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一次嘗試
第21章 一次嘗試
所有聽見這句話的人都愣住了。
牌名是,“被父親殺死的女兒”?!
道具卡平時拿在手裏,就只是一張普普通通的卡片,但是如果通過個人面板查看自己獲得的道具卡的話,那就會發現,道具卡的相關文字一共分為四個部分。
牌名、牌面圖案、釋義句,以及使用次數。
道具卡的獲得方式是多種多樣的,最常見的是在通關噩夢之後進行抽取,但是也有像眼鏡男這樣,直接在窄樓中撿到的。
在後者的情況下,道具卡本身所附帶的信息,其實就包括了一些關于噩夢的線索與暗示。
比如……“被父親殺死的女兒”。
這張道具卡的牌名,幾乎在一瞬間就把整個噩夢劇透完了。
馬尾妹子詫異地說:“真的是吳伸殺了吳小純?可是他表現得這麽愛女兒,為什麽要下手殺人?”
杠精也說:“對啊。他明明殺了人,還要裝出一副慈父的樣子,還在日記、信件裏指責老板娘……嘔嘔嘔,這也太惡心了。”
直播間裏更是一片驚詫。
“不是吧,真的有這種賊喊捉賊的人啊!”
“而且……而且他還有臉口口聲聲說自己愛小純……怎麽會有這種人。”
“有被惡心到。”
“大佬nb!別人是有劇透所以認定吳伸是兇手,但是大佬從很久之前就開始懷疑吳伸了,這就是推理大佬的直覺嗎?”
是的,眼鏡男一早就獲得了劇透。
可是現在的他卻高興不起來。他說:“但是,提前知道答案也沒有用啊。我們的目标是打出真結局。現在确實是知道吳伸殺了吳小純,可是……真結局,并不代表真相啊!”
這話讓剛剛激動于知曉真相的馬尾妹子和杠精,瞬間就冷靜了下來。
的确,吳伸殺了吳小純。
然後呢?
吳伸為什麽要殺自己的女兒?他又為什麽表現出人格分裂一樣的症狀?吳小純失蹤那天,他的記憶為什麽會斷片?
馬尾妹子思索了片刻,說:“不管怎麽說,從結論倒推成因,總是會比較容易的。”
眼鏡男也只能點頭。
他同意這一點。
馬尾妹子緩慢地說:“吳伸殺了吳小純……這個結論,幫我們解決了很多的問題。”
眼鏡男立刻跟上說:“他對老板娘的種種猜忌,都是污蔑。”
杠精本能地杠回去:“老板娘打罵女兒和吳伸殺女兒有矛盾嗎?”
眼鏡男深吸一口氣:“你不要說,吳伸是覺得老板娘虐待女兒,所以殺了吳小純,幫女兒解脫?”
杠精眨眨眼睛:“也不無可能?”
眼鏡男:“……”
他為什麽要和這家夥多廢話!
“不管怎麽說,先去二樓吧。”馬尾妹子不理會這兩個男人的争執,若有所思地說,“我記得之前,我們也質問過吳伸,但是他斷然否決了。如果他……真的覺得自己沒殺吳小純呢?”
眼鏡男皺眉:“你什麽意思?”
杠精嗤笑一聲:“說不定吳伸頭上頂着綠油油的帽子,他并不是吳小純的親生父親呢?那殺死吳小純的那個‘父親’,就不是吳伸了。”
馬尾妹子幽幽地說:“父親确實不是明确指向吳伸的。當然了,這意味着就算我不是你的爸爸,我現在也可以讓你跪下喊爸爸。”
杠精:“……”
他讪讪一笑。
馬尾妹子搖了搖頭:“先不說了,快點去二樓吧,不要和第二波的玩偶追殺撞上了。”
“現在已經是噩夢的第八次開啓了。”眼鏡男忍不住說,“玩偶店裏會不會出現什麽別的變故?”
提前一步将視角切換到玩偶店一樓的徐北盡,就忍不住想對眼鏡男說,你可快別烏鴉嘴了!
此時的玩偶店一樓,與他們之前見到的樣子,已經截然不同了。
因為,女童玩偶在他們推開那些盒子,發現前往二樓的樓梯之前,就先一步堵在了那裏。小小的身體,卻以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氣勢,叉着腰站在那兒。
來到玩偶店一樓的三名任務者,頓時就驚呆了。
馬尾妹子試探性地問:“我們……帶你去找眼睛?”
“不。”女童玩偶搖搖頭,“你們,都,騙我。沒有找到,眼睛。”
……她知道!她知道之前幾次噩夢重啓中發生的事情!
馬尾妹子低咒一聲:“該死,怎麽會這樣!”
噩夢中的這些窄樓居民,的确有幾率會知道之前幾輪噩夢中發生的事情,任務者們都知道。這與噩夢的崩壞程度、噩夢的推進過程、任務者們的探索進度等等因素都有關系。
換句話說,就如同之前那突如其來的吳伸的回憶一樣,都是不确定因素,總是會時不時冒出來,帶給任務者們一些“驚喜”。
對于任務者們來說,他們差不多全都習慣了。反正噩夢中,随時随地會發生一些意外的情況。
至于這些窄樓居民的異常?
不得不說,在任務者們的眼裏,這群NPC——在他們眼裏,窄樓的居民就是NPC——一直都是奇奇怪怪、瘋瘋癫癫的,做出什麽事情來都不奇怪。
女童玩偶歪頭,漆黑的玻璃眼珠子盯着他們,下颚一張一合,發出呆板的聲音:“我,生氣了。你們一直,騙我。眼睛……”
她舉起了手,就如同上一次噩夢重啓中那樣,手指變細變長,向他們伸過來。
馬尾妹子高呼:“有什麽道具卡快點用!”
說着,她就抽出了一張道具卡,手指向女童玩偶,直接激活了道具卡。
熒熒的幽光頓時從牌面圖案上顯示出來,那是箭矢模樣的圖案。
瞬息之間,小巧卻真實存在的光箭就從牌面上浮現出來,随着馬尾妹子的心意,嗖的一聲,繞了個彎,從旁邊射向了女童玩偶。
玩偶被擊中,啪地一聲倒在地上,哎呀叫了一聲,黑漆漆的玻璃眼珠子滲出盈盈的光,好像在哭一樣。她掙紮了好幾下也沒能站起來。
但是此時,誰都沒有在意倒在地上的女童玩偶,因為此時,那個被女童玩偶擋住的樓梯暗門,終于露出來了!
馬尾妹子直接随手扔掉了次數用盡的道具卡,立刻喊道:“沖到二樓去!”
說完,她就身先士卒地沖向樓梯。
杠精緊随其後,眼鏡男也咬牙沖了過去。
沖歸沖,他心裏還是有點酸。
那可是一張攻擊卡!
攻擊卡,顧名思義,使用這張卡,就可以攻擊他人,包括窄樓的居民和外來者,以及其他位于噩夢之中的真正NPC——雖然噩夢中絕大多數的角色都是由扮演者扮演的,但是總有那麽一些,就是純粹的游戲數據。
攻擊卡的類型分很多種,按照牌面圖案的不同,大致可以分為劍、槍、斧、弓、錘,甚至平底鍋等等。當然,這些圖案僅僅只是道具卡外觀的區別,就其效果而言,基本沒有什麽太大的區別。
窄樓中禁止自相殘殺,因此攻擊卡的作用也不可能致死。
但是,光是攻擊這個特性,就令人趨之若鹜了!
基于此,攻擊卡幾乎是窄樓中最炙手可熱的道具卡,沒有之一。
其餘的道具卡可能還需要費腦子想怎麽使用,但是攻擊卡,不需要。遇到危險的時候,用就完事了!莽就一個字!
不過,這種熱門卡,數量總是非常稀少。
而且據說,攻擊卡的使用次數是非常少的,可能用一次,這張卡就廢了。
但是,眼鏡男看到馬尾妹子用完這張卡,就直接把廢棄的卡扔掉之後,心中登時就泛起了更多咕嘟咕嘟的酸泡泡。
這是有多富裕啊!多富裕才能做出這種随手扔廢卡的行為啊!
帶回窄樓賣給卡販子都可以啊!
雖然這樣是在幫卡販子騙人……
是的,卡販子會将次數已經用完的廢卡,賣給一些對道具卡沒什麽經驗的任務者。
道具卡畢竟是實體卡,除非拿到手裏,在個人面板上看到關于道具卡的相關信息,否則根本就不會知道這張卡到底怎麽用,次數有沒有用完。
有一些卡販子就利用這種特性,專門從事坑蒙拐騙的事業,這也是卡販子人人喊打的重要原因之一。
任務者們當然只能見招拆招,在交易的時候,要求先查看道具卡的面板,之後再付款。
但是仍舊有很多任務者栽在廢卡上。在與道具卡相關的私下交易中,廢卡也是重要的交易物品之一。
除了用來騙人,廢卡還要很大一塊市場,即收藏。
有專門買賣廢卡的卡販子,流通量也很大。很多任務者搞不到真正的道具卡,就買點廢卡,算是心理安慰。
有些廢卡收藏家,家中藏有幾千張廢卡。
雖然在正經事業上沒有什麽進展,也沒能去到窄樓的更高樓層,但是,在旁門左道上,似乎也有相當的精進。
眼鏡男就屬于那種,壓根不舍得扔也不舍得賣廢卡的任務者。他少有的用完了的幾張道具卡,都被小心翼翼地收藏着。
正因為這樣,當他看見馬尾妹子随手把廢卡扔掉的場景的時候,他恨不得直接把那張卡撿回來!
……當然,他扭頭一看,發現女童玩偶不知什麽時候已經站了起來,正磕磕絆絆地爬着樓梯,他頓時就吓得三魂出竅,三步并作兩步,趕忙爬上二樓。
到了二樓,馬尾妹子直接說:“去找吳伸!”
三人推門就走進了吳伸的房間裏。
然後又怔住了。
因為吳伸就站在那裏!
他歪着頭,目光呆滞,沖着他們露出陰森森的笑容。
馬尾妹子幾乎抓狂:“第八次噩夢這麽變态的嗎?!”
眼鏡男警惕地望着身後,注意着女童玩偶的動靜,一邊說:“也有可能是我們知道了吳伸殺死吳小純,所以情況就變了。噩夢一直都很随機應變。”
是的,噩夢一直都是這樣。任務者的行為,随時可能會對噩夢造成影響,讓噩夢發生令人應接不暇的變動。
馬尾妹子盯着站在那兒的吳伸,喃喃說:“因為我們知道了他殺死了吳小純……如果他人格分裂……如果殺死吳小純的,是另外一個人格……”
眼鏡男卻管不了那麽多了,他大聲喊着:“那個玩偶也上來了!”
“該死!”馬尾妹子立刻回聲,“我只帶了那一張攻擊卡,你有什麽卡,快點用出來啊!”
他們死了,确實是會複活,噩夢确實是會重啓。
但是這已經是噩夢的第八次開啓了,噩夢中的各種危險越來越變态……萬一他們沒能通關呢?萬一他們永遠地困在了噩夢中呢?
馬尾妹子幾乎絕望了。
但是這一刻,她又想,幸虧……幸虧林檎在。有林檎在,其實,就有一份逃脫噩夢的希望在。
眼鏡男卻壓根沒想到林檎那兒,他盯着一步一步走過來的女童玩偶,幾乎要顫抖起來。
杠精又說:“吳伸朝我們走過來了!”
兩個玩偶——吳伸也像是一個玩偶——前後夾擊。
眼鏡男徹底陷入了絕望之中。
因為他根本就沒有別的道具卡了!他就是剛巧在玩偶店撿到了這一張面板卡,所以欣喜若狂地來這個噩夢撞運氣的!
眼鏡男咬緊了牙關,陷入絕境中的他在憤恨的同時,望着那個朝他走過來的女童玩偶,一時間咬牙切齒。
就如同最先一次對付這個女童玩偶時候的做法一樣,他死馬當活馬醫,直接激活了自己懷中僅存的一張道具卡——“被父親殺死的女兒”。
幾乎瞬間,一張簡潔的面板就出現在了眼鏡男的視野之中。
他眼前一花,不抱什麽希望地看過去,然後立刻就怔住了。
等等,面板上顯示的這個結果、這個名字……
眼鏡男駭然看着眼前這個女童玩偶。
她、她……她就是吳小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