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怎麽回事?艾櫻,你快去看看。”黑暗中,譚歸五嚴肅的聲音突然響起,之後又是令人心慌的安靜,只有窗外的風聲和過道裏叮叮咚咚的聲音回蕩在大家的耳邊。

五分鐘後燈亮了,大家在燈光下面面相觑,神色各異。

“不好意思,這房子偶爾就會這樣,大家不要擔心。”林寂陽不好意思地笑着說,不過大家心裏都明白這不是房子的問題,是人的問題。

“好了,我們來分蛋糕了。”林寂陽再次拿起刀,譚歸五沒有攔他,刀順利地碰到了最上面的奶油,一下子陷進去,奶油獨有的香甜氣息一下子溢出的更多了。

他想把第一塊給白夢雅,她連忙搖手拒絕,這怎麽可以,第一塊是給壽星的。

“老爺子年紀大了,吃不了甜食,你拿着。”

白夢雅這才接過。

之後一人一塊蛋糕很快就分完了,林寂陽切的很好,三層蛋糕層次分明,很是好看。

大家都端着蛋糕離開了飯廳,有人去了客廳,有人去了花園,白夢雅打算留在房子裏,主要是要待在林寂陽身邊。陸憶辰本來想跟着她一起,但聽到要和林寂陽待一起,連忙逃到花園去了。

林寂陽很是高興的拉着她的手講他的年輕事跡,“我年輕的時候……”

白夢雅:其實和林寂陽聊天挺輕松的,只需要坐着就行。

兩人聊了半小時,左羽書回來了,手裏拿着空碗,林寂陽和他對視一眼,站起身來要和他走了。

“爺爺,你去哪兒?”

“我去書房和他談點事情。”林寂陽笑着和她說完就出去了,白夢雅還想纏着一起去,他說了一句深奧的話:“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人是難以違抗天命的。”

他是真的預料到自己快死了吧,可是為什麽啊?他不是個npc嗎……

白夢雅愣在原地,沒有頭緒,想跟上去看看,結果發現自己控制不了自己的身體了!

左羽書已經和林寂陽上樓了,白夢雅站在原地,眼神漸漸失去焦點,她喃喃自語:“我要去花園逛逛,我要去花園逛逛……”像是失了魂。

書房在二樓,就是林寂陽房間裏靠窗的一個角落,一個書櫃,一張書桌,一把椅子,就是書房的全部了。

站在窗邊可以看見花園的前半部分,現在裏面只有白夢雅在散步,潔白的裙擺在風中淩亂的飛舞,像綠汪汪的深潭裏的一株白蓮,讓人心生喜悅的同時也點亮了他們心裏的惡念。

左羽書默默欣賞了一會兒,突然聽到林寂陽蒼老的聲音:“我孫女很漂亮吧。”他愣了一下,剛想回答,卻感覺一團東西堵住了他的呼吸道,讓他喘不過氣來,忍了好一會兒才發出一聲嗯。

林寂陽像是沒注意到左羽書的困境,輕輕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小夥子,你是個聰明人,有些不該想的就別想了,年輕人還是腳踏實地的好啊。”

左羽書在心裏咆哮:我TM想什麽了啊!

表面上卻是老老實實的點頭稱是,命要緊,況且這老頭今晚就要死了,和死人計較什麽啊。

林寂陽這才叫女仆,也就是艾櫻送來兩杯蔬菜汁,左羽書聞了聞,差點要把晚飯吐出來,這聞起來像某種肥料一樣的東西是什麽鬼東西啊?

“這可是個好東西,多喝對身體好,能排毒的。”

左羽書:呵呵,我信你個鬼。

林寂陽面不改色地淺酌一口後就放到桌上了,他自己也走到桌邊坐下,左手指着床邊的小板凳:“那裏還有一條凳子,你拿來坐,然後我們就開始今晚的正事吧。”

左羽書順着他的手指看過去,地上有一個樸素的實木凳子,他拿起來就感覺到這條表面樸實無華的凳子的內在價值。這,這木頭可是稀缺物種,而且保存極難,基本上一年就壞了,好好保管大概能放兩年多一點,算是個消耗品了。

左羽書:哇!這凳子能帶走嗎?

“小夥子,愣在那裏幹什麽呢,快過來。”林寂陽不耐煩地說,眉頭皺在那裏,使他的表情看起來更嚴肅了。

左羽書趕緊提着小凳子跑過去,乖乖坐好,拿出一本小本本和一支筆,眼睛上擡專注地看着林寂陽,表情認真,當律師他可是專業的,不過是指害人方面的,畢竟要害人就要對法律有更深刻的了解,知道哪些事是擦邊球,可以安心地玩,哪些事絕對不能碰。

他也只是為了生活,和真正的犯罪者還是有很大差距的。

房間裏燈火輝煌,縱使如此,黑暗卻還是悄無聲息得潛進來了。

白夢雅站在小噴泉邊上,幾滴冰涼的水落到她臉上,她打了一個激靈,茫然地環顧四周,奇怪,她怎麽會在這裏?

她心裏閃過不妙的感覺,像流星雨一樣一顆又一顆得劃過,得快點去書房看看情況。她急急忙忙得往大門趕,突然被一個高大的身影擋住,對方感覺到身後的人,轉過身來,接着陸憶辰清爽的聲音就像山裏吹來的一陣清風一樣拂過:“姐姐!你到哪裏去了,我怎麽都找不到你了?”

白夢雅臉色不是很好:“花園裏逛了一會兒。”

陸憶辰這時才意識到姐姐生氣了,看來他要一直跟在姐姐身邊才行。看見白夢雅往樓上走,他也跟上去,“姐姐等等我。”

白夢雅速度不減,現在可是趕時間的危急關頭,怎麽可以等來等去的浪費時間?

一路沖上二樓,直直地跑向林寂陽的房間,氣息都還沒有平穩下來白夢雅就把手按到了門把上,沒有使勁,門從裏面打開了,林寂陽站在對面,沒料到這個孫女會這麽擔心他的生死,他心裏的一根弦被波動了,溫熱的情感湧上大腦,淚水也有些不受控制的要流出來。可是他已經不是人類了,流出來的不會是淚水,只是一種奇怪的要人命的東西,于是他是萬萬不能流淚的。理性使他悄然深吸一口氣,再慢慢吐出來,克制住這種奇怪的情感,溫柔地扶着白夢雅氣息不穩的身體,“小夢,怎麽了?急急忙忙的。”

白夢雅擡起頭,眼裏還含着水氣,黑色的眼珠像是浸在朦朦胧胧的霧氣裏,透着神秘感,吸引人們去探尋其中的秘密。

“沒事,就是想過來看看你。”

聽到她的回答,林寂陽和煦的微笑着,把她扶起來後就松開了,側身讓左羽書出來。

左羽書彬彬有禮地朝白夢雅微笑了一下,明明這個笑容不失禮數,但白夢雅還是感到了一絲不适。

白夢雅沒管他,轉過頭問林寂陽,“爺爺……我聽說書房在您房間裏,我能進去看看嘛?”眼睛睜的大大的,充滿了期待,林寂陽點點頭,笑着說:“進來吧。”看見她後面的陸憶辰,眼神變了一下,還是讓他進去了。

白夢雅走進來後第一時間就是看桌子,這是最有可能交流談話的地方了,桌上還有溫熱的冒着熱氣的蔬菜汁,綠油油的顏色看起來詭異至極。

這裏面是下毒了嗎?怎麽氣味這麽難聞?林寂陽聞不到的嗎?

“小夢,這裏也沒有很多書,就這麽一櫃子,你如果感興趣的話可以挑幾本書去看看。”林寂陽熱情地介紹他的書房,不過給人一種故意的感覺,就好像他現在一定要介紹一下書房才行。

“嗯嗯。”白夢雅胡亂應着,随意地瞟了一眼書櫃,突然愣住,不知看到了什麽,她帶着激動且難以置信的表情走過去,拿起了裏面的一本厚厚的本子。

這是一本泛黃的相冊,她翻開第一頁,是一頁淺黃色的紙,邊緣是毛絨絨的質感,她眷戀地摸了一遍,這真的很像啊……可是她心裏明白這本相冊只會像自己住的房間一樣只是大致相同而已,本質上還是不一樣的。

可是她的想法很快就被推翻了,繼續往後翻,第二頁開始就是照片了,照片上就是她的父母和她,有時候會出現和林寂陽的幾張照片,讓人懷疑自己的爺爺其實就是林寂陽,可是她從來沒有見過她的爺爺,父母也沒有去看望過,而且她之前的那本相冊裏除了她的父母和她之外就沒有其他人了。

林寂陽看着她戀不釋手的樣子,笑着對她說:“小夢,你喜歡這本相冊,你就拿去吧,反正我這個老頭子也看不清了。”白夢雅擡頭看他,心裏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爺爺,不如晚上我就留在這裏看書吧,嗯——您困了可以去我房間休息。”

林寂陽愣了一下,大笑起來,似乎在嘲笑她的天真,不過在他眼裏她永遠都是一個小朋友,有些奇思妙想也是很可愛的:“小夢,每個人的房間都是規定好的,怎麽能随便換呢?況且晚上不睡覺怎麽成,你可以再看一會兒,但是八點到了一定要回房間去了。”

白夢雅還想撒嬌蒙混過去,但是林寂陽在這件事上态度異常堅定,無奈她最後只能拿着相冊離開了,走在明亮的過道裏,心裏始終存在一種不安的感覺,她視線看着前方的地板,心裏反思自己,她對這裏的感情好像有點太深了,不過這也是因為這個地方有諸多地方讓她感到熟悉。

“姐姐,你有沒有覺得,這裏面的人都奇奇怪怪的。”陸憶辰突然說到,聲音清透,傳進了她的耳朵裏。

“每個人都有他特殊的經歷,這讓人與人之間産生不同,而一個人基本上是不會去理解別人的,所以會覺得其他人奇怪是正常的。”

陸憶辰不是很懂她在表達什麽,愣愣的點頭贊同,直白地說出他的理解:“那我們可以憑借這個思路去抓兇手嗎?”

白夢雅思索片刻:“這個方法可行,但是很費時間和精力,如果要抓兇手,靠線索和推理反而更快更輕松一點。”

“哦,那姐姐喜歡哪種?”

“我?哪個方便用哪個。”

……

兩人一路交談,昏暗的月光灑進過道,拉長了他們的影子,一直延伸到過道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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