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Part 29

沒錯,我一直對郭含懷有敵視之心,她的那件dream本該是媽媽的。媽媽在公布前告訴我它叫dream,維系着一個少女夢,後來她又加了點元素,在dream裙擺內層多加了一圈米色花環,意為母親對女兒的祝福,所以如果不撕開外層的紗裙,是不會看到內側的細節的。

之後,媽媽準備将那件樣品以dream之名公布出去,可是在她舉行公開會時,就被人指出抄襲,那個同樣名為dream的婚紗和這件相似度極高,其實說是相似倒不如說成是同一款。

對方是媽媽多年的好友,這也許是媽媽唯一沒有及時辟謠的原因吧。

“嗯,我們順便看下外婆。”餐桌下,舒辰安抓住我,輕微捏了下我的手心,本來僵硬搭在腿上的手一陣發麻。

不知道舒辰安剛才和舒爺爺到樓上都講了些什麽,不過舒爺爺應該已經知道我在外面找工作的事了,“你在婚紗店工作?”

爺爺這聲詢問無疑是沖我來的。我坐直身子抿神:“嗯,一家小店。”

他點了下頭,也不追問其他事項,轉而與舒辰安讨論起Sky工作室的事情,聽他們講,Doriy準備和Sky合作,而且這是Dream第一次向Sky抛出橄榄枝,其中有大半是舒辰安的原因吧。

老實講,我不太希望他們合作,因為如果要指出當年那件事的話,多多少少會對Sky有影響的。可是現在的我并沒有能力去翻出十幾年前的事情,就算有能力了,也不一定就能讓郭含親口承認當年的事。

***

青城是個多水的地方,當地人偏好養殖業,所以一入城便能看見成片的魚塘。

很久都沒見到如此熟悉的畫面了,一下子就勾起我四處張望的好奇心。我趴在車窗上看着稍遜而過的風景,感慨了一句:“辰安,以後我們沒工作了就來這兒開個小店吧。”

他笑得很輕松,“好啊,到時候你就是我的老板娘了。”

我轉過去瞄了他一眼,坐直身子:“你要和她合作嗎?”舒辰安見過那件婚紗,他應該知道媽媽和郭含的事情。

“別多想了,合作的事不是我說了算,要看工作室怎麽做,他們如果不想和Dream合作,我就是求着也沒用。”

我不知道他為什麽會拜郭含為師,也不知道他會不會和dream合作,忽然發現其實自己并不懂他,他也什麽事都不擺明了講,不了解他的時候自己心裏邊又會亂想,兩人都在心裏藏着秘密欲言又止的,這樣很累。

有時候真的希望能夠推脫掉所有事情,然後兩個人去一個陌生的地方,可以是他喜歡的,也可以是自己喜歡的,在那兒開一家小店,一起上班一起下班,過着朝九晚五的日子,閑暇時可以出去游玩,将煩惱丢出去,把快樂帶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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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婆還是那樣,看見我們來也沒有太過熱情,平靜地讓我們住下,她能留下我們這已經讓我吃驚了好久。不知為什麽,她似乎很喜歡舒辰安,一直在和他聊天,有時候都忘了旁人的存在。

在青城待了幾天我們就又回到了N市,因為去那之前并沒有将手機帶走,所以一回到家打開手機就看到許多未接來電,吳越打來的。

走到陽臺上,我回了電話給他。“小久,這些天你去哪了?自從我和沁兒的婚禮結束後就沒了你的消息。”

解釋了不在的原因我就問他:“江沁還好吧?”

吳越好像知道我的意思,有點生氣,聲音也大了:“那些記者現在整天蹲在家門口,她都不敢出門了!你到底是什麽身份?還有那件婚紗是從哪兒來的?”

吳越家也算得上是大家族了,吳家二兒子的婚禮肯定有許多記者前去,當然,“茉莉”會首當其沖給資深記者們一個視覺沖擊。

“鄭洵是我媽媽。”

話筒裏只傳來氣呼呼的喘息聲,我摒着氣息等待他的話。等待的時間是漫長的,而說話卻只要一瞬,“小久,這是什麽意思?”

江沁的聲音有些低啞,仿佛受了大創。我知道,她肯定是在埋怨我将她推到風浪尖口上,“江沁,那件婚紗不是我媽媽做的,是我做的。”

“那有區別嗎?”江沁柔着聲音笑了,她的語調十分平穩,也十分陌生,“當初我是看上這件婚紗,也沒想過以後真會穿上它。如果你和我講過你媽的事情,我會願意幫你,可是你卻什麽都沒說直接就把婚紗寄來了,謝久,你确實給了我一個驚喜。”

我啞了嗓子,覺得話就在嘴裏可是怎麽都出不了口。我想說,沁兒那是我為你做的,與媽媽無關;也想解釋不說明自己身份的原因。可是沒等我醞釀好,她就又平靜地開口了:“謝久,你通常都用沉默來回應自己不想回答的問題,我勸過你許多次,現在你還是這樣,我已經不想再勸你了。”

這是江沁第一次平平靜靜地挂我的電話,外面明明是晴朗的天空,我卻覺得烏雲密布,群群雲朵在天空中急速飄近。心裏面好像有塊地方缺了口,大把大把的冷水汩汩往口裏面灌,胸口涼涼的,同時也堵塞着。

這也是我第一次覺得江沁離我好遠,那個一直笑着開導我的女孩此時正背對着我一步一步走開。

和江沁通過電話後的幾天裏,我打過去的電話她都沒接,她在介意我以前有事瞞着她,介意我利用她來吸引記者對“茉莉”的注意力。

又一次回到謝家,爸爸就把一張報紙攤在我面前,面色嚴峻:“這是怎麽回事?”

報道的記者還比較含蓄,用“驚現‘茉莉’款婚紗”為标題,連媽媽的名字都沒提到。

我拿過報紙,輕松地笑笑:“原來還是有人喜歡這件婚紗的啊。”照片上的江沁笑得一臉燦爛,正如夏日裏的陽光,明媚耀眼。

她這抹耀眼的光刺得我眼睛有些生疼,我放下報紙面無懼色看向他,爸爸的臉色很不好,說是複雜才更為具體點。他臉上流露出的情緒接連交替,不忍,害怕,甚至有着同情。怎麽,他是在同情媽媽還是我?

“小久你馬上就要和辰安結婚了,我不希望這個時候再發生點什麽事。”他嘆了口氣,無奈道。

這個時候提到舒辰安,就猶如在我最狼狽的時候給我一面鏡子,讓我看到自己是多麽不珍惜自己,也看到自己的狼狽不堪。

“如果單是這件事也就算了,可是你和辰安兩人居然接受了電視臺的采訪,還私自公布了自己的身份!”

我蹭地一下站起:“接受采訪是我的事情,而且我對他們說的是我是鄭洵的女兒,并沒有說我是你,謝牧的女兒!”

講完這話,我立馬不回頭地走了,本來還希望借助謝家力量增加自己話的可信度,可是現在……呵,求人不如求己。

采訪的事是在江沁結婚之前,我之所以會在被采訪者中還多虧了舒辰安,是作為他的未婚妻出現在衆人面前的。

“茉莉”肯定會給她帶去困擾,所以我只能提前将媒體的注意力引過來。“茉莉”是江沁小時候的願望,既然我離她的願望很近,那麽我就必須幫她實現。

采訪一事過後,舒辰安就很少與我見面了,我們見面的機會也只剩下晚上。再加上電視臺的播出,現在記者大多都在時刻注視着我的一舉一動,所以我更加不能輕舉妄動了。

這些天,舒辰安回來的都挺晚的,他也不抱怨工作上的事,雖然他沒講,但是我隐隐約約可以感覺到他的忙與Doriy有關。自上次“茉莉”一事出了後,郭含與我就更是不相往來了,可她卻仍然和Sky合作,依舊和舒辰安你來我往的,就好像不知道舒辰安和我的關系一樣。

等舒辰安回來的空隙,我閑着沒事就拿來設計稿改服裝。落落婚紗店裏有件被預定的婚紗出了狀況,而設計這款衣服的人又不在本地,再過一個星期客人就要來拿了,就算是現在給設計師寄過去,再修改好寄回來時間也不夠,而且還不知道她願不願意修改。

所以落落和我拿來試試,事先準備兩份給顧客選擇。

估計是太過投入出現了幻聽,我也就沒在意那一兩聲嗡嗡嗡的響聲,可當手機持續響動時,我才反應過來不是自己的幻覺。

江沁一直都沒回過我電話,今天都這麽晚了她居然主動聯系我了,“江沁?”

她微弱的喘息聲可以聽得一清二楚,我又不确定地喚了一聲,她才開始講話:“我到D市了,你家在哪?”

我驚訝地拿過一件衣服就往外沖:“你在哪呢,我去接你。”

“別,你也不太方便出來,告訴我地址,我打車去就好了。”

問她吳越有沒有一起過來,她說沒有,一個人偷偷過來的。我安慰她說:“沒關系,一般記者是找不到我住的地方,舒家也不是記者想報道就能報道的。”

江沁說了地址,她在火車站而不是飛機場,聽完後我稍稍震驚了下,可之後一想又心疼起她。飛機場一般都有些大牌明星進出,理所當然會有記者,現在吳家婚禮上的事還沒完全從人們的飯後茶餘中消除,江沁還是躲着點記者的好。

不過讓她只身坐火車五六個小時,确實是辛苦了。

一見面,江沁就抱了過來:“對不起小久,我不應該不問清楚事情的原委就指責你。”

壓制一條新聞最好的辦法就是制造出另一條更為震撼的消息。那天和她打完電話後,我就去找了以前拍的視頻,是我小時候在媽媽畫設計稿、剪裁服裝時偷偷拍的,而她設計的那件婚紗就是“謝謝”,也是後來的dream。

我是以Cat的身份傳到網上的,網絡是現下傳播速度最快的媒體,也是給人提供無限遐想的平臺。Cat,Kate,人們自然而然會明白過來,視頻中那個女子就是設計師Kate。

我這麽做,一來是轉移記者放在吳家的目光,二來就是喚醒他們對當年那件抄襲案的記憶。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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