊關大捷之時，他一開始确實十分欣喜，但是接下來的幾天，大周百姓們的反應令他內心升上一陣寒意。
秦知意這次打得十分漂亮。
在所有人極其絕望的時候她義無反顧地挑起重擔出征。
如今得勝歸來，應會比她祖父當年更加得民心。
這樣的人……
大周帝握緊了手中的筆，遲遲未動。
恰在此時，一直在旁邊觀察他神色的李申眼神微微暗了一下，他上前一步，“陛下，有句話，臣不知當不當講……”
大周帝擡起頭，道，“說。”
李申垂下頭，“秦知意在邊關之時曾用劍威脅魏雲，完全架空了魏雲的權利……”
大周帝微微挑了一下眉頭，“這個我也知道，不過當時情況危急，魏雲确實指揮不當，她這般做法不算過分。”
李申的頭垂得更低，繼續道，“在軍中魏雲确實是沒有什麽大作為，但是再怎麽說他也是陛下您親自欽點的監軍，在軍營裏代表着您的身份，而秦知意這般做法，完全就是将您的威嚴踩于腳下，此番她成功了，那麽恕臣鬥膽而言……”
“下一次，若是她将劍親自抵在您的脖子上，是否也會成功呢？”
“放肆！”
大周帝手上的狼毫筆被折斷了，他将書桌上的奏折悉數掃向了李申，怒聲道，“李申，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說什麽？”
李申似乎對他這反應見怪不怪，而是跪下道，“陛下！您可以将臣千刀萬剮，臣也毫無反抗的能力，但是秦家不一樣！”
大周帝靜默地看着他，垂在身側的手緊緊握住。
是啊。
秦家可不一樣。
他們家有整個大周最精良的士兵，有大周所有百姓的擁戴。
若是真的有一天……
大周帝的呼吸一緊。
他忽然回想起昨晚李貴妃在他耳邊的低語。
她說，宮中的太監和宮女都在私底下傳述着秦家軍的英勇事跡，秦知意更是被他們尊稱為大周的保護神。
只要有了她在，大周就會一直平安如意。
這麽快……
連自己身邊伺候着的人都成為秦家的擁護者了嗎？
李申見此，繼續不緊不慢地說，“再過一段時間，秦知意就要清理幹淨邊關的事情，帶兵歸來了，屆時舉國歡慶……”
大周帝轉過頭，“夠了！”
他眼中浮上一層寒意，對着地上那匍匐着的文臣一字一句地說，“李申，朕給你權利，你去處理。”
說完，他勾起一抹陰狠的笑容，“你不是一直都在等着麽？這一次，朕給你将它斬草除根的機會。”
扔掉手中折斷的狼毫筆，他轉過身，明黃色的衣擺緩緩掃過書桌。
“朕不想再見到她。”
梁國主動退兵，極力表達了投降的誠意，甚至願意與大周簽訂協約，保證每年的進貢。
秦家這把刀已經失去了利用的價值，為了以防夜長夢多，那麽只有親手将它銷毀了。
秦知意，不要怪朕心狠。
你就安心地在黃泉下與你的父母親團聚。
層層疊疊的遠山隐沒在輕霧中，飛鳥掠過湖面，帶起圈圈漣漪。
秦知意叼着一根草翹着二郎腿躺在橋邊看着信。
一旁跟着的親兵對她這副模樣見怪不怪，紛紛低頭幹着自己的事。
現在他們正在回京城的路上，恰逢這邊地方招待她的官員客客氣氣，而這地方風景又好，所以她就多停留了一天，想要出城看看風景。
秦知意微微眯起了眼，看着不遠處的一條汩汩的河流，心裏想着，難得出一回京城，這樣好的風景，她以前可從未見過呢。
但是……
在走過無數城鎮的同時，她也見過許多流離失所的人，京城的繁華似乎只是大周的表象，大部分的百姓們都生活得十分清貧，甚至有的因為太過饑餓，見了那些兇神惡煞的官兵們也會不要命地上前讨要吃食，家裏因為貧窮在街上賣兒賣女的比比皆是……
秦知意皺起眉頭，不欲再去想，為了轉移自己的注意，她垂下頭緩緩看向自己手中的信。
她手裏握着的信上的字跡娟秀好看，很難想象得到這樣的楷書是男孩子寫出來的。
沒錯，這是秦巍寄給她的信。
今日京城這邊下雨了，邊關大捷的消息很快就傳遍了我們這裏，這個消息幾乎震驚了所有人。
民間關于你的傳說更是無所不有，有人說你本來就是怪胎，力大無窮，一頓能吃下二十籠包子。
甚至齊國那邊的消息就更奇特了，他們傳聞你女生男相，腿毛濃密，胳膊粗得跟碗一樣，一拳下去能捶死好幾個人。
現在那些學堂裏沒見過你的孩童作畫時，都會畫一個大胡子壯漢，在後邊寫上“我最崇拜的戰神——秦統領”。
你再不回來給他們瞧瞧你究竟長什麽樣，怕是連你的畫像都要被拿去鎮宅了。
……
秦知意面帶笑意地看了好多遍。
幾乎能想象到那小孩端坐在書桌前，皺着眉頭，一邊喝着藥，一邊握着筆冥思苦想，把他所有能想到的叮囑都寫在這張薄薄的紙上。
秦知意想了想，雖然再過一段時日就要回去了，但是要不要給他回封信呢？
正當她想要小心地将信紙折疊起來，将其放在自己衣兜裏的時候，她的目光微微一凝，向後側猛地翻滾了一下。
一道冷箭順着她的後背射入了她身下的土地裏。
她猛地擡起頭，發現河兩岸不知何時湧現一群持劍而來的蒙着面的人，跟她出城的親兵也紛紛變了臉色，起身迎敵。他們來勢洶洶，目标很明顯，就是沖着她來的，并且出招淩厲兇狠，是一群難得的高手。
秦知意從腰側抽出劍，和最近的幾人纏鬥起來，他們配合得天衣無縫，似是專門為暗殺而生，連露在外邊的眼睛都如死水一般，毫無任何波瀾。
秦知意皺起眉頭，遠方的親兵被纏住，只能幹着急地看着秦知意被這幾人圍攻，看着他們一步步地将秦知意逼着往河邊走去。
秦知意抽出劍格擋的同時，在腦子裏迅速地思索着。
這些人不可能是齊國人。
那麽就很有可能是李家的人。
但是他們既然如此清楚自己一路而來的行蹤，想必就是有人暗中相助。
很有可能就是昨天招待大魚大肉招待自己的那個笑眯眯的父母官。
若是這樣，那麽就算自己此番沒有出城，想必在自己的住處那裏也會有人等着自己。
李申沒有這麽大的權利，除非……
除非他身後有人。
答案已經呼之欲出，可是秦知意卻還是忍不住在心底罵娘。
雖然她很清楚地知道這次的勝利會使那老皇帝心生危機，但是任她怎麽想，都想不到這個大周的皇帝會做出這麽愚蠢的事情。
這過河拆橋的速度也太快了？
他居然就這麽沉不住氣？
就算想要殺了她，不懂得徐徐圖之嗎？
難不成真的認為齊國答應簽訂合約他大周的安全就得到了保障，真的可以一直平平安安地過下去麽？
在真正的實力面前，一紙合約算個屁！
別說現在還沒達成，就算達成了也照樣可以反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