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章節

倚靠着父輩權勢作威作福的人,大學的時候,我摸不清對你是什麽感情,覺得你成天跟在我身後,挺傻`逼的,但又有點可愛。回國以後我以為你會忘了我,但沒想到你真的實打實地在等我,而且還願意讓我……”他說到這裏,停頓了一下,撫摸着章九的面頰,“對不起,那個時候我沒經過你同意就硬上弓,肯定很疼,如果可以,任何時候我都不想玩強`奸的戲碼,但我回國一見到你的時候,那種欲`望就不停地在膨脹。我在國外的确有過兩三個固定性伴侶,但他們都沒你漂亮,之恒,我很久之前以為,愛是無私,愛是包容,愛一個人要愛他的美好內裏,但後來我才懂,愛根本就是一種自私無比的情感,有的時候它會顯得很不堪入目,而且每一刻都停不下那種全部占有的欲`望,我後來明白的是,我想要你,只想要你一個,完完整整的,幹幹淨淨的,就連死,也是死在我懷裏。”他淡淡地微笑着,看着章九眼裏的那種愕然與無言,感到一絲志得意滿。

“你該滾去看心理醫生。”

“可是能治好我的,估計只有你。”

李世遠将他壓在柔軟的床上,兇狠地吻他,将唇舌用作軟性武器,不停地入侵。章九呼吸不過來,唾液流出嘴角,胸膛急促地起伏着。他們頭頂的燈亮着,還是那盞燈,他想,李世遠怎麽到現在還沒換了這盞燈,讓它留在這裏,用它那猩紅的光來照射事物,讓一切都變得不詳,變得詭谲,而且還讓他變成了案板上的魚肉,沒有生氣的,随時可以讓人割下一塊來烹煮。他被吻得神魂颠倒,腦袋空白,李世遠硬了,那根蓄勢待發的槍支抵在他光裸的大腿外側,有些燙,有些駭人。他悲哀地想,他們之間什麽都完了,李世遠毀過了一次,并且毫不吝啬于毀第二次。但李世遠放開了他,氣喘籲籲地直起身來。他定定地望着章九緋紅的面色,又下了床,在臺燈下拿過來另一個絲絨盒子。這一個是酒紅色的。他将小盒子放在床沿,然後将章九拖過來,解他身上的繩子。全部解開以後,他揉了揉上邊被勒出來的紫紅印痕,然後在櫃子裏翻找出一套衣服,給章九換上。章九要躲,他執拗地勒緊了對方的腰,像擺弄一個人偶一般,給他換上了衣服。然後他将章九摁坐在了床沿,拿過那個小盒子打開,在章九面前單膝跪下。

章九望着那枚樣式簡潔的男士婚戒,突然覺得這真是一場喜劇。他這個主演迫不及待地要笑場,但與他對戲的主角那麽認真,他要敬業,不能笑。李世遠盯着他,異常真心:“趙欽不能給你婚姻和家庭的承諾,我給你。你和他不會有結果的,我們可以去國外結婚,如果你要在英國定居,那我們一同過去。如果你要小孩,我們結婚後随時可以找代孕。我們會像普通人一樣,組建一個新的家庭。之恒,和我結婚吧,我愛你……”他将戒指取出,拉過章九的手,硬是将那枚婚戒戴了上去。它嵌在白`皙修長的手指上,就像一道銀色的枷鎖。章九望着它,笑了笑。“你讓我考慮一下好不好?一下子這麽着急,我都被你整懵了。”李世遠左手撫摸着他手指上那一枚同樣款式的婚戒,點了點頭,“好,我不逼你,我們慢慢來。”

“李世遠,我相信你确實愛我。”

李世遠抱着他,面頰貼在他的胸膛上。裏頭藏着的那顆心髒跳動平緩。

“你相信就好。”

“你給我點時間考慮一下,我會給你答複,但不一定是你想要的。”

“沒關系,我可以等。”

“但我不想在這種狀态下考慮事情,你不應該給我下藥。”

“對不起,我真的別無選擇,不知道要怎麽樣你才肯聽我說話。”

章九望着他,輕輕地笑了一聲。他望着窗外,日頭已經升了起來,這個世界在它的照耀下沒有什麽可以遁藏的。

“嗯,算了,不說這個。我餓了,我想繼續吃東西。”

李世遠擡頭,有些詫異地看着他。章九說:“我剛才只喝了一杯牛奶。這次你不準綁着我,我要自己吃。”

雖然手腳沒被縛着,但李世遠還是将他緊緊地抱坐在了大腿上。從前他們同居的時候,不少這樣親密的肉麻行徑,眼下章九倒也适應,面無表情地被李世遠喂着牛角面包。過了一陣子,章九拿過空了的玻璃杯,表示想再要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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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奶在冰箱裏,我去給你倒,你坐着。”

章九很是不耐煩,“我他媽連倒杯牛奶都不會?你當我是廢物還是殘障人士?”說完也不等李世遠反應,就從他大腿上站起來,自行入了廚房。李世遠看着他打開冰箱,将紙盒裝的牛奶取出,然後往杯子裏傾倒。桌上的手機響了,是條新信息。李世遠拿過來瞟了一眼,下一秒他便聽到從廚房傳來玻璃打碎的聲響。他猛然回頭,章九從池子裏揀出一塊長條的碎玻璃,握在手裏,然後走出了廚房,站在他面前。章九笑了一下,“不得不說你廚房的刀具藏得還挺好,我短時間內還真沒辦法找到。只能湊合着用這個。”

“要麽幹脆地放我走,要麽你去見閻王爺。自己選。”

李世遠看着他握着碎玻璃的右手,有血絲從他掌心裏滲出,一點點地彙成珠子,要落到地面上去了。“放下,你手受傷了。”

“放·我·走!”章九一字一頓地說着,幾乎是被逼到了盡頭。

“別鬧了,之恒,”李世遠皺着眉,“傷口得趕快處理,那玻璃不幹淨,會感染。”

章九将那玻璃的尖端對準了他,“你以為我不敢下手?”

李世遠微笑起來,有些憂愁,又有些疲倦。“我不會放你走的,你想出這棟房子,除非先跨過我的屍體。”他朝章九張開了雙臂,“過來,聽我的話,把它放下。之恒,”他就着這樣的姿勢朝他走去,“來,抱抱。”

那兩個疊字徹底激怒了章九。

他回憶起那些最脆弱的時候,他朝着李世遠索要擁抱,一無所有,悲慘狼狽,後來那背後潛藏着的欺騙與陰謀就像巴掌一樣扇在臉上,提醒着他那些暴露出來的脆弱內裏是怎麽被羞辱一番以後再行淩遲的。他再也不會對他示弱了。但李世遠朝他走來,越走越近,像是什麽也不怕,不過是一道輕風游弋在平地之上。他這樣,仿佛什麽事情都沒發生過,什麽都不必被惦記被在乎,好像章九才是那個斤斤計較小雞肚腸的傻`逼。他憑什麽保持這樣的姿态?

李世遠深深地、深深地嘆了口氣。他握住了章九顫抖的手腕,另一只手試圖從他手裏抽走那塊細長的玻璃。章九突然看了他一眼,也是深深地、深深地,深得像幽暗的海底。李世遠對着那雙眼睛,有些恍神,随即他便掌心一空,腹部的一陣劇烈的疼痛,像有東西破開了身體的表面長驅直入,他覺得自己在那瞬間像一個飽滿的氣球被針尖紮破。他的血流出來,流在他自己的手上。他和章九的視線都落在了他腹部的傷口處,那裏破了,被推進了一塊10cm左右長度的利器,深灰色的針織衫被染出了一塊黑色,仿佛他的血液是黑色的。章九的手上都是他的血,那又都是紅的,鮮紅刺眼,黏稠滾燙。原來他不僅眼淚與常人是一樣的溫度,就連血液也是。

李世遠捂着那傷口,呻吟了兩聲,緩緩地倒在了地上。他蜷縮起來,面色瞬間變得慘白無比。血液從利刃的邊緣滾滾而出,在他身下積成了一小灘。章九蹲在他身邊,呆愣了三秒,突然間哭起來。他想捂住那個傷口,血卻越來越多,顏色越來越深,他驚惶萬分,淚流滿面。在桌上摸到手機,他匆匆地打了120,語無倫次地要那頭的人快些來。手機屏幕上是一個又一個的血指印。

他跪在李世遠的身邊,握緊了對方的肩膀,李世遠看着他,眼神開始渙散下去。錐心刺骨的痛像海潮一般将他卷了進去。

“世遠,世遠……你、你別死……我不想的……世遠,你堅持一下……世遠……求求你別死……”章九的眼淚散亂地砸下來,落進血裏,卻沒辦法稀釋半分。

28.

趙欽接到電話的時候正在趙家的院子裏對着那被雪掩埋的花枝發呆。那花枝瘦長,在雪構成的棉被下露出來,像許多只細瘦伶仃的腳。上午八時左右的陽光根本是殘破的,糜爛的,照得人恹恹欲睡。口袋裏的手機響了,他看了看,是個未知號碼。他滑動了接聽鍵。

“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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