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Part 30

将江沁安置在謝家後,我就給舒辰安打了個電話說今晚不回去了。

他沒什麽反應,好像特別累,語氣淡淡的,也沒過問為什麽,就讓我按時吃藥早點睡覺之類的。今天我已經懷疑過自己有了一次幻聽,現在又有了,舒辰安那邊好像有個壓低的女聲。

我疑惑地問他:“你現在和誰在一起?”

“沒啊,電視開着。”

應該是我多想了,最近發生的事情太多,總會疑神疑鬼的。膩歪了幾句我就囑咐他:“早點睡覺,晚安。”

回到房間時,發現本該休息的江沁卻在等我,我悄聲過去,“怎麽還不休息?”

她猛然一個回頭,被我吓了一跳的樣子,“哦,過了睡覺的點,也就睡不着了,所以就來找你說說話。”

和江沁走到陽臺上,我望着不遠處花園裏的玫瑰發呆,“媽媽最愛的花就是玫瑰了。”

她摟過我,有條不紊地安撫着我的背。這樣的動作她很少做,反倒是我經常這樣去安慰她。

“小久,為什麽你不告訴我你在我結婚之前就将所有事都安排好了?那些記者過來也不是找我,他們以為你還和我在一起,所以才會整天徘徊在吳家門口。”

我枕着她的肩膀,心裏邊有太多愧疚,可是卻不知道要怎樣才能消除這些,讓江沁不難過,“是我不好,我不該沒考慮到‘茉莉’會給你帶來的後果。”

她嘆氣般開口:“要說不好,那就是記者的不是,不管你是為了什麽,我都會支持你的,我只是氣不過……你總是瞞着我一些事,然後自己獨自去承受。”

擡頭盯着她明亮的眸子,“嗯,再也不會了!”

江沁這次過來,是為了我結婚的事,其次應該還為了最近網上流行的那個視頻吧,将它傳到網絡上後,我就一直沒回應網友的各種疑問,不是說不回應是給對方最致命的回複嗎?不知道郭含看到視頻後會是怎樣的反應?

十月份很快就到來了,那也就說明舒辰安和我的婚期也很快就要來臨。Sky和Dream的合作異常的成功,有人說網上的那個視頻其實是在替Dream炒作,也變相增加了Dream的知名度。

知道真相的江沁看到這則新聞時,不滿地朝我努嘴:“你看,又讓她占了便宜!小久,我們該怎麽辦?”

Advertisement

“沒事,真相就是真相,他們以為是炒作就讓他們以為去吧,這個視頻只是在人們心裏埋下一顆種子,那顆種子需要我們經常施肥澆水,之後我們便耐心等待它發芽長大。”

炒作是吧?那麽以後看看到底是不是炒作了。

“姐姐,下面有個姐姐找你!”謝其南突然敲門,在門口大聲叫喚着。

我在D市沒有多少深交的朋友,有誰會直接找到謝家來?莫非是尹思瑗?

看到那個女子時,我自己都驚住了,更談不上身旁的江沁。“小久你看那女的……明明就是留着長發時候的你嘛!”

她這麽一說我也仔細觀察起那個人來,并不是講長相和我一樣,而是舉止穿着風格極為相似。看一個人總是會看他的細節,比如他說話時會有些特征動作,可能代表着緊張也可能是自信,這些細節累和在一起也就形成了這個人獨一無二之處。

那個人講話時會不自覺地用左手輕捋下臉頰右邊的頭發,眼神下斂,嘴角也微微彎起,很平靜地接下對方的話。穿着一身長裙的她确實讓我看到一點自己的影子。

雖然很久沒見面,但我在其他地方會經常看到這張面孔。走上前去,面對着另一個自己,我扯上大方不拘謹的笑容:“歡迎回來,小暖。”

她轉過臉先是瞄了我身後的人一眼,繼而才看向我,笑不露齒地說:“嗯,小久好久不見了。”

她叫衛慈暖,是我兒時的朋友,也是郭含的女兒。

面對着衛慈暖,我就像是在面對另一個自己,似乎從小時候開始,我們的性格就相當了,不知道是我受了她的影響,還是她受了我的影響。

我暗地裏在和Doriy較勁,可明着卻要成為她女兒的好友,這可真讓人累心的。

下午不知道吹了什麽風,舒爺爺和舒辰安都來了謝家,距離婚期也不遠了,想必他們是過來交代什麽注意事項的吧。舒爺爺面上不說,但我可以從他的眼神裏看出一絲不滿,也是,我在結婚前弄出這麽多事,舒家人應該都不會喜歡。

衛慈暖也算是謝家的客人,所以爸爸就留了她一同吃飯。吃過飯後,舒爺爺和爸爸還有舒辰安三人去了書房,客廳裏只剩下四個人,江沁、衛慈暖、謝其南還有我。

對着衛慈暖,我實在提不起聊天的念頭,一看到她我就想到媽媽,如果不是郭含,現在媽媽肯定還在我身邊。

正巧看見祁姨端了茶水,我立馬起身接過她手中的托盤,用去給爸爸送茶的借口遠離了尴尬的場面。

剛走到門口就聽見舒爺爺壓低着聲線:“……是我們舒家對不起鄭洵和謝丫頭,所以我們必須去幫她完成她心中的願望!”

不知道爺爺的意思是什麽,我不以為意地忽略掉,擡起一邊的手,準備敲門,卻聽到舒辰安不滿地大叫一聲:“不行!以前你讓我接近謝謝,我答應了,之後你又讓我和謝謝結婚,我也答應了。可是現在這件事,我不能答應!我會用自己的方法幫她!”

我站在門口想要挪動腳步,可怎麽使勁都未動分毫,雙腳被釘住一樣,手中的托盤也像有千斤重,仿佛不是壓在我手上,而是壓在心頭,厚重一塊急沖沖地墜下來,我似乎都能聽到胸膛裏骨頭被碾碎的聲音,咯嗒咯嗒,整個人都快要被解體。

身體靠在門背緩慢地下滑,我死死咬住嘴唇努力不讓自己發出聲響。

原來他年少時的接近是得了爺爺的命令,原來他願意和我結婚也是由于爺爺,原來我以為的愛情只是一個命令而已。

我回憶着他的每一次笑容,每一個承諾,那些也是因為爺爺的命令他才賜給我的嗎?他說過,以前我是媽媽的謝謝,以後就是他的謝謝。這句話到底是出于真心還是只是敷衍我?

耳邊的充鳴聲越來越響,周圍的任何聲音也嘈雜起來,眼前模糊一片,只覺得胸口煩悶,心跳加速,呼吸開始不順暢,也許是因為吸氣趕不上呼氣,頭腦混沌不堪,意識越來越薄弱……

有了意識的時候,張眼就看見一張放大的臉,年輕俊朗,就仿佛是做了個夢,夢醒來他還在我身邊。

我叫他:“辰安。”

床前立馬圍過來一群人,一旁的舒爺爺看見了低聲吼一下:“都散開!再想讓她暈過去一次嗎?”

暈過去?我驚慌地看向舒辰安,不确定地搖搖頭,我不相信剛剛那個不是夢,我不相信自己聽到的話!

舒辰安拍拍我的腦袋,安撫一樣說道:“現在沒事了,王叔叔已經給你做過檢查。謝謝,你怎麽會暈倒在書房門口?”

他這話猶如晴天霹靂,瞬間劈散了我所有的期待,我就像被擱在沙灘上快窒息的小魚,一個猛浪拍過來重新将我卷入海裏,卻又把我推向大魚的口中。

直到舒辰安抱起我,我才愣愣地看他,這些天的溫柔,到底是真是假?

那天過後,我心裏面就留下了一個疙瘩,消不去也掩蓋不住。我不知道要怎麽去面對舒辰安,讓他和我結婚,是委屈了他吧。

病了的前幾天舒辰安還時時陪着我,可能是看我一直沒再發病他來的次數也少了,之後就只剩下電話聯系。我承認自己疑心重,越是這樣我就越是相信他那天說的話。

抓不住的始終抓不住,不是我的終究會回到別人身邊,我這麽強硬地不讓他離開,是不是太不近人情了?

我叫來江沁,拜托她幫我給落落送一下那幅設計稿,因為時間來不及,也只能先給她送去畫稿了。

江沁本是來做客的,現在卻肩負起照顧我的責任,看到她忙碌的身影,我心裏面就澀澀的,覺得自己對不起好多人,也讓許多人無可奈何。比如爸爸,比如江沁,再比如舒辰安。

身體好些後,我突然想要出去走走。謝家人都在忙着婚禮的事情,昏天暗地的似乎都忘記了我這個新娘。

D市的夜晚向來是魅惑充滿誘人色彩的,我安靜地走在喧鬧的街道上,覺得自己有點格格不入。剛入十月的天有些涼意,陣陣飕飕的風吹打在臉龐上,不疼卻能讓人準确嘗到十月的寒。

公園裏的長椅通常是情侶們談情說愛的場所,幾乎沒有一處是空閑着的,等到我找到一處時不知道已經走了多久。

我坐在椅子上想着這些天發生的事情,有些是我願意看到的,有些是我不願發生的。我苦笑,上帝真是公平,它将痛苦與喜悅都分配好,在同一時間送到你身邊,讓人哭笑不得。

旁邊突然多了個人,我不動聲色地往另一邊移了點,想着離陌生人遠一點,可是陌生人卻發話了:“小久,你怎麽在這?”

作者有話要說: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