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同樣迷茫

姜暖才手忙腳亂地走到了筆生花閣的樓梯口身子就被後發先至的岑相思擋住了。他低下頭來逼視着她的眼睛輕聲問道:“你為什麽總說我不要臉,還一直躲着我,我對你那麽好,你還罵我……”

近在咫尺的距離,緋糜低沉的話語就在耳邊,帶着一絲絲的委屈,姜暖是人不是神,所以這一刻她便又被這個妖精蠱惑了,眼中一片迷蒙,就想靠近他的懷抱中去。

“岑相思。”姜暖的眼神逐漸清明,有什麽說不清的東西在裏面,讓他看不懂。

聽見她這樣輕輕地一個字一個字地叫出了自己的名字,岑相思有些不适,極少有人在他面前稱呼他的名字的。他更習慣看見‘岑相思’這三個字寫在紙上的樣子。

“呵。”姜暖輕笑了一聲:“就在方在你還苦苦地逼着我一遍又一遍的寫你的名字,如今我親口叫了出來,你都不敢答應?王爺,容小女子問一句:我是誰?您又是誰?”

這個問題很好回答,岑相思覺得她問得奇怪,于是脫口而出:“你是姜暖啊,我是逍遙王。”

“不錯,我是姜暖,您是逍遙王。”姜暖滿臉的笑意但眼中一片冰冷:“我是老鼠,您是貓。請問王爺,這樣玩下去有意思麽?”

岑相思的臉瞬間就沉了下來,他扭了頭望向別處,亦是聲音冷冷地說道:“本王并沒有玩弄你的意思。”

“王爺,您分得清自己心裏真的有何感受麽?而不是為了弄清自己是否喜歡一個人還要……還要用親吻作為試探。”這個是姜暖心底最不能觸及的疤,那印記已然留在了心上。她不能對任何人去講自己的感受,可每每想到這件事她便會覺得委屈氣憤。

“活了這麽久,看了這麽多,我瘋過死過怕過,為了很多事可以委曲求全可以低頭。惟獨情愛一事,我決不允許任何人來亵渎我心中的那份美好。”

姜暖說着,從岑相思的身邊一步步走下了樓梯:“人這一輩子就那麽多年,我幹嘛要委屈着自己?姜暖不是男子,于這世間本就矮了一頭,好在我活在自己手上,這點就由着我做主吧。”說到這裏她停在了門口,慢慢地回過頭來仰望着站在高處的岑相思說道:“我不是佛菩薩,沒有那份定力勘不破世事。王爺,我常會迷在您的美色裏不能自已,但那不是男女之間的喜歡……所以我們還是這樣相處好些。您高高在上過您的風花雪月,我行走俗世與芸芸衆生一起快樂。我不喜歡這種糾纏不清的暧昧。”

有一句話姜暖藏在心裏沒有說出來:岑相思那種高高在上的虛無缥缈的感情使她非常厭煩。在感情上她從未想過要卑微的去屈就任何人。這些岑相思不會懂,這個時代的女子有這樣的想法那真是太瘋狂的事了。所以她也只能在心裏想想。

岑相思由着姜暖出了筆生花閣。沒有挽留。

拿着那張姜暖‘寫’的請柬進了內室,岑相思默默地靠在臨窗的美人榻上煩躁地說道:“女人真是麻煩,我對她那麽好,她還是這樣的對我。真不知皇兄養了一後宮的女人做什麽,只想她一個我的頭都痛死了……”

出了逍遙王府,姜暖拒絕了李公公要派個馬車送她回去的建議,随意地慢悠悠地走在牆邊的陰涼裏。她把自己剛剛說過的話有前前後後地過了一遍腦子,然後長出了一口氣自語道:“得,這回你是徹底把美人得罪了,以後來大姨媽肚子疼的時候再沒人給你揉腰了……”

于是這一路她都是這樣患得患失着,一會兒想起了岑相思的好處,一會兒又覺得這麽黏黏糊糊的暧昧的攪在一起不是個事兒。反正在逍遙王府裏和岑相思講的挺明白的姜暖生生的把自己的腦袋想成了一團漿糊!

姜暖把請客的地點就定在了尚武莊她家的院子裏。暑熱裏,槐樹下一處蔭涼,擺上飯菜邀三五好友甩開腮幫子‘胡吃海塞’真是一樁‘雅事’啊……她美滋滋的想到。

盡管昨天好似和那個妖精鬧了些許的不愉快,倒是并沒有影響姜暖的心情。一切還都是模模糊糊想不明白的狀态,那就不想了,踏踏實實地準備起午膳來。

早早地去了一趟跑馬鎮,買回了不少時鮮的蔬菜瓜果,她歡快地在自己的廚房裏忙碌起來。聞着滿屋的菜肉香氣,姜暖覺得自己什麽煩惱都沒有了。

尚武莊離着皇城不遠不近,這裏的人也常去城裏轉轉,大多覺得自己比跑馬鎮上的人有見識。饒是如此今天他們還是被姜暖家那幾個客人的陣仗驚住了!

那幾個華服少年從小道上走來的時候,前前後後簇擁的侍衛長随幾乎把那條往日走着挺長的小道站滿。只看那些人的衣服面料的式樣衆人便明白今日算是真的見到大人物了,于是趕緊麻利地跑回了家裏,家家閉戶關門大吉!所有人的都躲在門縫裏偷窺着外面的動靜。

立在門口恭迎着幾位貴客臨門的姜暖看到大家的反應倒覺得正常,沒辦法啊,真沒想到他們幾個會弄得這麽張揚的赴會。她抱歉的對着藏在幾處門板後的偷偷露出的眼睛點了點頭,唯恐這幾位大爺弄得這打狼似的動靜把老實巴交的莊戶人給吓着。

酒菜已經備好,就擺在了院子裏槐樹下的石桌上。六菜一湯。一壇小酒,看着十分精致。

岑相思面無表情地直接坐在了石凳上,也不理姜暖的招呼。姜暖偷偷看了看他的面色,也瞅不出個所以然來。反正該說的不該說的,她昨天都吐嚕出去了,愛咋地咋地吧。

倒是窦崖從一進姜暖的院子就饒有興味的四處看着。走到正房的臺階上先是去了阿溫的屋裏轉了一圈,待問倒姜暖的卧房時,一直安靜地坐在石凳上望天的岑相思忽然把視線移到了他的身上,冷冷地看着。

好在窦崖亦是守禮之人,一聽那房間是姜暖的閨房,馬上就移步走開,并未進去。

岑相思這才把視線又移到了天上。只是……鼻尖傳來的陣陣菜香也太誘人了吧。他終于把視線望向石桌上的菜肴。竟發現那上面的菜式都是自己從未吃過的。

“沒想到姜小姐的這桌子飯還有我的位置,本宮榮幸之至啊。”畢月烏邁步坐在了岑相思的身邊,皮笑肉不笑地對着姜暖說道。

“太子殿下這話說得可是折煞小女子了。您能來我這鄉野民居坐坐怎麽說也是我的榮幸。”姜暖嘴上客氣着,心裏暗道:明白人啊,要不是給你家那口子面子,我确實用不着請你。

環視了把院子的各個角落都站滿的黑衣侍衛,姜暖實在是不習慣被這麽說人注視,于是她說道:“三位能不能把這些人都撤出去啊,咱就吃頓飯也不用這麽多人圍觀吧。”

“不關我事。”窦崖搖着手走到石桌前也坐了下去:“我帶着那幾個人早都被王爺和太子殿下的侍衛給趕走了。你找他們便是。”窦崖因為與岑相思和畢月烏也算舊識,他又是商戶出身,說話自來熟是他的本份。因此談吐并不拘謹。他現在也把癡迷岑相思的那份心思掩在裏心底,左不過也是沒啥希望的事,自己能偷偷的想着就好。不過如此一來,他在面對岑相思的時候反而大方起來。不在扭捏。

“都出去,走遠些。”岑相思這才掃了一眼一直站在旁邊的姜暖說道:“你為什麽不坐?”

“啊?這就坐。”姜暖在心裏嘀咕道:切,這是我家好吧,說話的口氣倒像你是主人了。

把阿溫招呼着做到了岑相思的身邊作為主人陪客,姜暖自覺地坐到了下首的位置上。

“既然是說好了慶祝姜小姐的第二間點心鋪子開張,我還是先把薄利送上吧。”窦崖說着走出院門去,不一會兒就拿着一個錦盒走了過來擺在了石桌一角:“生意興隆!”他笑着說道。

“這麽大的盒子啊?”有禮物拆總是使人愉快的,所以姜暖又忘了這是古代,要等客人走後才能拆看的規矩,直接就打開了那錦盒,竟是一尊一尺高的白玉財神!

“這也太貴重了!”姜暖吃驚的看了窦崖一眼趕緊站起來施禮道了謝。

“那我也湊個熱鬧。”畢月烏伸手自袖中拿出一個精致的細長木盒放在那白玉財神的旁邊。

“是什麽?”姜暖擡眼看了看畢月烏,伸手就把那木盒拿了,抽出上面的盒蓋,一支黃金打造的毛筆霸氣地躺在裏面熠熠生輝盡顯土豪氣勢!

“本宮覺得這個很配姜小姐呢。”畢月烏輕笑着說道。

“太子殿下真是太客氣了!”姜暖收了禮物,也是站起身來施禮道了謝。心裏卻是暗罵:你大爺的,這個是笑話我字寫得醜,人也是個暴發戶麽?

看着他們兩個人都拿出了禮物,姜暖自覺地把視線轉到了岑相思身上,瞪着一雙水汪汪的大眼期待着……

“吃飯。”那妖精似是早已等得不耐煩了,拿了碗筷就自顧自地吃了起來,姿勢優雅秀氣,完全沒把這一桌人放在眼裏。

“……”姜暖略感失望的收回了眼神,站起身來,端起桌上的酒壇給每個人面前的酒杯都斟滿,她客氣道:“這是鎮子上買回的米酒,雖比不上王爺府裏的桃花釀,這個時節喝着也是極好的,大夥嘗嘗~我昨天就把這酒壇放到井裏去鎮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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