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婚禮

辦公室內,吳笙撥通了沈良平的電話:“航哥,明天的股東大會,我們先碰個頭,這次要替陸南再想個完美不在場事由。”

沈良平無奈:“放心吧?陸南這半年分別與股神,華爾街巨頭會面,這次不差個政要。”

吳笙笑了笑:“那辛苦你,一應簽字都先做好,到時候發給他們簽字。”

沈良平:“你跟個律師造假,吳笙,你就不怕我反水?”

吳笙噗呲一聲:“我不建議沈律師跟了了也有點什麽風花雪月,發給于醫生。”

沈良平道:“太毒了你。”

吳笙接着說:“陸北那邊怎麽樣了?”

沈良平說道:“陸北已經回學校了,陸氏的事他本就沒參與過,調查一下也就沒什麽事,應該不會對他有什麽影響。”

吳笙想了下:“以衆信化工的名義跟A大聯合申請個項目吧,以陸北的能力不會有什麽太大的影響。”手裏的資料翻了一遍,又說道:“陸伯父那邊法外就醫申請下來嗎?”

沈良平長舒一口氣:“你把陸氏大半家底砸進去,就是不行也讓你撕開一條黃金大道啊。”

吳笙道:“那就好,出來後跟陸北住嗎?要不然給他......”

沈良平啧了一聲:“你這心操的,放心好了。陸南這媳婦可是真沒娶虧。”

兩個人在電話裏笑了笑,沈良平語氣一轉:“明天,那事你确定要做嗎?也許可以等他醒了再說。”

吳笙神色溫柔,堅定地說:“不管他會不會醒,我都很确定。”

濱江小區。

吳笙立在鏡子前,把西裝的袖子整理至腕處,在胸口插了朵開的正濃的茉莉花,就像當年陸南系在他手腕上的那串一樣香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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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陸南此時看見了,一定會說:“寶貝,你今天真迷人”,想到此處,吳笙的嘴角彎了彎。

他回身環顧了四周,房子內的一切還保持着原來的陳設,連洗漱間的牙刷,吳笙都是三個月定時更換兩把,就好像陸南從來沒有離開那樣。

吳笙坐在床頭,手掌扶過陸南的枕頭:“你說過,這是你的婚房,你打算什麽時候回來住?”

“吳笙,走吧,車我開到樓下了。”史強站在門口,敲了兩下門。

吳笙答道:“這就走了。”然後拿起床頭櫃上的精致盒子,關好房門。

醫院的走廊內。

陸家人,沈航、于躍分立兩頭,吳笙走過人群,臉上帶着淺淺的笑意,像他這半年來無數次那樣,推開病房門。

衆人跟在他的後面,病房內的景象映入眼簾時,皆是心頭發酸。

潔白的病房內,鋪了滿地的紅玫瑰,陸南躺在病床上,黑色的西裝襯得他格外俊朗。

陸大成中午剛從裏面出來,就被沈航接到這裏,半年來雖沒有親眼所見,但只是聽說就知道吳笙承受了多大的壓力。此刻,他怎麽也不能心安理得的拴住這個年輕人,于是他伸手拉住吳笙,聲音裏傷感又透着感激:“你做的已經很多了,陸南可能醒不過來,你以後的路還很長。”

吳笙回頭輕輕的對陸大成說:“伯父,我的以後餘生在哪裏。”陸大成聞言,再說不出一句話,只能眼見吳笙一步步堅定的走向床邊,低頭吻在了陸南的額頭。

一記長吻,讓吳笙這半年懸着的心落了地。吳笙緩緩從西裝褲子裏掏出盒子,打開,是一對漂亮的素圈戒指。

萬華此時已經伏在陸大成的肩頭止不住的流淚。

吳笙拿起其中一枚放進陸南的手裏,溫柔地說:“陸南,當時你把它放進我手心,是不想給我壓迫感,謝謝你。你說會等我自願接受他,那麽今天你幫我帶上吧,你說好不好?”

陸南的氧氣罩上依然水汽一片。

吳笙學着當時陸南的語氣:“只給你10秒鐘,如果你不說話,我就當你答應了。不過我可比你聰明,我有很多證人在場,除了父母,我可還請了沈律師公證,你想反悔也不能了。”

衆人像是被什麽卡在喉嚨裏,病房裏落針可聞,只有女士悄悄的抽涕。

“陸南,你現在可是越來越會裝了,心裏其實都樂開了花吧,就等着我自己進套,是不是?那麽我就裝傻一次。”吳笙撫着陸南的臉頰,臉上洋溢着笑容。

随後,手指沿着陸南的西服一路整理下來,直到手指觸碰到陸南的大手。與。西。糰。懟。

吳笙拉起陸南的手,把戒指戴到了自己的無名指,然後又拿起另外那只稍微大一號的套進陸南的無名指。交疊的雙手拉至陸南面前,幸福地笑着:“陸南,你什麽時候量了我的尺寸,你看正合适。”

說完,吳笙側頭看了看于躍,于躍點頭。

吳笙伸手摘了陸南的氧氣罩,低頭,輕輕的吻上陸南的唇。而後在陸南的鼻子上刮了一下:“你賴床這麽久,我等不及了,所以只好先來娶你。以後,我負責賺錢養家,你負責貌美如花。”

對視良久後,吳笙起身,向衆人鞠躬,複又坐回病床,眼睛注視着陸南:“各位,觀禮結束,讓我們倆待一會吧,這洞房就不鬧了吧。”

衆人聞言默默的離開病房,沈航帶上病房的門,于躍眼眶有點濕,沈航握了握他的手。

陸大成開口:“良平,等過段時間把陸南送去國外吧,”

沈良平注視着陸大成:“叔,你不能接受吳笙?”

陸大成搖了搖頭:“再留在這裏,我怕耽誤了吳笙,他為陸家做的夠多了。”

沈良平在陸家衆人臉上打量了一圈:“如果陸南突然不見了,我保證你們再見到的吳笙,不是個瘋子就是個死人。”

陸家衆人皆是先一吃驚,然後一臉無奈。

情啊,讓人看不清自己,等看清了,有的人悲愁,有的人歡喜,但總歸要自己去遭受一翻。

萬華扶着陸大成,蹒跚的離開了醫院。

病房裏。

吳笙坐在陸南的床邊,給陸南帶好氧氣罩。

“以前想靜靜的看會兒你真難,我有時候在想,你是不是真的腦袋接褲裆上了,怎麽一撩撥就上頭呢?”吳笙笑着,眼裏噙着柔和的微光看着自己的愛人:“陸南,你那時說過,婚禮時,要鋪滿地的花瓣,你覺得今天的花好看嗎。”

陸南靜靜的,氧氣罩上一層層的水霧聚在一起,有一滴劃了一道線。

吳笙握着陸南手:“以前總是說個不停,現在倒是乖得讓人想打人。”他撫摸了雙方的戒指,繼續說道:“陸南,今天早上開了董事會,那群老狐貍都要咬死我,你什麽時候替我報仇啊。不過,鬥了一上午,我有點累了,借你一半床躺躺吧。”

說完,吳笙側身窩在陸南的腳下,一切都搬回了正軌,他許是真的太累,眼睛剛一閉起來,就做起了夢。

漆黑的暗室中,那個小鼻涕蟲縮在角落,不停的抽泣。吳笙推開隔着的門板,第一次走了進去,他蹲下牽起那個軟糯糯的小手。

小男孩眼睛漆黑:“孫悟空,媽媽讓你來接我的嘛?”

吳笙摸了摸對方的頭頂,輕柔地說:“媽媽說,你現在有自己的家了,跟我回家吧?”

小鼻涕蟲滿是淚水的臉上逐漸有了笑容:“那你會給我吃茉莉糖膏嗎?”

吳笙寵溺的笑着:“一切都給你。”

吳笙睜開眼睛,想起剛才的夢,真不知道小鼻涕蟲現在怎麽樣了。他看了看依舊沉睡的陸南:“陸南,有時候,我覺得你就是我的小鼻涕蟲,你是嗎?”

說完,他噤了下鼻子,覺得自己最近挺愛幻想。

吳笙起身,整理了一下睡得淩亂的領口,然後與陸南十指握緊:“陸南,快中秋了,今年咱們可以自己做點月餅吧,你喜歡茉莉糖膏嗎?”

半晌,吳笙松開他的手,把胸前的茉莉放在他的手裏:“好了,我現在要把屋子打掃一下,小護士說只給我們兩個小時,如果到時候打掃不好就要罵人了。咱別讓于醫生為難,這段時間啊,航哥和于醫生可是累壞了,我想着要不要給航哥定個旅行套餐什麽的,你給我點建議啊?”

吳笙唠叨着他的計劃,雖然陸南什麽都不會回複,但是說了就好像陸南也參與其中。

邊說邊背對着陸南,把地上的玫瑰都裝進袋子裏,嘴裏繼續說着:“陸南,你說這麽多玫瑰,放在浴缸裏,下次給你洗個花瓣浴好不好?應該很香。”然後停頓一下,像是在等答複。

這半年,他經正常這樣自然自語,然後習慣性的等一下,繼續說點別的。

正當他要往下說,“好”病床上的聲音極其微弱且沙啞。

吳笙身體僵住,他沒敢回頭,聲音有點顫,又一次重複道:“給你洗個花瓣浴,好不好?”

良久,吳笙覺得大概過了一個世紀,然後聲音微弱而沙啞:“好”。

眼淚一瞬間溢滿眼眶,吳笙慢慢的回過頭,像是回的快了就要把那聲音甩沒了。

陸南的床邊地上一朵茉莉躺在地上。他目光向上,陸南的手微微動了一下,吳笙的心也跟着動了一下。吳笙的目光順着氧氣罩落在陸南半張的眼睛上,一滴淚恰好滑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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