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這個時空裏,對于沈蕭來說,只有兩件事最重要。一是積分,二是虛空核心。其他的,通通都是浮雲。

她會和老太太來到上面,主要目的就是為了尋找到通往地面的途徑。現在看來,她還算走運,似乎一上來就碰到了第一個機會。

“在看什麽。”老太太見她沉思不語,用手肘輕輕撞了撞她,“我們要見的人到了,待會兒他應該會過來。”

聞言,沈蕭将心思從隔壁兩人身上收了回來,“好。”

大約是老太太輩分太高的緣故,從剛入會場到現在,前前後後已經來了好幾撥人向老太太問好。所以她說那人會過來,沈蕭也不驚訝。

和老太太說的那樣,很快的,就有一六十多歲但精神很足的老者走了來。他先是和老太太寒暄了幾句,接着就将目光落在了沈蕭身上,道:“這位就是傳聞中您的幹孫女?”

“我哪有這麽好的福氣。”老太太擺擺手,“旁人不知內情,胡亂揣測,怎麽你也來湊這個熱鬧。”

老者呵呵一笑,“這不是要先确定某些傳聞是否真實嘛,畢竟我得到一些消息,說是您帶來的這位後輩似乎來路不明。您也知道,越是過年我們就越不能出差錯。”

“得了,”老太太哪還不知道是有底層的人給他報信,“我既然敢帶來,就有底氣保證她不出問題。”說着,她環顧了一下周圍,“我們去旁邊坐坐?”

老者不想與面前的鐵娘子為敵,不然他也不會當面說這些話,“看來您今晚會出席這次年會,主要目的是為我而來了。”

“知道就別說那麽多廢話,我年紀大了,經不起折騰,我們早談完早回家。”老太太道。

他們兩個去邊上坐,沈蕭自然是不好過去的。她很有眼色地主動提出去旁邊逛逛,把空間留給他們。

“去吧。”老太太目送沈蕭走遠,又看了看遠處紮堆的年輕人們,才對老者道:“聽說孫大廚最近病情又加重了?”

孫大廚是負責元首日常飲食的總把手,同時也是國會宴席的主要負責人。在過去的三十年裏,基本所有重要場合的國宴,都是他一手主導。只是歲月不饒人,機器永久了都會壞,更何況是人。再厲害的人物,都避免不了遲暮。

“嗯。”說到這個,老者面上也有一絲憂色,“據說之前膝蓋就已經疼得走不了路,勉強又支撐了半年,現在是被強制養着才算情況好點。年後就要開十一國會議,現在總秘書長愁的頭都快禿了,其他的還好說,國宴這一塊,想找個新的負責人太難了。”

孫大廚家學淵源,再加上和王老太太一樣,也是經歷過動亂,從地面搬遷下來的人。有前人積累,再加上自己也見識過,廚藝一直都是華國頂尖。可下面的小輩卻不同,生下來就物資匮乏,很多東西只聽過沒見過,眼界斷層,水平自然也就跟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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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負責人肯定是從孫大廚的徒弟裏選,我比較在意的是,沒了孫大廚的國宴,水平會不會下降。”

“這要能保證不下降,總秘書長也就不會這麽愁了。”老者苦笑道,“不瞞你說,總秘書長都想去借廚師了。”總秘書長是元首的大管家,這事如果出了差錯,總秘書長估計就要拎包回家了。

所謂借廚師,自然是從那些養着廚師的大家族中借人。

“哦?”這可就正中老太太的下懷,“我也不瞞你說,我這次來找你,就是想推個廚師上去,解解總秘書長的燃眉之急。”

“你有廚師推薦?”老者有些意外,老太太可不是沒什麽見識的人,她都推薦的廚師,水平不說頂尖,那絕對也差不了。

“當然。臘月二十九是我九十八歲生辰,到時候你來了就知道了。”老太太道。

老者知道她邀請自己去,是有讓自己去把關的意思,“這沒問題。”答應下來後,他旋即又想起一件事,“可我記得你五月份不是才過的生?”

“我九十八歲的提前過不行嗎?”

老者:“……”

目的已經達到,老太太也有些累了,“這年紀大了,精神就有些不好。我就先回了,我們臘月二九見。”

“好。”

在老太太走到沈蕭身邊時,沈蕭正在品嘗年會上的食物。

“好吃嗎?”老太太見了,笑問道。

沈蕭放下刀叉,“還不錯。”雖然沒有她以前吃到的精致,但能用魚肉做出這麽多不同的料理,可見年會的廚師也确實花了不少心思。

“我還以為你會和其他年輕人認識一下。”老太太狀似無意道。

沈蕭看了眼遠處的同齡人,隔着這麽遠,她時不時能感到那些人在看自己。可每次自己回望,對方又将視線挪開了。這種被偷窺的感覺,令她不是很舒服,不能說不友善,就是有種怪異感,“圈子不同,還是不硬融的好。”

“也是。”老太太有些可惜地看了一眼自家的晚輩,道:“我們回去吧。”

“現在?”

“嗯,我有點累了。”

“那就走吧。”

這年會來去自由,兩人走的時候不用知會任何人。出年會大廳,外面接送的車輛立即有人開了開。她們回到住處後,老太太先是喝了杯熱水,休息了一會兒,才對沈蕭道:“你還真沉得住氣,這一路上過來都不開口問我一句今晚究竟做了些什麽。”

“您遲早要告訴我的不是。”沈蕭正在廚房給老太太做菜粥。剛才在年會上,她好歹還吃了點東西墊了墊肚子,但老太太可沒有。老太太年紀大了,晚上吃清爽容易消化的會更好。

老太太喝完水,換了個舒服的姿勢躺在沙發上,“我剛剛向人推薦了你去國宴。”

沈蕭揉面的手放慢了速度,“國宴?”該不會是她以為的那個國宴吧。當初師父就被邀請過去給國宴做菜,她這輩子都以此為榮來着。

老太太不知道她的想法,閉着眼睛一邊休息一邊道:“對。年後有一場國際會議,地點就放在我們華國。不過這次之前主事的總廚長身體有恙,國宴處缺人,所以我推薦了你。我讓他們臘月二九來我這,到時候總秘書長十有八九也會來,你自己心裏有個準備。”

沈蕭萬萬沒想到老太太給她謀劃的是這麽一條路。

倘若她真能進入國宴,再進一步給看中負責元首三餐的話,那可就是成為元首的身邊人了。所謂宰相門房還是七品官呢,她這可不就一步登天。

見沈蕭遲遲不說話,老太太睜開了眼,“怎麽,怕了?”

“那倒沒有。”只是覺得這一步跨得似乎有點大。

“沒有就好,到時候好好表現。”老太太說着,眼睛又閉了回去。

最終,沈蕭的粥老太太沒有吃到。

人年紀大了,覺一般都很淺。沈蕭見她睡得沉,就沒叫醒她,只将粥用小火烘着,防備她餓了起來能随時吃到熱乎乎的東西。

因為三天後就是臘月二九,沈蕭從次日就開始每天去超市蹲最新鮮的食材。

期間她購物的時候,被王涵等人撞見了,他們看着她拿着一堆的東西,只當她從前沒見過這些,一逮着機會就拼命往自己口袋裏塞,“感情不是花她的錢。”

有和王涵關系好的,更是想幫她出頭,不過還沒等他們走過來,沈蕭就已經大包小包地拎着出了超市,上車揚長而去。

沈蕭此舉讓王涵等人不太痛快,但一心準備的沈蕭根本不care。她難得有這麽一個練刀的機會,不想因為一點小事而影響情緒。

就在這種氛圍裏,臘月二九如期而至。

老太太明面上說是自己的九□□壽,但真正得到消息上門的只有三位。

“我可是幫你把人都請到了。”正在廚房忙碌的沈蕭見年會晚上的老者脫下帽子道。而老者的身邊,站着兩個中年男人,左邊西裝革履,面容溫文爾雅;右邊那個面相敦實,看着不怎麽精明。

“什麽風把祁總秘你給吹來了。”老太太喜笑顏開,先是握了握左邊男人的手,又看向右邊道:“小劉你也來了啊,孫老頭可還好?”

“老太太好,我師父很好,他很挂念您,讓您有空去做客。”劉成議恭敬道。

這一番對話下來,這些人的身份地位沈蕭心裏瞬間有了數。

“有空我當然會去看看他。”老太太招呼着大家坐下,然後對沈蕭道:“蕭蕭,人來齊了,可以上菜了。”

“好的。”不多會,沈蕭端了一盅湯罐上來。

那湯罐顏色呈天青,被端上來後,揭蓋一看,裏面湯色澄亮,內有一塊如菊花綻放的豆腐。

看到這湯,另外三位沒說話,行內人劉成議卻是贊道:“刀工不錯。”這豆腐被切的細如發絲,卻又根根黏連,這沒一定的刀上功夫,切不出這般的花色。

說白了,這就是一道刀工菜。

刀工上過得去,劉成議對口味并不抱太大的期待。豆腐做的再好看,說白了還是豆腐。豆腐口感純粹,湯底是什麽味就會沾上什麽味。只要湯底好,這道菜就是成功。

然而,當他用調羹将一整塊豆腐吃到嘴裏時,卻是表情一怔。

和他以為的精心烹制的湯品不同,這湯只有一點鹹一點鮮,反而是豆腐,同時吃出了蟹黃的鮮、豆腐的彈和蛋黃的沙。這豐富的層次感讓他不由看向豆腐的橫截面,只見那豆腐內部,還包裹着一團黃色的流沙。

“不錯,沒想到還有內裏乾坤。”旁邊祁總秘用手帕擦了擦嘴角,“這豆腐做得很驚喜,我有點期待下道菜了。”

老者頓時笑道:“我和你們不同,我對這廚師有點好奇了。”

“廚師,你剛剛不是已經見過了?”老太太适時開口道。

“剛剛?”老者迷茫了一下,突然想到什麽,“你指的該不會是剛剛那個年輕人吧。”

剛才還有些歡快的氣氛頓時凝結了下來。

這并不是說沈蕭的年紀太輕,而是國宴是不可能會讓一個來歷不明的人接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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