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威逼利誘

西街長樂坊是西随有名的銷金窟。賭坊,酒肆,私娼暗寮,比比皆是。楊子浪在城裏生活了兩年多,到這裏的次數倒也不少,不過,他是為了找他家叔叔回家。

一進西街,巷子裏混雜着的酒香,脂粉香直沖人的鼻子。楊子浪微微掩着口鼻,躲過幾個在門口拉扯客人的女妓,橫沖直撞的喝醉了的酒鬼,進了長樂坊裏最大的賭坊。

賭坊很大,偌大的廳堂擺着十幾張桌子,每張桌子滿滿當當都擠滿了人。楊子浪擠過人群,在一個角落裏的桌邊上找到了撞了他便跑的年輕男子。

男子顯然已經是殺紅了眼,他的袍子早就敞開,下擺高高地紮在腰上,兩條袖子撸到肩膀處,露出兩條白嫩的胳膊來。

他眼睛死死盯着桌上莊家要開的骰盅,紅着眼捏着拳頭喊着“大,大,大”,滿桌的人跟他一般紅漲着臉大聲喊着大或者小,莊家環顧四周,含笑慢慢揭開骰盅,三個骰子分別是二,二,三,總共是七,是小。

買小的人欣喜若狂,大聲呼喊,盯着桌上的銀子滿眼放光,買大的人則捶胸頓足,唉聲嘆氣。

男子哭喪着臉,莊家喊着買定離手的時候,也沒有再下注,只站在一旁看着,想來是輸光了。

楊子浪走上去,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出來。男子茫然地看着他,并沒有動。楊子浪心思一轉,提高聲音道,“嚴二,陳老板正到處找你呢!”

男子聽到陳老板三字,瞳孔猛地一縮,身子微微有些僵,強裝鎮定道,“你是何人?管你大爺作甚!”

年輕男子身邊的一位與之差不多年齡的瘦高男子也聽到了,附和道,“就是,你管得着嗎!”扭過頭,不理會楊子浪,笑嘻嘻地對嚴二道,“我這還有些銀子,你再賭兩把,說不定就翻本了呢!”

嚴二看着微笑着定定看着他的楊子浪,一個激靈,失聲道,“是你!”

楊子浪仿佛早就預料到他的反應,微微颔首點頭。

嚴二顧不上身邊男子的拉扯,朝楊子浪使了個眼色,“出去再說。”說完便率先起身離開了賭坊。

楊子浪信步跟着他,悠悠出了賭坊。

嚴二有些不安,這個人認識自家姐夫,偏偏還在後街雜貨鋪門口撞見了自己。不過,他眼珠一轉,撞見了便撞見了,又沒有親眼瞧見,他打死不承認便是。想到這,他又安心不少,挺直了背脊,随意問道,“我姐夫在哪裏,找我有事?”

楊子浪看他這副模樣便知他打的什麽主意,也不戳穿他,道,“咱們去喝兩盅吧!”

嚴二早就餓得前胸貼後背了,身無分文的他自是連聲稱好。

二人進了一家最近的酒肆,叫了幾個下酒菜,上了一大壺酒。

須臾間,桌上便只剩下些殘渣冷湯,嚴二打了個酒嗝,翹起二郎腿剔着牙,斜着楊子浪道,“爺現在心情好,有什麽事,說吧!”一副纡尊降貴的樣子。

楊子浪也不惱,肥胖的身子微微朝前傾斜,笑眯眯道,“我想跟嚴爺做個買賣。”

嚴二眯着眼,剔牙的手一頓,道“跟我做買賣,你是不是找錯人了?!”

“呵呵,找沒找錯人我心裏有數,嚴爺先聽聽不遲,穩賺不賠的,”楊子浪笑着解釋。

嚴二警惕地看着他,顯然并不相信。

“你只要去飄香居演一場戲,這個便是你的了”,楊子浪從懷裏掏出五兩銀子擺在桌上推到他面前,又道,“事成了還有另一半。”

白花花的銀子放在眼皮底下,只要他說一個好字就屬于自己了。嚴二咽了咽口水,這五兩銀子很有可能會讓他連本帶利翻本,不知怎的,他眼前突然浮現出姐夫那白胖和善的臉上露出的狠厲之色,剛伸出的手像是被什麽燙着了一般,猛的一縮。

他忙擺擺手,道,“飄香居那是我姐夫的大主顧,我可不敢伸手。”說完,眼睛飄向門外,不再多看銀子一眼。

一直笑眯眯的楊子浪眉毛一挑,有些意外。輸紅了眼的賭徒居然對送到懷裏的銀子往外推,太奇怪了點!他陰沉着臉,一字一句道,“你可想清楚了?”

嚴二連連點頭,“這樁買賣我真幹不了,”語氣一轉,有些肉疼地建議道,“要不,你找找其他人?”

不見棺材不落淚!

楊子浪沖他勾了勾手指頭,示意他附耳過來,低低在他耳邊說了幾句話。

嚴二臉色大變,青白交加,狠狠問道,“你确保無其他人知曉?!”

“這個自然,嚴爺放心。只要事情辦妥了,我保準再奉上五兩銀子。”

嚴二低頭思量片刻,臉上陰晴不定,道,“真的只要那麽演一場戲?與我姐夫無關?”

“放心,絕不牽連陳老板!”楊子浪連聲保證。

“幹了,娘的!”嚴二咬着牙,搶過桌上的銀子就往外走。

“嚴爺慢走,我等你的好消息!”楊子浪看着踹着銀子走的飛快的嚴二,心情大好。

姓梅的,等着吧!有你們哭的時候!

京城裏泉池山腳下一座私家別院裏,夜幕降臨,華燈初上,別院裏露天的溫泉中赫然依偎坐着兩人。

“敬亭,你越來越難得來這一趟了,是不是被家裏的花花草草絆住了?”男子媚着聲音半是撒嬌半是抱怨道。

赤裸着上身,頭發松松挽了個髻固定在後腦勺的男子悶笑道,“怎麽,恒之吃味了?”

恒之倚靠在男子懷裏,聽着他胸膛悶悶的震動,仰着修長的脖子,斜睨了他一眼,道,“難道你就不想我?”嫣紅的嘴唇吐氣如蘭,清新的氣息撲在敬亭的脖頸上。

敬亭有些發癢,微微的燈光下,眼前男子烏黑的發,白淨如雪的肌膚,紅豔豔的嘴唇,無不誘惑人去品嘗。他看着不禁咽了咽口水,敷衍道,“怎麽不想,這不是來了?家中的花啊草的,哪裏有恒之可人,嗯?”

話畢,忍不住壓了上去。

寂靜的夜裏傳來男子的喘息聲,泉水濺起的嘩啦聲,草叢的蟲鳴聲,高升在頭頂的月亮羞紅了臉,不知何時躲進了雲層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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