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窺探的兩人
第46章 窺探的兩人
空蕩蕩的電梯,孤獨地停在十一樓。
“搞什麽……”瘦子下意識說,但是在瞥見身邊兩位女士的神情之後,默默把接下來的話咽了回去。
小姑娘一直冷淡的表情也出現了些許的波動,露出一臉猝不及防的驚愕表情。
而蔣雙姊更是吓得倒退了一大步。
他們之所以如此激動,完全是因為,當電梯門打開的時候,一道目光同時看向了他們。就好像,電梯門是他的眼皮,而他睜開了眼睛。
電梯門長時間地開在那兒,并不關上,好像在讓他們走上去。這情況實在是顯得詭異極了,三名任務者全都謹慎地選擇了後退。
此外……他們甚至不敢去坐別的電梯了。
“我們現在怎麽辦?”瘦子說,他又看了看1104號房間,“你妹妹……也不知道在哪裏。”
蔣雙姊皺着眉,喃喃說:“是啊……她在哪兒?”
蔣雙妹在哪兒?
對于這個問題,直播間的觀衆們可以回答。
“我的親娘咧,急死我了……你妹妹就在1104啊!!!”
是的,蔣雙妹就在1104。她之所以沒有應聲開門,是因為她被困住了。
她被關在了卧室裏。
這個看起來平平無奇,只是十來平米的卧室的房間裏,此刻正充滿了一種詭異的氛圍。蔣雙妹把自己裹在被子裏,瑟瑟發抖。
Advertisement
她感到自己冰涼的腳已經開始發僵了,不知道是因為恐懼還是過于寒冷。
因為真的好冷。
這可能是一個秋日的夜晚,外面的溫度大概是二十幾度,可是室內自動開啓的中央空調,卻硬生生把溫度定成了制冷模式下的十六度,不管她怎麽調整牆壁上的按鍵都沒有用。
……真的好冷。
她出不去這間卧室,因為門鎖着。考慮到可能有合租的情況存在,為了保障租客的安全,洛科公寓的物業為每一間卧室都單獨設置了電子密碼鎖。
而現在,密碼鎖把她關在了卧室裏。
她想過開窗,但是這個噩夢恐怕不允許使用這種方式逃離卧室。她也想過,直接破壞房門,但是她并沒有在卧室內找到任何可用的物品。
最後,她不得不承認,她沒有姐姐那樣靈活的頭腦。被凍得瑟瑟發抖的蔣雙妹,就把自己裹在了被子裏。
那道視線……仍舊看着她。這一次是從頭上。她已經知道了,這個房間裏的家具有問題,可是她什麽辦法也沒有……
難不成讓她和安裝在牆壁裏的空調鬥智鬥勇嗎?!
蔣雙妹陷入了絕望之中。她隐隐聽見外面似乎有什麽聲響,可是,她根本無法離開這間卧室。如果從被子裏出去,那她就要被凍死了。
空調像是全力在使用剩餘的制冷液,從出風口吹出來的冷氣,讓人想見寒冬臘月裏的呼呼吹的北風,不把人吹成冰雕就不過瘾。
蔣雙妹甚至不敢把自己的手伸出被子。
在噩夢的第二輪一開始,蔣雙妹還沉浸在窒息而死的恐懼之中。她一開始就出現在卧室裏,花費了一點時間平複恐懼之後,就發現,自己被鎖住了。
她當然想離開!
可以的話,她當然想逃出這間公寓,甚至,這棟公寓樓。
她已經知道這個噩夢的危險在哪裏了。她想告訴她的姐姐……但是,她似乎做不到了。這一輪噩夢……難道她又要死了嗎?甚至換一種新的死法?被家裏的空調凍死?
她頭暈目眩,過度的恐懼和慌張讓她的大腦越發凍結。她一邊慌亂地在心裏想,怎麽辦怎麽辦,一邊像只鴕鳥一樣,把自己裹在被子裏。
這是她時隔幾年之後,再一次進入噩夢。并且是她第一次離開自己的姐姐身邊,獨自面對一個噩夢。
她想,她真是一個廢物。
她蜷縮成一團,在被子裏發出嘶啞的哭聲。她咒罵着這個世界、這個窄樓,咒罵着人類,咒罵着種種……她所有想得起來的一切。
她哭得聲嘶力竭,好像死亡的陰影仍舊飄蕩在她的身周。她哭泣的用力程度,讓人懷疑她是不是下一秒就要死了,所以,她才想哭個盡興。
她不知道過去了多久……直到她的嗓子都變得沙啞了,她突然覺得熱。
她甚至已經在被子裏汗流浃背了。
什麽……?!
她猛地翻身坐了起來。不知道什麽時候,空調的運轉已經停下,甚至連卧室的房門都開了一條小縫。
她可以出去了!
可是……為什麽?為什麽……就因為她哭了??該死,這怎麽可能?!
蔣雙妹坐在那兒,目瞪口呆,眸中還帶着淚意,眼睛還通紅發腫。但是,她可以離開這該死的卧室了!
她忙不疊站起來,甚至來不及思考更多,跌跌撞撞地就往門外跑。離開了卧室,她甚至不敢回頭,也不敢去看那半掩着門的衛生間。
她直接離開了她的公寓。
然後,她看見空空蕩蕩的走廊。
*
蔣雙姊已經和瘦子、小姑娘兩人一起離開了十一樓。
在長時間的敲門無人回應之後,蔣雙姊也只能認為,蔣雙妹确實是離開了公寓,但是沒能和他們彙合。
因為剛才那臺莫名其妙的空電梯,所以他們三個人也不敢乘坐電梯了,就只能走樓梯。
瘦子提議說:“既然這樣,那我們不如把這棟公寓樓整個探索一遍?你看,每一層樓的兩側各有樓梯,我們可以每下一層樓,就把整層樓都走一遍,繞到對面的樓梯。
“這樣,恰好也可以看看這棟公寓樓的情況。可以的話,也和其他任務者,還有林檎大佬彙合。”
說着,他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蔣雙姊。
蔣雙姊對此沒有什麽異議,她仍舊憂心忡忡地想着自己的妹妹。
她意識到,她或許是過于寵愛自己的妹妹了,甚至于……她都不知道,如果離開了自己,蔣雙妹是否有能力獨自在噩夢中求生。
蔣雙姊不由得感到後悔。
但是,像她們兩個這樣相依為命,并且相互信任的關系,而蔣雙妹又是那種懶散、不願意動腦子的人,在這種情況下,蔣雙姊怎麽可能不對妹妹多加關照?
唯一後悔的,大概就是沒有培養妹妹的獨立生存能力吧。
她仍舊在暗自思考着,因此壓根就沒怎麽仔細聽瘦子的話,心不在焉地就點了點頭。
瘦子也松了一口氣。雖然說那個肌肉男可能是卡販子,但是……他們素不相識,而蔣雙姊也沒有證據,所以,他根本不知道應該相信誰。
換句話說,他恨不得誰都不相信。
然而噩夢來到第二輪,他們仍舊什麽信息都沒有獲得。唯一的可能的來源就是,上一輪死亡的那名任務者——而那很有可能是蔣雙姊的妹妹!
這才是瘦子願意和蔣雙姊打交道的原因,不然的話,他可能就像對待肌肉男那樣,同樣對蔣雙姊敬而遠之了。
不管怎麽說,此時,三人就開始從十一樓的樓梯往下走,開始逐層探查。
此時,直播間裏的畫面,一共分了四個。
走樓梯的三人、剛剛離開公寓的蔣雙妹、從一樓開始搜查的肌肉男和沈雲聚,以及……林檎。
其餘的任務者都以為,林檎還在公寓樓裏。很多人都知道,林檎的性格較為懶散,就算在噩夢中,也是能不挪窩就不挪窩。
有時候,一些任務者想,這位大佬簡直對不起他的武力值。
無數的任務者盼望着擁有林檎那樣的武力值,然後……随便什麽,無論是在窄樓裏無法無天,還是在噩夢中為所欲為,總有可以做的事情。
但是林檎……林檎就像是一個苦行僧一樣。
怪道別人說他腦子有毛病。
他有着如此強大的武力值,卻還是按部就班地完成着噩夢,而且,還不去更高的樓層,只是在底層混跡——就像是有些任務者說的,他完完全全就是在虐菜。
其他任務者無法理解他的行為。而林檎,似乎也從來沒有解釋過。
徐北盡知道林檎對噩夢,甚至對窄樓都不感興趣。現在他知道了,這可能是因為,林檎壓根就沒有關于地球的記憶。
他不知道自己從哪兒來,一開始就誕生在窄樓之中,自然而然地,他不會想要離開窄樓。
而且,他又擁有這樣的武力值,即便在窄樓中也可以生活得舒舒服服。
他是窄樓底層的無冕之王——意思是,就看他身上穿的一些衣服吧,那都是一些日用品商人隔段時間就讨好地送過去的。
而林檎盡管什麽表示都沒有,但是在噩夢中,如果遇到那些日用品商人,或者其他一些讨好他的人的手下,如果對方證明自己的身份的話,那麽林檎也不吝提供一點小小的幫助。
正是在這種互惠互利的情況下,林檎才能夠成為窄樓底層的無冕之王。
但是……最近的林檎,似乎也發生了一些改變。
徐北盡看着主動離開公寓樓的林檎,心中這樣想着。
主動離開公寓樓的林檎,恰好避開了同樣在一樓的肌肉男和沈雲聚的視線。他漫無目的地在公寓樓附近繞了一圈。
他似乎是在找什麽,但是一無所獲。随後,他發現可以離開公寓樓的範圍,去往商業區之後,他也立刻就朝這邊走了過來。
他的意圖展露無疑,讓徐北盡不禁好奇——林檎這是在找什麽呢?
不過此刻,徐北盡要好奇的東西簡直太多了。
四個畫面,幾乎每一個畫面中,任務者們都有各自不同的經歷正在發生,讓徐北盡眼花缭亂。
觀衆們更是已經在哀嚎了:“我為什麽只有兩只眼睛!”
“為什麽我的兩只眼睛不能分開來看兩個畫面!”
“救命啊,我開始懷念北導了。”
“北北,還是請你來調鏡頭吧,我再也不抱怨只有一個畫面的情況下,會錯過一些玩家的信息了,嗚嗚嗚。”
是的,雖然只有直播間畫面只針對一個場景的話,會錯過一些信息,但是……但是如果每個場景都放在直播間的畫面上,那他們也根本看不過來啊!
之前噩夢剛開始的一個小時裏,任務者都做着雷同的事情,于是觀衆們甚至覺得無聊起來。可是現在,任務者們開始分散在各處探索了,觀衆們就覺得自己的眼睛不夠用了。
看着滿屏的“請北北專注一個場景”的彈幕,徐北盡為難了一下。說真的,他也不知道現在哪個場景比較重要一些。
林檎這邊的話,他也不知道林檎會不會找到他——說不定呢?他真是怕了林檎那過于敏銳的直覺了。
蔣雙妹這邊,她剛剛走進了電梯,心不在焉地按下了一樓——電梯這玩意兒,要是成精了怎麽辦?
蔣雙姊、瘦子、小姑娘這邊,看起來還稍微平靜一點——但是他們正以一種掃蕩的方式,走過公寓樓的每一個角落。萬一錯過點什麽,那就是真正的錯過了。
肌肉男和沈雲聚這邊,和上面三人同理——而且,徐北盡和觀衆們都知道,這個肌肉男就是一個卡販子。萬一他想偷沈雲聚的道具卡怎麽辦?
一時間,徐北盡左右為難。
好在,他很快也不需要為難了。
因為林檎居然找到了他。
……這才幾分鐘!
徐北盡在林檎的畫面上看到,這家夥居然直接就往地下一層的露天廣場走了……這沒道理啊!他怎麽可能知道自己就在這兒。
徐北盡百思不得其解。
但是他還是下意識選中了其中一個場景,是肌肉男和沈雲聚那邊的,将其放大,然後将其餘的場景隐藏了起來。觀衆們沒意識到,他其實是為了掩蓋林檎來找他的事情,而随便選了一個。
沒過幾秒,林檎就出現在了他的書店門外。
看到徐北盡的時候,他甚至驚喜地揮了揮手,然後走進了書店裏,說:“你在這兒啊。我還擔心你不在。”
徐北盡還沒來得及感嘆林檎那超乎尋常的直覺,就被他的話勾起了一絲疑惑:“等等,你在找我嗎?”
“可以這麽說吧。”林檎摸了摸下巴,他說,“我就是提醒你一下,有兩個人……等一下,離開噩夢之後,你還記得這事兒嗎?”
“我記得。”徐北盡好聲好氣地說,“什麽兩個人?”
林檎點了點頭,也不奇怪徐北盡在離開噩夢之後,為什麽還能記得噩夢中發生了什麽——窄樓居民什麽毛病沒有?奇奇怪怪的窄樓居民,任務者們見的多了,林檎也不以為怪。
他說:“有兩個人,在你家外面轉來轉去。”
徐北盡怔住了,他驚訝地反問:“你是說……在窄樓?”
“是的。”林檎說。
徐北盡立刻就感到了奇怪。
為什麽有兩個人在他的書店外面轉來轉去?為什麽林檎會知道這件事情?最關鍵的是……林檎為什麽在噩夢中找他,然後告訴他這件事情?
一瞬間,各種問題都湧上了心頭。
徐北盡嘆了口氣,覺得心累。他捏了捏鼻子,然後說:“一點一點來。你什麽時候看見那兩個人的?”
林檎也沒有覺得不耐煩,挺老實地回答:“白天的時候,我把那本書一口氣看完了,想還給你,所以就來找你,然後在你家外面看見了兩個人。”
徐北盡繼續看着他。
林檎就解釋得詳細了一點:“兩個人,一個瘦子,一個像是年紀不大的小姑娘。他們在你的屋子外面轉悠了一會兒,然後進了你鄰居家的傳送門。
“我記得你隔壁的窄樓居民已經搬走了,以為那是一個空房子。也許他們會在屋子裏談到過來的原因,就跟過去了。
“但是沒想到已經有新的窄樓居民搬進去了,就進了這個噩夢。我想你就在隔壁,說不定也會出現在這個噩夢裏,所以就來找找你。不過主要還是為了找那兩個人。”
林檎把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都解釋了一遍,說完,還仔細回憶了一番,然後點了點頭,志得意滿地說:“沒錯。”
似乎對自己的記憶力十分自豪的樣子。
徐北盡無奈地看了他一眼。
他随手把之前買的奶茶推到林檎面前,友好地說:“謝謝你的提醒。喝奶茶嗎?這杯我沒喝過。挺好喝的。”
林檎有些愕然地看了他一眼,遲疑了一下,然後接了過來。他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把心裏的話說出來,覺得那有些不得體。
他的想法是——不愧是你。
他一邊喝着奶茶,一邊望着徐北盡。他心中滋生出一種新奇的想法,這種想法可能從不久前他拜訪徐北盡的屋子,就開始逐漸出現在他的心裏。
他好奇地想,這家夥——這名窄樓居民,究竟是什麽樣的?他為什麽……為什麽這麽正常?
就如同曾經的那些任務者一樣,林檎也同樣因為徐北盡的一些特殊之處,而産生了好奇。而不同的是,林檎對徐北盡的噩夢絲毫不感興趣。
他反而想到了另外一些東西。
他想,之前徐北盡說他們是朋友。如果……這樣的話,那他是不是可以直接詢問?關于徐北盡的一些生活習慣方面的事情。
不管怎麽說,他不想惹徐北盡不高興。畢竟他還是想和他打一架,想知道他們誰強誰弱。
可是,除卻打架,徐北盡似乎也激發了他其他的一些興趣。
林檎坐在書店門口的椅子上,歪着頭,咬着奶茶的塑料吸管,安靜地注視着徐北盡。
他想,為什麽徐北盡和其他的窄樓居民都不一樣?
他知道,窄樓,或者說,至少是噩夢中的種種場景、故事等等,都是以地球人類為背景的。其餘任務者也都知道。
可是,徐北盡的這些習慣,這種……對待窄樓生活的态度,與他接觸過的窄樓裏的人類都不一樣。為什麽,他甚至比任務者更像是人類?
這會是NE的設定嗎?是游戲的背景?
那是被林檎遺忘的,仍舊屬于地球、卻不再屬于窄樓的生活方式嗎?
如果他繼續和徐北盡接觸,那他有可能恢複曾經的記憶嗎?可是……那還是他嗎?現在這個失憶的,以及那個仍舊擁有地球記憶的,哪個才是他?
……哪一個才是徐北盡承認的朋友呢?
林檎沉思着。
徐北盡不知道林檎在想什麽。如果他知道的話,那他可能會阻止林檎的種種想法,因為他覺得,他似乎給林檎帶來了一些未曾預想的影響。
他可不知道,從來對任何事情都不感興趣,甚至對噩夢、對窄樓都不感興趣的林檎,會因為和自己的一些交集,而突然對他那段失去的、與地球有關的記憶産生興趣。
甚至,他對徐北盡本人都産生了好奇。
這種好奇,在和平的環境下,恐怕是一件好事,說不定還能催生出一些特殊的荷爾蒙。可是,在窄樓這樣陰森晦暗的地方,很難說這究竟是一種正面的情緒,還是負面的情緒。
徐北盡不太希望別人對自己産生好奇。
不過這個時候,徐北盡還在思考林檎所說的信息,壓根就沒注意到林檎的表情。
……瘦子和小姑娘?
林檎說他是跟着這兩個人進入噩夢的,而這兩個形象,幾乎一下子就讓徐北盡對應上了噩夢中的那兩位任務者。
但是找到了對應的人也無濟于事,徐北盡不明白,為什麽有人會在他的屋子外面轉來轉去。
很久之前,任務者們對于他的好奇心就已經消耗殆盡了。徐北盡過了幾年清淨日子,結果有朝一日,別人對他噩夢的好奇心死灰複燃了??
徐北盡覺得這不對勁。
他自己每天仍舊是一副半睡不醒、黑眼圈濃重的樣子,怎麽看也不像是打算睡覺了,更不像是打算開放自己的噩夢。
他有的時候會出門轉轉,如果有任務者在那個時候碰上了他,也應該知道他現在的狀态,不至于對他的噩夢重燃好奇。
徐北盡首先就排除了對自己的懷疑。
然後,他就開始思考,最近有什麽是能讓任務者們對他産生興趣的……
然後……然後他就看向了林檎。
……是啊,他怎麽就忽略了林檎呢?
林檎是窄樓底層實質上的無冕之王……這句話的意思是,有無數雙眼睛盯着他,盡管林檎沒有這個自知之明,并且別人也不敢去招惹林檎。
在這種情況下,林檎突然開始收集飲料,并且還特地拜訪了一位窄樓居民……這種事情,說不準已經在窄樓的一部分人口中傳得沸沸揚揚了。
你看,在上一個噩夢,丁億不就用這件事情和林檎做了些交易嗎?
誰知道那兩個人會是誰派來的?而其目的,倒是很明确,多半就是為了打聽徐北盡和林檎之間的關系。
徐北盡不由得有些懊惱,因為他壓根就沒想到,和林檎扯上關系,就會帶來這麽多的麻煩。
不僅僅是他的麻煩,同樣也是林檎的麻煩。
林檎這傻子恐怕壓根沒意識到……可是,徐北盡懊惱地想,自己居然也沒想到這一點,實在是太蠢了。
真的是因為這幾年死水一般的生活,使他的頭腦都變得遲鈍麻木了嗎?
可是,如果要他回到之前那個時刻,讓他拒絕林檎的拜訪請求……徐北盡也并不忍心。從某個角度來說,他在窄樓獨自生存了這麽多年,他真切地渴望一些正常人的交流方式。
比如交個朋友……什麽的。
而林檎是唯一,至少是徐北盡唯一遇到的,對他的噩夢不感興趣的任務者。這一點對于徐北盡來說太過于重要了。
當然,打架是不可能打架的,這輩子都不可能打架的。
徐北盡沉思着,想着如何解決這樁麻煩。不過他其實也沒有真的确認,那兩個人就是因為林檎的緣故而過來的,冤枉了也不好。
……話說回來,這個噩夢,還真是意外聚集了很多的事情啊。
卡販子、窺視他的屋子的兩個家夥……還有,那個對着商業區露出奇怪表情的青年。
直到現在,徐北盡仍舊對那個表情耿耿于懷。借用林檎一句話,他直覺認為,那個青年的奇怪表情之下,似乎隐藏着什麽秘密。
他陷入了思考之中,并且想着想着,就感到了一陣頭大和疲憊。
就在這個時候,他突然瞥見,直播間的畫面上,飄過了一大堆的彈幕。
“靠!這家夥又想偷東西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