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白玉滿堂(三)
“什麽?失蹤了?!”
陳州老家, 秦鳳聽得老家仆人所言,一陣天昏地暗。
李昭明忙伸手扶住他,只聽得面前仆人伏在地上,抖着聲音說:“那日她出門散步, 就再也沒有回來。”
“這可怎麽辦, 這可怎麽辦, 我把娘娘弄丢了......”
秦鳳整個人像是天塌了一般, 唇瓣抖得比那自知闖下了大禍的下人還要嚴重。
李昭明眉頭微蹙,道:“人在哪裏失蹤的?”
“對,對, 在哪裏失蹤的?”秦鳳陡然起身, 抓起跪下的老仆狠聲道:“人在哪裏失蹤的, 快說!”
那老仆哆哆嗦嗦道:“在、在淮水畔, 那位夫人說要去散步, 不準我們跟着...”
“帶路。”
淮水之畔, 李昭明環視了一圈周圍。河上涼風不停, 溫柔地拂過他發梢。
他蹲下來, 手貼到河畔的土壤上,閉上了眼睛。
秦鳳與那位老仆等在他身後, 大氣都不敢出。
‘你在聽嗎?’
李昭明在心中默默道:‘我需要你幫忙。’
好半晌, 他聽到一個尖利的叫聲——
‘小殿下啊啊啊啊啊啊啊!!!好久不見嗚嗚嗚!’
‘你可閉嘴吧, 吵到我了。’李昭明汗顏, 這邊的天道未免太熱情了點。
還有好久不見?這厮認識他嗎?
‘小殿下您忘了嗎您以前來過這裏的, 通天聖人當初還在這裏搶過您的烤魚。’
‘嗯?’李昭明的尾音詭異的上了一個調。
天道的聲音十分歡快, 察覺到有幾分危險的氣息後立刻說道:‘您放心,我誕生于當年通天聖人和您打架時不小心滴落的一滴血,和洪荒那傻逼沒關系!’嘻嘻誰樂意跟洪荒天道那個一手好牌打個稀巴爛的蠢貨扯上關系啊, 那厮已經被祂們天道群當做反面教材挂上黑名單了!
‘哦,是這樣啊。’李昭明松了口氣,不是洪荒那傻逼就好。
他倒是還記得當年通天從碧游宮裏跑出來,跟他抱怨他大哥又雙叒叕把他養的毛茸茸扔了,然後邊抱怨邊搶走了他架在火上烤好的文鳐,氣得他當場拔劍和對方打了起來。後來洪荒碎了個稀巴爛,這世界是當年那塊破地兒衍生出來的?難怪還記得他。
李昭明道:‘正好,來幫我找一個人。’
‘您說!’
‘現在大宋太子的生母,那位李娘娘。’
“好的,您稍等...找到了!”
‘人還活着嗎?怎麽樣?’
‘活着活着,好得很呢,我立刻給您送來!’
‘不,不用了。’
‘為什麽?’天道話音一變:‘您放心我并不會限制您的!’
‘不是,好歹做做樣子,太簡單了我總覺得會踩坑。’鬼曉得這個世界的線索是怎麽設置的,這裏的天道和他還有幾分淵源,真的這麽簡單他還怕被鴻鈞給坑了。
‘哦,好的,那您好好玩。’天道猛然想起最初道祖傳給祂的消息,頓時剎住了給人開挂的心,歡快道:“您要找的人在江南,我把具體位置傳給您。”
‘嗯,乖。’腦海裏忽然閃現一個地名,李昭明歪歪頭,語調也變得和天道一般輕快起來。
‘等我解決這事,還在這裏的話你可以來找我玩兒。’
‘真的嗎?’天道驚喜極了,‘太好了,自洪荒破碎,我真的很久沒見過您了。’
‘無妨,以後有的是時間。’
“嗯嗯,這是我的地盤,請您放心自由的飛吧!”
‘...你是不是在別的地方跑過業務?’
李昭明可疑的沉默了一下,怎麽覺得這臺詞有點耳熟呢?
天道愉快地說:‘被您發現啦,我以前去別的世界客串過系統賺過功德。’
‘系統?那是什麽。’
‘是天道群裏的小夥伴搗鼓出來的...啊我不能再說了,再說道祖就會遠程錘我了!您好好玩兒——’
腦海中天道的聲音遠去,李昭明睜開眼,唇邊還帶着清淺笑意。
“小神、小公子,您可是有頭緒了?”秦鳳見狀,小心翼翼道。
“我知道在哪了。”
李昭明看了眼秦鳳身後的老仆,沒有說話。
秦鳳頓時了然。
一江煙水,滿目晴岚。
此時已是暮春,兩岸青山相對,裹挾着碧綠江水東流而去。
李昭明坐在前往船頭,仰面感受着涼爽江風。
日照之下,他發間的金簪折射出格外耀眼的光芒。
這是一艘來往于長江的商船,若要下江南,走水路比陸路快多了,是以秦鳳才找了口碑比較好的白氏商隊,給了銀錢走這麽一程。
“小、小神仙,她當真在江南麽?”
秦鳳在船艙內坐立不安,半晌,他鼓起勇氣來到船頭,遲疑地開口。
“你要是不信,也可以別去。”李昭明淡淡道。
秦鳳閉嘴了。
真奇怪。
李昭明想到,為什麽離江南越近,他越有一種莫名的預感。
難道說這個世界的線索不在秦鳳身上,而在江南?難怪方才天道的時候,他下意識選擇親自去一趟。
他幹脆不去想了,在船頭躺下來,就着正好的陽光悠閑地閉上了眼。
還有好長一段路呢不如好好睡一覺,就算是不知道用什麽捏的殼子,那也是要休息的。
只可惜,他想休息的打算落了個空。
商船在江面行駛到一個轉彎處,迎面來了十幾艘大小不一的船只,艘艘船上站滿了手持兵刃、滿臉煞氣的人。
為首的大船上,一滿臉胡子的中年男子肩上扛着一把大刀,眼神陰鸷地盯着過往船只。他臉上有一道刀疤一直蔓延到敞開的胸膛上,看着猙獰極了。
李昭明所在的商船船主率先看到了他們,忙走出來拱手道:
“在下白錦堂,不知諸位英雄堵住在下商船,所為何事?”
“哼,這還看不出來?”那為首的男子遙遙道:“把你們船上的貨物和女人都留下來,老子還可以考慮放你們一馬。”
那男子苦笑道:“恐怕,這是不可能的。”
他的商隊來往長江這麽多年,早就打點好了一切,怎麽今天突然冒出這麽一隊陌生面孔?
白錦堂疑惑之下,手已經扶上了腰間的劍。
“哼,敬酒不吃吃罰酒。”
那刀疤男子顯然一開始就沒有要放過這條大魚的意思,大手一揮,手下的船只圍住了這艘大船。
“老子再問一句,你答不答應?”
白錦堂心下一沉,他自己武功不錯,但卻沒把握同時護住這艘船上所有人。
不知雇傭的護衛,能不能扛下來...什麽?!
白錦堂一個岔眼,看到自己新雇傭的護衛領頭,竟然站在對方的船上。
原來如此。
他心下雪亮,難怪這水路上會突然冒出一股水匪,原來他們是一夥的。
這下可怎麽辦。
白錦堂緩緩松開按在劍柄上的手,“這位兄臺,貨物可以給你,但是船上的女子,可否——”
“你想都不要想!”
那男子淫.邪一笑,“女人和貨物,一個都別想賴。否則,你們都留下吧!”
他早就打聽過了,這白錦堂是江南的大商人,身價豐厚得很,要是能留下他,不知道這一趟能得多少金銀,能買多少個女人。
至少也能讓他們一年不用開工了。
否則他一個水上來去的,為什麽還分出了人手在路上跑了半年的護衛,不就是為了盯住白錦堂這條大魚嗎?
“都留下吧!!!”他的手下在周圍齊聲厚道,驚走了兩岸青山上的飛鳥。
“東家,怎麽辦?”商隊的副手弓着身子跑過來,兩股顫顫。
和東家白錦堂不同,他可沒有任何功夫。
白錦堂咬着牙,他的手重新按到了劍柄上,長劍已出鞘三分。
“怎麽樣,考慮好了嗎?”
匪首“嘿嘿”笑了兩聲,事實上,不管白錦堂選擇了什麽,他都不會讓任何人跑掉。誰讓如今形勢,白錦堂的商隊就是刀俎下的魚肉,還不是任他為所欲為?
他手下的船只上,水匪們獰笑着,想着一會兒就有無數金銀財寶,還有女人可以供他們玩樂,一個個興奮的不得了,大聲叫嚣着。
兩岸的青山崖壁驚出的飛鳥越來越多,在他們頭頂盤旋着。
白錦堂安撫下副手,面沉如水。
為今之計,只有讓他帶着船上的青年男子上前先擋住兇匪一陣,讓其他人先走了。
“還沒想好?那老子就幫你選了!”
那男子卻已經等不及了,拿下刀就使輕功飛了上來,他的部下看到老大動了,也個個沖了上來。
“東、東家!”副手驚恐大喊。
那刀疤男子一上船就看到船頭躺着個俊朗的玄衣少年,想都沒想一刀批了下去——
“奶奶的,老子最讨厭小白臉——嗷!!!”
男子一聲凄厲慘叫,讓所有人都停下了動作。
“你這畜生,竟敢啄老子的眼睛!!!”
男子揮舞着手中的刀,朝着飛來飛去的白鳥砍去。
原來在他的刀砍下玄衣少年的一瞬間,天上沖下一只半人高的大鳥,狠狠地啄上了他的眼睛,又很快地沖回了天上,靈巧地避開了他的刀。
而後又有一只又一只的鳥兒沖下來,将失去了一只眼睛的刀疤男子逗弄地站立不穩。
他的部下站在原地,一個個都呆滞了。
白錦堂驚訝地站在船頭不遠處,只覺得哪裏不太對勁。
方才還是晴朗天氣,如今怎麽突然暗了下來?
看到鳥兒俯沖下來攻擊匪首的場景,他忽然想到了什麽,猛然擡頭一看,瞳孔猛地顫動起來。
原來,天上不知何時已經聚滿了各種各樣的奇異飛鳥!
它們盤旋在衆人頭頂,數量多到遮天蔽日,猶如烏雲堆積,甚至還在一圈又一圈的擴大中。
半晌,那些飛鳥仿佛被什麽指引一般,在水匪們驚恐的眼神中一只又一只沖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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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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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天命之子(僞)·昭明,惹不得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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