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
有和那個狐貍精在書房……”
後面的話,柳長生臉皮薄,不好意思說。對于他這麽一個孩子來說,這種事情是非常龌龊肮髒的,別說看,提都最好不要提。
羅成仁給了他肯定的答案:“是沒在書房,不過你不去他們卧室看看嗎。”
被羅成仁一提醒,柳長生原本慶幸的小臉頓時拉了下來。他怎麽可能沒想到,只是自欺欺人罷了。
不過馬上他有堅定下來,他已經十二了,就如同妖怪和尚說的,他已經不是小孩,不能再逃避問題。他必須去爹的卧室看看,如果卧室沒有,他就一直找下去,直到确定爹和那個狐貍精沒在一起。他不能還沒去看,就先認定爹又做了對不起娘的事,也不能直接就認為爹不會做。
做了決定,柳長生慢慢的往爹娘的卧房走去。這次他沒再故意耍派頭,腳步卻比之前穩重很多。羅成仁看到他的變化,心裏感嘆,這孩子在這一瞬間,成熟了不少。對于柳長生來說,大概也只有父母的事,能刺激他成熟,否則他永遠都是一個窩在殼子裏的天真孩童。
書房離卧房不遠,只走了一小會就到。還沒靠卧房,羅成仁和柳長生就聽到裏面傳來的□□。
“娘子,你相公我喂飽你沒!”江遠仕的聲音,比下午的時候低啞了很多,顯然還沉浸在情欲中。
“相公,啊~慢點~”孟之林竟然像女子一樣,讨好江遠仕。
柳長生臉色鐵青,沒有再聽下去,轉身往母親被關的小院走去。無論以後父親怎麽解釋,他都不會再聽。對他來說,他爹,只能是他娘親的夫婿,只能是柳家入贅的女婿。既然江遠仕都已經叫別人娘子,還讓別人叫他相公,那就再也不是他的爹,不是柳府的女婿。他柳長生是柳家未來的主人,一切只以柳家利益為重,只對柳家人心軟。
這是他祖父從小教他的,他一直牢記于心。
入贅的男子,只能娶一個妻子,永不可納妾,是朝廷律法嚴明規定的。敢給妻子戴綠帽子,就跟女子通奸一樣,要浸豬籠,即使是跟男子通奸也一樣。柳長生能原諒父親一次不貞,卻無法再原諒他第二次,何況那渣爹差點害死他,如今又對他如此絕情。今晚見到的這一切,把他對渣爹最後的一點期待也給消磨了個精光。
“江遠仕,你對不起我娘在先,還敢一而再再而三給我娘難堪,妄想謀奪我柳家産業,簡直癡心妄想。從今以後,你我父子恩斷義絕,我柳長生和你勢不兩立!”
羅成仁默不作聲的跟在柳長生身後,沒有打擾憤怒的小貓。這個孩子,即使發誓報仇在他眼裏也只是只炸毛的貓。真要是發怒的獅子,這口號也不用喊,直接用行動來表明就行。不過這孩子也算有進步,至少知道喊喊口號給自己堅定信念。
在兩人的沉默中,很快就到了柳嫣然被關的院門。這的院牆有三米高,院門上挂着大鎖,旁邊并無人看管,柳長生一時疑惑,不明白為什麽連個看門的人都沒。不過就是沒人,他也不知道怎麽進去,他不會翻牆,更不會開鎖。
“妖怪和尚,你帶我飛進去嗎?”柳長生自然而然就向身邊的人求助,而且他很想看羅成仁施展法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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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成仁看傻瓜似的的看了柳長生一眼,轉身在旁邊花圃邊上找了一塊石頭,對着那大鎖敲了兩下,銅鎖咔嚓一聲就開了。這個時代的鎖,本就不牢固,即使是羅成仁生活的現代,門鎖高級了一些,只要是安裝在木門上的鎖,他都能一腳踹開。除了防盜門難開,一般的門和鎖,幾乎都是只防君子不防小人。
柳長生傻眼,根本沒想到威風的妖怪竟然還要用石頭砸鎖,法力高強、吃人不吐骨的妖怪呢?好失望!
羅成仁又不是真妖怪,不理會小屁孩吃驚的目光,開了鎖後推門進入。
柳長生在羅成仁走出一段後,忙快步跟上。
“妖怪和尚,你為什麽不用法術?”柳長生憋不住話,小心翼翼的把心裏的問題問出來,不會是妖怪和尚受了重傷,不能再施法了吧。
“能自己動手解決的問題,你為什麽一直期待別人幫忙?”羅成仁停下腳步轉身俯視這個孩子,“我說過,等你哪天能自己解決問題,不再依靠別人,你才是一個真正的男子漢。何況如果是飛進去,你到時候怎麽跟你娘解釋。”
原來是為了教導自己,妖怪和尚才做了這麽不符合他身份的事情。柳長生感動的扯着羅成仁的袖子,再次紅了眼。
從來沒有人這麽教過他,連他祖父、母親都不曾。他祖父只告訴他,柳府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的;娘親只告訴他,有人欺負他,盡可以找娘親和爹爹;爹爹也曾說,想做什麽就做什麽,爹爹擔着。
可是自從祖父去世後,他發現那些話,都不過是鏡中花。家業依然是他的,但是所有人都沒把他當主人,根本不聽他的話。娘親見都見不到,渣爹更是包藏禍心,從沒把他們當家人。
柳長生眼睛紅紅的,眼淚在眼眶滾動,他用力吸了吸紅鼻子,總算沒讓眼淚流下來:“我明白了,只有自己才是最可靠的。妖怪和尚,你真是個好人。”
羅成仁以前被長輩誇過聰明好學,被老師誇過友愛同學,被女友男友誇過溫柔體貼,還是第一次被人發好人卡,心情別提多怪異。
“走吧,不急着見你娘了?”羅成仁摸了摸小孩的腦袋,第一次主動牽起對方的手,帶着對方走。
感受到對方溫熱的手掌,柳長生鼻頭一酸,眼淚又差點掉下來。之前他一直不敢說自己怕黑,就怕又被妖怪和尚嫌棄。
羅成仁牽着小孩的手,後悔起自己沒照顧好這個孩子。這孩子失血過多體虛虛弱,本就手腳發涼,這樣深秋的夜晚,更加容易受寒。不過他不喜歡跟別人過多接觸,所以之前也沒想過牽着孩子走。既然已經決定把柳長生當弟弟照顧一段時間,實在沒必要保持過遠的距離。
☆、010渣攻之子,很軟萌
這個關着柳嫣然的院子不小,羅成仁和柳長生繞過了兩個花圃才到達柳嫣然的住處。
兩人走到房門前,羅成仁松開了握着柳長生的手,示意他自己去。
柳長生回看了他一眼,深吸了口氣,上前砰砰砰拍門。房裏有燈光映出,娘親肯定還沒有歇下,他現在非常想娘親。
房內的丫鬟聽到敲門聲,快步走到門邊低聲喝問:“哪個不懂規矩的,敢如此放肆,驚擾到夫人休息,可想一會挨罰!”
柳長生聽到熟悉的聲音,非常激動,但怕讓外面院子的人聽到,也壓低了聲音:“是我,快開門,我要見我娘。”
那丫鬟聽到自家少爺的聲音,利索的把門打開,低頭告罪:“少爺,真對不住,這裏人少,奴婢怕有歹人來---”
柳長生現在哪顧得上理會她,繞過丫鬟往裏間走去:“娘親娘親,孩兒來看您了。”
柳嫣然剛準備歇息,就聽到敲門聲,本以為是院內的丫鬟有事來報,哪能想到是自己親兒子。聽到兒子的聲音,只以為是兒子來給自己個驚喜,沒想到驚喜沒得到,倒是先來了個驚吓。
她心疼的快步上前摸摸兒子的小臉:“我的兒,這頭上的傷是怎麽回事,娘親才十天沒見你,怎麽就弄傷了頭!你爹怎麽照顧你的!”
提到渣爹,柳長生委屈的抱住母親的腰,淚眼汪汪哭訴:“娘親,就是那個江遠仕打的。他不是我爹,我不認那個爹。”
柳嫣然雖然寵兒子,可也不希望兒子變成蠻不講理的無知小兒,臉色拉了下來:“長生,怎可如此無禮,那是你爹!你忘了你祖父怎麽教你的!”
柳長生被冤枉,很不高興,大家總當他是無理取鬧的孩子,只有妖怪和尚雖然當他是孩子,卻從來不會叫他聽那渣爹的話。
“孩兒一直記着,要聽爹娘的話。可是,娘,那混蛋現在叫別人娘子呢!還讓那狐媚子叫他相公。”
柳嫣然眼睛危險的一眯:“長生,不能胡鬧,你說的可是真的!”
柳長生一邊抹眼淚,一邊肯定的點頭:“孩兒不敢撒謊,來見娘親之前,孩兒還聽到那對狗男男正在您們的房間行那茍且之事。”
柳嫣然臉色一變,勃然大怒:“他敢!”
“蘭芝,去把讓阿貴叫來,讓他帶人跟着我們出去,今天,我們抓賊子去。”
“是,夫人!”蘭芝得了吩咐,快步往外走去。剛剛聽到的消息吓壞她了,她差點以為自己可能會因為聽到如此秘聞,會被關起來受罰。幸好夫人沒打算瞞着,而且還準備鬧大,她就不用再擔心自己知道的太多。
趁着蘭芝去叫人,柳嫣然拉着柳長生在桌邊坐下:“跟娘親說說,這頭上的傷,到底怎麽回事。”
柳長生把最近十天的事一一跟柳嫣然道明,邊說邊抹眼淚:“昏迷中聽到那些話,孩子已經恨極,但娘親祖父都說過,血脈至親即使有錯,打斷骨頭還連着筋。孩兒本想再給他一個機會,哪會想他根本就沒把娘親和孩兒當家人。”
“好孩子,不是你的錯。是祖父和娘親瞎了眼,才會上了那人的當。娘親一會就給你報仇去!”
羅成仁站在一邊看着這邊母慈子孝,總算明白了為什麽柳長生會如此天真懦弱。誰叫他不但有一個想要把他養廢的爹,還有一個極其霸道潑辣幹脆利落的娘。有這個女人在,柳長生想變強勢都難。
一個家庭就是這樣,一個人強勢,其他幾個人就會變得弱勢,這樣家庭才能和睦。如果家裏人人都是火爆脾氣,又各個霸道潑辣,那這個家必定天天争吵不斷。以柳長生的性格,有這樣一個娘護着,基本不可能吃外人的虧。
而已柳嫣然的性格來說,碰到這樣的事情,首先想到的也一定是暴力解決。
要說柳嫣然對江遠仕,并非無情,之所以能如此快決斷,又跟她的出生有關。她是柳員外的獨女,生母早逝,被柳員外當兒子養,一手拉拔長大。在未出閣前,她就已經是出了名的潑辣女子,因此也沒大戶人家敢上門讨媳婦。再加上柳員外寶貝女兒,不舍得她出嫁,對外放話招贅,以至于柳嫣然十八歲都沒嫁出去,成了老姑娘。
柳員外在矮個裏挑高,最終選上了江遠仕,柳嫣然一向相信父親的眼光,再說江遠仕表面功夫做得好,她又怎麽會知道對方的陰暗心思。當年婚後自從懷上柳長生,江遠仕就再也沒碰過她,兩人同房同床卻不同被。
在柳長生出生前,江遠仕的解釋是怕傷了肚子裏的孩子。在柳長生出生後,江遠仕的解釋是怕妻子再懷上孩子,又到鬼門關走一遭。當時生孩子她的确疼得半死,也不想再生一個。自己的夫婿,為了自己如此克制的夫婿,柳嫣然感動萬分。
如今聽兒子說起來,柳嫣然才明白,原來所有的花言巧語,都只不過是對方只喜歡男人!枉她之前還為了能讓江遠仕盡快掌握柳家大權,順了江遠仕的意住進這個院子,只為了做給柳家所有人看:柳嫣然都聽夫婿的,其他人更應該聽從江遠仕的命令。
“都是為娘的錯,如果不是為娘信了那混蛋,他又哪有膽子敢傷我兒。”柳嫣然憐惜的把兒子抱在懷裏,小心的不碰他的傷處。
柳長生眼淚汪汪,多日的委屈終于能痛快哭出來:“娘親,你一定要教訓那混蛋,兒子頭好疼,還差點死了。”
“那是自然,他敢傷我兒,就要付出代價!”柳嫣然的眼裏,再也找不到對江遠仕的一絲感情。對她來說,兒子第一,柳家第二。江遠仕敢傷兒子,就已經算不得柳家人,何況對方觊觎柳家,欺騙在先,真當柳家的便宜那麽好賺,簡直白日做夢。
很快阿貴就帶了一群人在外面等着:“夫人,小人已經召集了二十個護院,随時聽候差遣。”
“現在就跟我走,一會你們只管聽我吩咐行事。”柳嫣然拉着兒子往外走,柳長生路過羅成仁身邊的時候,想伸手抓住對方手臂,可惜又抓了個空。
羅成仁見柳長生那小臉上帶着可憐兮兮的神色,好笑的捏了下他的臉蛋:“都找到你娘了,以後好好跟你娘學本事,就不會再讓人欺負。”
有了靠山,柳長生才不想聽羅成仁的為人之道。他畢竟還是個孩子,沒有依靠的時候,覺得羅成仁說的對,就聽羅成仁的。現在有了依靠,當然孩子脾氣,天塌下來,有高個頂着,沒他事。
羅成仁也不再啰嗦,該說的他說了,對方聽不聽,他也無所謂,反正有柳嫣然在,柳長生自有她操心。
一行人浩浩蕩蕩往家主院子走去,路上也有驚到幾個守夜的仆人,不過那些人在看到柳嫣然後,都乖乖的聽吩咐呆在自己的崗位不動。
在柳家,所有仆人都要遵循幾條規矩。第一要服從柳嫣然的命令,第二位才是江遠仕,第三,如果女主人和男主人起争執,必定站女主人那一邊。在這點上,即使是柳長生這個未來少主,也無法更改規矩。所以即使柳嫣然被關了十天,也無法動搖她的地位。他們服從江遠仕,不就是因為那人是柳家大小姐的夫婿,未來家主的爹。
柳長生挺着小胸脯,趾高氣昂的跟着母親,在仆人的簇擁下到了那間卧房門口,低聲道:“娘親,我走之前,他們就在這房內。”
柳嫣然素手一揮:“砸門,把裏面的人也都給我捆起來打!留着他們的小命,打殘了也不要緊。”
“是,夫人!”阿貴上前擡腿用力一踹,木門哐當一下就被踹開。
江遠仕在房門被踢開的時候被吵醒,高聲喝罵:“哪個不長眼的,快給我出去。”
孟之林之前和江遠仕因為慶賀柳長生小命保住,痛快的大戰了一個時辰,渾身無力,被嘈雜聲吵到,不舒服的往江遠仕懷裏縮了縮。
江遠仕心疼的把他摟緊,心道要是讓他抓到那個不規矩的下人,一定要他好看。等他見到舉着火把進來的阿貴,忙用被子把孟之林裹緊,不露絲毫給人看,暴躁的大吼:“阿貴,帶着人出去,否則休怪我不念舊情。”
阿貴見到男主人懷裏還真抱着個人,厭惡的皺了皺眉頭,根本沒聽男主人的,果斷下令:“把兩人揪下來,給我打!”
“你敢!反了天了,我才是柳家代家主,都給我出去!”江遠仕高聲喝罵,要不是在床上沒有東西能砸,他一定會為了壯聲威砸阿貴個頭破血流。
護衛們得了首領的命令,一擁而上,把被子一掀,用力抓住兩人頭發就往地上拖。至于什麽代家主,簡直就是個笑話!只要柳家兩位主人不承認,這個代家主的權力,根本比不上阿貴這個護衛總管。
江遠仕和孟之林都沒穿衣服,被人搶了被子不停喝罵,等到頭發都被人抓住扯,才真正明白兩人的處境。
“我可是柳長生的親爹,你們敢如此對我,真不怕我兒子找你們算賬!”
被江遠仕這句話吓到,護衛們一時不敢再動手。江遠仕即使再對不起柳嫣然,但是對柳長生來說,畢竟是親爹,以後真正的家主可是柳長生,自己今天打了他爹,要是他到時候翻舊賬怎麽辦。
柳嫣然和柳長生也已經跟在後面進來,見護衛們回頭望自己二人,冷臉道:“給我打就是了,今天之事,是我一人命令,你們聽命行事。我兒純善,父母之命皆不可違,你先出去,這事娘來處理。”
柳長生哪肯讓母親獨自當這惡人,想要跟母親一起跟渣爹鬥。
“出去,不要浪費你娘一片苦心。”羅成仁上前拉住柳長生,拖着他往外走。
柳長生不敢不聽羅成仁的話,只能一步三回頭往裏看,直到到了外面無人處,不滿的抗議:“為什麽不讓我站那,我可以狠下心。”
這孩子比剛見面的時候,成熟了一些,但是還不夠,羅成仁也不想浪費柳嫣然對柳長生的一片苦心:“你是可以狠下心,但是你想過對你們柳家的影響沒。你娘是為了你,才不要這個臉面,今天帶着一群人來一次解決江遠仕的問題。如果你站在那,到時候別人都會說,未來柳家家主不孝,竟然讓下人打親爹。”
☆、011渣攻之子,很軟萌
孝道孝道孝道!柳長生恨死這兩個字了。他因為這兩個字被渣爹關了禁閉無人理會,又因為這兩個字即使被親爹重傷,也還想着原諒對方。直到今天明白那混蛋真的沒把他們母子放在眼裏,才決心恩斷義絕。
可為什麽即使這樣了,他還要為了這兩個字,讓母親當那個惡人。
羅成仁看小孩一臉糾結,時不時握拳咬牙,好笑的揉了下他的腦袋:“我知道你不甘心,但這是今天最好的解決辦法。如果你以後,不希望你娘背負更多流言蜚語,就勇敢起來,擔負起自己的責任,保護你娘。”
“我一定會的!”柳長生拍小胸脯保證。
看柳長生似乎真的下了決心,羅成仁心安理得的準備執行自己的計劃。他看柳長生一直往那卧房那邊張望,很想過去偷看,正好自己也比較想看熱鬧,便在腦海裏對小愛要求:“再給柳長生施展屏蔽術,我們過去看熱鬧。”
小愛不樂意的在羅成仁身邊轉:“雖然這些小法術不消耗什麽能量,但我現在為什麽要給他用!他又不是我的宿主,我們兩個偷偷過去看就是了。”
羅成仁鄙視它:“你跟他有交易在先,服務就不能完善一些?”
小愛火焰暴漲:“一次性交易,售後概不負責。”
羅成仁懶得理它,這麽個小氣吧啦的系統,還是自食其力吧。
“想看就去看,小心一點,別讓他們發現。”羅成仁揉了下柳長生的腦袋,笑道。
柳長生得了允許,原本愁眉苦臉的小臉,立刻綻開,扯着羅成仁的袖子往房間方向墊着腳彎着腰做賊似的貓過去。
羅成仁繼續大搖大擺的走,反正除了柳長生,別人都看不到他。作為來到這個世界的外來者,規則不會允許這個世界的人看到一個現代人。從他離開柳長生的身體以後,就只有柳長生可以看到并且聽到他說話。
兩人回到門口的時候,房內的打鬥已經停下。江遠仕挨了一頓亂拳,臉上鼻血橫流,嘴角挂着血絲,頭發淩亂。孟之林也沒比他好多少,不過那家夥膽小,整個人縮在地上,努力減少自己的存在感。
他們兩人都沒穿衣服,即使挨了一頓拳腳,身上滿是鞋印泥印,也有礙觀瞻。柳嫣然為了自己眼睛舒服,示意阿貴把剛剛混亂中被扔地上的棉被丢那兩人身上。
江遠仕有了遮羞布,臉色總算好了一些,以為柳嫣然之前只是給他個下馬威,有和好的意思。為了能讓柳嫣然消氣,他把也縮進被子底下的孟之林推出,自己一人裹着被子,跟柳嫣然讨饒:“嫣然,我之前喝醉了,以為他是你,不小心着了這家夥的道,才會做了錯事。你我夫妻一場,你還不知道我的為人嗎!十多年來,我何曾花眠柳宿。”
。……在場人都被江遠仕的厚顏無恥驚,明明清醒的很,怎麽就把男人當女人了?就是喝醉也沒聽說過有人把男人當女人的啊!何況十多年的夫妻。
孟之林身體瘦弱,沒江遠仕強壯耐打,被趕出被鋪底下就已經心涼,沒想到自己為對方犧牲,當了十多年見不得光情人,還會被對方把錯誤都推到自己頭上。平時教書念書,他嘴巴利索,可面對江遠仕,他嘴巴一直很笨,抖着唇張了半天口,也就是:“你---你---你無恥!”
柳嫣然看他們窩裏鬥,看得舒服,也不搭腔。她坐在太師椅上,手裏端着蘭芝剛剛奉上的茶,慢條斯理的品着。如果不是地上這兩人,給自己帶來了恥辱,說不定她還能吃着果仁,當地上兩人在唱小曲,鼓個掌。
不過她現在心情也不錯,因為她發現兒子偷偷回來了。雖然覺得孩子不聽話讓她有點頭疼,但她心裏也有一絲得意。兒子會回來,又沒阻止自己,自然是心向着自己,而不為了地上那兩個渣滓求情。反正她趕兒子出去,只是為了面上不讓兒子被人诟病品行問題,只要偷偷來,沒有證據,誰都不能說她兒子有錯。
江遠仕對孟之林多了解,這家夥一着急就說不清楚。他乘勝追擊,就是要堵了孟之林的話頭:“我怎麽無恥!要不是你在酒裏下藥,我能中你的暗算。卑鄙小人,枉我看在長生的面子上,一直對你敬重萬分,哪知道你是如此下賤。”
孟之林當年和江遠仕差點被餓死,自認為能理解江遠仕對富貴的追求,所以在江遠仕要入贅柳家時保持沉默,之後又忍氣吞聲繼續做那無名夫妻。只是他以前只知道江遠仕貪圖榮華富貴,對別人冷心絕情,哪能想到有一天對自己也如此。難道自己做小伏低被對方壓,是下賤?
他臉色蒼白的低垂下頭,不敢看周圍衆人臉色,只知道從今以後,自己在人前再也擡不起頭。特別是一點遮羞布都沒有,他幾乎想挖個地洞把自己埋了。幸好他瞄到床邊有件掉落在地的外袍,忙爬過去扯。即使上面有很多鞋印,現在也是他唯一能拿到的遮羞布。
他怕有人阻攔,爬得特別快。即使要被人打一頓,他也認了,他不想再這樣赤裸裸的被人圍觀。
在場沒有一個人想看他的“豪邁”。護衛們喜歡女人又不喜歡男人,最厭惡白斬雞似的男子。在場唯一的兩位女性,更是非禮勿視,幾乎不拿正眼看跪着的兩人。所以孟之林順利的拿到了那件外袍,并且得以穿上,保留了一點點顏面。
撬了自己牆角的“情敵”如此脆弱不堪,如同小白花在顫抖半天吐不出一個字,還如此軟弱的只知道躲。柳嫣然覺得這場內鬥的戲碼很沒意思,決定加一把火:“蘭芝,給我重新沏茶,這杯,就賞孟先生,他應該最愛我碰過吃過的玩意。”
☆、012渣攻之子,很軟萌
蘭芝能當上柳嫣然的貼身丫鬟,那絕對是有一顆玲珑心,柳嫣然一個眼神一個動作,她都知道自家夫人想要做什麽。
她恭敬的上前接過茶盞,屈膝行禮:“夫人大方,奴婢這就給孟先生送茶。”
她穩穩的端着茶盞,蓮步輕移來到孟之林身邊,笑靥如花:“孟先生,辛苦您這麽多年一直教導我家少爺父子綱常、尊師重道。那什麽“一日為師終生為父、父命大于天”,連奴婢聽了都深為感動。這茶,您慢慢喝。”
她一邊笑嘻嘻的說着,一邊把茶水往前遞,等孟之林來接。
孟之林雖然懷疑柳嫣然不安好心,也懷疑蘭芝別有用心,可他現在正是最窘迫的時候,有人能攔下江遠仕的侮辱之言,他已經如同碰到救命神仙。他安慰自己,對方也許真的是一片好心。
越想,孟之林越覺得有道理。自從江遠仕入贅柳家,他以江遠仕老鄉好友的身份多次拜訪柳府,柳嫣然就一直對他溫和有禮。更別提之後他考中秀才功名,當上柳長生的啓蒙恩師,柳嫣然對他更是尊敬有加。之前柳嫣然那麽生氣,應該只是一時被氣到,現在可能她已經想通,願意與他共侍一夫。
這共享一碗茶水,不就是共一個夫君嗎?
“姐姐,謝謝姐姐不計前嫌!”孟之林感激的對着柳嫣然一拜,轉身期待的伸手去接茶。
即使江遠仕今天如此對他,他也會原諒他。自當年他把身子給了江遠仕,他就是江遠仕的人,一生也只能是他的人。他相信,只要過了今天這次危機,江遠仕以後對自己,只會更加心疼,加倍補償自己。
當年江遠仕雖然入贅柳府,但除了讓柳嫣然懷孕,不就為自己守身,沒再碰柳嫣然嗎?也認為委屈了自己,這些年一直對自己萬分包容。只要江遠仕對自己有情,無論他嘴巴上罵的多難聽,都是有口無心,自己不應該計較。
心活絡回來的孟之林,對這碗茶水越發期待,這幾乎就是他以後美好愛情和富貴生活的鑰匙。
他沒看到,柳嫣然在他喊出姐姐時,那瞬間拉下的臉色。也沒看到蘭芝在看到他傻兮兮的笑容時,一閃而過的蔑視。
江遠仕和孟之林一樣,也以為柳嫣然這是打一頓出了氣想開了,願意跟人共侍一夫。在這個朝代,有錢男子三妻四妾本就平常,自己這麽多年沒有妾室,才是不正常。
江遠仕已經忘記他是入贅的!入贅本就和正常娶妻不同,相當于嫁人。如果不是這樣,柳員外當初又何必一定要堅持只招贅不嫁女,這世上多的是家世品貌比江遠仕好的,要嫁女的話,江遠仕就是有柳家同等的身份地位,也不見得能娶到柳嫣然這獨女,畢竟她的陪嫁,等于是整個柳府。
自古高嫁低娶,才是那些當夫君的為所欲為,妻子忍氣吞聲的根本原因。如果是倒過來,自然是妻子強勢,丈夫軟弱。
柳家柳嫣然和江遠仕的關系,就是這種嫁娶制度的一個印證。
江遠仕想要謀奪家財,也沒那麽容易。世家大族從來都是同氣連枝,也許內鬥不斷,但有外人想要占家族便宜,絕對一致對外。否則又怎麽能保持皇朝替換,氏族屹立不倒。可惜江遠仕傷了柳長生後才發現這個道理,否則以他的忍勁和小心翼翼,絕對不會如此驕傲自大,落到今天這個地步。
柳長生聽到那句“姐姐”,氣得小臉爆紅,想沖進去踹死那個不要臉的。他可沒有舅舅,也沒有男姨娘!
羅成仁眼明手快,一把抓住他的後領,總算沒讓他沖出去。
柳長生很不滿,覺得妖怪和尚顧忌的太多,這個時候,不就應該勇敢的沖上去保護娘親嗎?
羅成仁安撫的揉了下他的小腦袋:“你要相信你娘親。”
對哦,自家娘親那麽厲害,怎麽可能會讓那個男狐貍精得意。但是還是不爽!柳長生迫切的想要出去保護自己娘親,證明自己已經是個小男子漢。
為了母親願意勇敢起來的孩子,羅成仁非常欣賞,笑眯眯道:“你也要相信我,我會教你,給他們兩個足夠的教訓,讓他們永生難忘。”
柳長生對妖怪和尚有種盲目崇拜的心理,自然相信妖怪和尚一定會給自己和娘親出氣,總算安分下來繼續躲着看好戲。
房內,就在孟之林手指即将碰到茶碗,蘭芝端着茶水的手一縮一伸,一盞茶全潑到了孟之林的臉上。
孟之林突然被潑了茶水,吓得心髒差點停止跳動,驚慌失措之下,求救般的望向柳嫣然:“姐姐!蘭芝她---!”
柳嫣然看他滿頭亂發上的茶葉梗和不斷低落的茶水,心情好了一些,但還是覺得不夠痛快:“姐姐?誰是你姐姐?孟先生,似乎你還大我兩歲,怎麽平白就說我比你年紀大。你不知道女人最愛計較年齡嗎?蘭芝,給我掌嘴,讓他知道不能亂攀親戚。”
“姐姐誤會了,在下絕無它意,只是敬姐姐是相公的正室夫人,姐姐--”
孟之林還在着急辯解,蘭芝冷着臉上前啪的一掌,打斷他的話。
孟之林沒想到蘭芝竟然來真的!他可是有秀才功名的,蘭芝一個小小的丫鬟,竟然真敢打他。
蘭芝才不管對方是不是秀才,頭一次聽說有秀才爬有婦之夫的床,還是自幹下賤的那種。現在竟然還有臉叫自家夫人“姐姐”,憑他也配!
接着噼裏啪啦,十幾個耳光甩下,蘭芝打到自己手都疼了,才停下來。她做丫鬟這麽多年,還第一次給人掌嘴,技術不熟練,自己的手也有點紅腫。以前家裏哪個人敢惹自己夫人,這秀才可真是以為有功名就能膽大包天了。
挨了打的孟秀才,臉上總算有了血色,還是紫紅紫紅的!他捂着腫脹的臉,不可置信的看着柳嫣然和蘭芝,抖着唇,不斷重複:“你--你--你們--”
☆、013渣攻之子,很軟萌
如此無能不知道反抗的男人,挨打不會反抗不會還手,只會你你你!連蘭芝這個弱女子都越發瞧不起他,何況呆在一邊的護衛。柳嫣然也覺得跟這麽個廢物計較,着實沒勁,轉頭把矛頭對準了正在努力減少自己存在感的江遠仕。
在聽到柳嫣然讓蘭芝打孟之林的時候,江遠仕就知道自己前面把事情想得太好了。柳嫣然還是那個母老虎,他被柳嫣然騙了。這十多年來,柳嫣然一直裝出一副溫柔賢淑的摸樣,讓他以為這婆娘嫁人以後,總算變乖了。甚至前些天,在他表示要擔起柳府的擔子,撐起這個家的時候,柳嫣然還欣然同意配合他演了那出關禁閉的戲。
沒想到,原來柳嫣然都是裝的。這個惡毒的女人,哪能配得上他江遠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