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5)
。要不是他願意娶她,她一輩子都只是個沒人要的老姑婆。現在竟然敢打陪他忍氣吞聲十多年的孟之林,總有一天,等他真正掌握了柳家,一定會為孟之林報仇,把柳嫣然這對母子打個半死,餓死他們,讓他們嘗嘗挨餓挨打的滋味。
“江遠仕,我剛剛讓蘭芝打孟之林,你可有意見!”
柳嫣然端着蘭芝新沏的茶,透過茶水的白霧,俯視躲在一邊的江遠仕。
江遠仕即使心裏恨不得柳嫣然去死,面上卻讨好的笑道:“夫人打得好,如此下賤之人,就是打斷他的狗腿也是應該。”
柳嫣然來了興趣,把茶盞往桌上一放,撫掌大笑:“你可真真了不得。說得好,不如你就去踢斷他的狗腿,證明你和他清清白白。”
江遠仕即使再能演戲,臉上也差點保持不住笑容。他佯裝身體不舒服,低垂了一下頭,用被子遮掩住自己的表情,等臉色恢複了才再次仰頭看向柳嫣然:“既然夫人要證明,為夫就證明給夫人看。”
形勢逼人,江遠仕安慰自己:我是被逼的,之林你別怪我,都是柳嫣然這個賊婆娘的錯。等将來,我一定會好好補償你,讓她為今天的事付出代價。
江遠仕的腿已經跪了很久,腿麻腳軟。這會站起來一個踉跄,被棉被裹着再次摔倒在地。周圍的護衛都一臉看熱鬧不要錢的看好戲,不過怕柳嫣然生氣,所以沒敢笑出來。倒是柳嫣然捂嘴嬌笑起來,似乎在看猴子耍把戲。
江遠仕臉色鐵青的扶着床沿再次爬起來,在賬本上重重記下一筆。等有朝一日,他一定要這房內的人,都給他下跪磕頭,再打斷他們的腿,讓他們像蟲子一樣爬着向他求饒。特別是柳嫣然這個賤女人,他一定要把她賣到青樓去,讓她被千人騎萬人踏。
江遠仕絕對不會知道,他現在心中的這些想法,都被小愛竊聽去,并且共享給了羅成仁和柳長生。羅成仁覺得,只有讓柳長生真正認識到江遠仕的狠心絕情,這孩子才能真正斷了那份父子之情,知道該怎麽選擇,所以他才會偷偷要求小愛這麽做。
小愛之所以會同意這樣做,是因為這并不會浪費什麽能量,而且還能增加柳長生的仇恨,等完成任務,它得到的能量就更加精純美味。
柳長生以為這是妖怪和尚的小法術,并不覺得意外。他越聽得久,小臉就嚴肅,不再像之前那樣暴躁易怒。他眼裏蘊含的仇恨,幾乎讓羅成仁看到實質性的黑霧。被柳嫣然保護得太好,軟弱可欺的小白兔,果然只有在親人無情的逼迫下,才能真正成長起來。
不管羅成仁和柳長生心裏怎麽想,江遠仕一點都不知道。他一步一步的走向孟之林,如果不是那床被子讓他的威嚴全無,大概還能走出威風凜凜的氣勢。
孟之林之前才挨了一頓拳打腳踢和耳刮子,受到的屈辱和不平還沒過去,就看到自己一直信賴依靠的江遠仕竟然聽柳嫣然那個惡婆娘的話要過來打自己,心中更加悲涼。但是他又忍不住期盼,也許江遠仕只是做做樣子,并非真心要打自己。
江遠仕走到孟之林身邊,一直裹在被子裏的手伸了一只出來,對着孟之林就是一個大耳刮子。江遠仕即使之前挨了打,力氣不如平常大,也比蘭芝那個肩不能抗手不能提重物的丫鬟大,打得孟之林耳朵一陣耳鳴。
江遠仕這一巴掌,可以說是做給柳嫣然看的,也可以說是羞憤難當之下的發洩。今天他丢的臉面,都是被孟之林牽連。要不是孟之林,柳嫣然還是那個假惺惺的乖巧妻子,柳長生也還是他聽話孝順的好兒子。哪會發生半夜被人拖出來羞辱的事。
Advertisement
這一巴掌打下去還不夠,他又用力的踹了幾腳。孟之林吃痛,心裏更是痛苦難當,縮成一團哭喊求饒:“疼,我好疼!”
聽到孟之林求饒,江遠仕猶豫的停頓了一下,偷偷瞄到柳嫣然正冷眼看着自己,忙又用力的踹下去。他只要把孟之林打成重傷,柳嫣然為了不鬧出人命,肯定不會讓自己繼續打下去,重傷怎麽都比斷條腿好。反正這些帳,他遲早都會跟柳嫣然那婆娘算。
果然看到孟之林吐血,柳嫣然突然開口阻止:“算了。”
江遠仕又踢了一腳,嫌棄的看了一眼已經躺在地上人事不省的孟之林,回頭讨好柳嫣然:“夫人,你可願意信為夫了。”
“信,怎麽不信。”柳嫣然站起來,理了理袖口,面對衆人,笑靥如花,“江遠仕你還真是冷血無情,連一直對你癡心不悔,你又念念不忘的孟之林都能下狠手。真不知道,你眼裏除了你自己,還有誰是不能出賣的。來人,把江遠仕捆起來,丢到柴房,別給他衣服穿。再找大夫給孟之林瞧瞧,可別真被江遠仕給打死了。”
“是,夫人!”護衛們齊齊抱拳拱手。
江遠仕裹着的棉被被兩個護衛搶走,又被幾人按住要用麻繩捆綁,才發覺自己上了柳嫣然的當。
護衛們看他不聽話,捆綁起來麻煩,有人順手就往他肚子上用力揍了一拳,另外一個則在他的膝彎處踢了兩腳。江遠仕吃痛,彎腰跪倒在地,護衛們趁機把他捆起來。
江遠仕再次被揍,還被五花大綁,驚怒交加,破口大罵:“柳嫣然,你這個賊婆娘不得好死!我早就該知道你這婆娘心狠手辣,連自己相公都能下狠手設計陷害。”
☆、014渣攻之子,很軟萌
柳嫣然原本要跨出房門的腳停了下來,轉頭朝江遠仕嫣然一笑:“你以為你是誰?不過是我柳嫣然花錢買回來的一個倒插門。如此不安于室,還想當我相公?我剛剛明明教訓的是孟之林的相好。”
說完再也不理會江遠仕的怒罵,帶着蘭芝往外走。剩下的事,自有阿貴會派人處理,她這個女主人,只要回去好好休息,明天整頓府邸。通知所有人,那個江遠仕,再也不是柳府的女婿。
阿貴在夫人轉身後,上前給了江遠仕一腳,把他踹倒在地,訓斥下屬:“你們揍的還不夠狠,讓他還有力氣罵人,剛剛他罵了幾句,你們就給他補上幾拳。他再罵人的話,罵一句就給他一巴掌,看他嘴巴還有多利索。”
江遠仕被阿貴氣得差點又張嘴罵人,但想到罵一句就要挨一耳刮子,咬咬牙忍了下來。他總會報仇的!等他報仇的那天,這些護衛,一個都別想跑!他一定要剁了他們的手腳,挖了他們的眼珠!
柳嫣然帶着蘭芝走到外間,就看到柳長生正從外面迎面走來。
兒子那點小聰明,柳嫣然怎麽可能不知道。之前柳長生看她要出來,提前偷跑,現在只是佯裝剛剛從外面走進來。
她慈愛的幫柳長生理了理亂掉的頭發,點了下他的小鼻子:“淘氣鬼,累了吧,快去休息,好好養傷。”
“娘親,孩兒還有話給你說呢。”柳長生着急起來,之前他聽到了很多江遠仕和孟之林的心聲,心裏又氣又怒,最怕母親心軟放了他們。
柳嫣然以為兒子這是沒安全感,憐惜的牽着他的手慢慢走:“好好,娘親先送你回房,有什麽話到你房裏再說。”
柳長生一邊跟着母親走,一邊在腦海裏跟羅成仁求助:“妖怪和尚,你能告訴我該怎麽做嗎?我知道,你一定有好辦法。”
羅成仁心道,我當然有辦法,要是讓我來做,分分鐘弄殘這江遠仕和孟之林。問題是如果直接這樣做,這孩子大概會是第一個反對的。哎,跟小孩相處真麻煩,總要小心不碰觸到他們的善良和正義。
他只能先說第一步計劃:“等會,你跟你娘說,要跟江遠仕斷絕關系,讓你娘明天把江遠仕和孟之林送交官府。你娘和江遠仕畢竟是明媒正娶,和離休夫都必須有正當理由,正好現在一次解決問題。還有孟之林有秀才功名,身份雖然不高,但即使見縣官都有不必下跪的特權。你明天就把那天你昏迷聽到的話告訴縣太爺,孟之林親口說過他是為了跟江遠仕偷情,才考取功名。縣太爺聽了,必定會站你們這邊。”
柳長生眼睛一亮,崇拜的望着羅成仁,在心裏拍胸脯保證:“這個容易,我一定會讓娘親送他們去官府。”
“這只是第一步,第二步,就讓你娘跟縣太爺告狀,狀告江遠仕騙財騙色,偷用柳府錢財。把江遠仕這些年吃穿用度算一算,讓他還債。江遠仕欺騙在先,當不得柳府女婿,自然不該享用柳府女婿的用度。還有孟之林,他當年也是拿着江遠仕給他的錢財去考功名,這些年的吃穿用度,又哪是他自己一個秀才能賺到的。他們兩個欠你娘的金銀,就是賣了他們也還不上,可以趁機讓縣太爺同意把他們兩個變成柳府奴仆,簽字畫押。以後他們就是你的家奴,想怎麽訓就怎麽訓。而且有奴仆身份在,他們兩個再也無法考功名,也沒大戶人家敢用他們。”
“妖怪和尚,你的心好黑!”柳長生對羅成仁已經不只是佩服,只能想出了‘黑’這個字來表達他那難以言表的崇拜之情。之前他一直擔心孟之林秀才的身份,也擔心他渣爹以後在外面坑騙別人來與柳府相鬥,沒想到妖怪和尚的法子很快就能讓那些問題都得到解決。
“我黑嗎?”羅成仁摸着下巴思考。
柳長生以為羅成仁生氣了,忙給自己解釋:“不會,不會,妖怪和尚,是我說錯了話。您是大大的好人!”
羅成仁懶得跟小孩計較:“好好走路,一會怎麽跟你娘說就看你的了。還有睡在你外間的那個小童,記得早點解決掉,那是孟之林撿回來的孩子,受他們恩惠。不管以後是否會對你忠誠,都不是你合用的下人。”
柳長生聽到小童的名字,眼睛都瞪大了。晚上他的注意力都被渣爹和孟之林吸引走,差點忘了收拾那個叛徒!
耐不住話,柳長生轉頭就跟柳嫣然告狀:“娘親,小童還在我那,你快讓人把他發賣了。”
之前柳長生跟柳嫣然說江遠仕和孟之林的龌龊事時,也提過小童在中間的作用。想到兒子這麽多年來,被那個從根子上歪掉的賊人教導,伴讀也是那兩人安排的黑心肝,柳嫣然比柳長生還生氣。
她對兒子笑的越發溫和:“我兒放心,娘親不會便宜了他。賣身契還在我們手上,他很快就知道誰才是他的主人。”
“蘭芝,去把小童叫起來,讓他今天伺候孟秀才去。”
“是,夫人。”蘭芝領命先行一步。
柳長生沒得到想要的結果,很滿的撒嬌:“娘親,為什麽還留着他,應該把他也關柴房,明天就發賣了,留在府裏實在礙眼。”
柳嫣然對自己天真直脾氣的兒子有些無奈,決心從現在開始好好教導他,以免将來他再魯莽,又被人傷到。她永遠都不會原諒江遠仕和孟之林,那兩個人渣,差點讓她因為錯信他們,害死了她的寶貝兒子。
“為娘自有用意,好孩子,一會娘親就跟你細說,以後你也要開始跟着娘親學習掌管事務。”
“娘親放心,孩兒一定會用心學。”
柳長生的小胸脯擡的越發高,走路雄赳赳氣昂昂。他從來沒想到自己竟然也能提前開始學習這方面的東西,以前娘親一直說他還小,讓他好好玩呢。當然他以前也沒心思學,總覺得天塌下來有祖父和爹娘撐着。以後,他要代替祖父,撐起這個家,保護娘親。
☆、015渣攻之子,很軟萌
柳長生的身體,有小愛保護,從晚上吃飽飯以後,幾乎就不像個虛弱的病人。
當然小愛沒那麽好心,它巴不得柳長生病得越重越好,只有病得越重,才會更加痛恨江遠仕孟之林。不過羅成仁告訴它,如果柳長生身體不好,沒準一個不小心就嗝屁了。到時候它就雞飛蛋打,什麽都得不到。
小愛為了能順利的完成任務,只好小心護着柳長生的身體。反正也不消耗什麽能量,它曬曬太陽就能補回來。
“小童出賣你,你是不是很氣憤?”
柳長生的卧房內,母子倆一個靠坐在床裏,一個坐在床邊,一起談心。
“娘親,這種事,我能不生氣嗎?”
柳長生始終覺得便宜了小童,這樣賣主的行為,怎麽可以不處罰。
柳嫣然看他氣憤之下,被子都弄開了,站起來幫他把被角拽上,蓋回去,才再次坐下,語重心長道:“娘親就是在幫你罰他。”
柳長生一點都不明白,眨着大眼,滿頭問號。
“要是按照你說的,為娘把他關柴房,再發賣,他也不過是換個主人家。但是娘親讓他去照顧孟之林,一來孟之林受傷,娘親不願意府裏的人去照顧他。二來,也讓小童今夜無法入睡,熬到天亮。傻孩子,你沒熬過夜,不知道一夜不眠不休的痛苦。”
“那娘親明天把他賣了嗎?”柳長生就是讨厭小童,那是他從小一起長大的玩伴,竟然幫着外人合夥騙他和娘親。
“不能賣,賣了他換個主人家。要是那主人家看他乖巧聽話,又有學識,好心放他賣身契,讓他去考功名,那才是放虎歸山留後患。孩子,你忘了嗎?我們原本就是打算等他十八就還他賣身契,資助他去考功名。”
就是這樣才更可氣!柳長生想到這還是自己跟娘親要求的,更加羞愧難當。他就不明白,他待小童如此好,為什麽小童還會這樣對待自己。
他當然不會知道,小童對他有多嫉恨!在小童心裏,主仆之別永遠都是心裏的一根刺。憑什麽因為他出身不好,就得當奴仆傭人,柳長生卻有爹娘疼寵,有祖父愛護,将來還能繼承偌大的柳家。孟之林一直教導他,只要靠上了功名,就能翻身做主人。他只要努力識字,幫江遠仕看好柳長生,等他十五就能得到江遠仕允諾的錢財,并且拿回他賣身契。至于十八歲,他才不願意等,相差三年,對他來說就是天差地別。
柳嫣然對與下仆,賞罰分明,也從來不會把下仆的見風使舵當一回事。作為一個主人,她只要懂得管人就行,何苦跟下人一般見識。自己兒子果然是太單純,竟然會被一個仆人的出賣吓到。
“長生啊,小童以後就不再是你的書童,娘親會讓蘭芝安排人管着他,讓他去幹雜活,洗衣洗碗劈柴打掃,總有他幹也幹不完的活計。只要賣身契在我們手上,他一輩子就是我們的家奴,只有你讓他聽話的份,沒有你避着他的道理。以前給他讀書識字的機會,是我們對他太過仁慈,以後他休想再看一眼書籍,讀一天書。”
這年頭,讀書考功名是只有富貴人家才能做的事,窮人家雖然砸鍋賣跌能送兒子去學堂識得一些字,也買不起好的筆墨紙硯,更別提供孩子讀十多年書去考功名。當初江遠仕和孟之林,也只是識得一些字,離考秀才遠着呢。後來孟之林也是借着江遠仕入贅柳家的機會,才得以拜讀柳家藏書,順利考上秀才。
至于以孟之林的才能,去考舉人卻絕無可能。一來那人天天陷在情情愛愛裏,根本無心讀書。二來,那人的見識也不夠,除了死讀書,什麽都不會,科考治論那關絕對過不了。
柳長生聽到母親如此安排,大喜,原來還可以這樣。說到家奴,柳長生立刻記起了妖怪和尚的吩咐,跟柳嫣然懇求:“娘親,孩兒要斷了和江遠仕的父子關系,您也要休了那人,不如明天就把他們送交官府。……”
柳長生噼裏啪啦的把之前羅成仁的吩咐全倒給了柳嫣然,緊張的看着柳嫣然。
柳嫣然在兒子一開始說的時候,還能笑着聽,到後面臉色越來越嚴肅,等柳長生說完,她嚴厲的盯着兒子:“長生,告訴娘,這些是誰教你的。”
自己的兒子幾斤幾兩,柳嫣然怎麽會不知道。能想出這些點子的,絕對不是自己單純的兒子。
柳長生沒想到才說出來就被母親猜到,緊張的望了眼坐在大床另外一頭羅成仁。但妖怪和尚還在打坐,根本沒看到他的求救,柳長生絞盡了腦子,總算讓他想到了一個說辭:“娘親,我暈過去以後,差點小命不保。是一個神仙救了我,并且告訴我這些,送我回來的。”
“長生,連為娘你都要騙嗎?到底哪個人教的?為娘一定要親眼見見,否則他要是存有歹心要害你,觊觎我們柳家産業,又是另外一個江遠仕怎麽辦!”
柳嫣然說的話很嚴厲,口氣也非常重。連她和父親都會看走眼,何況是長生這個孩子。
柳長生一點都不怕羅成仁觊觎柳家産業。在他看來,以妖怪和尚的法力,真要想要錢財,直接搬走就得了,又沒人能識破他的法術。所以他堅持道:“娘親,神仙真的是在我夢裏出現的。如果您不信,可以問府上的人,我出事後都沒見過任何外人,小童一直負責照顧我,他那你可以好好審。”
寶貝兒子如此說,柳嫣然只能明天再去審問。鬼神之事,柳嫣然和大部分人一樣,既害怕恐懼又期待能得其庇佑,否則誰沒事老去道館寺廟燒香拜佛。
“還請神靈繼續保佑我兒,我柳嫣然必定會年年給您燒高香,供奉于我柳家靈臺。”
羅成仁聽到自己要被人供奉牌位……總算睜開了眼。這種事,真算得上是好事嗎?
知道自己闖了禍的柳長生,心虛的偷看羅成仁那張帥氣卻面無表情的臉,只覺得自己即将大難臨頭!
幸好羅成仁并沒多說什麽,又繼續閉目打坐,柳長生總算逃過一劫。
另一邊,領着小童前往主院卧房的蘭芝,在心裏越發佩服自家夫人。
如果孟之林救治不及,熬不過今夜死了,江遠仕和小童都脫不了幹系。今天大夥都看到是江遠仕把孟之林踢得吐血,夫人可是只吩咐要江遠仕弄斷孟秀才的腿。負責照顧孟之林的小童,照顧病人不當,當然也脫不了幹系。當然這點絕對是蘭芝自己想多了。
孟之林的傷雖然看起來重,但躺個十天半個月就能好。無論是柳嫣然還是江遠仕,都不會讓自己扯進命案。
☆、016渣攻之子,很軟萌
第二天,柳嫣然先召集家裏奴仆丫鬟訓了話,才去找累得直打瞌睡的小童審問最近這些天兒子的行蹤。得知兒子受傷後昏迷了幾天,昨天下午才醒過來,總算信了兒子的話,竟然真有神仙保佑。
兒子如此孝順,醒過來就來找自己,柳嫣然既欣慰又心疼,對江遠仕更加痛恨。
柳嫣然打算按照兒子嘴裏那位神仙的指點,讓帶着江遠仕和孟之林到縣衙告官,求縣官做主。
出府前,原本她不想給江遠仕衣服穿,不過最後還是給了江遠仕遮身之物。
因為羅成仁借着神仙的身份,讓柳長生轉達自己的意思:別光顧着給江遠仕難堪,現在江遠仕還是她的相公,為了柳府的臉面,也不能讓江遠仕光着。不過也不用給他衣服穿,只要給江遠仕裹昨夜那床棉被,既能遮體,等到公堂之上還能做個證物。
柳嫣然都不知道這是哪路神仙,竟然能想出這種馊主意。以前哪個要是被抓奸了,基本都是被人脫光了游街,雖然少見卻不是沒有。但是裹着棉被游街上公堂的,那是真正頭一遭。
神仙竟然如此照顧柳家,柳嫣然沒有不聽到道理,立刻讓手下去給拿棉被給江遠仕裹上。
孟之林昨夜受了重傷,但都不致命,除了渾身疼痛無法自己行走,并無其他不妥。柳嫣然讓人做了個擔架,把他放上去,讓兩個護衛擡着擔架。
至于江遠仕,同樣是被擡,待遇就沒那麽好。他昨夜一樣挨了打,但是傷不重,自己走路沒問題,不過因為裹了昨夜那穿髒棉被,行動不便,被柳嫣然嫌棄,幹脆就讓護衛們用那棉被把江遠仕卷了,兩個護衛一人擡肩,一人擡腳,給抗上出了柳府大門。
江遠仕羞憤難當,被路人指指點點,第一次覺得真正丢人,恨不得挖個地洞把自己埋了。他第一次這麽痛恨這床被子,又慶幸有這床被子,至少能把頭埋進去,假裝自己不知道。
到了縣衙,柳嫣然先帶着兒子去告官,其他人都在大門外等候。
因為被江遠仕這個奇特的裝扮吸引,路上不少閑人都跟着這支隊伍來看熱鬧,縣衙大門外難得出現了熱鬧景象。
縣官自己是讀書人,聽到柳嫣然要狀告江遠仕和孟之林,還在心裏嘀咕柳嫣然這只母老虎竟然把家務事鬧到公堂,根本就是嫌他太空,給他找事。不過當他聽說孟之林考功名的目的,驚怒的拍下驚堂木:“柳氏、柳長生,你們可知道欺瞞本官,可是要受刑的。”
柳嫣然一點都沒被吓到:“民女句句屬實,大人不信的話,可以當場和孟之林對質。”
柳長生有妖怪和尚做後盾,一點也不怯場:“我昏睡中醒來親耳聽他們兩人說的,要不是那天聽到,昨夜我們也不會把他們當場抓奸在床。我的書童小童就是他們安排來監視我的,他一直知道他們兩人的關系,大人可以審問他。”
縣官對這個案子現在非常重視,立刻派人去把孟之林、江遠仕、小童、還有昨夜參與抓奸行動的柳府護衛都招來。
不過他和衙役們怎麽也沒想到,會看到一群護衛會擡着兩個人進來,其中一個還被裹着被子!這演的哪一出!這年頭被當場抓奸的人,竟然狼狽到這地步。柳家女婿當男人當成這樣,簡直丢盡了男人臉面。
“柳氏,這是什麽情況?你們膽敢藐視公堂!”
縣太爺覺得自己的威嚴受到了挑釁。
柳嫣然臨危不亂,再次用出了羅成仁給的借口:“回禀縣太爺,民女聽說審案都需人證物證。這棉被也是物證之一!民女如有做得不妥之處,還請縣太爺饒恕民女無知。”
縣太爺想到大概柳嫣然是把人當場抓奸在床,氣憤不過要江遠仕丢人現眼,便也不再跟她計較。凡是大男人的人,一般都這樣,總會下意識認為和婦人講理,是掉份子的事。
雖然心裏不舒服,縣太爺倒是也相信了柳嫣然的話。他之前還覺得江遠仕和孟之林可能另有苦衷。但看兩人能如此狼狽,定然是真做了對不起柳家母老虎的事。畢竟那柳嫣然再潑辣,也是有腦子的,只要還要柳府臉面,也斷然不可能硬說自己夫婿給自己戴綠帽子。
江遠仕和孟之林同樣無法走路,被人抗上公堂。在衆人側目下,羞憤難當。如果可以,江遠仕真希望這兩天的事沒發生過。
雖說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但小童還是個半大不小的孩子,第一次見官,非常害怕,看到縣官腿就軟了,直接跪倒在地。他擡頭小心的瞄了一圈周圍拿着殺威棒的衙役,更是差點被吓尿褲子。
人都被帶到,縣太爺正式審案,讓江遠仕和孟之林如實交代。
孟之林知道自己要是交代了,絕對沒有好果子吃。但是如果他撒謊被揭穿,那後果更嚴重,所以他一直沉默不語,只委屈的低頭落淚。不知道的人,還真當他被冤枉,敢怒不敢言。
因為他已經身受重傷,縣太爺殺雞儆猴也不能拿他下刀,只能審江遠仕。
江遠仕比孟之林狡猾多了,更加不肯承認自己跟孟之林的關系,一口咬定昨夜是個意外。至于柳長生撞傷頭那天在書房看到的,只是他幫孟之林擦藥,被柳長生這個單純的兒子誤會了。
柳長生被渣爹的厚顏無恥氣得不得了!不過這次他沒亂插嘴,妖怪和尚不開口,他就不能說話,以免闖禍。在公堂上争吵,可是會挨殺威棒的。
江遠仕和孟之林兩位當事人不認賬,但昨夜還那麽多目擊者,柳府護衛紛紛站出來表示衆人是當場抓奸在床。
江遠仕依然概不認賬,一副忏悔認錯的姿态:“縣太爺明察,我家娘子是在氣我十天前禁足與她,又氣我不小心傷了兒子。這些護衛只是護住心切,以為我對不起我家娘子,都是誤會。”
。……事情都到這地步,江遠仕還能面義正言辭的為自己辯解,連柳府護衛都快懷疑起之前難道真是誤會?昨夜真的是好友抵足而眠?
柳嫣然看公堂上氣氛一時沒向着自己想的方向走,突然捂臉大哭起來:“縣太爺,江遠仕昨夜還說是喝醉認錯人,被孟之林陷害,他現在竟然又說兩人清白無辜,他是把我們大夥當傻子。您讓人看看他身上裹的被子,上面都是他們兩人行龌龊事的罪證。”
聽到這句話,所有人都變了臉色,一臉嫌棄的看着江遠仕身上的被子。
自己竟然被人當了傻子,縣太爺勃然大怒:“把他身上的被子檢查下!”
兩個壓抑上前領命:“喏!”
雖然被子很髒,讓江遠仕丢盡了臉面,但要被人當場剝下,更加沒臉見人,江遠仕只能自己先招了:“之前是草民說急了,昨夜的确是喝醉了做了糊塗事,都是孟之林這賤人害的,還請縣太爺為草民做主!”
孟之林沒想到江遠仕為了逃避責任,竟然又把事情都推自己頭上。這一次是縣衙公堂,再也不是柳府院子裏的事。在柳府,柳嫣然再霸道,也要顧忌律法,不可能要了他的命。但是如果被縣太爺定罪,也許今天他就要被浸豬籠沉湖!
心第一次涼的這麽徹底,孟之林被氣得一口氣緩不上來,氣暈了過去。
孟之林被氣暈,江遠仕松了一口氣,至少對方沒辦法反駁他的話。其他人對他和孟之林的事,基本也只能靠猜,只要他咬死了不認,別人又能拿他怎麽辦。
不過他忘了一個人!
縣太爺在孟之林暈過去後,就把目光轉向了書童小童,驚堂木一拍:“下方跪着的小童,快把你知道的事如實招來。江遠仕和孟之林到底什麽關系?”
小童被吓壞了,哭爹喊娘的一五一十全招了!他第一次見到官,看自己一直崇拜的老爺和先生在縣官面前都要下跪磕頭,還要委屈求全,他當然知道縣官更大,要聽縣官的。而且老爺和先生今天以後肯定都要被夫人趕出柳府,他是柳家的下人,如果還幫着老爺,一定會被夫人扒掉一層皮。誰是他的主人這點,經過昨夜的熬夜,今天早上的訓話,他已經非常深刻的認識到。
“縣太爺饒命!小人真不知道這是犯法的!老爺是小人主子,先生是小人恩師,小人只是聽從主人和先生的命令,不敢告訴夫人。”
江遠仕沒想到自己才把責任推掉,就被小童給出賣了!這還沒嚴審呢,只是縣官的一句問話、衙役們的一聲“威武”就把小童吓成那樣。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當初就不該把他撿回來放到兒子身邊,應該讓他餓死街頭。
要說以江遠仕和孟之林兩人的小心謹慎,根本不會讓別人發現他們的私情。但是兩人一個成了柳府女婿,當慣了大爺,另外一個人前清俊,也自認為高人一等,都不願意幹活。兩人偷情總要個仆役收拾善後,又不能找柳府的家生子,就只能讓小童來。小童在被孟之林撿回來,又送到柳府的,自然就被他們認為是自己人。
☆、017渣攻之子,很軟萌
經由小童的招供,确定江遠仕和孟之林茍合已經超過七年之久。至于小童被孟之林撿到之前,那兩人有沒有關系,小童也不知道。反正在柳長生撞破頭那天之前,這兩人一直偷偷摸摸,并沒敢在柳府亂來,而是在外面買下了私宅,那房子的房主還是孟之林。
孟之林和江遠仕小心謹慎,并不敢多找仆人,那偷情的住所只找了一個洗衣做飯打雜的仆婦,才會在見到小童時,起了收養無知孩童從小教導的心思。
大概也是因為從小耳濡目染的緣故,小童一直以為男子只要有學問或者如江遠仕這樣的有錢老爺,全都會有這種嗜好。他甚至早已經做好了被自家少爺威逼,行那龍陽之事。雖然後面會痛,但起碼以後也能像先生那樣,茶來伸手,飯來張口。而且他每次聽先生和老爺茍合,似乎都很痛快,還求老爺再用力一些。
柳長生聽到這話,再也顧不得聽羅成仁的,暴跳起來對小童拳打腳踢:“誰看上你了!無恥!污蔑!你以為你是什麽東西!我打死你!打死你!”
這次連縣官也不想阻攔柳長生!任何一個人無緣無故被人污蔑有龍陽之好,還對別人有龌龊心思,都會暴怒吧!
羅成仁怕傷到小孩的自尊心,強忍着沒笑出聲。這小童難道是被江遠仕孟之林養久了,也學會了那兩人那套獨特的思維方式。
這次連柳嫣然也變了臉色,怎麽都沒想到小童對自己兒子有龌龊心思!雖然小童嘴巴裏說是以為柳長生會對他起心思,但是自己兒子自己還不了解嗎?柳嫣然立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