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探話

第二日午膳時分，梅琦趁着空閑，悄悄将自家大哥與杜铛頭閨女的事跟高娘子說了，高娘子一聽梅琦說完，兩眼放光地道，“這事你可問對人了，要我說，這杜家閨女真是打着燈籠難找的好姑娘。”

梅琦有些驚訝，高嬸子竟然對人家評價如此之高，想來這杜家姑娘真是不錯，她有些好奇，問道，“嬸子與這位杜家姐姐相識？”

高娘子點頭，道，“杜家與我同住一條巷子，月如可以說是我看着長大的，”她面帶憐惜，“三歲上頭就沒了娘，是杜铛頭一手拉扯大的，雖說家中沒有繼母，但一個小姑娘家家的，她爹又是個心粗的，平日裏也是早出晚歸，她還沒有竈臺高就會自己做飯，再大點，家中的家務都不用杜铛頭操心了。”

“現在，家中裏裏外外都是她一人打點，做的一手好面點，針線活也不錯，這兩年，家裏的門檻都快要被提親的踏平了。”

“杜铛頭雖只是個铛頭，但人家也是西随城裏數得着的铛頭，他積攢了大半輩子銀錢，又只有這一個閨女，說是要找個能立門戶的入贅，便是這樣，還是有不少人家願意做上門女婿，可惜杜家姑娘都不點頭。”

梅琦暗暗點頭，家有餘財，精明能幹，還沒有難纏的丈母娘，這簡直是現代婚戀市場的搶手貨啊，不知人才品貌如何，名叫月如，想來也不會太差吧！

她小心翼翼瞧着高娘子臉色，似是好奇道，“月如姐姐更像杜铛頭？”

高娘子一愣，随即失笑，敲了梅琦一個爆栗，“你是想問月如像不像杜铛頭一般胖吧？小丫頭，心眼使到你嬸子身上來了。”

梅琦尴尬地嘿嘿直笑，眼睛卻一直盯着高娘子。

“月如嘛，嘿，你見過就知道了，窈窕淑女，性子也是一等一的好，誰能娶了她真是有福氣，”說到這裏，高娘子皺了眉，正經地道，“她家可是要招贅的，你大哥也樂意？”

梅琦沒有吱聲，她家大哥自然不可能入贅的，不過，說不準人家姑娘願意嫁呢！

高娘子見狀，不免提醒道，“你可別打着人家會改變主意的念頭啊，原先也不是沒有合适的，不願意入贅，人家老杜家就打住了，真不願意嫁女兒！”

“要不，您去探探口風？實在不行，那也是沒有緣分了，”梅琦提議道。

高娘子點頭，梅家大哥确實是個不錯的少年郎，彬彬有禮，待人至誠，還能寫會算，她便跑一趟去問問吧。

梅琦放下心來，不管成與不成，總要試一試，她印象中，她家大哥今年也十八了，在這個世間，真的算得着是大齡剩男了，得抓緊時間找個媳婦。

富水巷裏，高娘子還沒進自家大門，便聽到“乒乒乓乓”的響聲，接着是一陣急促的人的腳步聲。她好奇地朝隔壁杜家望去，只見楊铛頭與侄兒楊子浪二人青灰着臉，一身狼狽地從杜家大門倒退出來。

高娘子拉長脖子正要往裏瞧，杜铛頭氣沖沖地出來，手裏還拿着幾匹布匹，幾盒子點心，“哐當”一聲，扔在二人腳下，道，“把你們的東西帶走，哼！”說完頭也不回地回了屋子。

楊铛頭氣的臉紅脖子粗，破口就要大罵，楊子浪上前拉住楊铛頭，陰森森的眼神定定地看着杜家大門，撿起散落了一地的東西，冷哼一聲，道“咱們走。”

高娘子不由激靈靈打了個寒顫，這個素日裏話不多的楊子浪，比他家動辄暴跳如雷的叔叔瘆人多了。

她想了想，轉身去了杜家。

杜如月正溫言開解着杜铛頭，“爹，這種人，您犯不着生氣，”她輕聲細語地道，“不過是癡人妄想罷了！”她還待要說話，聽到敲門聲，擡頭便看到高娘子進來了，她笑着迎上去，道，“嬸子今日怎麽有空來坐？”

高娘子觑着杜铛頭氣的一起一伏的胸膛，再看看他鐵青的臉色，有些猶豫道，“楊氏叔侄可是來找麻煩了？”

杜如月抿了抿嘴，低下了頭沒說話。

杜铛頭卻是“砰”一聲，把手裏的茶盞重重扔在桌子上，怒道，“剛剛那兩個不要臉皮的，就這樣拎着點東西上門，說要娶月兒，”說到這，他拍着桌子，咬牙道，“當我杜某人是什麽人，連個媒人都不請。”

“那楊關多大的臉，進來便說我家月兒命好，被他家侄兒相中了，我呸，真會給自己臉上貼金，他家楊子浪，到現在還在後廚打雜跑腿，連個正緊像樣的差事都沒有，兩叔侄兩條老光棍，就租了個破院子，還敢上門求親！”

高娘子了然，感情那兩位也看中了月如，這等空手套白狼的招數倒是熟練。她安慰道，“你也別生氣，月如這樣的好姑娘肯定是不少人惦記的，”想起楊子浪臨走時的眼神，她又道，“月如，你可得當心，這個楊子浪我瞧着可不是什麽良善之輩！”

杜月如點頭，笑着向高娘子道謝。

杜铛頭老臉一沉，喝道，“他敢，老子劈了他！”

“小心駛得萬年船，反正我看着他怪瘆人的，整天不知道在憋什麽壞，”高娘子撇了撇嘴，拉住杜月如的手，笑眯眯岔開了話題，“月如，你跟嬸子老實說，你是不是認識梅子平？”

杜月如羞的臉一紅，頭低得更低了，喃喃了半晌才聲如蚊蚋的說了個是。

說起梅子平，杜铛頭的臉色緩和了些，佯怒道，“在月兒面前胡說些什麽，你個老婆子！”他朝杜月如使了個眼色，杜月如卻像是沒有看見般，杵在那沒有挪腳。

杜铛頭暗嘆一聲女生外向，直接發話，道，“月兒，你去廚房看看，今晚吃些什麽？”

杜月如磨磨蹭蹭，不情不願地轉身往廚房去了。

高娘子看在眼裏，哪裏還不知道人家姑娘的意思，笑着看着人消失在門後，問杜铛頭，“梅子平這個後生，我也覺得挺不錯，我問過他家兄弟了，沒有定過親的，正想找個媳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