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情漸
殷羽凡出來的時候，萬俟靜和小默已經吃完了晚餐，一個坐在沙發上看電視，一個坐在一旁安靜的看着畫報。
殷羽凡看了看二人，自己走到餐桌前吃了幾口晚飯，然後坐在了沙發的另一側，也看起了電視，只不過眼光仍舊時不時的看向萬俟靜。
“小姐，孫嫂走了，我明天會再調一名廚師過來。”管家陽叔送走了孫嫂前來向萬俟靜請示，萬俟靜又潔癖，一般的人是不允許進到這裏的，每一個傭人都是經過精心挑選後才可以留下的，而且大多都是本家的人，萬俟靜家的祖宅在城東的郊區，一個比這裏大了十倍的別墅。
“恩，你安排的。”萬俟靜點了點頭，讓陽叔去安排，然後看了看時間，她的作息比較有規律，九點左右的時候就會上樓休息。
時間到了，萬俟靜起身走上了樓梯，也沒有何殷羽凡說什麽，殷羽凡站起身留戀的看着萬俟靜的背影，直至消失良久才走向小默，抱起小默回了自己的房間，沒有萬俟靜在的時候，殷羽凡也很少坐在大廳中。
父子倆回到房間，房間裏有一張大床和一張小床，布置的十分精致，這是後布置的，特意為小默安排的。
“小默，喜歡這裏嗎？”殷羽凡抱着小默坐在床上，神色柔和，貼在小默的耳邊問道。
“喜歡。”小默點了點頭，給殷羽凡一個怯怯的笑。
“喜歡就好，爸爸也很喜歡這裏。”殷羽凡摸了摸小默的頭，高興的笑着。
這是一個平凡的男人，這也是一個平凡的笑容，不過此時此刻，多了一絲父愛，多了一絲平和，這也就算是簡單的幸福。
“爸爸，我們可以一直住在這裏嗎？”小默很少說這麽多的話，更很少發問，這樣的話也算是十分難得，殷羽凡有些驚喜的笑了，不過随即就想到了話中的內容，不由的眼神一暗。
“爸爸也不知道，希望可以住的久點吧。”殷羽凡的聲音很低，帶着一抹哀戚的味道，他也不知道能在這裏住多久，他甚至沒有弄明白萬俟靜到底是何心思，為何會收留他父子二人于此，為何又會對他們這般的好，一切的一切，都是他從前比不上的，吃穿用度都讓他有些不安，一切像是一場美麗的夢，不知道什麽時候能醒來。
小默似乎也感覺到了爸爸的不安，小手安慰似的握住殷羽凡的大手。
……
第二日，在管家的安排下，又來了一個廚師，這次是位男士，四十多歲的中年男子，管家當場讓那廚師做了一道菜，手法利落，味道也是不錯，算是過關，就不知道小姐如何，管家臉色有些無奈，小姐挑剔的很，這人看似不錯，卻也未必符合小姐心意。
萬俟靜晚上回來，見了那個廚師一眼，不置可否，贊待觀察。
晚餐上桌，萬俟靜眉頭微皺，手握着筷子有些猶豫，一旁殷羽凡看的有些想笑卻不敢笑，小默也睜着雙大眼睛好奇的看着萬俟靜。
萬俟靜輕哼一聲，夾了一塊藕片，放入嘴裏咬了兩口然後又吐了出來。
“難吃！”萬俟靜不算挑嘴，但是那是指她信得過的人所做的食物，這新來的人多多少少也是要适應幾日的，再加上這味道似乎不太符合萬俟靜的口味，也無怪萬俟靜一口都吃不下去。
殷羽凡驚訝的看着這一切，不由的失笑，他覺得萬俟靜此時像個鬧脾氣的孩子，一點也沒有了平日裏的冷漠。
“笑什麽笑，吳嫂，給我泡杯咖啡送到書房，晚飯我不吃了。”萬俟靜瞪了殷羽凡一眼，然後起身走上了二樓。
吳嫂泡咖啡去了，殷羽凡看了看小默，又看了看滿桌動都沒動的飯菜，無奈的笑了笑。
“小默，吃吧，挑食不是好孩子。”殷羽凡趁機說教，摸了摸小默的頭。
“……”小默聽了父親的話，微微張着小口看向了樓梯的方向，眼神似乎還有一抹疑問，那意思好像在說，剛才上樓的那位是不是就算壞孩子了！
“小默，別亂看，快點吃飯。”殷羽凡好笑的搖了搖頭，為小默夾了一塊羊肉，心中失笑，就在剛剛那一刻，殷羽凡突然覺得什麽東西變了，心軟軟的，幸福感油然而生，溫馨的讓他覺得這裏有種家的感覺。
突然間有種沖動，殷羽凡想也沒想站起了身走向廚房，管家陽叔正在廚房和那位信來的廚師說着什麽，似乎在聊着剛剛的事情，看到殷羽凡進來恭敬的打着招呼。
“先生，您這是有何事？”管家陽叔笑問着殷羽凡，有些驚訝。
“陽叔，我能借廚房用用嗎，萬俟小姐沒吃晚飯，我……”殷羽凡越說越不好意思，這他廚藝平平，大廚還在這裏，他就冒失的前來，這時也感覺到了自己做法的不妥，剛才也是一時的激動，沒有多想就來了，這個時候被兩個人看着，心中頗為尴尬。
“先生，這廚房您随便用，只是，小姐的脾氣您也知道，恐怕您的好意……”陽叔小心着言詞，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
“唉，是我廚藝不精，還是讓先生試試吧，小姐一口都沒吃下。”廚師先生也無奈的搖了搖頭，雖然早就聽說萬俟小姐難伺候，但是今日之事還是給了他不小的打擊，只吃了一口就吐了出來，這算是怎麽回事呢。
“不不不，這不是廚藝的問題，您做的菜很好吃，我，我只是……”殷羽凡口拙，心中着急，卻不知道該如何解釋，他只是關心，不想萬俟靜餓着肚子。
“先生，我們沒有誤會，您不要着急，這廚房您請用吧。”陽叔露出和藹的笑容，對于殷羽凡，他還是很喜歡的，這個男人雖然普通，但普通點也好，這不現在這個男人就很關心小姐，還要親自下廚呢，唉，就是不知道小姐領不領這個情了，小姐的脾氣啊……
陽叔臉色變了又變，最後看着殷羽凡的時候，流露出一絲好笑的同情，他早就看出殷羽凡對小姐的感情，喜歡上小姐的人本就值得同情，而被小姐喜歡的，就更值得同情了，雖然還不肯定小姐到底感情為何，但是既然把人都弄到家裏住了，說沒有感情那是不可能的！
“謝謝，謝謝。”
管家陽叔和新任的廚師先生都退了出去，殷羽凡又犯了愁，他沖動之下來了這裏，這真要做些什麽的時候卻發了愁，他做什麽呢。
“唉，想這麽許多有何用，萬俟小姐哪會真的吃呢，就我這手藝……”殷羽凡一邊自嘆一邊挑了一些普通的食材，幾根青菜，幾許鮮肉，下了些許面條。
片刻之後，一碗熱乎乎的面就做好了，殷羽凡看着面，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這面是做好了，可是卻也是做好了罷，不要說萬俟靜會不會吃，就是現在，他端都不敢端到萬俟靜面前，還說什麽吃是不吃！
“你傻愣在這裏做什麽呢！”萬俟靜的聲音突然出現在殷羽凡的身後，殷羽凡一驚轉過了身。
“啊，你怎麽在這裏。”
“怎麽，就許你在這裏，我就不許在這裏。”萬俟靜不答反問，眼神看向了一旁裝着面的碗，聞着味道似乎不錯。
剛剛她在書房處理公務，管家打來電話通告，說是殷羽凡進了廚房，好像是想為她做些什麽，她先是一愣，随後便好奇的等着，只是等了半天也未見什麽送來，想了想，便自己走了下來，卻看到殷羽凡傻站在那裏，瞪着一碗面動也不動，不知道在想些什麽，她看了一會後，覺得那面要是再不吃可就不好吃了，才開了口。
“我不是這個意思。”殷羽凡讷讷的說道，萬俟靜只要聲音一大，殷羽凡就會自動消音。
“哼，看你這個樣子，沒用的男人。”萬俟靜皺眉，這個男人總是這個樣子，碰到點事就懦弱的沒有個男人的樣子。
被萬俟靜這麽一說，殷羽凡更是無語，臉色蒼白了些，顯得更是懦弱。
“最後問你一次，你在這裏做什麽，我告訴你，殷羽凡，我跟你說話，你想說什麽就說什麽，我問什麽就答什麽，你再給我露出這種懦弱的樣子，我就把你從這裏扔出去！”萬俟靜生氣了，也學的如火炎般暴躁了。
“我，我做了碗面條，想給你吃！”殷羽凡一聽到萬俟靜想要把他扔出去，也不管對方是不是恐吓，一着急什麽都說了。
廚房內有片刻的寂靜，殷羽凡怕萬俟靜生氣，不敢擡頭，萬俟靜則是看着殷羽凡，不由的露出了一絲笑意。
“面拿來嘗嘗，不好吃的話就直接倒了吧。”萬俟靜說完這番話轉身出了廚房。
殷羽凡愣了一下才驚喜的反應過來，急急的端着面碗出了廚房，萬俟靜等在餐桌旁，殷羽凡小心的将碗放在她的面前，然後站在一旁，有些緊張。
萬俟靜瞪了一眼殷羽凡，說道：“你站在那裏當壁燈呢，還不坐下。”
萬俟靜一句話，殷羽凡就一個動作，立刻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唉，萬俟靜在心中嘆氣，是說這男人懦弱呢，還是說這男人聽話呢，這算是好呢，還算是壞呢，這男人也在這住了一個月有餘，除了晚餐的時候一起吃飯，平日裏安靜的像是不存在，那個孩子也是，真不愧是一對父子。
拿起筷子，萬俟靜夾了根面條，面被面湯浸的有些過久了，沒有了筋道，不說好吃，實在難吃，只是，卻沒有放下筷子的想法，這面難吃是難吃，但卻可以吃，沒有絲毫的反感，就像這個男人一般，一無是處卻無法讓她真的讨厭他！
一碗面，片刻就只剩下了些許面湯，她也是真的餓了。
“難吃死了！”萬俟靜起身，留下這句話，上了二樓。
身後，殷羽凡面色古怪，看了看萬俟靜離去的背影，又看了看桌上的空碗，再想想萬俟靜剛剛離去的那句話，是傷心也不對，想笑也不是，最後動了動嘴角，像笑非笑。
收拾了碗筷，殷羽凡回了房間，坐在床上想了良久，最後不由的滿面笑容，平凡的笑卻溫暖了整個房間。
……
早上的時候萬俟靜和殷羽凡是很難碰到的，因為萬俟靜很少在家用早餐，殷羽凡也不敢多問，只是偶爾碰上，便安靜的共享早餐。
殷羽凡在家一般無事的時候，也趁小默無課的時間裏，帶着小默在小區的公園裏走動走動，這小區裏都是絕對的富人，平日裏忙碌的緊，公園裏幾乎都沒有人，殷羽凡父子倆已經快成了這裏的獨客，小區裏的保安和清潔人員也都漸漸的認識了這對父子。
此時，殷羽凡帶着小默正在公園內散步，一旁小區車道上突然有一輛車開過，車窗開啓，殷羽凡恍惚間似乎看到了一張熟悉的面孔，一個女人，長的還算可以，只是車速太快，殷羽凡并沒有看的真切，但僅是如此，殷羽凡也是全身一僵，露出一絲驚色。
車已經行遠，殷羽凡抱着小默，眉頭微皺，雖然不能确定，但也不覺得是自己錯看，如果真的沒錯，那個女人就是他的前妻，那個不顧情意，抛棄妻子還留下數十萬債務給他的女人！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