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清水給沈蕭找的院子和他們很近,也是臨街,中間隔着一戶別的人家。相對于褚庭的住處來說,沈蕭的院子要小很多,只有臨街的兩層屋子,就再沒其他的,連東西廂房都沒,院子裏有株棗樹,現在還光禿禿的。

沈蕭搬家那天,清水、金桃娘還有範月娘母子——這名字是沈蕭和那對母子接觸多了之後知道的——都過來了。清水送了沈蕭一尊菩薩當喬遷之禮,金桃娘和範月娘沒錢,但她們幫着把沈蕭的住處給打掃得幹幹淨淨。

住處收拾好,沈蕭想到之前答應清水的請他吃飯,之前因為不方便,現在有了自己的廚房,沈蕭自然也就履行承諾,去買了魚肉菜米,做了頓喬遷宴答謝大家。

飯桌上,金桃娘和範月娘母子已經許久沒吃過葷菜,吃什麽都覺得香。清水跟着褚庭,宮廷禦宴都吃過,對沈蕭這桌菜也還是滿口誇,“特別是這道魚丸,味道非常獨特。感覺宮裏的大廚都做不出這味,沈姐姐你要是賣這個的話,肯定會有很多人喜歡。”

清水說的魚丸是芝心魚丸。

沈蕭這段時間每天給虛拟商城送餃子,每天差不多1000積分的收入。這次給清水他們做吃的,她也舍得下本,魚丸裏特地包的芝士,濃郁的芝士帶着奶甜味,将魚丸的滋味襯托的更甚。

“這個是私房菜,暫時不外賣。”沈蕭笑眯眯道,不是錢的問題,而是芝士這東西在現在還沒,要制作也比較麻煩,她直接放在外面賣,想不引起懷疑都難,“不過魚丸可以試試。”

她現在攤位上賣千層煎餅和米餃,大多數客人吃了都會想喝點什麽。天天去隔壁面攤老頭那裏蹭面湯也不是個辦法,她也是時候自己弄個湯了。

一般的湯,價格不收費容易影響隔壁的生意,所以她最好還是弄個收費的湯最好。

眼下剛開春,地上青黃不接,但是河裏卻破了冰,魚獲不少。而用魚骨和豬骨熬的湯,既鮮靈又暖胃,魚肉做成魚丸放到湯裏,或者做成魚肉餃子都很不錯。

想到就做,第二天開始,常來沈蕭這邊吃餃子的客人就發現她這裏開始有魚湯出售。當然,還是老規矩,價格同樣不便宜,兩文一碗,裏面就三個魚丸,一碗湯水。價格和隔壁面攤的面一個價,但人家能吃飽,她這最多喝個水飽。

沈蕭以為她這湯賣的貴,買的人應該不多,到時候她可以把賣不了的湯送去商城。反正豬骨是肉鋪老板低價賣給她的,至于魚,可能是現在魚料理的處理還不夠好,腥味很重,吃的人因此也不多,價格也不貴。這兩樣東西做出來的湯,一鍋差不多10積分。

可她沒想到的是,因為魚湯味道不錯,有人會來買魚湯,然後又花點錢去旁邊其他攤位買其他包子拌面之類的東西放進去。這樣基本五文錢下來,就能吃到一頓又飽又好的早點。

也因為這個,大家跟風效仿,她所有的生意裏,竟然是湯賣的最好。

這是沈蕭意料之外的事。

這還不是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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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慣例,沈蕭的攤子開到上午賣完就會收攤,但自從她賣湯之後,總有人會來問她中午還賣不賣湯。看着他們的打扮,沈蕭知道這些大概都是在附近碼頭幹活的苦力。

臨州城內有河道延伸進來,而內城河道兩邊全是私人的碼頭。這些苦力就是專門幫忙搬貨,靠賣力氣為生。

“賣的。”沈蕭道。

“那太好了。”那些人笑了。等到中午,沈蕭就看着他們成群結隊來了,一人只要了碗湯,然後從懷裏拿出冷硬的餅子或者饅頭,吃口餅子就口湯,吃完就又帶着家夥繼續去幹活。

沈蕭見狀,沒說什麽,不過自這天後,她的攤位每天都會擺到中午。而且因為人手少,她讓範月娘也來一起幫忙。

之前在做早上的生意,只會影響到周圍賣同樣賣早餐的人的生意,不會影響太多。但現在她中午也出攤,雖然還是只做米餃和湯的生意,可她這邊人頭攢動的樣子還是打了別人的眼。

一天兩天也就罷了,接連十天半個月,這條街上的酒樓看着比自家客人還多的小攤,怎麽看怎麽不是個滋味。和氣一點的,只道人家手藝好,沒法。但稍微有點背景的,就不會這麽想了。

太白居就是這麽一家有背景的酒樓。

酒樓的東家姓何,不是什麽人物,但他巴結上了知府大人的小舅子。有知府的名頭罩着,平日裏一些想攀附關系的權貴也都愛來他這酒樓捧場,因此生意還算不錯。

沈蕭的攤位對他店裏的生意影響并不大,那東家原本也沒放在心上。但有一回某位權貴從門口進來時,開玩笑說這邊全是些乞丐,他都差點以為走錯道了,讓何東家頓時留了心,也起了把外面那些人趕走的心思。

他要趕人,方法十分簡單粗暴,直接讓一群打手去砸攤子。

在他看來,一群沒有背景的平民罷了,砸了就砸了。

于是這天沈蕭剛把攤位擺出來,就被一群人過來砸了個稀巴爛,鍋碗被摔,爐子被踹倒,熱氣騰騰的餃子散了一地。

他們來的太突然,沈蕭想阻止卻被人推到了地上,“滾開!”

“不能砸!”旁邊範月娘伸着去攔他們,被最前面那個打手一腳踹到爐子邊的炭火上,她剛買的棉衣瞬間被火點燃。

回過神的沈蕭忙去給她滅火,卻聽到那幾個打手在旁邊看得哈哈大笑,似乎這是什麽極好笑的事。沈蕭頓時血氣上湧,衣袖下古劍被她握在了手裏。

她有破空符,殺了人怎麽都可以走得脫,大不了換個地方重新再來。而且她積分也早就夠了,實在不行脫離這個世界也行。但是這些人渣,她不想放過。

在她殺心湧動時,卻有人沖了進來,“住手!”

是清水。

那幾個打手見到來人是個外邦人,臉上帶了幾分審視,“外邦人?我們的事什麽時候輪到外邦人管了?”

清水把沈蕭扶了起來,見她沒受傷,他從荷包裏丢了枚銀子給附近認識的人,“麻煩幫忙去衙門請朱總捕頭走一趟。”

那人拿着錢忙去了,這幾個打手聽了卻像是在聽笑話,他們學着清水的話陰陽怪氣道:“請朱總捕頭來一趟。你以為你是誰,還能請得動朱捕頭?今天我砸就砸了,我倒要看看誰回來幫你們。”

這幾個人說完便讓人繼續砸。他們不僅僅是砸沈蕭的攤子,而是旁邊只要還在擺的都要砸。一些速度快的已經收拾走了,但是速度慢的全都被他們砸了個稀巴爛。

“這讓我們可怎麽活啊。”周圍一片哭喊,可卻無人敢攔。

在這條街砸到一半時,又有人來阻止了,“住手!”

“又是哪個沒長眼睛的?”那幾個打手一臉不耐煩轉過身,卻見是帶了一群捕快過來的朱總捕頭。

他們愣了下,領頭那個打手忙堆了笑上前讨好道:“朱總捕頭您怎麽來了?”不會真是那外邦小子叫來的吧。

“我要是不來,你是不是打算把這整條街都給砸了?”朱總捕頭一臉怒容。其他地方也就算了,這裏旁邊就住着那位,這要惹出什麽事,他怎麽向知府大人交代。

“不是不是,”領頭的打手看了看周圍,靠近對朱總捕頭低聲道:“這是太白居何老板的意思……”

“我管他誰的意思。”朱總捕頭半點都不客氣,“來人,把他們嘴巴堵了全帶走。”

打手愣住了,他還要說話,可嘴巴被飛快的堵住,只能是被老老實實的帶走。

見人被帶走,朱總捕頭對清水客氣道:“清水小哥,這事是我們會好好處理的,絕對會給你一個說法的。”

“我不要說法,你得給這些人交代才是。”清水冷聲道。來中原這麽多年,他知道這裏多是看菜下飯的人,擔心他辦事不盡心,故意把褚庭擡了出來,“這事吵到我們公子休息,這件事回頭他問起來,我要怎麽回,還要看朱捕頭你究竟怎麽做了。”

朱總捕頭忙保證道:“會的會的,我絕對會處理好這事的。該賠賠,該關關,絕不放過。”

“哼。”清水冷哼一聲,對沈蕭道:“沈姐姐你帶範嫂子去看大夫吧,這裏我來收拾。”

沈蕭看範月娘臉上被燙出來的水泡,點點頭,把古劍收了起來,“好。”事不宜遲,她先帶着人去看大夫,免得留下疤痕。至于那些人渣,背後肯定有人,她回頭再算賬。

她一走,朱總捕頭忙讓人幫着一起收拾。

在把狼藉的街道收拾地差不多後,清水回到宅子,想了想,還是上樓把剛發生的事給自家公子報備一下。

“那群人太過分了,只會欺負一些婦孺。我實在看不過眼,就讓人去找了朱總捕頭。到時候衙門應該會有人上門來,公子你就幫幫沈姐姐他們吧。”清水道。

“其他人就算了,沈蕭?”褚庭笑了,“你有沒有殺過人?”

“沒……”

“沈蕭殺過兩個。”褚庭頓了頓,補了一句,“最少兩個。”

清水微微睜大了眼睛。

“你以為你懲強扶弱,英雄救美。實際上,那幾個打手應該感謝你。如果不是你出手,他們現在大概已經成了屍體。”

——

此時,沈蕭正陪着範月娘在醫館。

醫館裏病人不少,大多是輕症。聽着周圍時不時傳來的咳嗽聲,旁邊有藥童嘀咕道:“這段時間咳嗽的人好多。”

“現在正是天氣轉暖的時候,正常。”有人回道。

沈蕭陪着範月娘上完藥,出門時,又有人一邊咳嗽一邊走了進來,聽得範月娘都叮囑沈蕭注意保暖。

“我沒事,你和你家小寶也要多注意。”這個時代的一場傷寒可能都會要人一條命,“如果沒錢,可以先從我這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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