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古代不孝兒(4)

第45章 古代不孝兒(4)

才來了幾天而已, 紀長澤就一躍成為了軍營中與軍師平起平坐的人。

将軍和軍師更是交代了,怎麽對軍師的,就怎麽對他。

就連營帳內的各種物品都給換了個高檔的。

王大和王二驚呆了。

他們之前将紀長澤舉薦的時候, 的确是想着這個人挺聰明的樣子,說不定能晉升一下,到時候他們作為對他有知遇之恩的人,怎麽說也可以沾點光。

結果現在晉升是晉升了。

速度未免也太快了吧。

這才多少天啊!!!

軍師在軍營裏的地位高, 那是因為他是跟着将軍一起長大的, 還因為他運籌帷幄, 雖然平時不怎麽出來,但是軍營裏的大部分事務都是由軍師來處理的。

紀長澤他就是一個小新人啊。

怎麽一下子就比肩軍師了??

兩人雖然心底各種覺得不可思議, 但是也沒放棄抱大腿的機會,找着一個紀長澤在的時間就拎着托人從外面帶來的一壇酒去找人了。

紀長澤名義上還是個賬房先生,何況他自己的武力值也是迷,耳朵又靈, 便沒有安排人在他帳子外守着。

于是,王大和王二順順利利的掀開簾子進來,笑呵呵的揚聲一喊;“紀先生,看我們給你帶什麽來了!”

剛一進去,他們臉上的笑容就僵住了, 保持着手上提着酒顯擺的動作神情驚恐的望着正跪坐在桌前的将軍與軍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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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旁邊, 紀長澤正斜斜坐在床榻邊,慢條斯理的擦着一把弓。

兩人:“……”

侯将軍本就被紀長澤和軍師“教育”的一肚子悶氣, 又不可能對着他們發洩出來,王大和王二算是撞到了槍口上。

他眼神淩厲的望向了兩人手裏的酒壇,厲聲呵斥;“軍中不允許飲酒,你們從哪裏弄來的酒。”

王大王二從驚恐中回過神來, 這才反應過來自己觸犯軍規被将軍撞了個正着,連忙噗通一聲跪下:

“将軍饒命,将軍饒命啊!”

“不光自己飲酒,還來找紀先生喝,還要我饒你們的命,做夢,立刻自己去領五十軍棍,看你們日後還敢不敢觸犯軍規。”

紀長澤依舊擦着自己的弓,動都沒動,只是淡聲開口:“将軍處罰的未免有些重了。”

王大王二見他幫着說話,如蒙大赦,連忙小心翼翼的等着将軍的回答。

侯将軍冷哼一聲:“觸犯軍規本就是大罪,我未下令斬殺他們便是我仁慈了。”

“觸犯軍規的确是大罪,但這不能飲酒的軍規可是将軍自己立下的?”

“正是。”

侯将軍理直氣壯地挺胸擡頭,看上去還相當的驕傲:“行軍打仗,最怕的便是不能保持清醒,若是人人都偷喝酒着,醉成一團,到時敵人來襲又該如何?!”

這些可都是他行軍打仗得出來的經驗,若不是有這些經驗撐着制出了軍規,也不會有了這一次次的勝仗。

紀長澤壓根沒去聽這些,只道:“既然是将軍自己立下的,那便不能罰,至少不能體罰。”

侯将軍擰眉:“為何不可?若是不罰他們,他們不長記性!紀先生到底是讀書人,恐怕對這軍中人還不太了解,一個個的都是混子,不罰的嚴厲一些,他們根本不怕。”

正跪坐在桌前,手落在旁邊炭火上烤火的軍師見他那一臉的理直氣壯,臉上顯出一絲無奈神色,搖頭笑笑:

“将軍又忘了我說過的話了。”

侯将軍被他這麽一提醒,就想起來之前表弟說讓自己聽紀長澤的話了。

他不太想聽,畢竟表弟那是一直跟着他行軍打仗的,他信表弟的話很正常。

但是紀長澤?

腦子聰明有什麽用,在這之前這書生進過軍營嗎?

他根本就不知曉軍營裏的兵們多難管教,不下死手根本管不住的。

紀長澤見侯将軍臉上顯出不服來,對着王大王二擺擺手:“你們把酒放下,下去吧,對外只說自己偷着飲酒被将軍發現,罰了五兩銀子。”

王大王二瞪大眼:“五兩??”

“可、可我們沒有這麽多錢啊……”

“無事,對外這麽說便是了,這筆錢我幫你們出了。”

五兩銀子對于他們這些小兵來說可不是一筆小數目,聽紀長澤要替他們出,兩人都是震驚又不可置信。

然後他們就見着那用着本該寫字的手握着弓擦拭的書生面上微微一笑,一雙眼在望向他們時充滿了清澈與感激。

“若不是二位救了我,又帶我來舉薦,長澤也不會有如此境遇,何況你們也是為了帶酒來給我,這銀子我來出,也是理所應當。”

望着即使坐上了高位也依舊在溫聲細語跟他們說話的紀長澤,王大王二心底湧上了滿滿的感激。

他們來之前還想着紀長澤本就強勢,也不知道還會不會記得他們的舉薦。

沒想到紀長澤不光記得,居然還願意頂着将軍的壓力來搭救他們。

甚至還自掏腰包,拿出五兩的巨款來。

好人啊!!!

他們一個個感動的不行,将軍卻滿是暴躁,盯着王大王二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紀長澤。

軍師移了移位置,讓自己離着火源更加近一些,發出的響動讓侯江軍下意識的轉頭望了過來。

見表弟正看着自己,他不甘不願的惡狠狠瞪了一眼王大王二一眼,不耐煩的揮揮手:“行了行了,滾吧,日後若要是讓我再看見你們違反軍規,可就沒這麽容易的事了。”

“多謝将軍,多謝将軍。”

兩人連忙扣頭,離開前還匆匆對着紀長澤和軍師拱拱手。

一直等到他們出去了,沒外人了,侯将軍才沒壓制住自己的不滿:“為何要放走他們?就因為是他們舉薦的先生?只因有舉薦之功便可不被罰,軍中怎可有這種不良風氣。”

“何況我三番五次說過不允許飲酒不允許飲酒!底下的人卻都拿我的話當做放屁,一次次的觸犯軍規,不嚴懲的話,他們還不知道要鬧出什麽樣的幺蛾子出來。”

見他像是一頭暴躁的雄獅一樣一聲一聲的,紀長澤和軍師都默契的沒搭理他。

紀長澤繼續擦弓,軍師烤火。

等到将軍嚷嚷了半天,才發現兩人都沒理自己,一腔怒火頓時就好像是被潑了一盆水下去,嘩啦啦的滅了。

他惱怒的看看軍師又看看紀長澤,坐在桌子上不動了。

看他停了,紀長澤站起來,将擦拭好的弓挂在了帳子裏:“将軍不罵了?”

“我罵有用嗎?罵了你們也不聽。”

侯将軍快要氣到炸裂了。

然而其他兩人臉上卻還是笑呵呵的,看到他們的笑容,他更加氣了。

“看來将軍不服,也可,在下便問問您,外面的軍隊,是誰家的?”

侯将軍冷哼一聲:“自然是侯家軍。”

軍師垂眸搖頭輕笑,輕聲提醒:“将軍答錯了。”

“如何答錯了?這哪裏不是侯家軍了?都多少代了。”

紀長澤問出了靈魂發問;“照着将軍的意思,這些大軍都不是陛下不是朝廷的,而是你們侯家的?”

侯将軍臉僵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這些軍隊是由我侯家領着的。”

紀長澤沒跟他掰扯是什麽意思,只踩了踩腳下土地,問道:“我們腳下踩着的地,又是誰的?”

“自然是陛下的。”

見侯将軍這次答的很快,紀長澤看了看軍師,笑着回到桌邊開始拿着紙張寫寫畫畫。

軍師接着他的話繼續問:“既然我們腳下的地是陛下疆土,外面的兵也都是陛下的,這軍規也都是陛下立下,再一道道的傳下來,将軍為何要私自添加軍規?”

侯将軍:“可飲酒誤事,若是不立下此軍規,日後若敵人打來,我軍将士卻還在醉酒中該如何。”

他覺得自己沒錯,而且還做對了。

軍師搖頭,一臉的無奈。

紀長澤接:“大人的意思并不是将軍做錯了,而是将軍定下的刑罰未免過于嚴苛。”

“正是。”

軍師點頭:“若是軍中不允許飲酒是陛下下的令,再如何嚴苛也是不過分的,哪怕是打殺死了人,也沒什麽,但問題就在于,這條軍規是将軍自己定下的。”

紀長澤:“對将軍來說,這些兵都是侯家軍,可對于他們而言,他們真正的主子是陛下,陛下要他們生,他們便生,陛下要他們死,他們便死,可将軍又憑什麽要為他們制這些條條框框,還因為他們觸犯了自己定下的規矩而處罰?”

侯将軍緊緊地皺着眉:“可我是為了軍中好,若不如此,早晚要釀成大禍。”

軍師笑:“所以才說将軍沒錯,只是刑罰嚴苛。”

“不嚴他們不聽啊。”侯将軍覺得自己很委屈,他看向軍師,打算聽聽表弟接下來要說什麽。

軍師卻不答,而是看向紀長澤;“有罰軍中将士恐有不甘,不罰又擔憂日後釀出禍事,進也是錯,退也是錯,照着紀先生來看,該如何做?”

“這個簡單。”

紀長澤回答的特別痛快;“日後再有偷喝酒的事發生,不打板子,只罰錢,一人罰五兩銀子,若是拿不出來,就從軍饷裏面扣除。”

“這不行。”

侯将軍想也不想的就否決了,還頗有一種自己占了上風的感覺:“先生恐怕是不知曉,對于這些兵來說,錢可比他們自己重要一些,別說是五兩銀子,就是一兩,他們也都舍不得拿出來。”

“若是當真罰錢,恐怕比體罰他們更加能讓他們心中生恨。”

紀長澤表示理解。

這年頭,錢總是比人命值錢的。

五兩銀子在現在這個時候都足夠買兩個漂漂亮亮的小丫鬟了。

侯将軍覺得這個法子是不可行的。

“這樣做的話,恐怕才會引起衆怒。”

說完,他還挺得意,覺得自己這次倒是很聰明,便邀功一般的看向了軍師:“軍師說本将軍說的對不對?”

軍師笑着看了一眼侯将軍:“将軍不如聽聽紀先生後面還要說什麽。”

這法子都不可行,後面還有什麽要說的。

侯将軍奇怪的看向紀長澤,卻見面前這一生長衫,看上去與他軍師一般文弱,卻十分會射箭的書生笑了笑:

“若是那五兩銀子換成五千文,發給其他人呢?”

侯将軍神情頓住,陷入沉思。

軍師倒是連想都不用想,只欣賞的看向紀長澤:“若是如此,恐怕到時便是一人受罪,他人皆歡欣鼓舞。”

紀長澤點點頭:“再讓将軍上臺講一講為何如此,表示日後若是還有人偷喝酒依舊如此懲處。”

軍師眼睛漸漸亮起:“這樣一來,就算是還有人頂風作案,他的同僚們也會為了錢財将此事揭露。”

就算是這人周圍都是與他關系好的,酒味遠處肯定是聞不到的,近處的味道可是大的很。

一個人活在世上,總不可能人人都喜愛他,更何況還有錢財在前引誘。

軍師贊嘆的望着紀長澤,道:“這樣一來,恐怕不用過多久,軍中飲酒風氣便能被打壓下去,先生果然是足智多謀,往日裏我也一直在思考在此事上該如何兩全,卻苦于無論如何深思都找不出法子,先生今日才知曉此事,竟這麽快便想出了破解之法。”

紀長澤沒被他的彩虹屁給吹得上天,而是也看着他,笑着道:“軍師早就想到了吧,只是未找到開口而已。”

軍師微微一笑,也沒否認,搖頭道:“數目小了,他們并不會當回事,數目大了,對這些兵來說,又太過沉重,這錢于我們而言不算是什麽,對他們來說,卻比自己的命還重。”

紀長澤不意外。

這位軍師大人雖然才華是有,但從小跟着侯江軍長大,看侯江軍被養成了個什麽性子就知道了。

勇武有,卻一根筋。

而軍師呢,很多事他知道該怎麽做,卻因為道義和心軟不能這麽做。

對于一個謀士來說,他過于善良了。

換句話說,就是軍師只會光明正大,不會臭不要臉。

比如說這次的事,軍師估計壓根就沒想到可以安插一個暗鈎,裝出一副喝酒被抓的樣子就行了,而是苦惱于若是真的抓了人,這五兩銀子可能就是對方的命。

不過不要緊,三人行,一人不要臉便可了。

紀長澤笑着撣撣袖子上不存在的灰塵,站起來便是一片飄飄然的賢士模樣。

“不過有個問題,那兩位對我有恩,也願意幫我做這個戲,但這個,在下剛剛來軍營,囊中羞澀啊……”

軍師了然:“無妨,将軍在便好。”

說完,兩人一起轉身,望向了正聽不懂他們說的話又得待在這裏,熱的正解開盔甲的侯将軍。

見兩人說着說着突然一下子看向自己,侯将軍:“???”

他頓了頓,小心翼翼的又将盔甲穿了上去,嘴裏嘀嘀咕咕:“好好好,我知道,要正衣冠,我不脫就是了。”

紀長澤淺笑上前,自然而然的,沖着他伸出手,攤開掌心。

侯将軍:“……幹什麽?”

“這十兩銀子,就勞煩将軍出了。”

侯将軍:“???”

他指着自己的鼻子:“我出??為什麽是我???先生你剛剛跟他們說你出的。”

紀長澤回答的特別理直氣壯:“我沒錢啊。”

侯将軍:“……”

他不可置信的看向軍師。

軍師沖他點點頭,輕聲道:“給錢。”

侯将軍:“……”

他不情不願的從懷裏掏了掏,正好是一張十兩銀票,撇過頭直接遞給了紀長澤,暴躁道:“拿走拿走!”

紀長澤接過銀票:“另外,這壇酒的酒錢,将軍也給我一下。”

侯将軍:“……”

“酒怎麽也是我給??”

紀長澤:“這酒是那兩個小兄弟買給我的,他們本就救了我,也不是多麽有錢的人,我不想讓他們破費。”

“你不想他們破費你自己出錢啊,你找我要幹什麽??”

紀長澤:“我沒錢啊。”

侯将軍:“……”

他深吸一口氣,轉頭看向軍師。

軍師依舊烤火,見他這樣,點點頭:“給他。”

侯将軍差點沒吸氣吸的太多把自己撐死,他咬牙切齒的又從懷裏掏了掏,掏出一個碎銀子出來,沒好氣的丢給紀長澤。

紀長澤麻利接着,臉上露出了一抹笑,對着侯将軍拱拱手:“将軍果然是出手大方,對下寬仁,在下文弱,連弓都拿不起來,手頭也沒能攢下錢來,日後還要靠将軍多多照拂,多謝多謝。”

侯将軍聽着這眼熟的話,一陣無語。

這不就是他上次說紀長澤的話嗎?這人怎麽這麽記仇。

紀長澤不去管他那咬牙切齒的神情,只将銀票和碎銀子都裝進自己懷中,然後對着兩人拱拱手。

“我先去尋那兩位小兄弟了,将軍與軍師自便。”

他掀開簾子出去了。

侯将軍知道紀長澤耳朵好,一直憋着坐在那坐了半天,才在差不多憋了一刻鐘後猛地站起來:“表弟,你看看紀先生,哪有這樣的,他分明是記仇!”

“擺在明面上的記仇,總比背地裏記仇好。”

軍師心情不錯,擡眼笑道:“紀先生人不錯,此次他借此事說開,也是為了讓你們之間毫無芥蒂,他果然是個有大才的。”

侯将軍擰着眉,總覺得還是不對勁。

他一屁股坐在軍師對面,問道:“表弟,你有沒有覺得紀先生他好像臉皮很厚啊?剛才他跟我要錢的時候,一點都沒覺得不好意思。”

“将軍想多了。”

軍師是不信紀長澤這樣的人物會真的厚臉皮的,反而很欣賞他的舉動:“他方才行事,分明就是把你我當成了自己人,若不是自己人,都是讀書人,他怎麽會張口要錢。”

侯将軍撓撓頭:“那照你說,他這人還不錯了?”

“的确不錯,我觀此人,溫文爾雅,一身才氣,身上又從無倨傲,為人更是堂堂正正,行事大度,将軍得遇此人,該覺得是一件幸事才對。”

侯将軍摸摸自己空空如也的懷裏,一點都高興不起來。

他小心看了眼心情看上去很不錯的軍師,挪動着身子往表弟身邊坐了坐:“表弟,我的錢都被他給弄去了,不如你再給我一些錢?”

軍師神情不變:“将軍可知方才紀先生為何要找你要錢?”

侯将軍不知道話題怎麽就轉到了這裏,但還是回答道:“他沒錢啊。”

“非也。”

軍師搖搖頭,道:“紀先生定然是知曉你雖定下軍中不許飲酒的軍規,卻自己偷着喝酒,為上者,最怕的便是對下規定之事自己做不到,如今沒人知曉也就算了,若是有人知道你自己喝酒,卻不讓底下的人喝,那些将士們該如何想你?”

侯将軍:“……”

他讪讪道:“我是在軍營外喝的,不算違反軍紀。”

軍師淡淡的掃了他一眼,他瞬間閉嘴。

“紀先生拿走了将軍身上的銀兩,便是在警告将軍,所思所行皆是為了你好,将軍還是莫要辜負先生好意了。”

讨錢不成還挨了一頓訓,侯将軍垂頭喪氣的站起來:“那我出去透透氣。”

見他站起來,軍師又問了一句:“将軍可記得我方才說的?若是碰見了紀先生,莫要忘了道謝。”

“記得記得,我都記得。”

侯将軍說:“紀先生為人好,他跟我要錢是為了我好,先生對我好,我也會尊重先生的。”

他說完,出了帳子,軍師擡眼望了一眼,嘆了口氣。

這樣的性子,若是他死了,怕是活不過一年。

還好,如今有紀先生在,紀先生為人通透利落,多少會照拂一下。

外面,侯将軍出了帳子之後就随便尋了條道走,結果也不知道走了多長時間,突然聽到前面有說話聲。

他上前幾步,正好聽到王大正在說:“紀先生,真是要謝謝您,若不是您為我們求情,還墊了銀兩,我兄弟二人恐怕早就被打的起不來了。”

“無事,你們二位與我有恩,墊一些銀子算什麽。”

王二滿臉的忐忑:“可您方才說一人五兩,兩人便是十兩,這麽多的錢,就是賣了我兄弟二人也沒有,先生您剛剛才當上賬房先生,哪來的這麽多錢。”

紀長澤一臉正義,站立言語間,充滿了仁善:“錢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們無事便好。”

兩人越發感動:“多謝先生,诶,也不知将軍是如何想的,都是大老爺們,喝酒不是很正常嗎?竟為了一壇子酒要打人。”

“将軍所思所行都是為了你們,可莫要說這種話。”紀長澤擺擺手,十分的義正言辭。

兩人都跟着點點頭:“是,我們知曉的,将軍的确是個好人,不過先生您可真是對将軍忠心耿耿,大人放心,今日您幫我們墊上銀兩,您忠心将軍,我們也會跟随您一起追随将軍!!”

“為了先生,我等二人,日後必定越發忠心!!”

侯将軍:“……”

忠心他就忠心他,還為了紀先生。

那特麽是他掏的錢!!!

紀長澤點頭:“我知曉你二人對将軍向來仰慕,日後好好做事就好。”

說着,他又掏出一個碎銀子遞給他們,言辭溫和,态度誠懇:“這是補給你們買酒的錢,日後可莫要再做這種事了,我們之間的情誼,就算是不搞這些虛招子,也是有的。”

兩人頓時更加感激,望向紀長澤的視線看上去簡直恨不得把他當成祖宗一樣供着。

不光幫他們掏了錢,如今還把酒錢也給了他們。

紀先生也太好了吧!!

他們推辭,紀長澤非要給,他們再推辭,紀長澤還是非要給。

最後,兩人不得不收了碎銀子,連連道謝後離去。

紀長澤一直等着他們走遠了,才甩甩袖子,慢條斯理的朝着侯将軍這邊走過來。

見侯将軍看着自己,他絲毫不意外的笑了笑:“将軍,這麽巧。”

侯将軍見他打了招呼就繼續往前走,壓根沒有停下來的意思,憤憤追在後面:“那錢分明是我掏的,你為何不告訴他們?!”

紀長澤看似走的和緩,速度卻相當快,侯将軍只能大步跟在他身後,看着這個外表非常與世無争的先生風輕雲淡的說話:

“他們本就仰慕将軍,我這才這般做。”

侯将軍:“這是個什麽道理?!”

“他們本來就仰慕将軍,我将那銀兩是将軍所出之事告知,最多也只是讓這二人更加仰慕罷了。”

紀長澤随手摘下一個樹枝,停下來看了看木質,一邊看一邊對随着自己停下而趕忙一下急剎車的侯将軍說:“但若是他們以為是我給的銀兩,那這件事就很不一樣了。”

“将軍給的銀兩,他們只會更加仰慕将軍,我給的銀兩,他們既會感激我,也會仰慕将軍。”

“這樣算來,将軍覺得告訴他們哪個更加劃算?”

侯将軍遲疑了一會,猶豫道:“你給的?”

“對了。”

紀長澤點點頭,拿着樹枝繼續往前走:“将軍明白就好,錢一給,對于他們兩人來說,既仰慕了将軍,又感激了在下,這筆錢在下幫您發揮了最大功效,也不要什麽獎賞,您只在心裏謝謝便好。”

他這番話剛剛落地,人便已經走遠了。

只餘下侯将軍站在原地,總覺得哪裏不對勁。

擰眉思索了半天,才猛地一拍掌,反應了過來!

不對啊!!

那銀兩是他給的,仰慕是之前的,仰慕是仰慕,感激是感激,如何能因為本就仰慕就不要感激了。

這紀先生分明是拿了他的銀兩給自己做人情。

結果還要他反過來謝謝他??

分明是狡辯!!

厚顏無恥!!

他自覺找到了漏洞,連忙大步追趕在了後面,只是不知道為什麽,明明他是習武之人,卻還沒紀長澤走得快。

等回了營帳時,正見着紀長澤拿着一張圖紙,跟軍師說着什麽。

侯将軍連忙上前:“紀先生,你方才說的不對,你……”

軍師拿着圖紙,正滿臉喜色的跟紀長澤探讨,突然被打斷,擡頭正要說讓表哥等一下再說。

紀長澤擺擺手:“無妨,很快就好。”

侯将軍這才得以快速将自己方才想到的話一口氣說了出來。

他巴拉巴拉說完了,紀長澤安靜的聽完了。

然後問了一句:“将軍為何要如此想?在下是将軍賬下,他二人對在下感激,不正是也對将軍感激嗎?将軍身份高,也不好與他們相處,這感激到了我身上,難道不比将軍方便?”

侯将軍:“……”

他剛剛整理好的思緒再次打亂,逐漸陷入沉思。

見此,紀長澤對軍師道;“好了,将軍恐怕要思考一陣,我們繼續看圖紙吧。”

軍師點點頭,又抛出一句:“将軍還可想想,為何你下此軍令是為了将士性命,他們卻俱都不感激,反而排斥。”

侯将軍;“……”

他的大腦開始燃燒。

軍師這才轉身對着紀長澤道:“可讓他思慮的久一些。”

“好了,我們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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