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我想,最單純的最難以忘懷
☆、我想,最單純的最難以忘懷
焦糖色的亮皮小短靴,肉色長筒絲襪,深藍牛仔短褲,一條白色織線衫外加亮皮墊肩外套,化了妝就跟一小妖精似的。
蘇格啧了一聲:“喲,穿得這麽騷包去哪勾引男人啊?”
季茗回身一個蘋果砸過去:“就知道你狗嘴裏吐不出象牙來。”
蘇格退後半步,穩穩接住那只蘋果:“狗嘴裏怎麽可能吐得出象牙?……你有新男友了?”
“嗯。”
“哪個系的?”
“美術系。”
“喲,一直聽說我們大學的美術系盛産美少年,想比長得不錯吧。”蘇格的眼睛閃爍着綠光。
“收好你獸性的一面,你是有夫之婦!”
“啧,又沒結婚。再說,婚姻法又沒規定結了婚就不能再看帥哥了。”蘇格無所謂道。
季茗紮好頭發:“也對,要不這世上哪來這麽多劈腿和搞外遇的。”
“哎,下午要去機場接珊珊回國,別忘了。”
“知道知道。”季茗揚了揚手,抓上包出門。
“美女就是不愁男人……”蘇格套了件外套走到陽臺,從這裏眺望,林蔭長道兩旁的楓樹葉子已經全紅了,就像加了木炭的火焰,再過去,能同時看到金融系和文學系。她拉長了嘆息,“蘇格你丫真是一畜生……”
已經11月了呀,還真有點涼了。
“蘇格!――蘇格!――”樓下傳來小胖的聲音。
蘇格趕緊換鞋:“來了!”
她急急忙忙關上門跑下樓。
小胖抱着兩杯還熱乎乎的奶茶站在樓下,見她下來便歡歡喜喜地跑過去把熱飲遞給她:“冷不冷?”
蘇格握着奶茶搖搖頭。
“不是說想去逛街嗎?我們走吧。”他自然地拉住她的手。
街區。
蘇格從試衣間走出來,指着身上的牛仔外套問他:“小胖,這件好看麽?”
“嗯,嗯。”他一個勁地點頭。
“真好看?”
“你穿什麽都好看。”
“嘁,馬屁精。”蘇格扯了扯嘴角走到鏡子前看了看,“行,就這件了,幫我包起來。”
付了錢,小胖從導購小姐手中接過衣服,和蘇格走出商店。
“怎麽想到今天出來買衣服?”小胖笑着問。
蘇格側目:“女生買衣服需要理由麽?”
她一直覺得女性是個享有很多特權的種族,有權随時委屈了就大哭,有權無理取鬧,有權小肚雞腸,有權撒嬌耍無賴,有權生氣了就摔盤子砸碗外帶大呼小叫,有權出來逛街讓男朋友當義工,更有權女子動口又動手……
他寵溺地一笑:“你喜歡就很好。”
看着小胖,蘇格愣了一下。她想,無論是那個女孩子能擁有像小胖這樣的男朋友都是要上輩子吃齋念佛才能修來的福吧。她不知道自己上輩子是不是行善積德,但這輩子她既開葷又不念佛的,有事沒事還使性子鬧脾氣,他還是這樣無條件地依着她。
她回頭看看雙手大包小包的小胖,心裏突然一疼:“小胖,你累不累?”
他笑得很滿足:“不累不累!還能練練肱二頭肌呢。”
蘇格硬是從他手裏接過幾個袋子,猶豫了半響,她一字一頓地問:“蔣一哲,你為什麽要對我這麽好?”
聞言,小胖的臉紅了一下,抓抓頭發:“那個,突然問這個也……我想得很單純啦,因為蔣一哲喜歡蘇格嘛!”
因為蔣一哲喜歡蘇格嘛因為蔣一哲喜歡蘇格嘛因為蔣一哲喜歡蘇格嘛,因為我喜歡你嘛……
那一剎那,蘇格的心疼得厲害。
不是因為感動,而是因為愧疚。
小胖擡手看了看表:“都11點啦?蘇格,餓不餓?去吃點東西吧。”
“珊珊的飛機是兩點多到吧,那我們先去吃點東西。”蘇格指了指前面的大排檔,“我想吃麻辣燙。”
于是,他們找了一家坐下。
蘇格點了一籃子,老板得分兩個大碗才能裝得下,端上來的時候把小胖吓了一跳:“你,你這麽餓啊?”
“我不餓也吃這麽多。”蘇格抽了兩雙筷子,給了小胖一雙,“一人一碗,別浪費糧食。”
小胖嗤地一笑:“不愧是我女朋友,能吃是福。”
“萬一吃成胖子怎麽辦?”
“我一樣喜歡你呗。”他又從自己碗裏夾了許多菜給她,“你多吃一點。”
蘇格擡起眼,茫然地看着他略顯笨拙的動作,覺得自己是不是幸福過頭了。
“你能不能別對我這麽好?”她說。
“為,為什麽?”他一怔。
“我覺得我不配。”她低聲說。
小胖卻笑顏逐開地摸着她的頭:“傻瓜,我是你男朋友啊,我說你配你就配。”
話語裏透露出像盛滿糖果,快要滿出來的玻璃罐一樣的寵愛。
“你看看,這麽大的人了還吃得滿嘴都是……”他抽了一張紙巾伸手一點一點溫柔地幫她擦去嘴角的湯汁。
真的過于幸福了。
要是現在坐在對面的人是顧笙遠的話該有多好?
蘇格的眼神黯淡了一下。
機場。
季茗已經是第17次看表了:“飛機誤點了?”
“你淡定一點,珊珊上飛機之前不是發了短信給我們嘛。”蘇格無奈地指了指一臉平靜的孟北,“瞧瞧人家男朋友多深沉,注意氣質。”
顧笙遠彎着嘴角:“火鍋店位子已經訂好了,接了人就直接去吃飯。”
“切切切,珊珊從德國回來就請人家吃火鍋?”
“她在國外吃的就是牛排之類的西餐,咱們這是帶她迅速回憶起家鄉味兒!”季茗說。
“家鄉味兒?”蘇格吸了吸鼻子,“我記憶中的家鄉味兒可都是雞屎臭,我一點也不想回憶起來。”
就在這時,孟北喊了一句:“哎,珊珊的飛機到了!”
衆人仰起頭就看見飛機遠遠地降落在青灰色跑道上,幾分鐘後,人群熙熙攘攘地走出來。
“珊珊在哪?”鄭兮媛東張西望地尋找。
“在那!”孟北揮着手喊,“珊珊!珊珊!――”
人群中,一人回過頭望見他們,便走來。米色羊皮靴,加長的白色外套,黑色的長發染做了栗紅色,松松卷卷宛如海藻的滌蕩,妝容恬淡,好像無論做什麽都透出一種叫做“優雅”的東西。
而這種東西,蘇格說這輩子可能都要和她絕緣了。
蘇格撲上去一個大熊抱:“李雅珊你這小妖精越變越漂亮了!”
李雅珊明麗地一笑:“好久不見拉,蘇格。”
然後,她從蘇格那脫開身,看向孟北,歡快地奔過去抱住他:“孟北,我回來了。”
孟北含笑着揉着她的頭:“啧,怎麽又瘦了?德國那地方吃不飽嗎?”
“忙着練琴嘛。”
鄭兮媛抖了一下:“行了啊行了啊你倆,知道你們兩口子久別重逢,我們這邊雞皮疙瘩都要掉一地了。”
“哎,比賽怎麽樣了?”
衆人的目光一齊投響李雅珊。
她撇撇嘴:“沒進前三,第五,那些人都好厲害。”
“可惜……”小胖惋惜道,“不過也不錯啦,在國際比賽中那第五诶,我做夢都不敢往這上面想。”
顧笙遠幹咳一聲:“不管怎麽樣,去慶祝吧。”
他們走出機場。
“難不難過?”孟北問。
李雅珊搖搖頭:“還好啦,我還有的努力呢。”
“嗯。我女朋友這麽厲害,沒給你進前三是那些人的損失。”
聽着他笨拙得可愛的鼓勵,李雅珊的笑容不禁明媚起來。
火鍋店。
“蘇格,吃火鍋幹嘛點只鼈?”衆人一臉困惑地瞪着蘇格,以及她手中捏着的哪只鼈。
“點鼈能幹嘛?吃呗。”蘇格瞟了衆人一眼,把那只鼈整個放進火鍋湯底裏。
季茗捅了捅顧笙遠:“你們不能用看正常人的眼光來看蘇格。”
“你們覺得她點鼈純粹只是為了吃?”孟北實在懷疑。
鄭兮媛直勾勾地盯着在鍋裏翻滾的鼈:“……鼈,鼈還能幹什麽?”
季茗啧了一聲:“這就是你們不了解蘇格了。我和孟北跟蘇格從小一起長大,這丫幹的事都不能用正常的眼光去看,你們可以想象現在站在那的是一個神經病……”
“喂喂……”蘇格又倒了一盤羊肉下去,掃了他們一眼,“說我壞話的時候就不要這麽大聲。”
衆人坐下來吃飯。
沒一會,蘇格忽然提起:“你們有沒有聽說最近我們那棟寝室樓鬧鬼的傳聞?”
“啊?!鬼?……”李雅珊顫了一下。
“我聽說了我聽說了!”鄭兮媛一提起這件事就來勁兒,“是不是那個每天半夜都會在廁所那邊飄來飄去的白衣女鬼?”
“對對!”季茗接下去說,“據說有一次一個女生水喝多了,半夜爬起來到門外上廁所,結果一擡頭就看見一個白影飄過去,吓得都進醫院了!”
小胖皺着眉:“不會是看錯了吧?”
“她說她看得很清楚哦。”蘇格說。
李雅珊吞了吞口水:“你們不是在說笑吧?……”
“我們看起來像麽?”鄭兮媛瞥了她一眼。
接下來,就是關于鬧鬼傳聞的各種版本。有人說那女鬼有一頭雪白的長發,也有人說那女鬼七竅流血,當然也有些有的沒的的人說那女鬼穿着萌系的三角底褲。
“話說是誰樂意去研究鬼穿什麽顏色的底褲啊?”她忍不住發問。
這頓飯吃了一個小時,衆人決定回去了。
“等一下。”蘇格走回去把鼈殼撈起來用餐巾紙擦幹淨,又放在水龍頭下沖洗得燦白燦白的,“這王八殼我要帶回去。”
“啊啊啊?!――”衆人愕然。
“你你要這王八殼做什麽?!”
蘇格看了她一眼,淡定地吐出倆字:“辟邪。”
仔細想來,貌似是有王八殼可以辟邪一說,不過不知道這湯滾過的王八殼還有沒有用。
季茗嚎道:“蘇格你丫要是敢把這玩意兒挂床頭,我就跟你拼了!”
蘇格一臉無辜地眨着眼。
但是最後,蘇格回到寝室,還是用兩根紅線把那只王八殼挂在牆上了。
半夜,蘇格的手機忽然響了。
迷迷糊糊地接起來,李雅珊在那頭咆哮:“你們這群畜生!我現在連覺都沒法睡了啊!!”
蘇格吸了吸鼻子:“沒事兒,那女鬼只在廁所那兒晃悠。”
“可是我這離廁所很近啊混蛋!!”
“……那您就自求多福,多念幾遍金剛經吧。”蘇格眯着眼,看了看牆上的王八殼。
結果一個晚上,李雅珊都沒能睡着,生怕那只女鬼穿牆進來掐死她似的。
次日清早。
季茗叉着腰望着蘇格牆頭。
她早上一睜眼就看見這王八殼,額頭上一個十字路口,兩個十字路口,三個十字路口地往外蹦。
蘇格正刷牙呢,就聽見季茗在外面仰天長嘯。
“蘇格!你丫再不把那王八殼卸了,信不信我把你的頭蓋骨拆下來跟它挂一排!!――”
蘇格顫了一下。
後來,經多方調查,“廁所女鬼”是同層的一學姐,患有夢游症,每晚必出門晃一回。
關于是怎麽逮住她的,大概是季茗這輩子都不想再回憶起來的事了。“女鬼”晃過去的時候,她她她竟然掄圓了掃帚跟拍蟑螂似的,啪啪啪……
後面的事還是不提了。
作者有話要說: