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救命啊——”

門外突然傳來的刺耳的尖叫聲吵醒了白夢雅,她緊緊皺着眉頭,纖細白嫩的手指揉着酸疼的太陽穴,一圈又一圈。

門外的聲音還在吵個不停,她的頭更疼了,昨晚回到房間後她還是放不下心來,又想去看看林寂陽,結果……發生了什麽?

頭好疼,記不起來了。

白夢雅從床上下來,心裏有些不爽,更多的是一種莫名的擔心。

在這個地方總是會失去控制。

“有沒有人啊?老爺死了——”

尖銳的女聲像一把鋒利的刀刃一樣刺進她的耳朵裏,她打開門,和門外的人對上視線,艾櫻魅惑的眼裏此刻滿是慌亂,就像快哭了一樣。看到她這一模樣,白夢雅意識到她可能又被影響了,于是就沒有說其他的事,“在哪裏?”

“就在房間。”艾櫻指了一個方向,氣喘籲籲。

白夢雅順着她指的方向看了一眼,就是林寂陽房間的位置:“好的謝謝,我過去看看。”

她飛快地跑向轉角的地方,此時外面已經站了三個人,于青雲,左羽書和顧時,不知道他們三個在三樓的人為什麽消息比她這個在二樓的還要靈通。

“讓一讓,讓一讓……”白夢雅推開擋在門前的三人,終于看見了房間內的景象。

昏暗的房間裏有一股說不上來的香氣,因為在房間裏悶了一夜很是沉悶。深色的窗簾緊緊拉着,一絲光亮也透不進來。昏暗中林寂陽安詳得躺在床上,胸口一把水果刀直直的插在那裏。

“這——”白夢雅看着這一切,心裏的悲傷如同火山一樣噴湧而出,鼻子突然感到一陣酸澀,一滴眼淚流出了眼眶,她疑惑得擦掉眼淚,這一切都是這個地方的影響,默不作聲的影響感情,或是直接控制。

現在命案已經發生,是時候找兇手了,她走進房間裏,那股奇特的香氣更濃郁了,似乎是從衛生間傳出來的,她擡頭看向那裏,因為沒有開燈,一切東西都好像在昏暗的海裏搖晃,模糊不清。

無奈之下,白夢雅只能順着牆壁走,一路摸索着開關。長時間被困在黑暗裏是一件讓人害怕的事,特別是當有一件急事催促着你時,白夢雅感覺自己頭上都有些冒汗了,這裏真熱,連風也沒有。耳邊傳來風貼着窗戶呼嘯而過的聲音,遮住了她的呼吸聲,讓她感覺到一絲涼意。終于,她感覺到平滑的牆面上出現一個凸起的部分,輕輕一按,天花板上的燈立刻亮起,她現在徹底看清了房間裏的一切。

林寂陽躺在床上,臉色是不正常的蒼白,嘴唇發紫,看起來是中毒了。身上的被子被掀開,這讓她懷疑已經有人來動過手腳了。白夢雅走到床邊,想要推測林寂陽的死因,他躺在床上,心口的水果刀插在那裏像一把被插歪的旗幟,傷口處沒有多少血液。雖然她不是醫生,但是經驗告訴她林寂陽最終是因為中毒身亡的。為了保存這裏的完整,她沒有開窗,小心翼翼地又退了出去,并掩上門。

這個地方到目前為止告訴白夢雅的信息就是三個,水果刀,毒,以及香氣。

另外三個人一直站在門口看着白夢雅像個探險的孩子一樣在房間裏摸索,臉上是虛假的驚慌。看見她出來後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些什麽,但是話語在喉嚨裏轉了一圈又被咽下,最後還是什麽都沒說。白夢雅也沒說什麽,她心裏已經有幾個猜想了,但是現在不是個詢問的好時候。四人一起下樓,和二樓的艾櫻他們撞上,白夢雅把他們也都叫下去了,因為想到她的身份是偵探,他們很順從地跟着了。

飯廳裏衆人正襟危坐,艾櫻左看看右看看,小心翼翼地說:“你們,餓了嗎?要不我去把早飯拿過來。”她說完後就從椅子上起來了,走到廚房從櫃子裏拿出一大盤包子和饅頭,放到桌上後緊張地揪着衣袖:“早上因為發生了那種事,所以我只蒸了這些。”

“謝謝,正好我也餓了。”陸憶辰毫無顧忌地伸手拿了一個包子,塞進嘴裏咬了一大口,滿足得眯起眼睛。大家被他帶動,也各自拿了來吃,艾櫻露出了開心的笑。

白夢雅疑惑地看着她,明明林寂陽已經死了,為什麽她還這麽擔心一日三餐的感覺呢?察覺到她的視線,艾櫻偏頭朝她一笑,那笑容意味莫名,像在嘲笑,又像是讨好。

白夢雅一點都不慌,淡然地朝她笑了笑,繼續吃手上的包子。

吃飽後大家圍着桌子坐下,紛紛陳述時間線。

譚歸五第一個說:“昨天晚上十點宴會結束後我一直和艾櫻一起忙着打掃衛生,到淩晨快一點的時候才回到房間休息,今天早上又被吵醒,發現……我根本就沒有時間去做這種事。”他語氣明顯的停頓了一下,似乎覺得談論死者是一件有些喪氣的事。

左羽書笑眯眯地看着他說要:“第二個就我來說吧,昨晚我和林老爺談完話後就回房間去了,剛巧和偵探碰到了,對吧?”他看向白夢雅,朝她挑了一下眉,白夢雅點點頭,心裏想的卻是,有些事情即使自己不在場也是可以做到的,比如說悄無聲息的下毒,然後靜靜的等待毒藥發作。

艾櫻的坐姿非常的放松,大概是因為林老爺死去後她就沒有之前的顧忌了:“就像譚歸五說的那樣,昨晚直到淩晨我們倆一直都在忙着打掃衛生,根本就沒有時間和精力去殺人。”

于青雲一直淡漠的坐在椅子上,好像周圍發生的一切都與她沒有關系:“昨天除了切蛋糕的時候,我只和林老爺見過兩次面,一次是在下午舉辦宴會之前,林老爺說他有些不舒服叫我給她配點藥。第二次是晚上八點十分左右,林老爺突然叫我去他的房間裏,我過去後發現左羽書也在裏面,他們大概在談論什麽事情,我去簽了一份醫生證明之後就又回房間去了。”

“之後一直都沒有出來嗎?”白夢雅問,雙眼直勾勾的盯着她的眼睛,于青雲非常坦然地和她對視:“沒有,我睡覺了。”

“好吧。”

顧時稚嫩的聲音響起,這麽小的一個孩子,不知道是不是被這個鬼地方吓到了,聲線微微的顫抖:“除了宴會的時候我一直都呆在房間裏,只有我一個人,呃——所以沒人能給我證明,宴會的時候我拿着蛋糕去了花園,因為我不敢吃這個蛋糕,所以……”他支支吾吾的,眼睛張慌失措地亂飄,像海上的浮木找不到支撐點,只能無助的被慌張害怕填滿。

“你也把蛋糕扔掉了?”陸憶辰瞪大眼睛看着他,聲音裏是找到同伴的驚喜。

“呃——因為,因為我好像看到有人,有人……”

“往蛋糕上撒東西對不對!昨天停電的時候我看到一個亮晶晶的東西劃過蛋糕上方就消失了。”

聽到他倆這樣說,其他人表情各異,但憑表情看不出是誰下藥。

白夢雅一直以為只有自己看到了那個一閃而過的光點,現在看來并不是這樣,只是大家都沒有開口。

現在只剩一個人沒有陳述時間線了,大家都看着陸憶辰,他有些不自在的撓了撓頭:“昨天晚上我先去花園扔了蛋糕,然後端着盤子回來,之後和白夢雅一起去二樓,因為林寂陽和左羽書去談遺囑的事了,這之後我就回房間了,直到今天早上被吵醒。”

“好了,現在所有人的時間線都說過了,就是大家都知道兇手肯定會說謊,所以時間線只是一個參考,現在我沒有從時間線裏得出任何有用的線索,因為大家都說晚上沒去過林老爺的房間。”白夢雅面無表情地站起來,“我可以說一個今天早上我的發現,那就是林老爺真正的死因。”

衆人面面相觑,白夢雅觀察着每個人的表情,大家都是一臉驚訝和害怕的表情。

“大家不用害怕,這只能說明有不止一個人想要殺死林老爺,但是現在林老爺已經死了,我們現在的任務就是找到兇手,對吧?”

白夢雅冷靜地安慰大家,雖然她覺得這些人的害怕都非常的虛僞,根本不需要安慰。

艾櫻猶豫着說出了自己的擔心,“這裏只有我們這些人,也就是說兇手就在我們之中,我們現在正大光明得在兇手面前讨論誰是兇手以及怎麽抓住他的問題是不是不太好?”

白夢雅看了她一眼,“這只是第一次梳理時間線的需要,之後我會和你們單獨談談。”

“哦。”

事情結束後大家散開,白夢雅叫住左羽書:“你等等。”

等到飯廳只剩下他倆的時候,左羽書淡淡地問:“你想知道什麽?”

“你們昨晚聊的時候有發生什麽嗎?”

左羽書歪了歪腦袋,“你指的是什麽事?”

白夢雅黑色的眼眸幽幽得看着他,沒說話,她知道他聽懂了。

左羽書做了一個投降的手勢:“好吧我說,昨晚我們開始談之前,林老爺就坐在書桌邊上,而我從床邊搬了一條小板凳坐到他身邊方便和他談。結果剛談沒多久他就打了一個電話叫艾櫻送杯蔬菜汁上來,還問我要不要,我拒絕了。十分鐘後艾櫻就端着一杯綠油油的液體上來了,幸好我拒絕了,那杯東西不僅看着惡心,氣味也令人讨厭,說不上來是什麽氣味,但感覺非常刺鼻,林老爺喝了一小口那個東西後感覺狀态有點不對,我趁機提議把于青雲叫過來給他看一下,但林老爺死活不願意,我又說那就叫她來簽字吧,有一份證明需要醫生簽字,他這才同意。我們解決了遺囑繼承的問題後林老爺就把我趕出來了,剛好就是你們來的時候。”

白夢雅換了一個姿勢,“你怎麽證明你沒有殺人呢?你和林老爺相處的時間最多,完全有機會下毒或者做其他事。”

左羽書有些無奈地攤了攤手:“白偵探,如果你要這樣想的話,恕我無法證明。”

他毫不在意的樣子讓白夢雅皺了皺眉,左羽書好像也覺得自己這樣太過分了,咳嗽一聲後坐直身體,雙手撐在桌子上:“雖然這裏的每個人都有殺人動機,不過我可以證明有個人很有可能是兇手。”

“誰?”

“艾櫻。”

外面突然打了一聲悶雷,電光刺入雲層又無力地被吞噬,風聲有些大,白夢雅又問了他幾遍,得到的還是一樣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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